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斗篷之下，是一张完全遮住来者脸庞的惨白面具，只在眼部挖了两个深陷的孔洞，向外幽幽散发着恶狼般的绿色荧光。 莉莉安下意识伸手想将这面具摘下，看看掩盖在背后的是一张怎样的脸，可这个“小红帽”却先一步打掉了她的手机，并将它狠狠摔到了墙壁上，发出清脆的屏幕碎裂的响声。 “我的手机！”莉莉安从胸腔中发出一声怒吼。 可恶可恶！她要瞎了她要瞎了—— 果然，在失去了“眼睛”后，莉莉安的眼前彻黑了下去！但没关系，因为就在那短暂的几秒钟内，她右手也已经抓住了小红帽的衣摆。 为她心爱的手机偿命去吧！ 莉莉安毫不犹豫，趁这机会一个翻身将其掼倒在地，而后飞快从短靴里抽出匕首稳稳扎进了对方脖颈处的动脉后，又将匕首狠狠拔出！ ——彪出的鲜血当即溅了她一脸。 莉莉安来不及擦拭，就感觉自己被血淋到的右眼正在发烫，她慢慢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小红帽”仰倒在地上，脖颈处的血迹染红了地面，似乎已经停止了呼吸。蝙蝠侠早已消失在了原地不见踪影，祭坛上的女巫和剥皮行者则纷纷看向她和小红帽的尸体——不，他们看得不光是莉莉安和小红帽，而是他们身后—— 莉莉安缓缓抬头。 就见阴暗的地宫内，几只龇牙咧嘴目光凶悍的巨型狼犬正从阴影中徐徐走出，脚掌的肉垫吸纳了全部声音，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群巨型狼犬正无声朝他们逼近，将现场所有人围在了蜡烛圈里。 女巫葛达当即看向马歇尔：“这是怎么回事？！” 马歇尔将新生的八只幼崽护在身后：“我不知道！这些不是我的族群！”他语速飞快，眼神警惕地上下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这群家伙不是剥皮行者！看到它们的眼睛了吗？它们是——” “——地狱猎犬。” 莉莉安说着，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低头背对着所有人。因此，即使是早就藏到天花板上的蝙蝠侠也没有看清她现在的神色。 此时此刻，莉莉安那只被血淋过重新恢复视力的右眼，已经完全变成了邪恶的山羊红瞳。 领头的巨犬从喉咙里发出危险的咕噜声，见状眼中也闪出了红芒。 莉莉安不为所动。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这群不断往下流口水的地狱猎犬，挑了挑眉，而后，不知想到什么，她的嘴边逐渐扯出一抹愉快的笑容。 “真有意思。看来，我们中有一些人和地狱的关系不错，居然连他们的小狗狗都请动了。” · 蹲在横梁上的蝙蝠侠闻言蹙起眉头：“她说得是真的吗？这些狗真的来自地狱？” 神谕：“稍等，电脑正在根据你传回来的影像资料在全境进行对比分析。有了，最近的一例——一周前，洛杉矶某处街道的道路监控曾拍摄到一辆被狗群追逐的轿车。我将当时的场景截图后放大，发现监控里的狗和你现在遇到的狗长得很像。” 蝙蝠侠：“轿车里坐着哪些人？” “唔，”神谕启动了面部识别程序，“两个英国人。查斯·钱德勒和约翰·康斯坦丁，前者是退役的摇滚乐队成员后者曾经是精神病……等等，这不是扎坦娜给你介绍的那个法师吗？我记得他今天下午三点会到哥谭？” 蝙蝠侠：“……是。” “你觉得你能撑到那个时候吗？”神谕说，“呃，因为我刚才看了眼后面的监控，康斯坦丁的车被狗弄翻了，他是用了魔法才勉强抵挡住这群狗子的——也许它们真的是什么地狱猎犬。除非你赶紧觉醒一点魔法血脉，否则——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感谢你的建议，神谕，但下次别再这么建议了。”蝙蝠侠说，“M特工还在下面。而且，我想我还应付得过来。” 蝙蝠侠挂掉了通讯。 方才掘墓时他就察觉到，M特工似乎在超自然神秘事物方面涉猎颇多，不仅找到了乌鸦体内的巫术袋，还一眼就认出眼前的是一群地狱猎犬。虽然她刚才举着手机全程录像的行为有些过于自大和张狂，但蝙蝠侠明白，她其实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鲁莽。 比如现在。她虽然当着众人的面道破了地狱猎犬的来历，但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好像地狱猎犬一时半会并不会袭击人一样。蝙蝠侠注意到，地狱猎犬似乎无法接近被蜡烛围起来的祭坛。否则应该早就展开攻击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是对着他们流口水。 因此，蝙蝠侠认为，面对哥谭眼下的这趟浑水，身为局外人的M特工或许能比他看得更清楚。 想到这，蝙蝠侠不禁看了眼她脚边的那具带着面具的“尸体”。 · 莉莉安说出的虽然是玩笑话，但任谁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不虞。她将嘴角笑容收敛，回眸扫了眼身后的女巫和马歇尔，接着又将目光停留在脚边小红帽的尸体上。 血迹在莉莉安的右半边脸上勾勒出了狰狞的图画，烛火映照的她看起来简直比地狱猎犬还可怕。 