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放学，月眠都让林宇送她去足球场和小伙伴踢球。她加入了张玮带领的三角龙队，得到一枚防水的贴纸。 黄色的卡通三角龙可爱极了，贴在T恤上特别好看。月眠本来打算贴在校服上衣上面，但是被班主任拎出来说了。 学校成绩一般，仿佛学生做什么都是错的。月眠对黄琳海的训斥置若罔闻，她在班上受同学欢迎，小伙伴都觉得她不把老师的话放在心上的行为很酷。 她在学校领导一群调皮捣蛋鬼胡作非为，成了令老师头疼的学生。 月璇得知这件事，试图板正女儿的做法，但她很快又被儿子升高三的事情夺走精力。 月亮暑假过去就是一名高三生，月眠还在上小学二年级，她打算等月亮上大学，再来教导月眠。 没有林宇和月璇的约束，月眠彻底放开了性子，她身边总是围满同学，不管去哪里都很威风。 “老师说你在课堂上不听讲。”林宇牵着月眠的手踏进电梯，自家孩子又被请家长了。 这次月眠表现得比以往都要倔强，白净的小脸没有一丝笑容，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林宇站在家门口，蹲下身轻声问道：“可以和爸爸说说吗？” “黄老师说我天天耍疯，不像一个女孩子。”月眠从紧闭的嘴巴吐出一句话，她心里倒是没有多少难过，更多的是不服气。 “浩明经常打断老师在课堂上讲话，可是黄老师都不会说他。她觉得女孩子就应该文静，像个淑女。” 她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爸爸：“可是我觉得女孩子也可以调皮捣蛋，也可以成为小团体的领头。” 月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站在父女身后，听完女儿的话，她弯下腰：“眠眠。” 月眠扭头，看到下班回来的母亲，委屈巴巴地朝她伸出手：“妈妈。” 这句妈妈喊得月璇心软，她抱起月眠，看向丈夫：“我带她出去吃，你就做亮亮的份吧。” 林宇点点头，拿钥匙打开家门，准备月亮晚自习的饭菜。 月璇带月眠来到附近的M记，给女儿点了儿童套餐，换了小玩具。她很少带月眠去吃垃圾食品，即使月眠嚷嚷要吃薯条，她都是自己在家做。 月眠吃着刚出锅的脆薯条，咬了一口麦香鸡，油炸食品抚平了她不满的心情。她以为月璇会对她说教，没想到月璇什么也没说，只是带她吃了一顿M记就回家。 她一手握着M记小粉姐姐送的ni甜筒，一手牵着妈妈温暖的手。吃完甜筒，她抬起头看向身边高挑的女人：“妈妈，你不怪我吗？” “你没有错，为什么要怪你？”月璇温柔地摸了摸月眠的脑袋，她给了小孩一个安抚的拥抱。 月眠靠在妈妈怀里，她似乎能从中汲取力量，不管何时何地，父母都是令她感到安心的存在。 月璇其实一直不太喜欢月眠二年级的班主任，她从林宇口中隐隐约约感受到对方有点重男轻女。 好在月眠即将步入三年级，小学班主任一年一换，下个班主任就是开盲盒，不过没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 月眠终于挨到放暑假，班主任区别对待让她憋了一口气，期末考试考到班里第一名。 月璇在月眠和月亮放暑假前解决了本地富豪的家产纷争官司，开始张罗给月亮找人补习功课。 林宇则是寻找合适的足球兴趣班，他确认月眠是真的喜欢踢球，决定送她去足球班接受专业的训练。 他开车去了几家足球兴趣班，有些只接收男孩，有些是男孩女孩混合培养，他想找一个专门培养女孩踢球的兴趣班。 家里人都出去了，月眠一个人在家练习单簧管，父母教育她不要打扰到邻居，平常只会让她在隔音的书房练习。 月亮因为上高三的缘故，钢琴课停了，偶尔来书房弹钢琴放松一下。 林宇跑了几家兴趣班，总算打听到一家专门接受女孩的足球培训基地。 [训练基地的教练曾经是国家队的运动员。] 他折好手里的纸条，走进冷气十足的服务中心。 这家培训班只教足球，一个不大的房子就是基地的培训中心。外面的球场被太阳烤得发烫，空荡荡没有一个孩子。 “您好。”林宇敲了敲前台的桌子，叫醒打瞌睡的男人。 男人慌忙抹了一把脸，看到眼前气质斯文的林宇：“你是来给孩子报班的家长？” 林宇看了一眼他身后发黄的墙皮，点点头，心里怀疑这里真的专业吗？ “我叫王培鑫，是这个球场的老板。”王培鑫站起来和林宇握手。 林宇礼貌地握了一下：“听说你们这里专门培养女孩踢球。” “啊对，我们老师是全中国最好的女足前锋。”王培鑫语气带着自豪，他领林宇来到照片墙，指着一张照片说道：“你看，认识吧？” 照片是女足第三届世界杯合影，王培鑫手指其中貌不其扬的女人，正是中国队的9号冯雅玲。 林宇知道冯雅玲是苏州人，听张玮的爸爸讲过冯雅玲在去年退役，没想到在一家小小的足球兴趣班当教练。 “她可是我们江苏人的骄傲！”