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板好兴致,如今您可是东河六县的大名人,还有心思和程府丫鬟在这逗趣呢?” “陆二爷!”丫鬟惊呼。 陆浔从背后走过来,好事的目光盯着沈元惜上下打量,缓缓开口道:“看不出来啊,元老板竟然好这口!” “不比陆公子好雅兴,前日被长兄在花楼捉了个正着,祠堂跪的高兴吗?”沈元惜当即报复了回去,看到陆浔脸色一僵,顿时心情大好,递了个台阶:“食色性也,美人谁不爱呢?” “咳咳,自然。”陆浔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元惜一眼,转身示意她跟上。 两人走了约莫半刻,穿过木桥,来到了一处装横别致的院落。 这院子周围环水,但湖圆的过于规整,沈元惜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片人工湖。 “嫂夫人是江南水乡人,远嫁到河东来,这是程兄为缓解她思乡之苦,花重金挖出来的。”陆浔解释道。 古代纯人力作业的情况下,能在家里挖出这么大一片人工湖,必是富贵人极。 饶是沈元惜见多识广,也忍不住惊叹。 桥下不时游过几尾锦鲤,无论是品相还是体型,都是能上岛国拍卖会的程度。 沈元惜看呆了,陆浔悠悠开口:“这鱼一尾千金,前些日子程家姑娘调皮,还烤了一条。” “你付的珍珠钱,不过万银而已,竟然只够这里的一条鱼?”沈元惜目瞪口呆,她觉得自己像极了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非常没出息。 “不错,一条鱼而已。”陆浔笑得促狭,冲着沈元惜眨眨眼,“河东商会的人,谁家里每个十万金积蓄呢?” 沈元惜好像一条狗,在路边突然被人踢了一脚。 但很快,她就抓住了重点,问:“十万金,不是寻常生意能赚得到的。” “元老板果然聪明,河东商会是唯一一家可以买卖部分禁品的商会。” 也就是说,只要加入了河东商会,沈元惜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买卖贡珠,根本不用大费周章的想法子拿赦令。 原本沈元惜对河东商会还只是有几分心动,现在,她势必要加入进去。 陆浔自然看出了沈元惜的野心,趁机提出:“姑娘想迈过这个门槛,其实有一个捷径可以走。” “什么捷径?”沈元惜果然被勾起了兴趣,态度好了许多,“陆二爷可不要看我一个小姑娘,就觉得我好骗。” “怎敢骗姑娘你呢,捷径自然是有的,但仅限于姑娘你。”陆浔笑得放荡,看向沈元惜的目光越来越赤|裸。 沈元惜警惕心起,只听陆浔慢悠悠道:“陆家作为河东商会管理者之一,与陆家联谊,自然可以跨过这个门槛。” “好啊!”沈元惜一口答应下来,就在陆浔喜形于色的时候,给了他当头一棒:“陆老板家中可有姊妹?嫁到元家来,必定不会叫她受分毫委屈。” 陆浔僵在了原地,沈元惜笑着调侃:“陆老板不也知道吗,我就好这口。” 这绝对是陆浔生平第一次尝到回旋镖的滋味,沈元惜忍笑忍得辛苦,在袖子里掐一把自己的手。 元宵在他们二人身后听了一路,早就憋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在下只是开个玩笑。”陆浔彻底笑不出来了。 “小女也只是开个玩笑。”沈元惜心情甚好,不需人带路,径直进了后院。 古代宅子的结构来来回回就这么几样,陆浔是外男,不方便见女眷,因此沈元惜自己一路摸到了程夫人房里,刚满月的小公子已经被抱下去吃奶了,几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围着一个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女子奉承。 几位夫人围着她殷勤讨好,没人理会沈元惜。 “小女元喜,贺喜夫人喜得麟儿。”沈元惜不在意这些,朝身后使了一个眼神,元宵立刻捧着木匣子上前来。 沈元惜继续道:“小女准备了薄礼,请夫人笑纳。” “元姑娘好,满月礼交给丫鬟就好,快过来坐。”程夫人容貌艳若桃李,却是个温吞性子,说话的腔调带着柔意,听得人心猿意马。 难怪程老板被迷得成婚数年未曾纳妾,夫人都美成天仙了,哪里还看得上外面的野花。 元宵把匣子打开,递到了程夫人面前,沈元惜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温声解释:“这是小女亲自绘图,请了手艺极佳的匠人打制,但不是给小公子的,而是给夫人的。” “难为你费心了。”程夫人讶异了一瞬,伸手摸了摸头面上的蝶翅,眼底掩藏不住喜悦,对着侍女吩咐道:“阿柳,你来帮我戴上这冠冕。” “小女来吧。”沈元惜小心翼翼的取出头冠,轻柔的戴到程夫人发间。 元宵虽然见识过这顶冠的厉害之处,却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流苏摆动间,两只青色的蝴蝶竟然开始振翅,就好像真的奔着中间那朵花去了一样,栩栩如生。 