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里的照明全靠烛火提供,光线严重不足,导致最终呈现在手机屏幕中的画面时常模糊不清,即使开启夜景模式也没用,莉莉安只能依靠大色块判断现场出现了哪些人,他们做了什么事。 比如躺在烛火中央,身体白花花的胖子应该是老奥伯特;头发很多很乱的女人八成就是女巫,唔,角落里那个是什么东西?可恶她看不清! 莉莉安将画面放到最大,才勉强看出那里也站着一个人,手里好像还拿这个方形物体,似乎是个箱子。紧接着,女巫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呃,双耳陶罐?——算了随便什么吧的东西,高举在半空,嘴唇一张一合开始吟唱咒语。 莉莉安本以为她可以从对方的咒语中推测出她想做什么,谁料到女巫一开口,就把她给震慑住了。 倒不是说这咒语有多么惊世骇俗,只是…… 干他个加百列的!她!听!不!见! 什么也不听见。 ……看来继视力出毛病以后,莉莉安的听觉也被屏蔽了。现在的她彻底沦落为食物链底层的一枚小聋瞎,真是呵呵哒。 该死的反追踪符咒——该死的女巫——该死的魔法! 莉莉安瞪圆眼睛张口欲骂,但在发现镜头里又出现了一个新的人影后,她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是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留着浓密的胡须,上身赤|裸,腰上系了片长到拖地的布料挡住隐私部位,很明显是个剥皮行者。 剥皮行者在变身成动物时必须脱去衣物,同理,当他们从兽态转为人形时,也是□□的。讲究点的剥皮行者会在巢穴准备好蔽体的衣物,但也有部分不拘小节的只遮重点部位。 看来这位是后者。 不过,剥皮行者和女巫到底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 秉持着看好戏凑热闹的心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莉莉安旁观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男子剖腹产手术。 但当看见剥皮行者从老奥伯特肚子里一连捧出十三只小狗崽时,她原本戏谑的表情,却慢慢沉了下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她在心中挨个计数。 十三只狗崽中,只有八只活了下来。 数字“8”,在神秘学中,象征着“再生”,“复活”与“永恒”。 它是创世后的第八天,也是复活节前那一周的第八天! ——基督在这一天复活。 从始自终,这都不是一场莉莉安以为的,以虐尸为目的的巫术诅咒,而是一场祭祀! ……一场以老奥伯特尸身为温床,魂灵为养料,孕育已死之人身躯的,复活仪式! · 纽约某间酒店房间中 黑发黑眸的女人坐在桌前,拆开了一副崭新的塔罗牌,将图牌依次摆在桌面。 莉莉安盯着面前七十八张花花绿绿的牌面看了一会,挑了挑一侧的眉毛,而后从中选取了正数第八张牌。 “塔罗八号,力量牌面。” 只见卡牌上,一位优雅的皇后正在驯服一头愤怒的狮子。 她头上戴着的礼帽暗喻了女魔法师的身份,帽子上别着的“∞”符号象征她的力量是无穷尽的,可以驾驭不易控制的能量,并代表道德和体能上占据优势,是第一个倒8符号。 皇后腰间的花环连系在狮子的颈间,形成第二个倒8符号。 狮子身体微倾,尾巴轻垂,表现出彻底的服从。明明皇后正试图合上它的嘴巴,但狮子却还是伸出舌头轻舔女人的手,暗示它已被驯服。 “从牌面解读来看,‘力量’所带来的影响似乎十分不错,贯彻始终,绝不退缩。但可惜……”莉莉安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她食指和中指按在力量牌的一角轻轻一转,皇后和狮子的位置瞬间倒转,“——这是一张逆位牌。” 当力量牌倒立时,狮子便脱离了魔法师的掌控,兽性压倒人性,一切都将失去控制。 “力量逆位,自满专权,半途而废,逢赌——” “——必输!” 莉莉安起身来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凝视着窗外哥谭的方向,喃喃道: “无论女巫和剥皮行者想做什么,他们都将在今夜迎来失败。” · 哥谭地宫 当M特工还在把玩着手机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蝙蝠侠已经在钩索枪的帮助下悄悄接近了祭坛,蹲立在阴影之中。 离开甬道前,他的披风贴着莉莉安的面颊滑过,在她鼻尖留下一股浓浓的,夹杂着土腥气的剥皮行者的味道。 这上头的气味让本想拦住他的莉莉安沉默了。 看来在甬道里的这会功夫,她和蝙蝠侠已经里里外外都染上了狗子们的气息,完全不必担忧中途被抓。 哈哈,毕竟他们只是两只由内而外散发着狗狗味道的小剥皮呢! 蝙蝠侠无声落地,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 大胡子数了数新生幼崽的个数,语气低落:“只有八只活了下来。” 女巫——即葛达,则淡淡安慰道:“已经足够多了。” 葛达:“如果你还想继续我们先前的计划的话,这将会是最有利于我们的数字。” 计划?蝙蝠侠皱起眉。 大胡子沉默了一会后说:“你说得对,史密斯女士。为了达成目标,有时候我们不得不选择做出一些牺牲。” 这时候,那位站在角落的“小红帽”开口:“既然你们已经成功将死在奥伯特实验室的剥皮行者的意识转移到了这些新生的幼崽上……那么是否到了该把圣物归还给我的时间?