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轻嗅着这奇异的香味,心却像被苦水浸泡了一样。 齐景绍宽阔的身躯横在她面前,将去路拦截,眼底那抹笑意驱散了浑身上下的寒意。 金砖被框在怀抱之下动弹不得,鼻尖总是不自觉飘过那讨人厌的脂粉香气。 齐景绍保持着这姿势,静静地看着她。 “等孤回来?” 她朝着齐景绍胸膛推搡一番,偏过头去,“你想得美!” 她的声音瓮声瓮气,齐景绍听罢更是嘴角扬起,眼底打趣意味十足。 烛光葳蕤,这气氛愈发微妙起来。 金砖装作无事,话里却像是暗暗试探,“殿下今日怎么晚才回?” 她倒要听听,齐景绍怎么解释身上的这些脂粉味? 齐景绍并无觉得半分不妥,反而反问起来,“有吗,和往常不是一样的时辰?” "还是说,你今夜特别想孤?" 这狗男人总是在话里给她挖坑,金砖心里轻哼一声,在下一瞬反将一军。 “倒也不是,只是殿下今日气味和往日不同,还以为殿下今日去哪里寻欢作乐了。” 她在齐景绍的衣角轻轻一嗅,立即惊叹起来,“好香啊!” 面前的人直起身子,闻言也将手臂举到跟前,学着她的模样吸了几口气。 “孤今日都在宫中陪父皇议政,倒也不知何时染上这些味道。” 金砖看着齐景绍神色照常,这狗男人撒谎这般面不改色,一般人还真要被他骗得团团转。 她从侧方逃脱出来,“殿下今日也累了,不妨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房了。” 回到自己的小天地后,金砖双手撑在床边,趿着鞋子幽幽地荡起来。 齐景绍不对劲。 他平日里最不喜这些胭脂俗粉的味道,今日怎么会一点都不察觉。 而且,今日离开之时她明显低沉了不少,齐景绍往日都能及时察觉,今日就这么轻飘飘地放她走了? 这狗男人定是看出了她心生退缩之意,想着拿捏住自己了。 金砖狠狠地咬牙切齿起来,不知不觉,便陷进这死胡同之中。 就在这瞬,林泉儿的话不知不觉回荡在脑海之中。 她何时会为了齐景绍患得患失起来了? “他爱去哪去哪,管我什么事啊?” 金砖倒吸一口凉气,用力捶了捶枕头,可立即一激灵地往外看了看,发现这屋内空荡荡只有她一人。 她隐隐希望齐景绍此时就出现在身边,可面前空落落的哪有人影。 第二日清晨,金砖便被门外细细簌簌地声音吵醒,总是有人员不停地走动。 没一会儿,她的房门便被敲响。 金砖随手披了件披风,朝着外面走去,一打开门便让她傻了眼。 锦天身后跟着一身形精瘦的女子,俩人一前一后地站在她跟前。 这女子眉目含情,细看还与她有相似之处,仰着一张尖脸,颇为期待地看着她。 金砖看向锦天公公,疑惑问道:“这是何意?” 锦天轻咳几声,将手中拂尘换了一边,嘴角间藏匿不住的笑意。 “殿下有吩咐,命金姑娘安置好李姑娘。” 一道惊雷在金砖心里猛烈炸开,愣了一瞬后又偏转脑袋,看了看这李姑娘,重复问锦天道:“殿下命我安置好,她?” 锦天点点了头,便往后退一步,只留下她和这位李姑娘大眼瞪小眼。 李姑娘上前拉住她的手,昨夜那股熟悉的脂粉气直扑她的口鼻之间。 原来是从这来的。 “我叫李若,日后还望姑娘多多照拂。” 所以,齐景绍昨日就是与她私会,如今还把她领上门了? 金砖攥紧衣角,看着李姑娘期盼地眼神心理就来气。 明明才救回她,又来一个新人,还叫她来安置。 这是哪门子事? 金砖沉默了,也冷静不少。 可不能让旁人看出不对劲,不然还显得她有多在意齐景绍呢。 金砖当着锦天的面,立即笑着揽着这李若的手,恨不得作出一幅亲密如姐妹的架势。 “既然殿下吩咐我安排好你,那就跟我来吧。” 齐景绍救回的女子塞满整个翠梧书斋又怎么样,和她有什么关系。 看他荒废朝政,大臣不参他一本才怪! 想通了之后金砖心里轻松不少,待到人少之处也放下了握着李若的手。 只是翠梧书斋只是书斋,哪有那么多厢房,李若还真不知道去哪最好。 总不能让她搬出来让给这位李姑娘吧。 金砖似是赌气一般,便把人直接带到了齐景绍的寝殿内。 李若姑娘本安安静静地守在她身后,估计是瞧见这殿内不凡的模样,试探地问道:“这是殿下的寝殿?” 金砖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嗯。” 嘴上说着有多喜欢她,这还没多久呢,便带回旁的女子。 哼。 李若却不自在起来了,“这不好吧?” 她却及时打住,“殿下既然命我安排,让你在此处便没有问题,姑娘有何异议?” 这话并不和气,一出口金砖自己也骇了一跳,震惊自己为何和个刺猬一样冒着敌意。 李若看了她一瞬,体谅一笑,“姑娘是喜欢殿下吧?” 她一愣,简直是胡说八道,她才不喜欢齐景绍呢! 