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拂衣回头柳文竹对视一眼, 把纸条塞进她里,用口型道:“何人?” 柳文竹摇摇头,后又不确定道:“花非花?” 整个飞花教里可能向她们二人求救的, 除了花非花外,应当也不会有别人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便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方才那名传话的弟子竟快步走了回来, 满脸歉意道:“二位久等, 教主他身体抱恙, 如今才醒。” “情随在下来。”他弯腰道。 宁拂衣早已在他露面的一刹那将纸条蛇尽数毁了, 此颔首道:“带路吧。” 柳文竹在她身后拉了拉她衣袖,宁拂衣便看她一眼,表示不必担忧。 那名弟子引着她二人穿过回廊那些建筑间的缝隙,这飞花教的布局甚是密集, 一路都像是在密林中穿梭,直到走入深处, 周围方才空旷些。 二人踏过脚下不知什么材料铸成的桥面,宁拂衣忽然拍了下掌心, 焦急道:“不好, 我为花教主带来的丹药落在方才那地界了!” 前面带路的弟子闻言转身, 挠了挠头道:“啊……在下这就派人去取……” “不。”宁拂衣斩钉截铁地摇头,“那丹药可是我专门托人炼的,对修仙者有奇效。” “可是教主那里……”弟子为难开口。 “我去取吧。”柳文竹心思通透,此忽然开口, 她含笑看向那弟子, “你将你们教主在何处告知我,我等会儿自前去。” “不远的。”那弟子忙道, 回身指向一处金顶的楼宇,“就在那处。” “那你便去取吧,免得失了礼节。”宁拂衣笑笑。 看着柳文竹的身影远去,她状似如常地伸,要那弟子继续带路,于是很快踏入那座楼宇中。 楼宇中装潢通体漆黑,只在头顶嵌了面月亮似的夜明珠,洒下柔的光,除此外棚顶坠了许多细闪宝石,好似众星伴月。 若仔细看,还能现夜明珠并非静止不动,而是缓缓旋转。 花鸿正裹着貂毛氅衣坐于殿中,灰褐色的氅衣将他遮盖得严,就连脸都用一块帕子掩着,让人看不清病容。 他病恹恹地咳嗽两声,开口道:“竟是憷畏堂堂主,有失远迎。不知花某所谓何事?” 宁拂衣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随后:“笑道,云际山门听闻花教主久病在床,便请我来此探望一番。如今无极鬼火事将人间搅得沸沸扬扬,花教主又恰于此染疾,想来更是焦头烂额吧?” 花鸿如何听不出她言语带刺,却不能明说,只是笑道:“多谢心,花某身子骨向来弱一些,感染风寒都是常有。” “哦。”宁拂衣声音扬起又落下,随后话锋一转,“不过除此外还有一事,都说飞花教最擅使傀儡,如今浩劫在即,唯有傀儡能够抵御鬼火一二。” “故而平遥长老想传个话,借飞花教的铁甲傀儡一用。” “此事好说。”花鸿笑笑,挥唤那弟子,“来人,将库房中剩下的两只傀儡搬出来,给堂主带去。” “两只?”没等那弟子答应,宁拂衣便插言道,“若我记得不错,飞花教有数千傀儡大军呢。” 花鸿脸上的笑意顿了顿,随后自然地裹紧氅衣,惊讶地笑:“数千傀儡乃我飞花教的保命物,云际山门的意思是,要我飞花教将英武尽数借给别人,然后人肉抵挡天灾么?” “我何说过尽数借去的话?”宁拂衣轻笑,“何况云际山门借傀儡并非一私,而是将与其他门派共同讨伐蓬莱所需。” “花教主身为仙门中人却不愿出头,但只是借出些死物,并不算过分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是说教主这样贪怕死,就等着躲在众人后,等着得利呢?”宁拂衣负道。 她话音刚落,花鸿本还有血色的脸便顿变得惨白了。 “宁拂衣,你莫要口出狂言。”花鸿沉声道,“莫忘了自身份,你那些谎话骗得过其他仙门,却骗不得我。不知晓你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能要我儿顶着家法也要替你圆谎!” 宁拂衣嗤笑,面色不改地摇摇头。 “如今同蓬莱一战在即,我是魔是仙,你为还有人会在意吗,花教主。”宁拂衣没再口下留情,“口口声声说什么除魔,然而碰到正的恶却只顾龟缩来保自。” “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是又当又立。”宁拂衣骂得痛快。 花鸿既愤怒,又被她点中心思,满肚子花言巧语使不出,气得几乎将身下的座椅捏出了裂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边厢剑拔弩张,那边厢亦动魄惊心。 