葛达被这冰凉的一眼瞧得有些心惊。 “不是我！” 她紧紧抱着红罐，后退几步，不明白他们此次行动的目标之一——老奥伯特的私生女艾娃·奥伯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地宫里，又为什么知道这群巨犬的来历，甚至还杀了红狐！ “可你要怎么证明？”莉莉安反问，“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你懂得魔法。需要我提醒你吗，女士，你可是名女巫。”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马歇尔，“女巫不值得信任。” “我，”葛达在此刻突然发现，一直和她站在一条线上的马歇尔在听到艾娃的话以后，嘴角突然微妙地抽搐了一下，甚至能隐隐看到他嘴里的尖牙。 换做往常，葛达的神经或许还不会这么紧张。 但今晚的情况非常特殊，今夜，是复仇之夜。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她不能在关键时刻和马歇尔内讧。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葛达知道这是剥皮行者将要变身发起进攻的讯号！ 女巫飞快意识到事情正朝不利她的方向发展。 “不，不是的。我成为女巫的时间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久！我虽然知道一些召唤地狱生物的咒语，可我从来没有使用过。我不是那样的人！马歇尔，”葛达连忙辩解道，“我是两个月前才开始接触巫术的，在成为女巫之前，我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家庭主妇。我这辈子做过最残忍的事情，也不过是为了替我家人复仇杀害了艾伦·奥伯特——还是在头脑发热的情况下。说实话，我自己都有些记不清当时杀人的细节了。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可你当时和我说的是，你当了很久的女巫，只是为了家庭一直小心掩盖自己的身份，葛达。你说你法力高超。”马歇尔道，“你说你发现了奥伯特在抓我的族人做实验，而你的亲人也是被奥伯特害死的，所以决定帮助我们。” 葛达急了：“如果我当时不那么吹嘘自己的话，你根本不会答应同我合作！” 马歇尔：“所以你从那时候就在对我说谎。” 葛达卡壳，“只有那一次！剩下的都是真的！” “是啊，你说这个地方画满了反追踪符咒，绝对安全，不会被人发现。可你看看现在呢？”马歇尔的表情变得阴森起来，伸手指向莉莉安，“这是人类，”他又指向祭坛外不断逼近的地狱猎犬，“这是地狱犬，你说的哪一样都没有实现。” 莉莉安慢慢眨了眨眼睛。 哇哦。 所以。 他真的没发现现场还有个藏起来的蝙蝠侠？ 看来这位剥皮行者的领袖不只长了个易受挑唆的狗脑子，还长了个没什么用的狗鼻子。 既然他这么蠢…… 就别怪她把他当枪使了啊。 “也许她现在也是在骗你呢，猛男。”莉莉安开口，“什么同情，什么复仇，都是假的。她只是以帮助你为借口罢了。女巫想要得到的，自始自终只有她手里的那个红罐。你看她抱得多紧呀，简直一刻也舍不得放下。” “你胡说！”葛达咆哮，“我说得都是真的！” “你刚才对这位，嗯，小红帽说，想要借走她的红罐，是因为还有两个人你没有找到。”莉莉安耸耸肩，“可我明明就在这里啊，女士。”她看向马歇尔，对他眨了眨眼睛，“你知道我就是艾伦的另一个女儿，艾娃·奥伯特吗？我顺着女巫给我的线索一步步找到了这里，为得就是替她杀了红罐的主人，哦，不，现在应该改口叫前任主人了。” 马歇尔盯着她，很慢很慢地说：“我知道你。仇人的女儿。” “但你可千万别急着杀我，猛男，因为艾娃·奥伯特其实并不是我的真实身份。事实上，艾娃·奥伯特这个人自始自终都不存在于世。一切都是阴谋，猛男。我的真名叫梅洛蒂·肖，是神盾局的一名特工。”莉莉安已经很熟练的像法国人一样举起双手，缓缓后退一步，“我是受人所托，到哥谭来替她解决麻烦的。你猜这个人是谁？” “是她吗？”马歇尔显然已经完全相信了莉莉安的话，愤怒地指向葛达，“是这个女巫吗？” “是女巫没错。”莉莉安又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踢翻了摆在地上的一盏蜡烛。 房梁上，蝙蝠侠瞳孔猛地一缩。 她轻轻说：“但不是这个女巫。” 随着她话音刚落，原本只是一直在原地流口水的地狱猎犬，突然扑向了祭坛内的两人！ 霎时间，马歇尔和葛达的身影便被蜂拥而上的地狱猎犬淹没了。 而那八只被装进篮子里的剥皮行者幼崽，则在关键时刻被蝙蝠侠用钩索钓鱼似的钓走了！ 地宫内，葛达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莉莉安见此情形，面色不变地从工装裤的口袋里抽出一支从奥伯特老宅顺走的雪茄点燃，夹在指尖深深吸了一口。 “差不多该活过来了，红狐女巫，”她慢悠悠吐出一口烟雾，“或者我还是应该叫你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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