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宁拂衣窘迫地笑笑, 背着和柳文竹一样转身去,随化出件衣裳,背对着扔到花非花身前。 “外面冷, 少教主多穿些。”宁拂衣说。 而接连被人撞破秘密的花非花则失语片刻,伸摸那衣裳披,最终还是做出努力,又道:“今日之事, 烦请二位, 莫要让第四个人晓。” 说罢迅速换衣衫, 革带扣紧之后, 又是个清秀男子。 她刚将衣裳穿好,外便传来响动,宁拂衣眼疾快挥出一道飞光,如蛛网般将铜封死, 便见外面一阵嘈杂,有人大力撞, 惹得四周墙壁直晃。 “们果然来。”宁拂衣说,“我方才痛斥花鸿一顿, 本欲和再周旋个回合, 威逼利诱让交出傀儡, 却意见人禀告什么四方石忽然断裂。” “我猜想便同你们有关,眼看花鸿派人捉拿,便谎称话不投机告辞,溜回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飞花教力卓绝, 光凭着花非花和柳文竹不一定地逃得出去, 她便只得先抛那些傀儡,救人要紧。 而方才瞥眼花非花身上的伤, 证明她抉择正确,那花鸿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东西,对亲生子嗣能这般心狠辣。 “追兵越发多。”柳文竹缓缓后退,惴惴不安道。 “我自请你们来,便不会牵连你们。”花非花咬牙起身,疼得嘴唇没血色,却并不喊痛,“此处还有暗道,随我来。” 她说着转身,沾血的往墙壁上涂画道,便不触动什么机关,铜墙铁壁瞬化成铁水,融化流淌,流出个一人高的洞。 “这暗道直通外界,逃命是最方便的。”花非花伸将柳文竹推入洞中,又回身拉宁拂衣,被宁拂衣伸制止,示意她先走。 花非花看宁拂衣一眼,低眉钻入洞内,隐没在黑暗中。 与此同时一声巨响,身后的铜被铜铁的臂撞开,暗室内顿时硝烟弥漫,宁拂衣面不改色地默念心诀,于是粉色电光烟火般四射,撞在铜墙铁壁上反弹,形成密密麻麻的电网。 宁拂衣得那侧惊恐的喊叫声刺耳,便晓追兵暂被拦住,这才回身落入洞,加快脚步追上二人。 花非花显然体力不支,走得极慢,柳文竹则一边搀扶她,一边回头急切张望,待看到宁拂衣身影后,方才松口气。 “嘶……”花非花疼得紧缩臂,清朗的双目眯成条缝,看向柳文竹。 “对不住。”柳文竹忙撒开。 “少教主多担待,文竹就是这般,平日还好,一旦焦急之时就容易控制不住力道,这时候离她远些便是。”宁拂衣说。 “衣衣!”柳文竹嗔怒,宁拂衣则朝她摊摊,露出得逞的笑容。 花非花起初一直保持原样,直到见二人拌嘴,方才露出细微笑意。 暗道中并阻拦,所以她们很快走到尽头,宁拂衣留个心眼,并不曾直接带人飞出去,而是在离开洞口前,先往出扔块石子。 石子并未沿着弧线落地,而是在即将飞入天光时停滞,一眨眼的功夫后,碎成齑粉。 “果然有埋伏!”柳文竹忿忿道声,反化出千斤锤,锤子夹杂火光嵌入阵法,随后震颤片刻,阵法便如琉璃一样碎得四五裂。 阵法碎裂的同时,一只巨大的掌从洞外探入,一路撞碎许多岩石,径直朝柳文竹袭。 宁拂衣则在掌探入的刹那闪身上前,同柳文竹一起对上那铁掌,一个使蛮力,一个凭仙力,将傀儡推出洞口。 但飞花教的傀儡毕竟是顶级的机关术,虽击退却毁之不得,亏得花非花在身后急急道一句:“攻它肘向三寸处,有一凹陷!” 宁拂衣身体顿时变得柔韧如风,腰肢翻转擦傀儡臂,指尖迅速摸到地方,一指用力戳去。 便得格拉格拉一阵声响,傀儡原地晃悠圈,僵直不动。 而就在傀儡毁掉的刹那,数根粗壮藤蔓忽地挣脱泥土,铁索般升上半空,将头顶山石彻底粉碎,透出明蓝穹顶。 “铁索”又从半空刺,眨眼便抵达宁拂衣头颅,宁拂衣急忙偏头夺藤蔓,于是脚便多个一人之高宽的坑洞。 “花鸿教主不是身子抱恙么?怎么如今精气足得很!”宁拂衣出言讥讽,随后伸唤出峨眉刺,防备地举在身前。 “亏得花某以礼待你,却不曾想竟将我长子拐去!”花鸿横眉道,“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仙而来,我看是奸计罢!” 宁拂衣自然不甘示弱,嗤笑道:“亏我还将你当做正派之人,却不曾想私竟虐待子嗣,虎毒不食子,花教主该有多毒,才能将花非花重伤成这般!” “少胡说!”花鸿呵斥,眼神鄙夷地扫宁拂衣,“花非花是我儿,我还惩戒不得?你强行插别派家务事,云际山就是这般教导你这孽障的吗!” “爹!”花非花蹙眉上前,“是我向她二人求救,您……” 然而她话音未落,空中骤然飞一根藤蔓,藤蔓化作劲风满身的长鞭,登时将花非花抽倒在地。 这一结结打在她胸口,花非花滚落山石,半晌未能抬得起头。 “花教主!你这是做何!”