“念念,你听说了吗?此番上呈侯府勾结外邦证据的人是姜朗,”蒋盛的话顿了顿生怕余念不知道,又补充道:“就是上回咱们参加赏梅宴的那个姜。” 蒋盛在侯府解困第一时间便来寻余念了,这几日更是索性在侯府住下了。 正打着算盘的余念闻言头也不抬得轻轻‘嗯……’了一声。 见她不为所动的样子,蒋盛突然想起那日在姜府时,念念曾提过姜朗要对侯府下手之事。 这个时候蒋盛才恍然大悟,她起身匆匆行至余念身边一脸紧张道:“念念,你同我说,你是不是在姜府时就已知晓姜朗的计划了?” 回想这几日念念对此事淡然的模样,蒋盛认为自己猜想得定没错。 而余念的答案也正如她所猜想的那般,“ 你既已知晓,为何不同我说?我说了我会帮你的,你不知当时我在家中听闻侯府出事儿心里有多着急吗?!” 余念怎会不知,时至今日她还清楚地记得那日盛姐姐打马而来翻身下马时,那心急如焚的神色。 她在心里兀自叹息后伸手握住了蒋盛的手,“盛姐姐,我希望你这一世能安然度过,我不愿你掺和太多,侯府之事水太深,你若参与会有太多于你不利的事儿。” 余念始终相信,只要侯府防住了那些人的阴毒心思,蒋府便是安全的。 若真有一日她没能将侯府护住,那至少盛姐姐也能知晓是谁要对她们不利,从而也能做好防范。 可余念此番话语却让蒋盛的表情冷了几分,她挣脱了余念的手起身,神色冷冷。 “念念,我自来把你做亲妹妹看待,你不想我受罪,我自然也想护你周全。可你如此将自己置于险境,却把我摒弃在外,这……我没法接受。” 余念自然能理解蒋盛此刻的想法,只是世上之事总有太多无奈。 她起身缓缓行至蒋盛身边,“盛姐姐,我懂你所说。可不论你信或不信,眼下情况都要比你想象得复杂得多,即便是我……我也不能确保侯府能全身而退,所以眼下之势我不希望盛姐姐你牵扯进来。” “倘若真有一日,侯府遭遇不幸,至少盛姐姐你还能替我们报仇。至少我们不会白白葬送性命,彼时恐还需要盛姐姐您来为我们伸冤。” 越往后说蒋盛的眉便蹙得越紧,到最后她甚至出手一把捂住了余念的嘴。 “别说了!!”蒋盛急急喊停,不知为何她的后背出了一身汗,心脏也狂跳个不停,就好像余念说的那些往后会成真一般。 “说那些不吉利的做什么?!”感受着心脏突突狂跳,蒋盛宽慰着余念。 余念只淡笑,到底没将话继续说下去。 “念念,你听清楚了。我把你看成自己的亲妹妹,所以绝不允许你出事儿,更不会见你有事儿还不闻不问。你往后若再这般,那咱们就真的没法再做朋友了。” 蒋盛的表情在告诉余念她并非在说玩笑话。 余念就是怕盛姐姐如此,才隐瞒着一些事情,可显然……不论她是不是瞒,盛姐姐的态度都一样坚决。 “罢了……”余念摇头,“盛姐姐,我只愿你能安好。” “能的,我能安然过完此生,你也一样可以,我不会叫你有事儿的。”蒋盛眸光坚定,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尽浮起一抹水雾。 — 沈定山回府已有两日,余念盯着手中孙伐呈上来的书信及证据,眸光渐暗。 离开白云寺回府前,余念便吩咐孙伐去暗中调查沈凡平那阵子的行踪,可后来因侯府被官兵所围,府内之人不得出去,府外之人也进不来,是以孙法的消息便一直递不进来。 侯府解困那日,孙伐便让她娘把调查的结果递了进来。 若非是余念考虑到公爹刚从牢狱离开,身子吃不消,她怕是早已将这证据递了上去。 沈凡平那日也恰好去过白林巷,其他时候他便同姜意番混迹在一处。余念不信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唯一的解释就是沈凡平那没脑子的被姜朗撺掇利用了。 虽说,余念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当证据真正摆在面前时,她还是有些恍惚。 分明侯府之人那么团结,分明大家都是一条心的。 在发现那个遗留在白林巷密室内的图案之前,余念有猜想过各种可能做奸细之人,唯独没想过这个奸细会是侯府的直系血脉。 余念盯着那封书信许久,终于还是起身唤来了引书引墨来替她更衣。 “爹他人现下在何处?” “听闻世子一早便进了侯爷的书房,与侯爷在谈事情,想来眼下侯爷应是还在书房吧。”引书替余念系好腰带,“世子妃是要去寻侯爷吗?” 余念点头,她捞过案几上的书信证据,步伐坚定地一步步往苍行居去了。 这是她斟酌许久之事,她很清楚,今日她若把这些证据交与公爹且把沈凡平的罪行说出来,那她在暗中所做的部分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可相较于揭露府中奸细,余念觉得那些已无关紧要。 毕竟,祸起萧墙。 外头别有用心之人已比比皆是,若府内还不能安稳,那侯府未来的路更是艰难。 思索间,余念已行至公爹书房所在的苍行居。 小厮匆迂老远便瞧见往他们院子去的世子妃,他匆匆跑上前行礼,“世子妃是来寻侯爷吗?” 余念站定点头,“有劳匆迂小哥同爹通传一下。” “世子妃客气,”匆迂的话顿了顿,面色为难道:“只世子妃,侯爷正在同世子议事,一时半会儿恐是没法见世子妃。” 余念蹙眉,方才她听引书说,沈凡呈一早便来寻公爹了,这少说也有三个时辰了,没想竟是还在谈。 她的神色缓了缓,“无碍,我便在这儿等着吧,待世子出来我再进去。” “这……”匆迂见世子妃执着之色犹豫着扫了一眼紧闭的书房大门,还是道:“世子妃稍等,我先去通传一声。” “有劳。”余念冲他客气点头。 匆迂进屋后没一会儿,便自里头退了出来。 只见他匆匆跑向余念,“世子妃,侯爷让您进屋去说话。” “爹同世子谈好了吗?” 匆迂摇头,“属下也不知,侯爷只说让世子妃您进去就是。” 余念点头笑着答谢。 书房内很是暖和,沈定山和沈凡呈跪坐在屏风后头的案几边上。 炭火上,已煮沸的茶炉正咕噜作响。 见余念进屋,两人的视线都冲她望了过来。 “念念来了,快过来喝口热汤暖和暖和。”沈定山指了指沈凡呈身侧的席位。 余念犹豫片刻后还是上前,在沈凡呈身边跪坐而下,她双手接过公爹递上的茶水,浅浅地抿了一口。 “念念过来是有何事?”沈定山虽待余念很是和蔼,可他到底是久经沙场的战将,是以那一张容颜不怒自威。 余念点头,“确实是有要事想禀明爹。”说着,余念转头扫了一眼身边一直没说话的沈凡呈。 沈定山看懂了她的那道眼神,“无碍,有事儿你说就成,总有一日呈儿是要接手侯府的,总不能一直躲在我的羽翼下。” 余念虽见公爹这么说,可面色还是有些犹豫。 沈凡呈见状却主动退了出去。 余念知道沈凡呈如此是在顾虑自己的感受,便在他起身时,递给他一抹感激的眼神。 直到沈凡呈离开,余念才将藏在袖口的书信证据取出递给沈定山,“爹,我并非有意支走世子,只是事关重大,还请爹听后再斟酌是否要告知世子。” 沈定山见余念一本正经的模样也跟着正色起来,他接过余念递给他的书信,揭开细细看了起来。 “这是何意?”沈定山看着沈凡平的行踪不明所以。 “不瞒爹,此前在参加姜府的赏梅宴时,我曾在那府上迷路,意外撞见有人在议论要用公爹与外邦交流的书信作为证据,举发爹您勾结外邦,意图叛乱。是以我想了法子,调换了他们藏在白林巷一处府上的伪证,而在那处地方我瞧见了二弟那玉佩的花纹,我问过沈樱,沈樱说那花纹在这世上只有她同二弟有,所以……” 沈定山看着余念,他默默地听她说着,只越听眸色越时晦暗不明,眉心更是拧成了一个川字。 “公爹,这是我从那处密室里调换回来的那个伪证。” 看着余念将信件递上,沈定山接过。 “公爹您看看上头的印信。”余念提醒。 “这……”沈定山的神色先是疑惑紧接着便是诧异,“这不是我……” “相信公爹也已看出,上头的印信正是您自己的。” “嗯……”到底是在官场上沉浮多年之人,立刻就将余念所说的话联系起来,他沉吟半响,最后终于还是抬头看着余念,“念念你的意思是……我的印信是平儿偷出府的?他在勾结外人对付我?平儿是侯府的奸细?” “相信爹您自有判断。”余念没再多说什么。 “我清楚了,”一面说,沈定山一面起身,猝不及防地冲余念做了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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