柳文竹隐匿气息躲开巡逻弟子,一路兜兜转转寻到了纸条上所书东廊,此处乃一条阴森的廊道,四面无光亮,唯有镂空的花纹透出微光。 柳文竹猫腰进去,用脚步丈量着尺寸停下脚步,伸在墙上敲了敲。 “并没有门啊。”柳文竹嘟囔一句,随后趴在墙上仔细摩挲,方才摸出四条肉眼难瞧的缝隙,约莫是门的形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竟是个暗室,柳文竹左右寻不到机,又怕巡逻弟子来此,索性一咬牙,放开力气推去。 她虽已经收着力气了,却还是将整扇青铜门都推了出去,又连忙伸抱住青铜门,才没让其落地出巨响。 那门足有几十钧的重量,换个寻常人来都得被压成饼,但在柳文竹里却像块空心木板,被小心翼翼重新嵌进墙壁。 此她人已经立于门内,挥出捧火苗,照亮里面的模样。 门内空荡荡的,并无桌椅板凳,活像是座监牢,又或许确是一座监牢,柳文竹小心翼翼走入暗室深处,待看清眼前的一切后,倒吸一口冷气。 只尽头处立着四根玄铁柱子,每根柱顶都嵌着精钢所制的钢球,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流出银色的光。 那些光芒丝丝缕缕织成半透明的茧,茧漂浮于半空,一个人被困在茧中,模模糊糊看不清样貌。 不过即便看不清脸,但柳文竹还是一眼认出那人,正是教主花非花,他上半个身子是伤口,而下面被“蚕丝”捆缚,看不出伤势。 “花非花!”柳文竹忙双结印,掌心冒出熊熊火焰,试图将“蚕茧”烧毁。 然而那四颗精钢球却不知有怎样的玄妙,迅速吸去她掌心仙力,故而那些火焰还未等碰到“蚕茧”,就已经熄灭了。 “不的,此物名唤四方石,专为镇仙所用,寻常仙力奈它不得!”花非花虚弱的声音透过“蚕茧”传出,变得更为微弱。 “怎么只你一人?”花非花道。 柳文竹绞尽脑汁在想法子,急匆匆回答:“我们看了你的消息,宁拂衣去拖住花教主,我便一个人来了。” “你为何会被到这里?”柳文竹再次试图纵火,可火焰却依旧很快消亡,急得她髻都歪了。 “此说来话长。”花非花苦笑,“简而言便是因为在点星镇帮了宁拂衣,再加别的事,惹得父亲盛怒。” “再怎么盛怒,也不能这样心狠!”柳文竹十分不解,然而眼前的四方石怎么都无法撼动。 最后花非花开口:“罢了,你的修为想来难解开,还是快离开吧,若是碰了我爹的人,当心惹一身麻烦。” 柳文竹累得气喘吁吁,迫不得已停下,却没有离开,反而忽然踏前一步,将伸进了“蚕茧”。 “你这是做何!”花非花刚要急声阻止,却柳文竹双翻转,竟咬牙试图撕裂那些光芒。 纤弱的女子丝毫没听花非花的劝阻,一心只顾着徒撕扯“蚕蛹”,修竹似的白皙腕竟蕴含着无边神力,僵持间,竟的将束缚花非花的“蚕茧”撕出一条缝隙。 花非花顿愣在原地,震撼于女子的坚持力量。 而下一瞬,柳文竹的脖颈上都凸起了青筋,她出一声无声的尖叫,伴随尖叫的动作,束缚花非花的蚕蛹顿四分五裂。 原本包裹周身的力量消失,花非花便骤然跌落在地,本就未愈合的伤口冷不丁撞击地面,疼得他眼前一黑。 待到眼中再能看光亮,他已经被女子半扶着坐起,柳文竹正紧张地睁着杏眼,从怀里摸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洒在花非花血已经干透的身上。 “不曾想你们飞花教竟这般严格。这么重的刑罚,若是放在云际山门,审罪人都够了。”柳文竹碎碎念着说。 “无妨,这伤我受惯了。”花非花侧身想要避开柳文竹上药的,却不料被她一把翻了回去。 柳文竹是何人,天神力的主儿,于是这一下不仅给花非花翻了个身,还一没控制住力道,将胸口衣衫直接撕裂开来。 于是瘦削苍白的身体没了遮盖,唯剩胸口两块白色布条,像白雪盖了春光。 柳文竹脑中顿空白,忙摸了火一般收回,花非花比她更为惊骇,双捂住衣襟,红色透过皮肤,从胸口迅速蔓延到耳后。 暗室中安静了许久,花非花那刻意压低了的声音方才响起。 “柳姑娘是人如其名。”她窘然道,“弱柳扶风。” “抱,抱歉。”柳文竹恨不得寻个缝隙钻进去,她忙背对着花非花起身,都不知往哪里放,只得在身前攥着。 “柳姑娘,此事事重要,烦请柳姑娘千万替我保密,断不能被第三个人知晓。”花非花出声叮嘱。 然而她话音未落,便听风声拂过,一道粉光自门外闪烁至此,作一颀长身,张口便道:“你们踪已被现了,还不快逃!” 说话同,宁拂衣目光落在了花非花未完掩住的胸口,话音戛然而止。 抬眼对上她俩眼神,三人皆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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