可李若却继续围绕着话题展开起来,“可殿下却把我带回来了,姑娘这是感受到了威胁?” 金砖立即打断李若的话,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想多了,李姑娘有揣度别人心思的习惯,不如把这本领放在如何讨好殿下上。” 可李若并不恼,就笑着看着她,此情此景,就好像只有自己一人扮演着恶毒的角色。 金砖顿时觉得没意思,转身欲走,只留下一句话。 “殿下傍晚就会回来,你和他说吧。” 太阳西沉,长夜即将到来,一切喧嚣归于沉寂。 金砖早早就歇下了,其中齐景绍回宫的动静不小,倒似是刻意做给她看一般。 她总有下床窥探外头动静的心思,可并没有付诸行动。 忍住。 若是现在还不知好歹地凑到跟前去,那这十六年的脸都要给丢干净。 夜渐渐深了,齐景绍都并未向往常那般来寻她,果然是有了新人就把她抛在脑后了。 自己的房门前冷清得很,现在整个东宫紧着巴结的是那位李姑娘吧。 就当给自己个教训了,竟然还萌生留下来的念头,这定是上天给她给警示。 金砖翻了个身,却怎样都觉得不爽快。 正当心里窝火的时候,身后忽然觉得有一股极强的压迫,她回过头看去,立即弹起来。 齐景绍正站在床边,懒散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带着一抹清隽的笑意。 金砖心底火气一冒,“你怎么在这?” “整个东宫都是孤的,不能来?” 金砖瘪瘪嘴,立即爬起来朝着门外走去,“这是殿下的地盘,那我走好了。” 齐景绍却是预判了她的行动,一把拉过她的手,“今日怎么歇下的这么早?” 不去和新来的李姑娘卿卿我我,管她做什么? 金砖没好气地回道:“李姑娘不够貌美?殿下怎么跑到我这来了。” 齐景绍笑意愈发浓烈,握住她的手一紧,把她拉回了床榻上。 “你吃醋了?” 她如临大敌,立即惊呼起来,“我有什么好醋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殿下莫不是不满意我对李若姑娘的安排,这是来找我算账的?” 齐景绍戳了戳她的鼓起的脸颊,“看来醋得不清。” 和他说不明白! 金砖直把他往外推,可齐景绍一成年男子的体型差,又哪是她能动的了的? 齐景绍转手间把她揽入怀里,金砖算是知晓什么是自讨苦吃。 “你放开我!”金砖作势要打齐景绍,却被他反手握住。 齐景绍微挑眉头,“你让李若住了孤的寝殿,孤没地方去,只能到你这来了。” 金砖眼睛瞪得滚圆,却被齐景绍大臂揽过抱回床上。 还不够,齐景绍也紧接着上床。 “你干什么!”金砖气着质问起来。 “李若只是武行中的武女,孤怕你又一声不吭地溜了,特地让她保护你的。” 金砖表情微微一松,不是他带回的女子。 她不是不知好歹,也知道齐景绍是故意逗她,李若是用来保护她的。 可还是不对劲。 “那殿下昨日怎身上带着胭脂味?” 齐景绍眸中带笑,“孤总得试探她武功如何吧,若还比不过你那三脚猫,可不是做无用功。” 从头到尾,竟真是她误会了,金砖心防卸下,如今隐隐开心起来。 齐景绍随即拦在床榻外侧,“孤今夜没地方去了,就在你这将就一晚。” “怕你又冻出风寒来,孤就勉为其难抱紧你睡一宿吧。” ? 她立即推搡起来,齐景绍却不以为意地说道:“又不是没在一张榻上歇过,又怎了?” 金砖解开心结,心里便畅快多了,当然不可能和他盖着一个褥子,最大限度便是和他在一个床上歇息着。 她唤来锦天拿了床新被子,丢给了齐景绍。 “你误孤看上李若了?” 金砖拿被子蒙着头,不愿回答:“你要在我的床上,就得安静点。” 她的震慑对齐景绍一点用也没,他故意捉弄她起来,“这被子怎么湿了,刚才哭了?” “胡说!” 他聒噪得很,金砖恨不得把他踹下去,蒙着头不说话。 齐景绍嗤笑了一声,便也陷入沉寂。 俩人不是第一次在一张榻上,可金砖却觉得比头一回更加紧张。 本以为齐景绍会做些什么,可这一晚上他便规规矩矩地躺在原处,金砖松了口气,心里一角又空了起来。 金砖也不知道齐景绍是什么时候去上朝的,待自然醒来时,身边就没了他的身影。 施娉和李若进了她的厢房,金砖看到李若,便回想到昨日不愉快的经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表示善意,金砖率先说道:“在殿下那里睡的不习惯吧,今日我给你换个住处。” 可李若却惊讶起来,“姑娘不知道吗,昨日殿下便命我搬至别院了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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