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与姬兆达成合作,军营众将士对路七七的态度便都急速转变。 之前认为她来路不明的,开始一口一个“路姑娘”地唤。 而觉得她是祸患的,这会儿也变着法儿地讨她欢心。 甚至有人重新铸了一个灶台给她用来做饭玩儿…… 路七七受宠若惊,每每想要同姬兆询问此事,便会被人晾在原地。 “这是……害羞了?”她难以置信地去看姬将军逃似的背影,喃喃自语,“我一个小姑娘都没害羞,他一个老男人到底在害羞什么?” 为此,路七七八卦的心熊熊燃烧,趁机向人打听了不少姬兆从前的事。 方才得知这位不可一世的大将军,三十年来不曾近过女色,直到她的出现。 提及此事,那将士还给她行了大礼:“路姑娘,您当真是我们将军的救星!若非您的出现,将军他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路七七觉得这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顿时哭笑不得:“你们就不担心我是坏人吗?” “好人坏人都无所谓,能让我们将军愿意娶妻的也就您一个,您就是这个。”他说着竖起一根大拇指,对着路七七满脸崇拜。 她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恍然大悟,原来被人崇拜是这种感觉。 怪不得庙里供着的那些神族是住在天上,原来都是被捧上去的。 路七七胡思乱想着,便见姬兆的随从抱着一件大红色的衣裳走过来。 “路姑娘,将军请您看一下嫁衣。”他将东西捧到她面前,赔着笑脸,“咱们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属下们能找到的就只有这块红布,给您和将军一人草草缝制了一件。” 路七七看着那还算细致的针脚,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但其实她身上的流光锦可以变换颜色。 只不过她人虽然是在仙山上长大,跋扈惯了,却也明白些人情世故,知道手里这件嫁衣是大家的心血,不好拒绝。 更何况若是贸然使用流光锦,反而会暴露身份,那便不如入乡随俗了。 路七七将东西收下,“多谢各位了。” 那人嘿嘿一笑,又道:“将军说明日便行大婚之礼,如今只能委屈一下姑娘了,日后会找机会给姑娘补上。” 还给补上?这凡人倒真是有趣的很,假结婚还要做足了表面样子。 路七七不免想到听闻的那些浮金岛的规矩,什么三书六礼,成婚前要沐浴焚香之类。 心想着既然这人要做全套的戏,那她也给姬将军面子,勉为其难地配合一下好了! 三书六礼虽是不能,但沐浴焚香还是比较好解决的。 “陈副将,你们平日里是去哪里沐浴的?” 万灵仙山有专门用来沐浴的仙泉,还分男女。这里条件艰苦想来是没有仙泉了,附近也不知有没有个湖泊小溪什么的。 陈江立即答道:“姑娘若是吩咐,属下们去打了水给烧热,您只要在将军的大帐中等着便好。” 倒是省事了。 路七七欣然点头应下:“好,那便有劳了。” * 他们驻扎的地方离皇城不远,姬兆每日都要带兵在附近巡逻。 路七七跟着呆了几日倒也熟悉了他们简单的作息。 眼下她倚在浴桶之中,周身都被温热的水包裹起来,连紧绷着的神经都舒缓不少。 “这水虽然没有灵雾环绕,却也舒服得很。”路七七将身子往下沉了沉,让水没过头顶。 这是无极仙宗弟子养成的习惯,入仙泉后要在其中屏息凝神一刻钟,之后再对身体进行清洗。 彼时。 姬兆想着明日便是成婚之日,虽说只是草草置办却也不该太过草率,便想着先按照皇城中的规矩沐浴焚香。 他方一回营便吩咐了陈江烧热水,之后又去马厩喂马,等回到大帐时便见浴桶已经在屏风后备好了。 想不到今日陈江干活竟如此利索。 这般想着,他下意识想要确定帐中是否还有其他人,便小声唤了一句:“路姑娘?” “……” 果然无人应答。 姬兆松了口气,卸下盔甲,一路走至屏风旁。 他低头解着衣带,不知为何这东西竟比平时都难解几分。 他不由有些气恼,用力一扯—— “嘶啦!” “哗啦!” 此刻面对面的两人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路七七本是屏息凝神到了时间方才从水中冒出头,谁知眼前的水帘之后竟是某人衣衫褴褛地站在自己跟前! 他里衣被扯得稀烂,露出小麦色的皮肤,清晰紧实的胸肌和腹肌上遍布伤疤,其中还有路七七帮忙包扎的那处。 路七七一哽。 姬兆的腹肌她虽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可她是第一次被人看到啊! 以姬兆的身高,只要微微垂眼便能看见她没在桶中的身躯。 路七七当即一掌拍了过去,甚至都没来得及结印,便见一团紫红色的灵雾从掌心喷涌而出,将人击中。 姬兆毫无征兆地飞出数米,脊背重重砸在大帐上,又被弹回来,倒落在地没了动静。 方才烧热水准备送进去的陈江听到里面的动静不由一怔。 “这路姑娘果然与常人不同,婚前与将军洗鸳鸯浴便罢了,还能洗得竟这般热闹。” 