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与张飞、赵云等率众溯江,分定郡县。队伍抵达江州时兵分两路,赵云自带一路兵马至江阳沿洛水而上;诸葛亮与张飞继续北上至垫江,并于此处分兵,张飞北上取巴西,诸葛亮进西北取德阳。 大军浩浩荡荡前行,一路各关隘城池大都闻风而降,虽亦有闭城顽抗者,然多不能敌也,此次入蜀堪称是顺利无阻。 然而诸葛亮为人谨慎,并未因此松懈下来。凡要抵达一处,必先派遣斥候探查敌情,确定安全无误,主力队伍方才出动。 离德阳还有一些距离时,前方斥候骑马飞奔而来,“军师,属下探得军情,那刘璋闻得我军将抵德阳,派出手下张裔率兵前来拦阻。” “如此,可探得他带了多少人马?”诸葛亮不慌不忙地摇着羽扇,轻声问道。 “约莫有万余人。” 万余人……诸葛亮止住手上动作。德阳不过一小县,刘璋却专程从成都遣将过来,还拨了这么多人,不可轻敌。 军师大人敛眉思索片刻,心下有了计议。他以扇掩唇,对着手边小兵耳语几句。小兵得了他的命令,连忙点头照办去了。 德阳城外 张裔原本正率众赶路,忽然听闻前方一阵躁动,他抬手示意部下隐蔽在林里,小心翼翼地探头查看。 “竟然在这儿遇上了。”张裔皱眉看着前方正缓慢行走的荆州军,下令身后众人按兵不动。这样默默等了半晌,前方队伍脚程变慢,后面跟上来的小兵们果然拉着其粮草辎重。 荆州兵马远道而来,粮草供应就是最大的问题。若是没了粮,平日里再强悍的队伍也会变成软绵绵的羔羊,任人宰割。 “眼下敌在明我在暗,趁其没有防备,现在冲下去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生擒诸葛亮!” 张裔振臂高呼,率领手下兵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去,直奔荆州军的粮草。 然而料想中荆州人马慌乱不堪、手足无措的画面并没有发生,他们似乎早知道会有人袭击,从容不迫地发起反抗,甚至隐隐有占上风的趋势。 这太奇怪了。张裔部下一副将趁着打杀空隙时抽出大刀,一下子戳进荆州兵运粮车上的布袋。布袋破了个大口子,哗哗往外漏东西,他定睛一看,居然是沙砾。 “将军,咱们中计了!”副将对着张裔所在方位大喊。 “什么?”张裔大骇,忽然看到从荆州队伍中缓缓走出来的诸葛亮,心中慌乱无比,“快,快撤!” “诶,”诸葛亮朝他笑笑,“君嗣远道而来,你我二人尚未闲谈片刻,为何就急着要走呢?” “呸,诸葛村夫!”张裔恨恨瞪他一眼,勒马回身欲退去。 诸葛亮仍是笑着,无奈地摊手,说道:“既然君嗣执意要走,亮也不好强留。翼德,出来送送君嗣吧。” 他话音刚落,张飞带着手下将士如鬼魅一般窜出。 看着张裔一脸呆滞的样子,张飞仰天大笑,道:“张裔小儿,中了我家军师之计也。” 张裔咬牙冲上去,方挥舞起手中兵器,就被张飞一矛刺于马下。立刻有几个小兵上前将他绑住,张裔不停地挣扎,仍是被死死压住送到诸葛亮面前。 主将被俘,其余人自觉放下武器抱头蹲在地上。诸葛亮对着身旁的将军点点头,那将军会意,依照他先前所说,打着张裔的旗号往德阳城内去了。 “既落于你手,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还等什么?”张裔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若是要杀他,方才张飞那一矛就不会只是把他扫下马了。诸葛亮起身将他扶起来,又亲自给人松了绑,眼神真挚地望着他,“君嗣乃明智之士,亮怎忍杀之?方才多有怠慢,还请君嗣见谅啊。” 见他这样客气,张裔别别扭扭地说道:“不敢不敢,先生谬赞了。” “唉,亮素闻君嗣干理敏捷、满腹才学,甚为钦佩。只是那刘璋暗弱无能,君嗣屈身侍奉于他,大才难展壮志难酬,岂不是明珠蒙尘?白鹤坠泥吗?” 诸葛亮观他面上变化,继续劝道:“刘皇叔雄才伟略、宽厚仁德,最是礼遇贤士。君嗣既为汉臣,值此乱世,正当大展宏图为国效力。何不趁此良机弃暗投明、辅佐皇叔呢?” 张裔沉默不语,片刻之后,他微微叹口气,俯身向诸葛亮行礼,“孔明先生言之有理,裔今日才得以醒悟啊。” “君嗣快起。”诸葛亮连忙将他扶起,笑道:“只是那刘璋尚且负隅顽抗……” “军师放心。”