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圆推开房门,子初跪在地上痛哭着,踏上子墨已经没了呼吸,他睁大着双眼,一动不动。 李清圆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我才走了一会儿人就没了?” 子初哭道:“您走后没多久哥哥突然就开始反应剧烈,他一直说痛,我说哪儿痛,可他不说话,就一直在挣扎,然后突然就没气儿了……” 他可能是太伤心了,竟然没注意到突然出现的宿阳,又或者看到了只是不想去问。 李清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节哀。” 子初突然起了身,他先将子墨眼睛合上,又撤过白布将他裹住,随后朝李清圆鞠了一躬道:“多谢李先生这几日来的照顾,我兄弟二人就不再叨扰您了。” 李清圆问他:“你要走?现在天色已经不晚了,不妨过了今夜再走?” 子初摇了摇头,坚定道:“不了,家里留一个死人总归对您不好,我想哥哥也应该想家了。” 他背起子墨,又朝李清圆鞠了一躬,随后走出了门。 李清圆只好送他,到了院门口,子初拒绝了她的相送,只是朝前走着。 李清圆呆呆地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子初看起来还没她大,应该也就十五六岁?他的哥哥好像也就二十岁左右,一般的小公子到了这个年龄都可以娶亲了吧? 她突然问道:“宿阳,你今年多大了?” 宿阳回答道:“十八,今年七月满的。” 李清圆道:“那我还要比你大两个月。”随后就不说话了。 宿阳也不提那兄弟二人,只是道:“今天累了,先去睡吧。我来收拾这些客房。” “好。”李清圆麻木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宿阳用了法术将客房变得干干净净,自己也跑到了古树下的躺椅上歇着。 第二日早晨,屋内突然传来李清圆的尖叫:“啊啊啊!” 宿阳听到动静破门而入,只见李清圆瘫坐在地上,甚至连头都没梳,就这么让发丝散在身后,拖到了地上,她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宿阳跑过去蹲下,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清圆,怎么了?” 李清圆突然抓住宿的手臂,将一只手横到他眼前:“宿阳,我是不是要死了?怎么办啊!我不要那样死去!” 宿阳一看,凝了神色,只见李清圆手臂上经出现了好几个小小的血泡,与子墨身上的无异。 他问道:“身上可有?” 李清圆哭道:“我看了,身上也有!” 他看着李清圆的脸,少女脸上满是无助与慌乱,她的眼里泪水止不住的流,他发现李清圆的嘴角也长了一个血泡。 他突然道:“别怕,清圆,你咬我一口。” 李清圆愣愣的望向他。 宿阳解释道:“你知道我并非常人,我的血有解毒的功能,或许可以治你身上的病。” 柳徊有些惊讶,鲛人血确实可以解毒,也可以让普通人伤口愈合,只是没想到他竟直接就这么告诉了李清圆,丝毫没有防备之心。 李清圆却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推开他,往后挪了一些距离:“不,不行,这种病会传染,万一会传给你呢,你离我远点。” 宿阳毫无防备被她推在了地上,他撑起身看着李清圆道:“我体质特殊,不会染上凡人的病,不必担心。” 李清圆还是拒绝:“算了,还是不安全,你快出去吧。” 血液一旦离开身体效果会有些折扣,只有直接咬他效果才会最好。 李清圆正要起身,宿阳突然扑了上来将她压在地上,李清圆大惊:“宿阳你做什么?!” 李清圆想要挣扎,宿阳直接一只手抓住她两只胳膊压过头顶让她动弹不得,白色的发带混着他的发丝垂落在她耳旁,他身上还穿着李清圆送他的白衣,一直不曾换下过,李清圆呆呆地看着他。 柳徊与宋常青突然齐齐转过身面向柳妄,默契极了,柳妄正看得仔细,突然面前多出来两个人墙把他吓了一跳:“师姐,宋公子,你们做什么呢?” 柳徊摸了摸鼻子,又不好直接说,她委婉道:“没什么,就这种不适合你看。” 柳妄奇怪道:“哪种?” 