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棠一想也是,便再没问了。 而母女俩吃完饭后,顾玉潭刚刚要回去休息,突然听到母亲发出“咦”的一声。 顾玉潭奇怪:“娘怎么了?” 段月棠有些迷茫:“我记得我早上走得时候,在茶壶里加了七颗枸杞的,怎么剩六颗了?” 顾玉潭凑过去看了看:“会不会是出门急,您数错了?” 段月棠也有些不确定了:“是吗,可是我记得罐子里就剩了一点枸杞,我全部都加上了,还专门数了数啊。” 顾玉潭脸色一沉:“娘,我们再看看,家里没丢其他东西吧?” 母女两个正在检查屋子的时候,距她们十里远的一处僻静小道上,一位彪形大汉一巴掌扇在他身旁的青年头上:“你个蠢货,能把你渴死不成?咱们是去搜查,就生怕留下点踪迹,你还敢喝人家的水?” 被打的青年缩了缩头:“舅舅,今天这天实在太热了,咱们打太阳一出来就守在她们家门口,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我能不渴吗?再说我就喝了两口,喝完还续了水进去,她们怎么可能发现?” 他说到最后还有些得意,那彪形大汉气得不轻,又想一巴掌打过来。那青年见状索性一下跪倒,抱着他的腿:“舅舅你打吧,打死我让我去找我娘好了!” 其他的下属好像早都见怪不怪,帮着劝了两句。彪形大汉没了法子,只好甩袖而去。那青年连忙起身颠颠地追上:“舅舅,咱们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啊。到底是什么信啊,照少主的说法,都存了十来年了,只怕有字都看不清了吧。咱们干嘛非得找到它?” 彪形大汉一眼瞪过来:“少主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 而另一位下属也凑过来,低声提醒:“扈老大,既然没找到,按照少主的意思,是不是……” 他的手掌横在脖子中一划拉。 扈老大皱着眉:“派人去给少主回个信。另外,飞鸽传书到京中,务必将事情经过和少主的命令,都给主子爷交代清楚。咱们先是主子爷的下属,才是少主的下属。” 段月棠母女在家中细细查了一遍,发现什么东西也没有丢。顾玉潭琢磨,如果母亲没记错的话,那就说明确实有人来过。既然不是来偷东西的,那就是来找东西的? “娘,父亲还留下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她家如果说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来大张旗鼓地搜寻,那便只可能是关乎顾家曾经的秘密。那么这样东西,很有可能便是祖父或者父亲留下的。 段月棠蹙眉:“你父亲的东西,几乎都被你叔伯们抢走了。剩下的,可能也只有你小时候藏起来的那几本书了。” 顾玉潭疑惑,那几本书原主十分珍惜,她穿越过来之后也曾大致翻阅过,但不过是《三字经》、《千字文》等启蒙书,不曾内藏什么乾坤啊。 琢磨了许久,顾玉潭还是在离家去府学的那日,将这几本书又带上了。如果这真是那些幕后人的目标,那不如带在自己身边,母亲就少几分危险。 最近食肆生意太忙,段月棠便没有来送她,而祈焉书院也复课了,彭嫣和李朝也没时间送她们了。顾玉潭便与褚鸯璃约好,一起坐马车返回。 回去的路上,褚鸯璃才说起孙记布庄的事情:“我找人查过了,最近孙记布庄没什么异常,来往的还是经常打交道的那些人。” 顾玉潭有些失落:“那便奇怪了,我们食肆与孙记布庄又没有利益竞争,他们为什么要撺掇人来我们家食肆闹事呢?” 褚鸯璃摇摇头,她也觉得奇怪。忽然,她想起件事:“对了,虽然没有查出孙记布庄的异常,但是最近城南有个叫何成纪的地痞突然发达了。他倒是在孙记布庄光顾了两次生意,只是原先他就经常在孙记布庄晃悠,有时候有钱就去买两匹布,讨好他在青楼的姘头。最近倒是大方了很多,四日前直接买了六匹上好的锦缎,送去了醉花楼。” 四日前? 顾玉潭眼睛一亮,那不正是谢员外夫妇来食肆闹事的那天吗? “可知道他是哪来的钱?” “不知道,他原先就总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被官府抓起来就老老实实去坐牢,放出来之后还是老样子。可是这一个月,府衙的人都再没去拿过他,也不见他在街上四处偷钱了。他跟别人吹嘘他去做生意了,虽然没人信,可是确实每次他消失个三四天回来,就会拿着一大笔银子去醉花楼挥霍。” 