中间那朵沈元惜费尽心思设计的牡丹花丝毫没有喧宾夺主,蝴蝶振翅,既是奔着花,又是奔着人,人比花娇。 沈元惜不是没有考虑过大部分人可能压不住这顶冠,但她还是照着自己的思路画了,哪怕不戴,摆在匣子里日日欣赏也是极好的。 可这顶冠戴在程夫人头上,远比摆在匣子里惊艳得多,真是意外之喜。 房里极为夫人眼神直直落在头冠上,就没挪开过,眼底的情绪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 程夫人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自赏了好一会儿,对沈元惜的态度也热络了许多,“姑娘太客气了,元家是做珠宝生意的吧?” 沈元惜点点头,程夫人有道:“姑娘有此才华,一定会生意兴隆。” “借夫人吉言,夫人的东西,也一定会是独一无二的。” 此话一出,那几位衣着华贵的妇人顿时有些失落,酸溜溜的盯着程夫人看。 竟然还是孤品! 程夫人掩面直笑,握着沈元惜的手拍了拍,“好姑娘,以后若遇上了什么难事,随时让人来知会一声,程家不会坐视不管。” 沈元惜没有借此机会提加入河东商会的事,那样显得太贪得无厌了,她此来,达成一个目的就够了。 “的确有一难事,不知夫人可有信得过的长工?”沈元惜诚恳的看着程夫人,目光真挚得让人不忍拒绝。 “自然是有的,你要多少人,用来做什么?” 沈元惜故作为难,“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趴在程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程夫人顿时掩饰不住眼底的震惊,险些失态,问:“陆二在你手里购得的珍珠都是人造的?他知道吗?” “陆二爷自然是知道的,实不相瞒,这顶头冠上珍珠流苏,也是用小女的法子养出来的珍珠,夫人可能看出差别来?”沈元惜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接过元宵递上来的荷包,当众打开。 里面放着七八颗色泽极佳,没有任何瑕疵的粉色珍珠,沈元惜当场砸开一颗,露出里面厚厚的珍珠质层,完全看不出造假的痕迹。 “小女的珍珠,是在公堂上验过的,即便当做贡珠献给圣上,也是绝不会被问责的。” “你就这么自信吗?”程夫人还是有些担忧。 “若这珍珠是假的,叫民女坠海身亡,尸骨无存。”沈元惜毛病不改,当场发了个毒誓,说话也不避着人了,笃定的语气传到在座的没一个人耳朵里,“这珍珠与采珠人采到的一样,都是贝壳里长出来的,民女只是掌握了让贝壳长出珍珠的法子而已。” 在座的几位夫人皆变了脸色,露出震惊之色。 那可是珍珠啊,无数采珠人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珍珠,一颗品质上佳的,能值千金,如今却告诉她们,有人能养出来! 以后珍珠的价格岂不是会一跌再跌? 沈元惜接下来的话,给在场的各位商贾夫人吃了一剂定心丸。 “各位夫人放心,养出品质好的珍珠不比采珠简单多少,不然陆二爷也不会花大价钱在小女这里买珍珠。” 这是实话,在已经实现珍珠大规模养殖的现代,依然会出现单颗价值上百万的“珠王”。 “陆家二爷多精明,定不会做赔本买卖!” 程夫人当即从钱匣里取出一叠银票,交给沈元惜,“这里是三万银,我要一颗贡珠,若是税官问起来,你不必怕,就说卖给程家了。” 沈元惜没有客气,叫元宵收了银票,近乎明示般说了句:“小女手里二十贡珠,东洲一年珠税八颗,就是小女全揽下了,也还有余留。” “妾手中尚有些余钱,三万银一颗是吧,妾要两颗!” “妾身也要一颗。” “姑娘以后若有多余的贡珠,大可全送到河东商会来,税官不敢多说什么的。” …… 这绝对是沈元惜第一次数钱数到手软,银票不要钱似的一沓一沓往她手里塞,都快要拿不下了! 元宵连忙过来帮忙,和她一起冲上来的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被挤得摔倒在地上,当即大哭起来。 房里推搡着抢购珍珠的妇人顿时默契的全都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 “夫人赎罪,是奴婢没看住大姑娘!” 程夫人抱起小姑娘,满脸心疼。 她的贴身侍女冷冷瞥了一眼丫鬟,刚要张口发落,被沈元惜拦了下来。 沈元惜取下头上那只狸奴扑蝶钗,递到小姑娘手里,柔声问:“喜欢吗?” “喜欢。”小姑娘抽抽搭搭道。 “那你不哭了,姐姐就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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