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凌无非逃离云梦山被众人察觉后,秦秋寒等人便没少被其他门派中人议论盯梢。 沈星遥也只能依照先前想好的路子,瞎编了好几个故事,总算将这帮人蒙混过去,等到五日之后,才找到机会下山。 她想着凌无非功力尽失,短期之内应当不会走远,便在黎阳四处搜寻,却未能找到线索,一日下来,几乎不食不眠,体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 于是到了夜里,她便找了间汤饼摊子,才刚刚坐下,便瞧见一名个头瘦小的妇人朝她走来,神情凄惨可怜:“小姑娘,你能不能帮帮我?” “怎么了?”沈星遥问道,“你遇上麻烦了吗?” “我家娃儿跑丢了。”妇人抹着眼泪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这天都黑了,也不敢到处乱走,你行行好,能不能同我去那边巷子里找找?” “好吧。”沈星遥见她可怜,略一点头,便起身随她进了巷子。那妇人走在她身后,忽然放缓了脚步。 沈星遥察觉有异,眉心倏地一蹙,抬头一看,却见好几个拿着棍子的精壮男子从巷子两头涌了进来。 “这是做什么?”沈星遥轻笑一声,转身望那妇人,道,“你骗我?” “上!”不知是谁起的头,一声令下,那帮壮汉即刻涌上前来。 沈星遥也不说话,足尖轻点地面跳步跃起,一腿横扫开去,将来人一一踢飞坠地,见那妇人欲走,当即拾起一枚石子,弹指激射而出,正击中妇人小腿。 “哎哟!”妇人膝盖一弯,当即跪倒在地。其余几人也都爬了起来,本想趁沈星遥背身的功夫偷袭,却见她忽然回头,一个个都吓得退了开去。 “滚!”沈星遥目光骤冷。 几名壮汉吓得四散奔逃,唯独留下那摔倒的妇人,躺在巷子里。 “知道看菜下碟,老手了吧?”沈星遥在那妇人身旁蹲下,沉下脸道,“我才想到,路上那么多人,成双成对的都不去求,偏偏来求我?是觉得我落了单,好下手吗?” “女侠……女侠饶命……”妇人跪地哀求。 “我问你,你们平日在这街上盯着路人坑蒙拐骗,是不是每个落单的人都见过?”沈星遥道。 “女侠……”妇人颤抖着向后挪动身子,“你……你这是要……” “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位公子,个头比我高一些,模样清秀,像个姑娘。”沈星遥道,“他的胳膊和腿都有伤,走起路来,应当不是很稳健。” “这……这……” “他长得很好看,走在人群里,一眼就能发现。你们成天在路上盯梢,寻人下手,应当没理由没见过。”沈星遥道,“你若不说,我就把你扭送去官府,或者带去云梦山上。那里最近刚抓了个小魔头,才走丢不久,我看你作恶多端,很像是他们要找的人。” “别!别啊!”妇人连连磕头道,“我……我想想……” 沈星遥不言,只是冷着脸色盯住她双目。 “我……我好像见过……”妇人想了想,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对!是他,前几日好像……好像出城了。” “出城了?”沈星遥眉心微蹙,“他往哪边走的?” “往北,往北……往北应当是相州……”妇人颤抖着身子,道,“女侠……我也是可怜人,我……” “你今日盯上的是我,所以没能得逞,等我出了城,还是会有女子遭殃。”沈星遥说着,见她起身想逃,立时抬手劈她后颈,将她打昏在地,随即扛了起来,穿过官道,扔在官府后门,方转身离开。 她在野外露宿一夜,第二日便进了相州城。正值一大清早,街边的铺子都未开门,沈星遥走到一间茶铺外停下,却突然瞥见街角站着几名小厮打扮的人,正窃窃私语,模样隐约有几分熟悉。 沈星遥蹙眉回想,蓦地发觉,这些人似乎曾在云梦山见过,像是这几日闹剧发生之后,那些前来观看比武大典的宾客传书召来的亲随弟子。 如此看来,这些人当也是冲着凌无非来的。 沈星遥意识到不妙,立刻退后几步,身形隐于围墙之后,仔细观察着这些人的举动。 “那小子中了毒,应当不会走远,咱们这么着……这么着……听明白了没有?” 沈星遥听力再好,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也着实听不清楚这些人的耳语,然而她心下明了,倘若要找的人就在相州,她无论如何也得抢先一步,才不至于让凌无非陷入危机。 而她不知道的是,凌无非早已混进本地富户的府邸之中,充当佣工,以此躲避即将到来的追杀。 这日,他照常同那些佣工一起来到园子里。那几名佣工自知晓了主人家对他的特殊待遇后便羡慕不已,每日上工都找机会凑到他身旁东拉西扯。 到了午间,春草送来饭食,摆手招呼佣工用饭,一个个端到手里,却唯独漏了凌无非,直接从他眼前走过,把手里的馒头递给下一个佣工。 凌无非也不计较,便即起身自己去取,然而才将馒头拿在手里,却被回转身来的春草撞了个满怀,还没来得及拿稳的馒头当即掉在地上,滚了一圈,脏成个灰煤球。 “自己拿不稳,就别怪我。”春草说完,白了他一眼便转身走开。凌无非见状,只淡淡笑了笑,俯身拾起馒头,剥开外层的面皮,留下干净的部分,咬了一口。 “哎,”一旁那名叫陈二的佣工凑了过来,用胳膊肘戳了戳他,问道,“这春草姑娘怎么这么讨厌你?” “不知道。”凌无非摇头一笑,不以为意。 “你性子真好,”陈二说道,“昨天主人家给每个人发赏钱,她也故意不给你,换了是我,早抽她了。” “你很缺钱吗?”凌无非问道。 “废话,谁他娘的不缺钱呐?”陈二白了他一眼,道。 凌无非听到这话,眉心微微一动,随即将他拉到一边坐下,道:“我若给你五贯,你能不能出去帮我打听个人?” “五贯?”陈二笑得差点把嘴里嚼了一半的馒头喷出来,指着他笑道,“你哪来的五贯?咱们就算在这干满三个月,也只能拿到两百文钱,五贯?你做梦呢?” 凌无非一言不发,从怀中取出一张面值五贯的飞钱,递到他眼前。陈二一见,眼睛都直了,一把将那飞钱夺了下来,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该不会是从主人家偷……” “你想哪去了?这是江南的六合纸,金陵才有的赁证。”凌无非道。 “我的娘哎,你这么有钱,还来这跟咱们抢活干?”陈二低呼道。 “别废话,你帮不帮我?”凌无非问道。 “帮,帮,当然帮……”陈二一面将钱揣回兜里,一面说道,“咋帮?” 凌无非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玉残料,正是当初打造铃铛时所剩的余料。他将余料塞到陈二手中,道:“你去街上,只要遇见漂亮姑娘,就问她肯不肯出五十贯买下这块玉料。” “这玩意能值五十贯?”陈二愣道。 “不值,顶多十贯。”凌无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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