顾玉潭心下怀疑,这何成纪虽然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大人物,但就是这样的小人物,很有可能就是整盘棋中的关键棋子。 “鸯璃,你帮我盯住这个人,”她将自己家可能被人搜查过的事情都告诉了褚鸯璃,“我总觉得食肆闹事、上我家搜查都是有关联的,这个何成纪可能就知道这其中的关联。” 她的猜想听起来很是天马行空,但是褚鸯璃一向是相信她的,当然郑重地答应了。 回到府学后,顾玉潭明显感到节奏快了许多,原本的一天四堂课加到了一天六堂,而知府孔大人更是隔三差五就要来府学巡视勉励一番。她心下奇怪,距离乡试时间还有很久,怎么整的像下个月就要考了似的? 胡尧跳井后,救上来就已经没气了。奇怪的是胡家人也丝毫没有闹,找人来沉默地将尸体拉走了。 而杜绾似乎比放假前更加沉闷了几分,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刻苦得让顾玉潭都自愧不如。 总之,整个学堂平静得有几分诡异,反而让顾玉潭有种风暴将来的感觉。 就在这样的氛围下,时间很快到了七夕。 而这一日的府学,终于有了些活跃的气息。府学并不像后世的学校那样抓早恋,因为在这个年代来说,此时府学中的学生们都已经到了适婚年龄,甚至于有几个已经成家有子嗣了。而像谢崇椋这样二十几岁还不成亲的,已经算是晚婚一族。 七夕那日,学堂提前一个时辰放了学,几个已成家的学生便赶着回了家。而女学生们则聚在一起,拜祭“七姐”以乞巧。顾玉潭读书还成,女红却是半点不会的。看着其他女孩子斗巧,拿着丝线在月光下穿针,顾玉潭佩服不已,一个劲地拍手叫好。 而前段时间一直萎靡不振的冯毓最近总算是缓过神来,她认清现实后终于明白自己当初瞎了眼睛看错了人。曾经大大咧咧的她沉稳了不少,不再主动寻人说话,旁人与她说话时,她也总是挂着三分娴静的笑容。只是顾玉潭看她时,总觉得那笑容里更多是沧桑与灰败。 此时的她也与大家一起穿针,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扎到了指头。程昕在一旁看着实在不忍心,将针线接了过来:“给我吧,你本来就不擅长这个。” 冯毓抿着嘴笑了笑,将针线乖巧地递给她。程昕完全没怎么细看,随手一穿,五色线就稳稳当当穿过了针眼。庭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大家反应了好一会才惊呼出来: “好你个程昕,先前硬说是技艺不精,不参加斗巧。原来是织女附身,不肯轻易下凡啊!” 程昕有些尴尬:“不是的,我也没想到……” 她刚刚真的只是相帮冯毓解围,往年在家中与姐妹斗巧时,她也没这么快得巧过。 顾玉潭笑眯眯:“既有好运气,又有好本事,程昕今年定会事事顺利。” 女学生们这边热闹,男学生们也没闲着。传说七月初七是魁星的生辰,想“一举夺魁”的读书人们哪个能错过这么好的祈愿机会?等他们供好了香桌与瓜果,还不忘招呼乞巧结束的女学生们:“女状元们,过来拜魁星喽!” 经过三个月的相处,他们亲眼见证了这些女学生的学识与聪慧,半点也不比男子差。人到哪里,只要有实力就会受人尊敬。他们一改先前的轻视,越来越尊重这些女性同窗了。 等到大家汇聚在一起,带着他们拜魁星的夫子数了一数,突然发现少了一人:“抛去回家过节的那几个,应该还有二十九人才是啊,这里怎么只有二十八位,少了谁?” 夫子一问,大家也纷纷四处看。顾玉潭无奈地撇撇嘴:“禀告夫子,是杜绾没来。” 杜绾几乎从不参加这些活动,十足十学霸的样子。 夫子蹙了蹙眉:“拜魁星也不来?” 褚鸯璃也帮着回答:“学生出门时问过她了,她说她不信这些。” 大家面面相觑,但是这本就是自愿的事情,谁也不能强迫她,只是这一出,着实让人扫兴。 而顾玉潭看向身后沐浴在夜色的一排屋舍,却回忆起自己那次深夜听到的谈话。如今她可以肯定的是,那次与杜绾谈话的正是会模仿百种声音的王闿龄,自己被他操控身体的时候,也是他在模仿自己的声音。 这人品质败坏却实在多才多艺,不仅会百种声音,现在看来只怕还会腹语。 而她在监牢中审问王闿龄时,也证实了这一点。但是当她问起受何人之托来见杜绾时,王闿龄就什么也不肯说了。 这一次没有蒙汗药的助力,但是却正是宿舍内空无一人的好契机,不知道杜绾还会不会有第二次深夜密谈。 注意到顾玉潭的走神,谢崇椋悄悄挪过来:“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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