你知道的,葛达,我的行程总是排得很满。” 小红帽是个女人。蝙蝠侠想,她的声音柔和且轻盈,听上去似乎年纪不大。 他在这段话里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 剥皮行者是什么?——是那些小狗吗?奥伯特的实验室……他们在抓这些小狗,不,剥皮行者,做实验?! 以及——圣物? 蝙蝠侠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绕到了祭坛后方,从这个角度,他可以将地宫里所有人的动作一览无余。 他将目光定格在葛达手中捧着的双耳陶罐上,发现原本灰暗的锈红色罐身,正在从内而外散发着猩红色的光芒! 稍早一些时候,M特工曾询问他是否知道红罐的下落,他当时回答了否,但现在—— 红罐就在他的眼前!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蝙蝠侠不由往M特工所在的方向看去—— 洞口空空如也! 蝙蝠侠悚然一惊!但很快,他就在刚才他躲避的那根柱子后面看见了一只举着手机的手。 蝙蝠侠:“……”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在拍! 神盾局难道已经变态到强制要求特工在执行任务时全程录像吗?那为什么不像他一样在隐形眼镜上动手脚,而非要这么大摇大摆明目张胆地掏出手机录像!是嫌弃特工命太长了吗? ——莉莉安也不想这样,可谁让现在的她又聋又瞎只能借助人类科技手段弥补一下自己的残疾呢! 不过耳聋这一点倒是在靠近地宫中心的祭坛以后稍稍改善了一些。 莉莉安开始能捕捉到一些只言片语。 “……可是我们还需要借助圣物的力量,红狐。请你再给我们一段时间。”那个头发很乱的女巫说,莉莉安这才发现她手里捧着的罐子居然不是黑色而是红色的! 红色的罐子,约莫花瓶大小,这不就是弗瑞要她找的红罐吗?! 女巫将红罐藏在背后:“我已经将奥伯特的大脑和眼睛放进了罐子里,有了它,我们就能为马歇尔精准找到那些曾迫害过他的同族,为奥伯特工作、助纣为虐的人的下落。” 名为马歇尔的剥皮行者很快开口:“哥谭市所有的兽群都已蓄势待发。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很快就会撕碎那些人的喉咙。”不知想到什么,他语气危险的低沉了下去,“艾伦·奥伯特和他的爪牙在剥皮行者身上犯下的一切罪行,剥皮行者都将悉数奉还!” “我承认奥伯特是个混蛋,马歇尔。可你们早就调查清楚了那些人的行踪,红罐的作用已经不大了。”被女巫称之为“红狐”的斗篷人开口,“很抱歉,姐妹,但这理由说服不了我。无论你们接下去想要做什么,现在都必须把圣物还给我。” “但还有两个人下落不明。”女巫阴沉沉地说,“奥伯特的两个孩子——那两个还活着的女儿,都从医院消失了。奥伯特夺走了我的女儿,折磨了我的女儿!所以我也要夺走他的女儿!” 莉莉安能明显感觉到蝙蝠侠看了自己一眼。她耸耸肩,对这样的事情走向也并不意外。 通过这几人的对话,她猜测哥谭前几个月流行的狂犬病毒应该是老奥伯特利用剥皮行者扩散出去的。 和蛇毒一样,剥皮行者的牙齿会分泌毒液,只要一口就能将人类转化为同族。但如果将这种毒液提取出来后稀释到某一程度,毒液的效果就会减弱,但仍然会对人体造成损害。 头疼、反胃、疼痛、高热、流涎、多汗、攻击性强、出现幻觉…… 在正常的转化过程中,原本进行到“出现幻觉”这一步后,被咬伤者就会彻底失去意识,在昏迷中逐渐展露出动物特征,直至转换成剥皮行者了。 然而,稀释过后的毒液却不足以支撑完整的转化,以至于等待中招患者的结局,大多都是先麻痹瘫痪,再因呼吸衰竭而死亡。 这就和狂犬病发作时的症状一模一样了。 而奥伯特公司推出的所谓特效药,应该就是被提取毒液的剥皮行者的血。患者和剥皮行者之间的关系,归根结底其实是被转化者与转化者的关系,二者之间存在特殊的纽带。 剥皮行者在这方面的习性和狼人、吸血鬼有些相像,转化者的气味、血液都能对被转化者的生理和心理起到安抚的效用。 但遗憾的是,这也并不能阻止被转化者的死亡结局,最多只能缓解他们的痛苦,造成一种被治愈了的假象。 对于狼人和剥皮行者来说,只要被咬,就会被转化,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即使杀了转化者也没有用。 女巫葛达正是从马歇尔口中知道这一点后,才会对奥伯特——连带他的亲朋好友——都一起恨之入骨。 她家庭的悲剧,马歇尔族群的不幸,还有其他大大小小家庭的破碎,追根溯源, 都是因为这些人的贪婪、自私、虚伪和冷漠导致的! 她不光要为自己的家庭复仇! 她还要为其他被利用、被折磨的生命复仇! 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 但是……有一个信息始终让莉莉安耿耿于怀。 爱丽丝已经不在医院了吗?而这个能操纵乌鸦的女巫,竟然不知道她和爱丽丝的下落? 可莉莉安和蝙蝠侠在老奥伯特墓前对峙的时候还看见了一只乌鸦。 除非—— 操纵乌鸦的另有其人! 莉莉安猛地看向那位被称为“红狐”的兜帽人!但她忘记了自己还瞎着,眼前只有一片黑暗的泥土! 可她的耳朵还没彻底失聪——在短短的几秒之内,她听见了刺破空气的风声—— 莉莉安一个翻身躲过了攻击,但手机也脱手了,她连忙劈叉去接。 下一秒。 一张惨白的大脸出现在了她的镜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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