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地势险要,位置特殊,堪称是入蜀的咽喉要道。取得汉中,则成都无忧矣。除此之外,当初高祖便是从汉中出兵入中原,灭项羽平天下,乃龙兴之地也。无论是从军事还是政治意义上来说,汉中必取无疑。 “汉中张鲁不足为惧,只是那曹操闻得益州易主,势必会派兵前来。曹操帐下夏侯渊最善奇袭,此战以速为先。诸位将军要做的就是在曹操之前攻克阳平关,拿下南郑。之后以逸待劳,则曹兵不足惧也。” 诸葛亮看着帐下诸位将军,继续说道:“翼德与文长为先锋,率领五千人马轻骑入阳平关。子龙与黄老将军带兵两万为后军,待四位将军拿下南郑之后……” “待拿下南郑,我亲自领军三万前往,以待曹操。”刘备打断他的话,说道:“汉中意义非同小可,此战只许胜不许败。另有益州才得于手,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必得军师亲自坐镇。我走之后,大小事宜皆由军师安排调度,诸位尽心辅之。” “是。”众人齐声答道。 散帐之后,刘琼抬脚要往诸葛亮那边走,却被赵云一把拉住。 “去哪儿?”赵云神采奕奕地看着她,说道:“知道你今天到这儿,三哥特地准备了好些菜,要给你接风洗尘呢。走,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等等,我要找……” “找什么?”张飞打断她的话,“哎,别管找什么了。走,尝尝我的手艺是不是精进了不少?” 她被张飞和赵云一左一右架着,根本挣脱不了,只好跟着他们一路进了张府。 堂内,侍从将几张案几凑在一起,陆陆续续摆上许多盘菜。刘琼受宠若惊,“这都是给我做的?太多了吧,咱们吃得完吗?” “诶,”赵云打掉她意欲捏糕点的手,“等等,还有人要来呢。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嘿,可不是他直接抱坛喝酒的时候了,现在倒嫌她丢人了。刘琼拧眉,趁他不备迅速捏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摇头晃脑地挑衅,“就吃就吃,你管我?” 瞧着这人又是欠揍了,赵云额角猛跳,伸手将那盘糕点挪得离她远点儿,闷声教训道:“待会儿再吃就饿死你了?收敛着点,可别让人家轻看了咱们。” 突然这么规矩,看来这要来的人来头不小啊。刘琼思索一番,试探问道:“要来的人是马孟起?” “嘿呀,”张飞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平宜就是聪明啊。这小子自跟了大哥,平日里那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没跟我们说过几句话,这哪成啊?我们哥几个不会说话,这不趁着你来了,开导开导他,老这么闷着也不行啊。” 怎么还要她来调和关系啊,刘琼扶额,心道她也不那么能言会道好吗。 说话间,魏延已将人带了过来。刘琼抬眼看去,见那人面如冠玉,眼若流星,浓眉直鼻,唇红齿白,生得一副好相貌。 边关成长起来的公侯子弟养出些野气,却并不野蛮;通身贵气,却不傲然;又有久经沙场历练出的沉稳,冲淡了过分姣好的面容带来的精致感。 西凉锦马超,果真名不虚传。 “这马孟起长得好生俊朗。”刘琼扯扯赵云的衣袖,小声嘀咕道。 “还行吧,比我差点。”赵云回道。 ……刘琼瞧他一眼,并不吭声。 “这位就是刘将军吧,幸会幸会。”马超看向他二人,笑着向刘琼拱拱手,姿态翩翩,煞是闲雅。 “马将军,久仰久仰。”刘琼回他一礼,扬起一个标准的笑脸,“将军叫我平宜就好,请坐。” 大家都是武将嘛,自然从战绩开始切入话题。刘琼给马超斟满酒,对着人一通猛吹,把这矜贵的公子哥吹得天花乱坠,堪称举世无双的程度。 马超很是受用,真心实意地笑了。唉,我那不算什么,不过就是在潼关把曹操打得割须弃袍罢了,不值一提。 哎呀,说到曹操,大家可算是有了共同话题。 想当年我张翼德也是喝退曹操百万大军,小场面,小场面;还有我赵子龙,单骑杀死曹操战将五十多名,愣是从他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不算什么啦;我魏文长也不差,硬生生拦住他的虎豹骑一天一夜,哎,小事,小事。 四个人齐刷刷地看向刘琼,刘琼微微一笑,我虽然没跟他曹操正面交锋,当年也是不惧他大军来袭,保住了荆州全境啊。 有理,五个人都满意了,乐呵呵地碰一杯,继续讨论下一个话题。 哎,听说子龙的枪使得最好,有时间咱们也切磋切磋啊。 那是自然,我早有此意。 别光你们两个啊,我久闻孟起剑术高超,有“出手法”流传于世,改天咱们也练练。 