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金岛? 那魔气竟将她带到了凡界! 路七七愣怔片刻,想起之前曾在一本古文中看到过,无极仙宗数百年前曾有一天赋异禀的弟子叛出,游历至浮金岛做了国师。 那百年间浮金岛仙魔不侵,风调雨顺。只是凡人以为自己得了庇佑便开始不敬神佛,屡屡向仙族挑起战争。 也是因此无极仙宗多了一条规矩:叛出仙宗者,杀。 最终国师耗尽了自身修为才在那场大战中保住浮金岛,自己则星陨于皇城之中,化作了一潭池水。 而那池水灵气汇聚,最适合调养生息。 说不定带天刀去泡池水便可恢复灵力! 路七七回神便觉利刃几乎要割破自己的皮肤,脖子上的项链挂坠立刻就要颤抖起来。 不行不行,不能让天刀出来! 她猛然挤出一滴眼泪,楚楚可怜地望过去,“将军……” 那人果然僵住,没动手。 没想到小师妹的路数还真有用。 路七七趁机吸了吸鼻子,娇柔地抽泣着,“将军有所不知,小女子是被歹人追杀,偶然才逃亡到了此处。” “误闯了将军的地界冲撞了您,是小女子该死!只是恳请将军让我报了您的救命之恩,再取我性命,可好?” 她可怜兮兮地垂着眼帘,虽说容貌不够美艳却也是个模样清秀身材纤瘦的小姑娘,扮起柔弱来比薛梦羽还要真个一两分。 只是如此情形下,那人仍是警惕地望着她,并没收手,“报恩?你想如何报恩?” “我……我懂医术,可以帮将军疗伤。”路七七见他皱起眉头,又慌忙补充道,“我以前是厨娘,做饭很好吃,可以给将军和将士们做饭!” 在万灵仙山上,就算被师父师尊宠着惯着,也要有一技之长方可立足,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 她在厨艺上颇有天赋,时不时会给师弟妹们做些美食讨好一下,便会有人向她透露大师兄的行踪。 又因为路渊舟偶尔下山负伤归来,她便自行研习了医术,并将药物与食物相搭配做出美味滋补的药膳,偷偷给他疗伤。 如今想来,她当真是事事都与路渊舟有关…… 心口猛地抽痛,泪水便不受控制地决堤而下。 望着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姬兆沉吟片刻,冷声道:“军营之中,不需要饭菜多好吃。” 什么意思,这是不想留她? 路七七本着做戏做到底的原则,委屈地咬着嘴唇,却不免在心中暗暗盘算起来。 如今这人对她言辞激切,无非是探不明她的身份。 她若承认自己是无极仙宗的人,会向长星仙人暴露行踪,到时候死路一条。 可若说自己来自瀛墟,心口的破花还不知道对她是怎么个保护法,她又没有魔气用来证明…… 不如就说自己是个凡人,反正她也会不了几样法术,周身的灵气也被遮掩了。 她正下定决心,准备继续大哭一场以博得同情,却听到那人低低说了一句话。 “只给我做就好。” “啊?” 这转变的未免太快了点,路七七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已然收起长刀回到了角落里继续清理伤口。 “不是说会医术么,过来给我包扎伤口,再开一副药,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她的真本事?那可是扛着大刀劈山,到时候谁是将军可就不一定了。 路七七在心中揶揄,却并不耽误她柔弱地提起裙摆一路迈着小碎步过去,蹲在姬兆身边帮他上药。 不得不说这人的肌肉实在好看,结实又有力量感,摸起来也实在,只可惜伤疤太多。 大约是被她黏腻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了,姬兆低咳一声,提醒道:“别告诉我,你要开的药方就是这痴女一般地望着我。” 路七七回神,连忙摇头:“自然不是!” 她抬眼,冷不丁望进那双幽深的眸子,这般深邃细致的眉眼,却意外的并不与下巴上的胡茬有所违和,反而平添几分历经世事的成熟稳重。 抛开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路七七竟能看出这人原本是个硬汉风格的美男子。 从前在仙山上都是白白瘦瘦的少年,山下又都是粗犷的村夫,这还是路七七第一次见到将两种风格糅合得刚好的男人。 “妙啊……” “什么?” “没……”她赶忙收回视线,想起之前在山下听得那些村妇们的话,什么娇柔的女子被称为狐狸精,扭着腰身细声细气地说话时,男人们最吃这一套。 路七七灵光一闪,垂着眼帘睫毛轻颤,将小师妹那娇弱劲儿学了个十成十,“七七只是第一次见到像将军这般威武的男子,忍不住感叹,让将军见笑了。” 她说着涂抹好膏药,又为他缠上绷带。 纱布环过他脊背的时候她几乎将整个人抱住,皮肤上的温热与她微凉的指尖相碰,莫名的悸动让颈上的项链热了几分。 路七七微蹙眉头,赶忙将纱布缠完,利落地打了个结。 姬兆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半晌才起身兀自穿上衣服:“你方才说你叫什么?” “七七,路七七。” “好。”他微微颔首,嗓音粗粝,“那本将军日后的起居衣食就都由路姑娘负责了。” 太好了,小命保全了!下一步便是想办法进皇城寻灵池。 路七七惊喜的点了点头,“那我去为将军准备午饭。”