王培鑫声音得意地说道，他没有介绍其他男教练，一个劲儿夸赞冯雅玲。 一个国家有名的前锋退役后在一家兴趣班打工，听起来不可思议。 “冯女士为什么会在这里工作？”林宇问道，按理说顶级运动员退役，国家肯定会有安排。 带中国女足杀进世界杯决赛的人出现在这里，有点奇怪了。 “她说想给国家培养优秀的人才，只有我们家能给她开设专门训练女孩的兴趣班。”王培鑫抽出一张报名表，上面写有自家训练基地的介绍。 他看着窗外能让人中暑的天气：“唉，现在的家长都喜欢女孩学钢琴，学舞蹈，学画画，哪有几个愿意让孩子大热天在外面暴晒。” “好在总有几个家长特立独行，这里已经有十六个人报名了。” 王培鑫掰着手指计算，他能在这个夏天招够二十二人，这样就能形成正式的对抗赛。 他担心林宇上到一半不上了，连忙补充道：“别看我地方小，队医都是专业的，保证不让孩子缺胳膊少腿。” “冯雅玲是专业的球员，她会给孩子们制定合适的训练计划。” 林宇放下报名表：“顶级运动员，不代表顶级教练。” 据他所知，五大联赛有名的教练，没有几个是顶级球员，前锋的位置不适合成为教练。足球让人印象深刻的位置恰好是前锋。 “她从国家队带了几个人。”王培鑫语焉不详，显然不愿意多说。 林宇没有追问，他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的人，“请问一个暑期培训班费用多少钱？” 王培鑫立马拿出计算器，啪嗒啪嗒敲了几下，给出一个数字，“对了，我们这里提供球服和训练保养……套餐很划算，您看……” 林宇一目十行扫过套餐，上面包含了洗澡、按摩、午餐，看起来有模有样：“嗯，我要A套餐。” 王培鑫把钱收到柜子，写好收据单：“课程下周一开始，每周一是观摩录像，学基本功，周三和周五是场外训练。” “我会带孩子过来。”林宇收好票据，走出服务中心大门。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太阳下的球场，只有正式球场一半大小。他希望月眠会喜欢他找的足球培训基地。 林宇回到家，月眠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抱起她放到卧室，盖上小毯子。 下午，月璇和月亮回来了，她洗完手问林宇：“眠眠呢？” “房间午睡，还没醒。”林宇正在晾衣服。 月璇走进月眠的卧室，伸出手将她揉醒：“眠眠，醒醒。不然晚上睡不着。” 月眠半睡半醒地找到妈妈的怀抱，缩在里面接着睡。 月璇只好把她抱到客厅醒盹儿，自己去厨房准备晚餐。 月亮吃着路上买的炸鸡，看了眼团成球呼呼大睡的月眠，掰了一个鸡腿放到月眠鼻子底下晃了晃。 月眠动了动鼻尖，她闻到香味，闭着眼睛咬住鸡腿，睁开眼就是月亮放大的俊脸：“哇啊！” 月亮收回手：“你都睡了一下午，你是猪变的吗？” “我不是猪，你才是猪！”月眠口齿清晰地反驳，她的雷达呼呼作响。 月亮上了一天的课，打开电视看球赛，只有这个时候，兄妹俩才会拥有温馨的相处时光。 月眠吃着炸鸡腿，跟哥哥一起看《天下足球》。 《天下足球》正在播放欧洲杯的进球锦集，甄选了精彩的进球剪辑到一起。 主播贾建华介绍到后卫，特意说明了意大利队钢筋泥土般的防守，“意大利阵容豪华，开赛前一度成为比赛的热门……” 月亮调高音量，看了眼妹妹，他记得自己妹妹是踢后卫来着，而意大利盛产后卫，看到月眠看得津津有味，戳了戳她的脸：“你看出什么了？” 他挺想听听妹妹对各国足球队的见解，好歹是想当球员的人。 月眠指着电视机上面一个眉眼深邃，五官英俊过分的男人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弗朗科·德西卡，意大利的后卫，现在效力尤文图斯。”月亮回答道，他喜欢看英超，但是英超比赛在上海有线八台，央视买的是意甲的转播权。没有英超比赛的时候，他会看央视的意甲联赛。 他觉得妹妹有点东西，一眼就盯上了尤文图斯的当家球星，骄傲地想到：真不愧是我妹。 端菜出来的林宇正好听到兄妹的谈话，声音温和地问道：“眠眠喜欢德西卡？” “啊，不是。”月眠皱起柳叶眉，看向爸爸：“我觉得他长得很帅。” 她脑子对足球的理解就是：前锋进球，中场喂球，后卫防守，门将拦球。至于技巧和球技完全看不出来，特别是电视机上面糊糊的画质。 林宇和月亮的笑容凝固，他们没料到女儿/妹妹这么小就分辨美丑了。 林宇坐到月眠身边：“眠眠，我们不能以美丑定义一个人……” 月眠打断他，义正言辞地说道：“爸爸，我不会看外表交朋友，但是看电视我总要看最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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