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快看,这是什么呀?”刘琼蹲下来晃晃手里的布老虎,轻声哄道:“宝儿想不想要?” “要,虎虎。”宝儿被她吸引住,急得伸手拍拍孙尚香,“虎虎,要虎虎。” “宝儿想要就自己去拿。”孙尚香俯身将她放在地上,手试探着要拿开,却被宝儿紧紧抓住。 小娃娃重新扑进她怀里,露出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瞧着刘琼。好想要小老虎,可是不敢走过去,只好装可怜,企图以此引得阿姐怜爱。 这一招屡试不爽,刘琼被她这么盯着,很快败下阵来,起身要走过来,“哎呀,算了算了,宝儿还小呢,等过阵子再学走路也不迟啊。” 她对着宝儿向来是个心软的,孙尚香却不许。见她走至自己身边,将手里的布老虎递过来。孙尚香连忙抱着宝儿移开几步。 眼看着就要拿到布老虎了,却被母亲拉开距离的宝儿扁扁嘴,眼睛里包着泪水,瞧着就要哭出来,“坏坏。” 孙尚香拉住她拍打自己的手,板着脸教训沉浸在伤心中的女儿:“不许哭鼻子,想要就自己去拿。” 宝儿重又被放到地上,默默掉了两滴小珍珠。见此事没有商量,只好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向刘琼走去。 其实不过也就是两三步的距离,可对于这个一岁多的小娃娃来说,这实在是个不小的挑战。就要走到刘琼面前,宝儿身子一歪,眼看要跌倒。刘琼眼疾手快地上前把人抱进怀里,在宝儿白嫩嫩的脸蛋上狠狠啵一口,“宝儿好厉害!” 她将布老虎递到宝儿手里,笑着揉了揉这小娃娃额前碎发,“我们宝儿是天底下最勇敢的小娃娃,呐,玩吧。” 宝儿多吃一口饭,她要夸夸;宝儿多说一个字,还要夸夸;宝儿多走一步路,她能把人夸到天上去。要全按她这样养,不知道得养出个什么性格的孩子来,因此孙尚香只好对宝儿严厉一点,免得把人教坏。 “得了,这话你一天能说一百遍,都不嫌烦的吗?”孙尚香心中无语,上前捏捏宝儿的脸颊,“乖,咱们去找哥哥玩,好不好呀?” 听到“哥哥”一词,宝儿眼前一亮,连手里刚得的布老虎也不玩了,伸手要孙尚香抱着,“哥哥,找哥哥。” 与宝儿只需吃吃睡睡的生活不同,阿斗每日里苦得很。作为刘备未来的继承人,他年满五岁就开了蒙,文韬武略一样都不准拉下。 除了专门请来的各位夫子外,还要应对刘备手下众人的抽查,诸葛亮在荆州时就常常会抽空考察他的课业。 原以为亮叔此番去了益州,自己可以稍稍松懈一些。岂料他的亮叔走之前专程带着他去了一趟马良府上,让他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这位季常先生。 马良受了军师大人的嘱托,岂敢怠慢,就是再忙的时候,也要每日抽出一个时辰来看他,比亮叔管得还要严,这可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此刻季常先生正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大道理,阿斗起初还认真听着,可他的脑子跟不上季常先生的话,不过是走神看了一只蝴蝶,就不知道先生讲到何处了。他苦恼地盯着先生眉中的白毛,思绪渐渐飘远。 她三人就是此刻走进书房的。刘琼也算是阿斗的老师之一,闲暇时没少教过阿斗练剑,只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又走神了。 看着尚未察觉阿斗状态,仍在苦苦说讲的马良,刘琼不由升起同情之意。她上前止住这位可怜的先生,“季常兄,快要到用膳的时候了,不然今日就先到这儿吧?” “啊?那好吧。”马良讲得口干舌燥,拿起杯盏将茶水一饮而尽。他将案上的书简整理妥当,笑着对阿斗说道:“公子今日表现很好,应当也有所感悟吧?明日便请公子讲讲自己的理解吧。” 表现很好?刘琼嗤笑出声,抱臂好整以暇地看向阿斗。顶着她这眼神,阿斗硬着头皮点点头,起身将季常先生送出书房。 看着马良走远,阿斗哭丧着脸转身回了书房,哀嚎出声:“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会儿子知道着急了,方才季常讲的时候怎么不好好听?”刘琼皱眉教训他,顺便再插上一脚,“等明日回完季常,来我府上练练剑。我前些日子一直忙着,不曾顾得上你,你练得怎么样了?” 阿斗简直要哭出来了,他连忙向孙尚香求救,委屈巴巴地叫一声“母亲”。 孙尚香立马心软了,“阿斗还小呢,你们盯他这么紧做甚?” 说完,她将宝儿放在座上坐好,伸手招来阿斗,“阿斗,学了这么长时间累了吧?来,和妹妹一起玩一会儿。你这位阿姐忙得很,明日才没空看你练剑呢,放心。” 有她这话,阿斗喜笑颜开,连忙跑到她身边,与宝儿嬉闹在一团。 “你呀,”刘琼不赞同地摇摇头,“慈母多败儿,你这般纵容他可不行。” “哪就是纵容了?不过是让他玩一会儿罢了。”孙尚香走过来拉住她,“阿斗今年不过才七岁,你们逼得这么紧,把我儿子给憋坏了怎么办?” 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这么发话了,刘琼自然不好再争,“罢,罢,玩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 “这才对嘛,”孙尚香揽住她的肩膀,看着那边两个孩子,笑道:“你看他们兄妹俩玩得多好。” 忽然想到什么,她敛了笑容,语气失落,“可惜皇叔远在益州,不能看到他们。” 说来也是,别说阿斗了,宝儿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父亲,“爹”这一字无论怎么教就是教不会。 “你别难过呀,”刘琼温柔地摸摸她的头,道:“前番不是传信说已经拿下雒城了吗,等他们攻下成都,定会派人接家眷去益州的。” “嗯。”孙尚香点点头,轻声问道:“你想军师吗?” 怎会不想呢,这思念快要泛滥成灾了,只有忙起来才能稍稍忘却。 “想啊,好想他。”刘琼低喃道。 夜深人静,刘琼坐在案前秉卷细读。说来好笑,被人看着的时候她怎么都读不进去,现在人不在身边,她倒是能耐下性子去学了。 竹简上的字清秀雅致,刘琼失神一般抚上去,仿佛能看见他誊写时的画面。 月华如练,整理好这一日公务文书,军师大人歇息片刻,起身铺好竹简,挥毫在上面认认真真落下字迹。末了,拿起烛台凑近细观,虽然灯光昏暗,竹简上的字仍旧是工整好看的。如此,他满意点头,待墨迹干透后小心收好,只等闲暇时将这卷竹简送出去。 “好想你啊,”刘琼趴在案上,对着小小的木雕说话:“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乖乖睡觉?有没有想我呀?” 她顿了顿,伸出手将木雕推倒,语气恨恨,“走了这么久,才传来两封信,还都没写几个字。哼,肯定是没想我,那我也不要想你了。” 说完,她将头埋进臂弯里生闷气。可这气没生多久,刘琼重又抬起头来,将木雕扶正,轻轻摸了两下,小小声说道:“罢了罢了,你定然是忙着,没空给我写信。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了。” 她对着这小木雕看了许久,轻叹一声,终于肯回榻睡去。 这日,刘琼正在城北大营里练兵,忽然有一小兵飞奔而来,“将军,刘将军,好消息,好消息啊。” “这是军营,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刘琼冷冷地瞥他一眼。 “将军恕罪。”小兵被她吓到,哆嗦着要跪下。 “算了,下不为例。”刘琼摆摆手止住他这动作,问道:“什么消息?” “主公他们攻下成都了!” “什么?”刘琼瞪大眼睛,“真的?” “当然,关将军亲口说的。哦对了,我们将军请刘将军前往帐内议事呢。” “太好了,我这就去。”刘琼心中雀跃不已,对他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你差事办得不错,去找习将军领赏吧。” 小兵闻言连忙向她行礼道谢,可惜刘琼没空看他,交代完这句就往马厩走去。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无心去管手下将士看到她这副样子心中会作何想。 一路策马疾驰,到了帐内,众人皆是喜气洋洋的。刘琼与他们说笑几句,眼睛不停地看向帐外,心道关将军怎的还没来。 关羽才现身帐外,刘琼就止了话语,眼睛紧紧地跟随着他,掩不住的期待。 刘备等人行至成都城外,本想着难免又是一场恶战。谁都没想到马超在此时密信请降,刘备大喜,派遣李恢前往汉中连结马超。马超顺势归降,率兵与刘备共围成都,城中震怖不已,不久,刘璋出降。至此,益州全部收入囊中。 关羽讲完来龙去脉,又道:“相比来看,还是益州比较安全。既然已攻下益州,可以将家眷送去成都安置。另外,军师在信中说要赶在曹操之前攻取汉中,需从荆州调兵三万进益州为援。主将就在我和平宜之间……” “我去!”不等他话说完,刘琼就开口说道,“唯有关将军镇守,荆州方可安全无忧,还是让我去益州吧。” 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关羽不忍拒绝,“如此,就让平宜去。” “是!”刘琼起身朝他行礼,“多谢关将军,我定将人平安带到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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