张裔懂了他的意思,主动说道:“我这就带兵回成都劝说刘璋。” 说完,他行个礼,自带着人往成都方向去了。诸葛亮看着他的背影满意点头。 “军师就这么将他放走,万一他反悔了怎么办?”张飞不解发问。 “不会。”诸葛亮笑看他一眼,道:“翼德难道不知,以理服人有时要比武力攻之更有效。” 张飞愣愣点头,“唔,记下了。军师,既然此间事毕,我便先走了。” “好,翼德一路小心,我们雒城再会。” 雒城城外 “哎呀,军师可算来了。”刘备上前拉住诸葛亮往里走,“路上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主公放心。”诸葛亮笑容满面地回道。 “那就好。”刘备拍拍他的手,道:“帐内已置好宴席,为军师与三弟、子龙接风洗尘。军师好好歇息一夜,明日再议攻雒城之事。” 诸葛亮欣然应之,席上众人笑语连连。此番赵云沿洛水而上,一路攻取了汉安、资中、牛鞞及武阳等地;张飞北上亦夺得安汉、充国与阆中。局势大好,待攻下雒城,成都轻易即可收入囊中。 翌日一早,诸葛亮乘马在四周转了一圈,对雒城地形知晓了个大概。待众将军集于帐中,刘备看向身旁的诸葛亮,问道:“军师,现已围困雒城多日,然而久攻不下,如之奈何啊?” 围困多日,那雒城内的粮草必然也是个问题了。若是只围不攻,亦能取胜,只是耗时太长,并不是最佳选择。诸葛亮思索片刻,问道:“城中守将都是何人?” “刘季玉之子刘循为主将,辅将乃刘璝、张任。刘循、刘璝倒是不打紧,只是那张任有勇有谋,前番士元率兵走小路,就是被此人埋伏射伤的。” “如此,先将张任赚出城,之后则不难攻之。” “正是,”刘备点点头,“军师可有何计议,但讲无妨。” “不知魏将军营中粮草可还够用?”诸葛亮笑着摇摇羽扇,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嗯?”刘备心有疑惑,不过既然军师问了,他回道:“想来并不短缺,不过算算日子,是该给文长送去一些了。” “诶,既如此,我此番前来所带还剩许多,不如就给魏将军送去。” “哎呀,军师快别卖关子了。”刘备与他向来默契,看他表情就知道这是有了法子,笑着抬手点点他,“快说吧,要如何做?” 诸葛亮也笑,对着众人说道:“先前我在德阳假用粮草引出张裔,张任定然已经知晓。因此雒城虽有缺粮之忧,然而张任定以为我有埋伏,不敢趁机夺粮。” “他虽不敢夺我的粮,却难免趁夜袭击文长。嗯……明日我便带人前往城北文长营中假意送粮,子龙趁夜行军,率兵埋伏于此处。”诸葛亮指指地图上一处,又道:“主公先派人将此事告知文长,让他做好防备。待张任来袭,只做慌乱之态,诈败将其引到此地。子龙与文长两相夹击,必能擒得张任。” “那我呢?军师怎的把我给忘了?”张飞听罢不满道。 “翼德勿急。”诸葛亮笑看他一眼,道:“待此处得手,派一精干细作扮作张任手下小兵,入城向刘循求救。张任乃一大将,刘循不会坐视不理。城南有主公大营驻扎,他不会自投罗网;若要从东门出,则必要过桥,可先将此桥烧断,到那时他只得出西门。黄老将军便在城西等候,杀他个措手不及。” “如此雒城必乱,此时翼德率兵攻城门,定能取胜。” 依着军师大人的安排,众位将军各自下去准备。 第二日按照计划行事,诸葛亮大摇大摆地从雒城外走过,果然未遇阻拦。 夜幕降临,张任出城袭魏延营帐,二人交手十余回合,魏延佯装不敌,策马飞奔而去。张任上钩追去,一头扎进赵云的包围圈中。他虽奋力反抗,然而终是不敌,被赵云轻松擒住。 雒城内刘循得到消息,立刻派了刘璝前往援助。刘璝带兵出城东,发现桥被烧断,怀疑此处有伏兵,连忙回了城内从西门出。待其中军队伍走过,黄忠率众杀出。刘璝见状急欲回城,却与黄忠正面碰上,被一刀斩于马下。 张飞于正面攻城,刘循亲自登上城楼迎敌,迟迟未能等到张任与刘璝回城。一小兵慌忙跑至城楼,将张任被擒、刘璝已死的消息报知于他。刘循大惊,此时张飞部下已攻上城楼,他奋战多时,不得,城破被擒。 张任被押解至刘备大营,仍是拒不投降。刘备感其忠心,待其死后将他葬于雒城城北。 雒城既得,众人整顿军马,继续向成都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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