说着便端了那盆被血染红的水走出大帐。 有人带着她去厨棚做饭,而守在帐外的男子目送着她走远,转身也进了将军大帐。 “将军,此女身份不明,留在营中恐是祸患。何不让属下带人将其押送回城,等待陛下发落?” “你怎知她的目的是不是进城,又是不是想要刺杀陛下?”姬兆绷着脸色看过来,“将她留在眼皮子底下摸清底细,方可有下一步动作。” 他慢条斯理地将方才用过的长刀擦净放回架上,低声吩咐:“让人盯紧她,若有异样随时来报。” “是,属下明白。” * 路七七也算是在厨房里摸爬滚打十来年的人,却还是第一次接触凡界的这些。 火要自己生,不能从琉璃灯芯上取。 灶台上一层灰炭,看起来像半辈子没有擦过。 食材更是匮乏到只有几种叫不上名字的绿叶菜,她见都没见过,更别提把他们做成美味佳肴了。 路七七顿觉心有余而力不足,望着面前这陈年灶台不知所措。 棚外还有人时不时地朝这边看过来,显然是在监视着她。 她只得任劳任怨地刷起灶台,却也忍不住犯嘀咕:“也不知道在担心个什么……就这些东西根本都用不到我下毒,直接在灶台上抹把灰放进去,效果是一样的。” 灰炭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路七七越想越气,手上力道不自觉地一加—— 只听得“咔嚓”一声清脆的响,从她手下的位置迅速裂开缝隙,朝着四面八方延伸。 “别别别,你坚持住啊小灶台!”她惊慌地想要补救,可话音未落,面前那用石头砌的灶台便轰然倒塌。 稀碎的程度比她房间的那两扇紫仙竹门有过之而无不及。 完了…… “!”彼时棚外负责看守的将士吓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赶忙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将军大帐。 路七七看着满地碎石,又看向早已跑没影的将士,无奈地往旁边一倒,两眼一翻白。 不管了,遇事先装晕!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姬兆便带着人来到了厨棚。 看见倒在碎石堆边上一动不动的路七七,他迟疑地皱起眉头,亲自走过去将地上的东西检查一番,这才转而去叫人起来。 “路姑娘。”他声音低沉。 路七七没敢动。 姬兆却冷哼一声,“看来路姑娘是不省人事,不知割掉一根手指是否会有用?” 不不不不行! 路七七猛地吸了口气,做出一副悠悠转醒的模样,一双眸子湿漉漉地看向姬兆:“将军……” “醒了?”那人漠然望着她,起身朝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带走。” 立马有两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过来将她架起,路七七怕得心尖都打颤,却不敢暴露,只柔声质问着:“将军这是何意?我方才还帮将军包扎疗伤……” 姬兆没说话,只兀自走在前面。 直到进了他的大帐,那两个大汉把她往地上一扔,又退了下去。 帐中只剩他们两人,路七七仍旧虚弱地伏在地上,怯生生地去看姬兆。 他周身肃杀之气厚重,想来是因为常年在战场厮杀,但他这样杀孽极重的凡人反而邪祟不侵,恶鬼也不敢靠近纠缠。 故而他所在的地方,方圆十里之内都十分干净。 路七七自从心口被种下那荼蘼花后便隐隐觉得不适,可一旦靠近了姬兆又会舒缓许多。 起初她以为只是偶然,直到方才姬兆靠近她,一股暖流再次袭遍全身,她方才确定。 “路姑娘这般柔弱,做饭这种粗活自然不能再劳烦姑娘。”姬兆先开了口。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娇弱的小姑娘,高大的身影投落下来几乎能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不如路姑娘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正好过几日大军回城,我们也好送你回家。” 回城……他们要回皇城了? 路七七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将军是要送我回家,不杀我了?” “我为何要杀你。”姬兆负手而立,定定望着她,“你既非敌军,又不是俘虏。我赤国大军还不至于欺负一个弱女子。” 弱女子…… 想不到她路七七有朝一日也会被人归类为弱女子。 她心中情绪复杂,望着姬兆半晌才说出话来:“只是我全族被灭,如今已没有家了。” 这倒是真话。 虽然逃离万灵仙山是为了活命,可她也从未忘记长星仙人灭她全族之事,只可惜她如今能力不足。 记得碎镜中长星仙人曾说她还有开灵根的契机,只是不知是何时候又该如何开启。 但听闻九尾狐族有本通晓世间万物的圣书,待天刀恢复灵力他们便离开浮金岛,启程去青丘寻书。 而此刻,姬兆并不知晓她心中的盘算,只望着她那失神的模样怔了一瞬,方才皱起眉头沉声问道:“那你可愿随我回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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