也别改天了,张飞大手一挥,咱们现在就出来练练,谁输了罚谁喝酒,怎样? 那感情好,五个人说干就干,皆起身走到院内。才一站稳,张飞就率先向马超出手,两人你一拳我一掌打得激烈。 剩下三人愣在原地,说好的一起切磋呢,怎么你俩单挑啊,讲不讲理?不行,我们也要加入。 这三人撸起袖子,闷头冲进去,五个人顿时扭打成一团。局势混乱无比,根本就看不清自己在跟谁打。算了,管他打得是谁呢,反正我不输就行。 张府里的侍从们聚集到一起,津津有味地旁观五位将军的混战。 不知过了多久,张飞从混战中探出头来,哎哎哎,别打了别打了,我的菜都要凉了,都给我回去吃饭。 他随手拽住两个,剩下刘琼和赵云两个没被拉住的尚在酣战。刘琼正上头呢,朝着人狠狠抡出一拳。赵云连忙侧身躲过,勾住她肩膀把人往屋里带。 回神回神,咱这是自家人啊,打这么狠做什么。不是早就饿了,快吃饭去。 一场混战就此打住,五人皆是意犹未尽,吆喝着来日再战。 酒过三巡,一个个面庞酡红,揽在一起称兄道弟。 说到兄弟,张飞忽然伤感起来,啪啪掉下两滴眼泪,正好砸到刘琼头上。 这可把刘琼给砸懵了,她摸摸头顶,咬牙切齿地喊道:“谁的口水滴到我头上了?!” “不是口水。”张将军忽得放声大哭,把这四人都给镇住了。 “三哥这是怎么了?”赵云醉眼迷离,摸索着掏出帕子给旁边的人擦泪。 “哎哎,”马超被帕子糊了一脸,挣扎着将他的手挪开,“找错人了,翼德在那边坐着呢。” 马超依着喝醉前的记忆指向一处,赵云昏头昏脑得起身,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栽倒在魏延身上。 这一下没得把人砸得背过气去,魏延重重咳几声,抬手将他从身上移开。重见天日之后,他从案上随便拿起一个酒碗一饮而尽,这才回过神来。 堂内五个人乱七八糟地倒在各处,张将军的哭声震天响,“二哥,呜呜,我想二哥了,我们兄弟两个都一年多没见了。” 二哥?刘琼晕乎乎的脑子忽然清醒一瞬。她在怀里掏掏,扯出一封书信来,“二哥,唔,二叔的信在这儿。” 张飞闻言止住哭声,摇摇晃晃地朝她走过来,一把拿过书信拆开。可惜他喝醉了,信上的字重影叠叠的怎么都看不清。他扁扁嘴,将书信递到刘琼眼前,“我看不清,你给我念。” 这?好吧。刘琼努力地睁大眼睛,勉强认出几个字,“翼德亲启……” “然后呢?”等了片刻也没等到她继续念,张飞不禁催促道。 然后她也看不清了。刘琼甩甩头,干脆胡诌起来:“翼德啊,我是二哥。二哥不在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嗯……吃饭不能挑食,睡觉不能蹬被子,上战场要小心,少喝些酒。二哥想你呀。” “嘿嘿,”张飞笑出声来,“二哥也想我,嘿嘿嘿。” 咦,马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弃地撇撇嘴,“好腻歪,受不了。” 听到他的声音,刘琼歪头想了想,又抽出一封信,“还有,还有给孟起的。” “什么?”马超闻言来了兴致,酒意涌上来,他忽然端起架子,连动都懒得动,“也给我念。” 怎么一个个的都成大爷了?刘琼不满,这回连信也不看了,脑里思索着关羽的话,随口说道:“嗯……信上说,你小子别太张狂,他马上就来收拾你了。” 马超还没说话,张飞先摇了摇头,“哪用得着劳烦二哥,我这就灌晕他。” 说完,他从案上捞起酒碗,扯着身边人的衣裳给人灌进去。 可惜他抓错了人,被灌酒的魏延呜咽出声,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推他,“翼德,我是文长啊。” “文长?哎呀,找错人了。”张飞放开他,起身去找马超,“马超,马超在哪儿?” 马超岂能坐以待毙,他伸长胳膊抓到酒坛,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酒倒完了,他一栽头,嚷嚷道:“我已经晕了,别来了。” 这场面太混乱了,门外的侍从终于忍不住出声:“将军们,该歇息了。” 唔,那好吧。张飞转个方向,朝门外走去。忽然想到这里是他家,他得尽地主之谊才行,“你们,你们都起来,随我回寝房。咱们,咱们今晚抵足而眠。” 其余四个醉鬼闻言乖乖起身,自觉跟在他身后往后院走。 诸葛亮恰在此刻赶来,见状连忙大跨几步,伸手拉住刘琼,“去哪儿?” “嗯?”被这么一拉,她立马被队伍拉下,急得去扒他的手,“放开,我要和他们一起去睡觉。” 他们?一起?睡觉?军师大人气得不知要说什么,强硬地拉着人往府门外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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