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释道:“你阿爹当初与我同在清河镇的药堂学习医术,后来遇到了你阿娘,二人成了亲后,因为你阿娘喜欢荷花,你阿爹便带着你阿娘去了芙蓉浦定居。因为药堂太忙了,我偶尔和师傅去看一次你阿爹,你阿爹有时候也会带着你来玩,只是那时候你太小了,还没有记忆。” 她有眼眶有些红:“后来因为闹了矛盾,我与师傅和你阿爹一别竟十年未曾见过,如今再听见你的消息竟是这番情形。”李清圆一家居然只剩下了她一个,甚至不知道她是如何一个人长到这么大的。 李清圆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知怎的,一个人生活习惯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情,她还有些不适应,只能垂眸不语。 李老这时插口道:“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李丫头啊,你旁边这位是谁呀?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 李清圆不欲多说,只道:“我的一位朋友,帮过我许多。” 见此李老也不多问,有人道:“好了,现在还是一起商讨一下该如何解决这怪病吧。” 李清圆松了口气,也找了个位置坐下跟着一齐商讨。 她从这些人口中得知,目前只有清河镇上的人得了这种怪病,镇长将所有染病之人都安排在在镇上的两个药堂之内隔离起来,所有大夫都在想办法去救治他们,可是目前对于这个病根本毫无头绪。 近几日又有一些人出现了症状都被送到这来,到了如今染病之人已有五十多人,有九人已经死去,为了以防万一他们的尸体也被火化了。 众人查阅古籍,翻遍了医书都未曾找到有关中午这种病的描述,讨论了半天都毫无进展,众人只得散伙。 回了客栈,宿阳不待在自己房间反而跑到李清圆屋内,李清圆见状问他:“你怎么不去自己屋内?我这房间空荡荡的有什么好玩的。” 宿阳坐下,没有回答,而是给李清圆倒了一杯茶,问道:“疫病危险,为何要来?” 李清圆接过茶抿了一口,她淡笑道:“怎么现在才问我,谁知道呢,想来就来了。” “清河镇离芙蓉浦又不近,你可以不管的。”宿阳道。 李清圆只是垂眸,道:“我也是一位医者,总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毕竟这么多条命,我也不能眼睁睁放着不管。万一这病传了开来,说不定下一个殃及到的地方就是芙蓉浦了呢。” 虽然眼下对这疫病没有头绪,但这么多大夫在,总归能找到办法。 宿阳并未说什么,他陪着李清圆坐了会儿。 李清圆突然出声打破安静的氛围,她问道:“七月初在六合听涛里的那个小孩子是不是你?”李清圆问出了困惑自己已久的问题。 宿阳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半晌,他答道:“嗯……” “你是不是还偷偷跟了我?”李清圆想了想,尽量描述清楚一些:“就我回院子后,有两个人来找我,其中一个人手还受了伤,我还给她包扎了伤口。你……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所以才把自己的手弄伤来找我?”李清圆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变成小孩子的模样。 宿阳点头,声音有些虚:“那时候还不太会你们人族的交流方式,我以为这样就可以找你…现在想来是有些蠢。” “所以说你开始来找我是觉得在我这可以吃莲子?”李清圆又问道。 “也不是这样…”宿阳解释道:“那时候是我第一次来人界游玩,什么都不懂,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起初你递给我莲子,我觉得很好吃,所以就想来找你要莲子吃,又不知道要怎么找你才合适,后来我找你不是这个原因,就……反正就不是这个,总之,待在你身边很舒服…算了!”宿阳说不清,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烦躁的挠了挠头。 