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云梦山,又唤青岩山,相传此地乃是战国时鬼谷子隐居之所。山岚雾霭间,群山连亘,起伏错落,宛如仙境。 立夏已过,山脚草木绿意愈浓,鸟啼蛙鸣处处可闻,给这原本安静的山里增添了一丝热闹意趣。 何旭、燕霜行两名长老带着几名弟子站在山门之外迎客,半山亦有接引弟子为各路来宾指明方向,以免有人初来乍到走错了路。 秦秋寒师徒等三人来到山中,由接引弟子领至门前。随后便有一名身长鹤立,相貌清俊的年轻弟子走上前来,对三人恭恭敬敬施了个礼,随即道:“不知秦掌门与凌少侠驾临,有失远迎。” “李少侠客气了。”秦秋寒还礼道。 少年展颜一笑,目光从沈星遥身上扫过,不觉一愣,道:“这位姑娘瞧着面生,敢问如何称呼?” “沈星遥。”沈星遥略一点头,道。 “在下李成洲,幸会。”少年言罢,随即侧身伸手指向山门,道,“请。” 三人还礼后,秦秋寒便即领着二人走去何旭、燕霜行二人跟前一一拜会,随后便攀谈起来。沈星遥跟着凌无非退到一旁,先后走入山门,回头瞥了一眼门外众人,小声问道:“刚才那个李成洲,好像同所有人都很熟悉似的。你们往来很多吗?” “他是王长老的大弟子。”凌无非摇头一笑,道,“也是这场比武大典上,玉华门门人与各大门派来客心中最合适的掌门人选。” “众望所归?”沈星遥一愣,“他有这么大本事?” “一表人才、武艺超群,八面玲珑,谁不喜欢这样的人当掌门?”凌无非挑眉一笑。 “是吗?”沈星遥略一蹙眉,不解问道,“那为何他们都不喜欢你呢?” “谁说他们不喜欢我?”凌无非听出她在夸自己,当即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就算是如此,有你喜欢也就够了。” “好了。”沈星遥玩笑似的推了他一把,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有人高呼:“老弟!” 二人听出这是江澜的声音,当即循声望去,只见江澜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一到二人跟前,便拉过沈星遥的手,道:“你的伤没事吧?” “早就好了。”沈星遥道,“浔阳那头的事怎么样了?” “别提了,我们在宿松县抓到的那个人,刚带回去就在柴房里咬舌自尽,齐羽名义上又是我们的人,根本什么证据都没有,更证明不了他们抓走了齐音。我爹说,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不可冲动。这不,这一次来云梦山,非但有我二叔同行,就连江佑都来了。”江澜一提起此事便难免激动,比手画脚说道。 “江佑?”凌无非眉心一蹙,“就是你那不成器的堂弟?他来干什么?” “有人觉得,该被当做白云楼少主的人,还得是他,而不是我。”江澜故意拿捏起阴阳怪气的腔调,翻着白眼道。 江澜说完这话,凌无非不觉发笑,却忽觉肩头被人一拍,回头只瞧见一名青衫少年立在他身后,笑容灿烂。 “果真是你,好久不见!”少年笑道。 “慕青?”凌无非看清那少年面目,即刻展颜。 “你怎么到今日才出现?我听他们说,襄州那边起了大火,烧得什么也不剩,还以为……” “臭小子你别咒人啊,”江澜打趣道,“房子烧了还能重建,人没了可就不成了。” “是,”夏慕青挠挠头,道,“我爹还在前厅拜会王长老。这就先过去了,你们聊。”言罢,便即转身走开。 “他是谁?”沈星遥好奇道。 “钧天阁夏掌门的儿子,夏慕青。”凌无非道。 “钧天阁的主人,不是应当姓白吗?”沈星遥不解道。 “白老太爷膝下无子,唯一的女儿也不知去了何处。便只好把家业交给堂妹打理。这位夏公子,是老太爷外甥的儿子。”江澜解释道。 沈星遥点头,似有所悟。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何事一般,又问:“我记得你们说过,玉华门有三位长老,除了方才拜见过的两位,还有一位……” “王长老腿脚不便,不宜久站,”江澜说道,“听小夏的意思,此刻应当是在大堂等候。” 数十来宾跟随不同弟子指引,聚集在了前厅,只见厅内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三张太师椅,一名拄着拐杖,右腿裤管空缺,须发皆白的老人坐在正中间,何旭与燕霜行二人则坐在两边,这二人皆为中年,比起正中那人的年纪,明显差着辈分。 坐在正中央的那人,正是玉华门的大长老王霆钧。此人在上一任掌门岳震涛接任掌门之位前便已任了长老之职,直至今日。 “星遥,一会儿你千万别盯着他的腿看,”江澜小声插话道,“那条腿,可是岳震涛的师父胡掌门亲手打断的。” “为何?”沈星遥讶异道。 “难说,往后你就知道了。”江澜说道,“话说老弟,我刚才看见段逸朗一直看着你。你猜他一会儿会不会来找你说话?” “随他。”凌无非道。 江澜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边走去家人身旁。江毓人到中年,体态身材却如青年人般健硕硬朗,瞧着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站在他旁边的另一名中年男子,则是江澜口中的“二叔”江明,表面瞧着也是平易近人,温厚儒雅,旁人不说,还真瞧不出来背地里是那样阴险狡诈的为人,不过他的儿子倒是长得实在,丝毫不遮掩的肥腻猥琐,一对绿豆大的眼珠,还时不时偷瞄这屋子里长得漂亮的姑娘。 “诸位!”那名先前搀着王霆钧坐下的年轻弟子朗身高呼,“各位都知道,由于岳掌门在天玄教一役不姓罹难,二十年来,玉华门钟大小事宜皆由我师父与燕长老、何长老三人协同料理。如今经三位长老商议,决定通过这次比武大典,推选有能者接掌门派,并邀请各位英雄前来共同见证。” 王霆钧伸手掩口,清了清嗓子,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想必诸位也都知晓——近日以来,各地均有男童失踪之事发生,想是天玄教余孽未除,又生波澜。借着这个机会,诸位一齐商量出解决之法,斩草除根,彻底剿灭魔教。” 话音落地,在场的各路英雄侠士不由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起来,过了一会儿,一名须长半尺,仙风道骨的中年人忽然朗声说道:“各位,我前些日子听说了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 “施庄主不妨说来听听。”人群中有人回道。 “也没什么,就是道听途说,”施正明轻抚长须,道,“那个女魔头张素知,还有个孩子。”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沈星遥不觉眉心一紧,抬眼望向凌无非,却见他伸手按在她肩头,摇了摇头,随即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一名彪形大汉冲施正明喊话道,“你别蒙人。” “我哪知道真的假的?可你想想那妖女死了多少年了?二十年,她要有孩子,不是刚好成年不久,到了兴风作浪的年纪嘛?” “好像有道理啊……”众人闻言,一时议论纷纷。 “那就是说,她有个孩子,接替她做了教主,又开始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咱们把她找出来,杀了不就得了?”厅内气氛逐渐沸腾。 “秦掌门,这种事你最擅长啊。”那彪形大汉冲秦秋寒喊话道,“虽说当年围剿,贵派不曾参与,但这些隐秘逸闻,若是你们鸣风堂也没听说过,那可就太奇怪了。” “诸位可别忘了,最初孩童失踪之事,便是秦某向各派发出信函,广而告之。”秦秋寒道,“可事情仅限于孩童失踪,虽疑似天玄教所为,可张素知有后这一事,秦某可真是闻所未闻。” “施庄主,这话你是从哪听到的?”彪形大汉转向施正明,又问。 “你管我从哪听的?”施正明道。 “那你说的都是屁话,”彪形大汉一摆手道,“别是因为听说天玄教有复苏之态,吓得尿了裤子,这才编出那姓张的妖女有后的消息,想把咱们都吓住,也一起跟着你红叶山庄去做缩头乌龟!” “呸!放屁!”施正明瞪了他一眼,道,“你金海又算什么英雄好汉,在这猪鼻子插葱装象?人家玉华门的地盘,轮得到你发话吗?” 沈星遥听到此处,不自觉将手从凌无非手心挣脱出来,双手交握,合在胸前。 “诸位都别吵了,”何旭摆摆手,道,“承蒙诸位赏脸来到敝派,正式比武将在三日之后,一会儿便会有师兄弟姐妹给各位安排住所。今夜申时过半,更将邀请诸位到后山筵席,薄酒百席,不成敬意。孩童失踪之事,也非三言两句就能说得清楚,不如到了席上,再细细讨论,如何?” “既然何长老都说话了,咱们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金海说道。 何旭点头微笑,便即将事情安排下去。在场众人也陆续退出厅外,等候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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