宋常青却突然按住柳妄肩膀,将他带着转身走了出去,柳徊也跟在他旁边。 “唉,宋公子,这是做什么呢?不看了吗?” 宋常青道:“看累了,出去走走。” 三人很快退了出去。 李清圆被压住了手索性不再挣扎,她皱着眉问道:“宿阳,你要做什么?” 宿阳施了道法术将自己的手臂破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鲜血顿时涌出,他将伤口送到李清圆嘴边道:“含住。” 李清圆扭过头:“不。” 宿阳不再废话,他直接施法定住了李清圆,只让她头能动,随后一把揉上她的肚子,李清圆一时不察笑出了声,宿阳借此机会直接将手怼上她的嘴。 鲜血涌了进来,李清圆不受控制咽了几口,见状宿阳收了手臂,随后起身并松开了对她的定身术。 李清圆被他这么一打岔,竟没了害怕的情绪,她也跟着起身抓过宿阳受伤的手,气得说不出话:“你你你,真拿你没办法!就算你体质再特殊,万一这病很凶猛,连你也受不住那该怎么办?!” 李清圆在屋子里翻着出药酒,扯过他的手,直接淋了上去。 宿阳配合极了,药酒淋上伤口,他惊痛道:“嘶——痛死我了!”只是这声音怎么听着怎么假。 李清圆道:“疼死你算了,长长记性,看你下次还这么莽不!” 李清圆又想去找纱布,宿阳却拉住了她,只见他在伤口处一抚,伤口便消失了。 “这样也好,还省了我的纱布!”李清圆道。 “好了你出去,我要洗漱了。”李清圆将人推了出去,随后关了房门。 宿阳便在门口守着。 李清圆洗漱完后,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血泡居然很快就消退得一干二净,她不禁松了口气,也有些惊讶于宿阳的血竟有如此厉害的效用。 房门被打开,宿阳转过身,只见李清圆走了出来,她嘴角的血泡已经消失了,宿阳抓过她的手腕一看,上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他这才放下心来。 又观李清圆面色并无异处,宿阳忽然问道:“你不怪我没有拿自己的血去救子墨吗?” 李清圆奇怪道:“我为什么要怪你?你救与不救是你的自由,我并没有这个资格去怪你。况且人心难测,难保别人知道了你的血会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虽是这么说,可是脑海里回想到子初背着哥哥远去的背影,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可她也明白自己没有什么立场硬要要求别人怎么样。 宿阳却认真解释道:“我试过了。我曾偷偷将血放到他们喝的水里,可是对子墨没用,子初喝了或许会起到预防作用,不会被他哥哥传染,可是子墨病的太严重了,我的血对他起不到作用。” 李清圆就这么望着宿阳,她道:“宿阳,你真的是……”李清圆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觉得宿阳真的太好太好了,好得不真实,连着这几个月的相处都让她感觉是在做梦一般,她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做了许多好事,这才能让宿阳来到自己身边。 宿阳疑惑:“嗯,真是什么?” 李清圆却没再说下去,她拍了拍宿阳的肩,道:“没什么,走了,我带你去外面逛逛。” 宿阳点同意。 画面突然又模糊起来。 “李先生!李先生您在不在啊!求您开开门啊!” 这日一早居然有人急匆匆地拍打着院门,李清圆开了门,来人突然朝她跪下:“李先生您帮帮我吧,求求您了!”这是一个瞧着二十多岁的男子。 李清圆猝不及防被人下跪,她慌乱的后退几步,随即又反应过来将人拉起:“有事就说,别动不动就下跪,我可受不住!” 男子开口道:“我是清河镇上的人,这几日不知怎的,我们镇上突然爆发了一种怪病,传染速度也快,染了这种病的人身上长满了血泡,脖子上也有一块很大的肉瘤,而且他们的力气也越来越小,现在已经有人死了!” 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们镇上就只有那两个药堂和几个大夫,药堂也挤满了人,大夫根本就不够,我们镇长实在是不得已这才让我去别的镇上请大夫来,我早已听闻您妙手回春之名,这才来找您,我求求您,随我去帮帮忙吧!” 