李清圆忽的笑了,她说:“我懂了,说不清就不说了吧。” 宿阳抬头看着李清圆:“懂…什么?” 李清圆却道:“宿阳,你对我真好,我都有点离不开你了。” 宿阳偷偷红了耳尖:“那,那我就一直陪着你,不走了。”宿阳觉李清圆也很好,对他很好,他喜欢极了。 李清圆突然起身抱住了他:“你说的,不走了。虽然不知道你的寿命有多长,至少在我死之前,你都不能离开我…” “好,不离开。”宿阳虽然坐着,却也比站着的李清圆矮不了多少,他回抱住少女,一动也不敢不动,只觉得对方轻极了,也瘦的很,自己都不敢用力抱住。 幻里的二人突然微微扭曲,画面又是一转。 药堂里的病人又翻了一倍,里面的人哭声振天,人也死了不少,死去的人尸体依旧被火化,大夫们绞尽脑汁用尽了所以办法也束手无策。 镇里的百姓现在都躲在了家里不敢出门,谁也不知道这种怪病是怎么传染的,生怕自己出去了也染上这个怪病。明明是白日,街道上却空荡荡的鲜少有人。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急匆匆跑过的身影也只急着赶去药堂的药童或者大夫。 已经有大夫受不了,整日面对这些病人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也染上这种病,拿上药箱回了自己家。 剩余的大夫还在尽力着。 有人向镇长提出要不要向柳家求助,毕竟这里是柳家的管辖地,放个信号本家自会前来相助。 镇长却咬了咬牙,拒绝道:“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那人疑惑:“都这样了为何还不向柳家上报?” 镇长拉过他来,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忘了前几年中州离城那事儿了吗?一个城里的人,也是因为染上了不知名的病,那洛家家主便下令封城,短短两月那城里百姓便全都丧命了!谁知道上报给柳家后我们小镇会不会也被封死,我可不敢保证!” 对方犹豫了:“可……万一病情控制不住了传到别地去了怎么办?” 镇长道:“那到时候再说吧。” 这二人谈话被屋顶上的宿阳听得一清二楚,宿阳这些日子经常偷偷往药堂的水缸里放血,这水缸里的水便是病人用的,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看能不能起到效果,奈何作用微乎其微。这次宿阳照样来放血,血一时放的有些多,宿阳跑到药堂屋顶上躺着缓一会儿,没成想耳朵太好听见了镇长二人对话。 人类的事他不好过多干预,他便想着待会儿回去告诉李清圆,看看她会如何做。 未曾想回到客栈却并未瞧见李清圆身影。 他下了楼找到一个伙计问他有没有看见李清圆,那伙计对宿阳和李清圆二人有影响,便回答道:“啊,我知道,李姑娘被一个老妇人带走了,说是那药堂有急事,请她去看。” 闻言宿阳皱了皱眉,他方才从药堂回来,难不成刚好错过?于是他又跑回药堂去,发现药堂里竟一个人也没有,病人,药童,大夫全都不在了! 宿阳立马跑到镇上另一个药堂,里面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明明宿阳才从药堂离开不久,可转眼间两个药堂的人全都消失了,那些病人少说有几十,大多都虚弱不能走动,如果要在短时间内讲这些人带走,少说也要百人。可就这么大点地方,如果同时出现这么多人,动静肯定不小。 那么只可能是邪祟了,可周围并无邪气,瘴气也没有,宿阳皱紧了眉头。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宿阳一掌打过去,却什么也没有打到,一转眼黑影又出现了,它出了药堂往街上跑去,速度快极了,宿阳立马追上前去。 晚上人人紧闭屋门,没一个人外出,街道上空旷极了,黑影跑的位置越来越偏,周围建筑也越来越稀少,宿阳一路追着黑影,竟不知不觉跑到了后山里。山中树林倒灌密集,难走极了,黑影速度却丝毫不减。 宿阳追的不耐烦了,直接暴出一道蓝色灵力打去,终于击中了黑影,黑影被灵力一击中,竟直接凭空散去,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他知道这黑影是在故意引他前来,等击散了黑影,他这才朝前望去,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破庙,规模瞧着还挺大,只是墙壁建筑已经残破不堪,屋顶也破了好几处,几根房梁垂落在地,整座破庙几乎要塌不塌。 