柳文竹如何看得去,忙跳入乱石中将人拉起,回头道,“她是你的骨肉,不是你随意惩戒的傀儡!” “我花家之事,你一个黄毛丫头插什么口!”花鸿道,后又指向花非花,“你这逆子,要忤逆到何时才肯悔!”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往常我念你温文儒雅,天资聪颖,对你关爱有加,可如今你越发不像话,就连你胞弟比不得!” 在花鸿的怒斥声中,花非花忍痛抬眼,那双沉静的眼里泪光打转,却终是没有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父亲所言不像话,是如何的不像话。” “是不曾和你们同流合污,随意给人定魔头的罪孽。还是不愿你们畏首畏尾,贪图安逸,将苍生和天丢在脑后?” “还是我一旦有半不遂您愿,您就做出个爹的样子对我百般刑罚?” “花非花。”花鸿脸色已被怒火烧得铁青,眼窝深陷,紧盯说话的“男子”,示意警告。 “往常我敬爱您事事顺从,但如今不行。”花非花句句清晰,“我不顾危险求们救我出来,就是要告诉您,我要去行我心中之道。” “世上本仙,人为自强,方才成仙。修仙者,为人,为己,为民,为苍生,我不愿贪生怕死,同流合污!” 她话音刚落,便又是一道藤蔓破空,朝她背脊而去,然而这次宁拂衣有防备,峨眉刺脱而出,将藤蔓连根斩断。 落的那截被柳文竹接,空揉成木浆,扔泥土。 “毒老狐狸。”一向温柔的柳文竹也恼,文文静静骂道。 花鸿的模样像是真的被气出顽疾,眼睛睁得似要撑裂眼眶,欲斥责哑口言,欲动,然而面前个女子皆不是善茬。 柳文竹那毛丫头也就算,之前在飞花楼可是领教宁拂衣的厉害,如今只一人,定斗不。 这么想来想去,花鸿竟只能作罢,伸着颤抖的食指对准花非花,半晌之后,憋出句古往今来的陈词滥调。 “往后便当我没养你这逆子!” 说罢,盛怒转身,消失在青山。 花非花一直睁着的双眼这才闭上,像是瞬脱力,软身跪坐,望着地面失神。 宁拂衣便也收峨眉刺,朝花鸿离去的方向蔑视一眼,走到花非花身旁,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慰。 “此事算是解决,你莫怕,就算飞花教不容你,你同我们回云际山就是,大不还有柳家,定不会让你家可归。”柳文竹仗义道,随后黛眉落。 “只是平遥长老托付我之事,算是办砸。”柳文竹悠悠叹口气,“没有傀儡大军开阵,不又要多死多少仙弟子。” 宁拂衣正要开口,却见委顿在地的花非花忽然伸出,拿拳头碰碰她的膝盖,随后腕翻转,掌心摊开。 白白净净的掌中,摆放着一把古朴的铜匙。 “我是飞花教的少教主,整个飞花教除父亲外,便只有我最是精通傀儡操纵。”花非花把钥匙放宁拂衣中。 “喏,傀儡大军。”她说。 ———— 宁拂衣和柳文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借到数千铜傀儡,还稀里糊涂地领回个人。 回到静山宫后,宁拂衣围着褚清秋转一早,把飞花教的事情尽数讲,但褚清秋除到她同花鸿对战时抬眼,其余时辰并不诧异,只低头在一块白绢上刺来刺去。 宁拂衣在得不到她注意,便巴抵着她肩膀道:“我此次还晓个秘密,但我答应人家保密,便不能告诉你。” 褚清秋睫毛抬抬,差点眼睫上翻,最后还是良好教养制住她,只哦一声。 “果然是神尊,对别人的秘密动于衷。”宁拂衣假装叹息。 “别人的秘密与我关,我为何要关心。”褚清秋说。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只关心你的。”她又道。 宁拂衣的心方才因为第一句话而沉落,却在到第二句话时,顿时跳跃起来,险些跃出喉咙。 她便从后面环她腰,巴抵着左肩,视线越肩膀往她中看去。 褚清秋里正拿着个绣棚,上面的针线已然成形,不形略大胆,饶是宁拂衣左右端详,没看出那绣的是何物。 她甚至不晓褚清秋何时有这般爱好,用她那一向不沾阳春水的柔荑去刺绣。 然而更令人头痛的是,褚清秋竟张口,问她自己绣得如何。 情人最需夸赞,于是宁拂衣斩钉截铁道声好,凤眸弯着,“阵脚有力,柔丝细密,栩栩如生。” 褚清秋好像信,言语轻快些:“那你能否看出绣何物?” 宁拂衣心中顿时没底,她眯着眼睛又端详片刻,胸有成竹笑道:“腿脚粗壮,头颅圆润,想来是,双兔傍地走。” 她怀里的褚清秋沉默半晌,临儿才放针线,幽幽开口。 “是鸳鸯戏春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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