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角亭外四顾无人一片宁静,冬日暖阳从云翳中露了出来,比往常要暖和一些。 金砖老实巴交地坐在石凳上,林泉儿机警地守在她身边,生怕她跑了一般。 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料到今日等候的人竟然是泉儿? 她苦涩地笑了笑,对姐妹和风细雨地乖巧的和个鹌鹑一样:“真没想到,竟然在这碰到你了。” 林泉儿却不和她打马虎眼,“这些时日太子心悦的貌美妖女竟然是你?” 这话也太直接了,金砖噎住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什么妖女,外界对她的评价都这么不客气吗? 金砖较劲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貌美我认了,凭什么说我是妖女啊?” “外界都传这些时日殿下被你弄得五迷三道的,怎么还不算是天降妖女?” 林泉儿懒得和她扯这些有的没的,坐下来正对着她,眉目中染上忧虑,“奕儿,你怎么想的,一个大家小姐怎么跑去东宫去了?” 金砖对上泉儿无奈的眼神,只好把实情都说出来。 “家里突然出了变故,我就来东宫想先把婚事退掉。” 婚也看是要退了,只是把自己焊在东宫了。 林泉儿听完后神色也未松动半分,倒是不满起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亏得我今日还去质问殿下为何这般羞辱你。” 原来今日不止温予恒去了东宫,泉儿竟然也为了她的事去见了齐景绍。 金砖本以为这汴京只有她一人孤独坚守着,一想到泉儿不惜为了她去惹齐景绍不快,心里就有一股暖流涌过。 她拉过林泉儿的手,眼底颇为感激。 “不愧是我的好姐妹,我就知道你是支持我的。” “那倒不是。” 眼前与她一般大的泉儿秀眉紧蹙,双唇紧抿,只是沉着脸摇摇头。。 金砖也一下子耷拉下脸来,扬起声音起来,“难道你也觉得我荒唐?” 泉儿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金砖试图开解起来,“太子殿下对我挺好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听到这里,林泉儿终于忍不住开口:“正是殿下对你太好了,才更令人担忧。” “你可是是来东宫退婚的,让殿下看上你了,若是强把你留下来,这婚退与不退又有何区别?” 这下换金砖说不出话来了。 不愧是泉儿,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症结之处。 金砖苦笑起来,其实若执意要走,这东宫也留不住她。 只不过,她自己心里都隐隐觉着,离开的欲望并没有那般强烈了。 林泉儿见她如此沉默,此时会错了意,一下子惊慌失措了起来,立即捂住她的小腹。 “该不会已经不能走了?” 金砖看她目不转睛地朝着她肚子看去,连连反驳起来 ,无语道:“你想哪去了,怎么可能!” 她连连摆手,林泉儿也松了口气。 可泉儿的目光依旧晦涩,直勾勾地看着她,久后才幽幽试探一句,“你和太子殿下那个了吗?” 金砖正给自己添茶水,可瞧见泉儿那别有一番意味的眼神,这一对视便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其他方向,她的脸不自觉红了起来。 “你想什么呢,当然没有!” 金砖转移自己的视线,可通红的脸却暴露了她真实的内心状态。 泉儿看着她如此不对劲,不打算就此打住,继续问道:“那殿下亲你了吗?” 金砖一口茶水瞬间呛住喉咙,半天也没缓过来。 泉儿立即帮她顺着气,可幽幽说道:“看这样子,那就是有了。” 金砖不自觉地轻抚过唇角,目光下移盯着自己的足间,扭捏起来,“也不算吧,那是事出有因。” 泉儿无声笑了笑,倒是让她此时的找补可笑起来,金砖气鼓鼓地睨了她一眼,可也无济于事。 林泉儿不知何时也放下心来,笑着对金砖打趣起来,“这么说,我倒是白担心一场了,你对殿下倒也未必无情嘛。” 金砖听到这话立即激动起来,“谁说的,我对他只有感激之情,绝无半点男女之意。” 林泉儿窃笑起来,“这话也就骗骗你自,你可敢对天发誓?” “老实交代,是不是动了心?” 金砖乍一转头,泉儿便已经凑到她的脸侧。 听着泉儿小嘴在她耳边叭叭,金砖避而不及。 “我说了...没有...” 泉儿忍不住捧腹笑起来,“你啊你,之前信誓旦旦地说此生不会嫁给齐景绍,这下才过去多久!” 金砖听着好姐妹的奚落,泉儿刚才还恨不得让她远离齐景绍,如今恨不得速速把她送去和齐景绍洞房了。 她忍不住为自己辩驳几句,“我真的不喜欢他,只是,为了报恩!” 报恩就如同她的救命稻草一样,金砖死死地拽住。 可林泉儿露出看穿一切的眼神,“那你说说,见到太子殿下,心里可有砰砰跳的感觉?” 金砖卖力地回想了一番,整个人就如同陷入了记忆漩涡一般。 其实不少,每回独处之时,金砖总觉得心里时而燥热,只是很少往这方面去想。 如今看来,她真的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日头西下,逐渐隐匿与远山之间,金砖只觉得这时候什么都不说便是正确的。 往日还能拿报恩留在东宫说事,可今日之后,好像不能再骗自己了。 金砖却还是难将心中情绪宣之于口,只能忧愁地对着泉儿问道:“我再想想,说不定我只是感激呢?” 林泉儿体谅地看了她一眼,“这事谨慎些总是好的”,她继而话锋一转,“齐景绍若是要娶你,你可怎么办?” 金砖猛地抬起头,其实也曾想过这类的事情,只是从泉儿的口中提出怪怪的。 “我不敢说,萧家丢不起这个脸,更何况齐景绍根本不喜欢萧奕时这个身份。” 林泉儿有些讶异,对她摇头起来,“你还敢说对齐景绍未曾动心,如今也为了他患得患失起来了。” 泉儿的眼神看得她都觉得自己陷进去了。 金砖越发动摇起来了,肯定是泉儿一直在她身边吹耳旁风。 她一拍桌子,此地不宜久留。 “我还是先回去吧,齐景绍若是发现我不见了,又要怀疑我偷跑了。” 泉儿看她就像看齐景绍的小娇妻一般,金砖知晓解释不清,得一个人好好静静。 “可千万不能在齐景绍面前露了陷,不然我这些时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金砖对林泉儿最后叮嘱起来,只不过她一门心思在其他心上,怕是没听进去。 金砖顶着身后炽热的目光,立即朝原路返回。 少了林泉儿的迷魂汤,吹了吹冷风,金砖倒觉得清醒不少。 就这些凭什么认定她心悦齐景绍了? 金砖很快给自己的心里防线添砖加瓦,立即在心中筑起了高墙。 明明她还是齐景绍名义上带回来的宫女,可进了东宫后,不少认识她的人纷纷朝她行礼。 齐景绍今日又不知被什么事缠住了身,金砖为了验证林泉儿那歪理,特地留在书房等候他的归来。 不知过了多久,金砖的眼皮已经不知觉打起架来,整个人昏昏欲睡。 金砖趴在桌边,脸颊忽然传来酥痒的感觉,朦朦胧胧睁开眼,齐景绍正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的身边。 齐景绍拿着流苏逗她,那板着的脸似是松动不少,看得她心神一晃。 他便这么架在自己跟前,眼见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金砖感觉到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不,当然是紧张。 “怎么不回房?” 金砖屏住呼吸,鼻尖嗅到一丝香味。 好像是女子脂粉味? 她适才还有些紧张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齐景绍身上怎么会有女子脂粉香气,他刚才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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