他说着热水也不敢往里送了,甚至将守在门口的其他兄弟也都支开,“为了庆祝咱们将军的好福气,走走走,喝酒去!” 而此时屋里,路七七正猫在浴桶中紧紧环住身体,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被打晕的姬兆。 “姬将军……姬兆?”她小声唤着,却始终不见人动弹。 别……别是被打死了吧? 她赶忙捏了个诀将流光锦穿上,又小心翼翼地过去查看姬兆的情况。 路七七蹲在他身边,给他翻了个面儿,又伸出指尖颤巍巍地去探那人的鼻息—— 太好了,还活着! 她紧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松了,随后一个屁股墩儿跌坐在地上。 “吓死了吓死了。”路七七不住地抚着自己的小胸脯,忽然想起方才自己用出来的那团灵雾,瞧着不像是仙宗的法术,倒像是…… 她低头去看心口窝那朵花。 不知为何,原本黑色的图腾此刻花梗处竟隐隐泛着红色。 她指尖轻戳了戳,并无痛感。 所以方才她用出来的法术,便是那魔气所说的能保护她的东西? 堪堪得出结论,便听得身旁躺着的人幽幽痛呼一声。 路七七被吓得一个激灵,几乎弹起来。 但想到人是被自己打晕的,她又悻悻蹲了回去。 “将军你……没事吧?”路七七把人扶起来,又赶忙后退两步,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姬兆被那一掌打得有些懵,此刻皱眉与她对视半晌方才回想起来。 他下意识想要用衣服遮住身体,却发现衣襟已被扯坏,此刻这般挡着也只是杯水车薪。 他努力地克制着惊慌,后退半步,瓮声瓮气地不敢看她:“想不到路姑娘竟……真是力大无穷。方才是姬某得罪了,日后必定会补偿姑娘!告辞!” 他说着抄起自己的衣服便往帐外走去。 “哎……”路七七嘴都还没张开,人就已经跑出去了。 将军大帐之中是良久的死寂一般的沉默。 半晌,路七七摆烂地往榻上一瘫,用被子将脸捂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她百思不得其解,便又将项链扯出来,戳了戳那几日都没动静的龙纹青铜刃。 “天刀,你说这事被占便宜的不是我吗……怎么反倒像是他被人轻薄了?” “虽然我是打了他一下吧。”她补充道。 “他不会因为此事记仇,就不带我回皇城了吧?那你该怎么办啊……不行,我去找他道个歉好了!” 说做就做,路七七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起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帐外走去。 反正现在姬兆也认为她力大无穷,她便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装柔弱博得同情。 若是他反悔了,大不了就以此来威胁他带自己回皇城,也是一样的。 路七七默默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岂知她还没走到帐门口,便听到有人在外面叫她。 “路姑娘,我……方便进去吗?” 是姬兆的声音。 这几日她学矫揉造作那一套早就腻歪了,眼下直接大手一挥掀开帐帘,“你别进来了,我出去跟你说。” 姬兆满眼震惊地看着她健步如飞走到自己跟前,目光复又落在她的脸上,忽觉那张本不算漂亮的脸蛋儿此刻竟被阳光照得多了几分柔和的美。 路七七还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傻了,伸手在他面前摆了摆,“将军你怎么了,别是被我打傻了吧?” 她说着要拉起那人的手腕号脉,却被他反手拉住。 男人长期握刀打仗的手掌十分粗糙,此刻硬生生的茧子甚至硌得她手指有些疼。 路七七皱眉,不自在地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听到那人颤抖又欣喜地说道:“真好,你不是生病。” 他声音粗粗的,说这话时听起来有些憨傻。 “啊?” 这是什么意思,她何时说过自己生病了? 路七七此刻一头雾水,甚至都忘记了去挣脱姬兆的手。 那人便也顺势牵着她的手走到了战马旁。 “做什么,我可不会骑马……啊!”她话音还未落,便觉自己被人托举起来,惊得声音在胸腔里拐了个弯儿,下一刻人已然稳妥地坐在了马鞍上。 路七七乖乖闭上了惊讶的嘴巴。 姬兆也跟着翻身上马。 她的脊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那坚实的触感让路七七整个人都僵住。 强有力的手臂从背后将人环住,皂角水的气味混合着砂砾的味道几乎把她包裹起来。 男人的气息不经意拂过她的耳畔,姬兆的嗓音低沉微哑。 “路姑娘,冒犯了。但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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