宿阳走进去,打出一道灵火在空中悬立,蓝色的灵火一出,便将整座破庙内部的模样照的一清二楚。 破庙的的正中间有一座石像,这座石像的主人一只脚踩在莲花座上,另一只脚反勾着,她的双手后仰反握着一株莲花,两只袖口往下落露出一截皓腕来,她头微微侧抬,凤眸半睁,注视着天,明明身形绰约风姿,仪态万方,神色却无比柔和,神圣万分,叫人丝毫生不起亵渎之心。 石像很大,幸亏破庙屋顶够高,这才容得下这尊石像。 恰巧石像脑袋上方的屋顶破了一个洞,银白的月光洒下落在石像脸上,衬得她更加神圣不可侵犯。 宿阳非人族,并不认识这座石像供奉的真身是谁,柳徊他们却认出这正是洛神像,这间破庙是一间洛神庙,只是不知因何缘由荒废了去。 凡间修筑的庙宇数不胜数,但最多人祭拜的非洛神与财神莫属。这世间凡人所求首先是平安与金钱,其次为姻缘,财神管财,而洛神管平安与姻缘,因此凡间遍地都是洛神庙与财神庙,二神所受的香火也是最为茂盛。 如今几乎很少能看见荒废下去的洛神庙,估计是这座洛神庙恰好建在半山腰,山中人们逐渐搬到山下镇子里,且山上多野兽,路也不好走的缘故,因此这座庙鲜少有人到来,时日一久,这才荒废下去。 因为洛神像太过惹眼,第一时间吸引了宿阳的视线,当他把目光往下瞧去时,这才发现地上的蒲团之上竟蜷缩着一个人,正是李清圆,她一动也不动,发丝盖住了脸旁,一时间竟分不清生死。 宿阳大惊,正欲跑上前去查看,突然洛神像后面跑出一个少年比他先快一步抓住李清圆,他身上全是血泡,脖子上长着一块硕大无比的肉瘤,恶心极了。 “把她放开!”宿阳怒道,手中灵力一聚正要打过去,却见李清圆脖子上银光一闪,多出一把匕首来。 “站住!我知道你非常人,要是你敢偷偷动我,我绝对保证这把匕首先划破她的脖子!”男人吼道。 宿阳散了手中灵力:“好,我不动,你说你要怎样才放过她。” 少年却吼道:“老乡们,快出来!我们有救了!” 洛神像后头突然哗啦啦涌出一大堆人来,有男有女,放眼望去,宿阳发现这些人竟全都是药堂里的那些染了疫病的人,经过多日的照看,这些人的面容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印象。 不知为何他方才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洛神像后面竟有如此多的人。本来虚弱无力的人突然有了力气,还全都聚集到了这里来。 他们目光贪婪地盯着宿阳,像一头头饿极了的狼,随时等着上前想要将他分食殆尽。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少年紧紧将匕首贴在李清圆脖子上,心里却有一些虚,他并不知这女子在宿阳心中地位有多重,可如今,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殊死一搏,他道:“你想让她没事就照我的做!现在,你先把你右手废掉,无论用什么方法!” “好。”宿阳左手凝聚灵力向右臂击去,只听咔嚓一声,他的右臂断了,有鲜血顺着指尖流下,白衣上红色的血花绽放开来,他神色却丝毫未变。 少年见状神色一喜,他赌对了,李清圆在他心中的份量果然不低! 李清圆一睁眼便瞧见这一副情形,她大喊:“怎么了?宿阳你在做什么?!” 宿阳安慰道:“没事,你乖乖别动,待会儿就带你回去。” 男人摁住李清圆想要冲向前的身体,脖子传来丝丝痛感,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制在手里,脖子上还横着一把匕首,因为她的挣扎,锋利的匕首有些划破了她的脖子。 李清圆看向抓住自己的男人,发现这是一个熟悉而陌生的面孔,熟悉的是这张脸,可那脸上的神色却令人感到无比陌生。他的脸上,手上全是血泡,她有些不敢相信:“子初?” 子初此时神色竟隐隐有些癫狂,他看着李清圆,狞笑道:“对!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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