男子解释了前因后果,明明才刚满十月,李清圆却感到浑身发冷,她在子初走后就在想,会不会有其他人也染上了这个病,如今果然如她所想,这病竟在另一个镇上爆发开来。 清河镇和芙蓉浦隔了两个镇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如果每天都来回跑,定会叫人吃不消,思及此处,李清圆道:“好,我随你去。待我去收拾东西,你在此处稍等片刻。” 男子点头道:“多谢李先生肯相助!清河镇居此处也不近,我早已为您安排好客栈入住,住宿简陋,望您不嫌弃!” “自是不会嫌弃。”李清圆进了屋子收拾东西。 宿阳躲在树上将二人对话听了个大概,他闪身进了李清圆屋子,李清圆正在装换洗衣物,瞧见他进来,手上动作没停:“我可能要去外面住一阵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宿阳道:“疫病已经扩散了。” 李清圆道:“嗯…” “我跟你一起去吧,那里不安全。” 李清圆抬头:“你要和我一起去?” 宿阳点点头。 “好,那你就和我一起去吧。”李清圆道。 很快东西收拾完毕,李清圆简单带了几身换洗的衣物,宿阳替她提药箱,二人一同走了出去。 男子看见宿阳愣了一瞬:“这位是……” 李清圆解释道:“这是我的一位好友,也略通一些岐黄之术,应该可以帮上一些忙。” 男子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他将二人带到不远处一辆马车旁,让李清圆二人上去,自己坐在前面架着马车。 马车内,宿阳问李清圆:“我又不懂医术,万一到时候露馅儿了怎么办?” 李清圆道:“你一直跟着我就行,就算露馅儿了也不碍事。”疫病当前人人自危,谁会去在乎一些无关紧要之人。 过了有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李清圆和宿阳下车,发现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前,男子将二人引进客栈,有小二前来带路。 他又要了一间房给宿阳住,就在李清圆房间隔壁。 进了房间后,李清圆将行囊放好,出门就直接跟着男子去了药堂。 一进药堂李清圆发现里面有很多病人,粗略数去约有二十多人,因为人太多了,床榻根本不够用,所以地上铺了很多席子供这些病人躺着,他们身上的血泡已经很多了,脖子上的肉瘤也很大,显然已经染病好几天了。 周围小药童全都以面巾遮住口鼻,给这些病人涂药。 有人递过来两张面巾,李清圆与宿阳接过带上,随后走了进去。 有人看见李清圆,便走上前询问道:“可是芙蓉浦的李先生?” 李清圆回答道:“正是。” 那人道:“您二位请随我来,正堂病人太多,不方便。” 李清圆和宿阳跟着来人进了一旁偏房,偏房里坐着不少人,皆是大夫,年龄也都较大,他们正围在一起手捧着医术在讨论着病情。 一见李清圆纷纷朝她看去:“你就是就是李清圆丫头吧?” 李清圆礼貌答道:“正是。” 一位老者招招手:“来来来!李丫头来让老夫看看,都长这么大了啊!” 一旁还有一位女医者,瞧着约莫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她出声道:“师傅,您可别吓着人家小丫头了。小姑娘来,让姨瞧瞧。” 李清圆走了过去,被他们热情的态度弄得有些云里雾里。 女医者拉住清圆的手,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眉眼,道:“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啊,尤其是这眼睛,生得真好,瞧着让人心喜。” 李老也喊道:“不错不错,和我那小徒弟生得真像。” 李清圆疑惑道:“阿婶您是……” 她慈祥的地笑道:“我是你父亲的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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