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涤流返回的路上碰见赶来的冯若“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阿姐身子不适?” “程姑娘只是有些乏累,无须担心。” “那便好。”冯若放下心来。 “伍姑娘和岩公子呢?” “方才我想着回客栈照顾阿姐,便让他们自己去逛了。” 街上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李涤流侧目看她“还有精力一起转转吗?” “走吧。” 绘身是当地风俗,精美的图案寓意着不同的祝福,许多游人来到春城会特意绘身。 冯若他们这一路见到许多人手上或脸上绘制的紫金图案,经过一处绘身的摊子时,冯若与李涤流停下看了会,便被热情的拉着坐下。 “姑娘选个样子吧。”摊主翻开桌上的一个本子,本上的图案两两一排,冯若选了一个像蓝莲的花纹。 冯若看着摊主画了一半的花纹,仔细和李涤流手腕对比。 “是不是搞错了?他手上绘的像是我选的。” 摊主看了看书,指着冯若方才选的图“没错,姑娘刚选的是这个图样。你和公子一左一右,对着呢。” “......这个图样的寓意是什么?” 摊主笑看自己摊位前这一双璧人“这图样能保佑姑娘与公子地久天长、良缘美满。” 冯若身边传出一声低笑,她转头看去李涤流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也在为这一误会发愁。 摊主脸上的笑僵住,停下笔尖,他知道自己闹了误会“我看公子带的花是姑娘衣服上的纹样,便以为姑娘与公子是恋人。” 摊主和另一个画师的速度很快,刚才说话时手也没闲着,现在两人手上的图样都已经画到收尾。 冯若看着往来行人对她和李涤流的会心一笑,问道“可能洗掉?” “这是用花瓣制出的色,洗不了,只能等上半个月。” 现在也没了办法,只能等图样的痕迹渐渐淡去。 冯若与李涤流的图样一个在左手一个在右手。 李涤流走在冯若左侧,两人手臂自然垂下,成双成对的图样便聚在一起,冯若莫名的做贼心虚,觉得图样不是纹在手上,而是两人的脸上。 她走到李涤流左侧,这样两个图腾的距离便拉开了。 “过两日便是除夕夜了,小二说除夕夜到初二客栈内的灶房可以借我们用。” 这是冯若在外有友人相伴,离开清辉阁的第一个除夕“到时候教我做一道菜吧。” 李涤流看着冯若带着几分恍惚的神色“陵都的除夕是怎样的?” “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李涤流说不上冯若流露出的情绪,她明明在说话,却像是安静的。 过年的时候,所有人的欢乐都聚在一起,热闹的让清辉阁觉得吵闹。 阁内人无父无母,在年节时候,也不过是在街上买样喜欢吃的当做又活一年的庆祝。清辉阁的人辞旧却不迎新,他们是群对日子没有盼头的人。 “你那天会做什么?” “我喜欢福怡轩的清蒸肉团,只是平常任务在身,他家生意火爆,我很难买到。除夕那天店内人少,我便会要一份肉团。” 冯若两眼笑成弯月“我可以一个人吃光一份肉团。” 李涤流也跟着她笑起来“只有吃肉团这一个活动了?” 也说不清谁的笑更感染对方,阁内苦寂的生活中竟也有值得开心的细枝末节。 “练剑算吗?” 李涤流摇头。 “那就只有一个活动了。你呢?” “细想与你一样,一天的时间只为一顿饭。” 冯若摊手,用陵都的懒洋洋的强调道:“半斤八两喽。” “冯若。”伍珂玥和岩小昭拿着大件小件回来,“要收摊了,前面没什么可逛得了。” “你都买了什么?”冯若看着眼前艰难托提着东西的两人,想要上手帮忙。 伍珂玥避开冯若的手,将东西不客气的交到准备拦冯若的李涤流手中。 “你手上还有伤。”说完,她对着李涤流道谢。 “买的也不多,都是些吃的玩的。” 桃花寨中人对于大小和多少的理解和冯若他们不太一样。 冯若想到捉襟见肘的自己,提醒道“需得量入为出,出门在外花销很大的。” 伍珂玥无所谓的摆手“不怕,出来的时候我带了好几块金砖呢。” 闻言,冯若与李涤流不约而同的看向伍珂玥。 “太少了吗?”伍珂玥有些苦恼“早知道多带一些了,桃花寨的金砖比石头还多。” 后面的一路,冯若都没在开口。 冯若手上的伤处用了李涤流的药,已经结痂。除非特别用力,已经感觉不到痛意。 她抬手,正准备梳发时屋门被敲响。 房门上的影子勾出李涤流的身体,冯若打开门。 李涤流帮她处理了手上的伤后轻车熟路拿起梳子。 “我的手已经好很多了,明日你便不用帮我挽发了。这几日多谢你。” “嗯。”简单的一个字泄露出他低落的情绪。 冯若从镜中看去,李涤流的目光完全落在她的发间,在两日的练习下,李涤流的动作越发流畅。只是今日的梳法与前两日不同。 看了一会,冯若便明白他是要挽昨日的髻。 “我见你喜欢昨日的髻,恰巧你有伤在身不用练剑,便给你梳成昨日一样的。” 冯若目光移到他的脸上,相处的越久,便越能发现李涤流的细心。 发髻盘好,李涤流帮冯若带上花。 屋外传出熟悉的脚步声,冯若与李涤流来到楼下。 几人商量着明晚的菜,伍珂玥发表意见“鱼是必须有的。” “嗯。”李涤流点头,“伍姑娘会做吗?” 伍珂玥不好意思的摇头“听说李公子厨艺了得。” 岩小昭接着道:“从我两日来与李公子的相处,加之程姑娘与冯姑娘对公子初一的赞不绝口,我得出一个发现。” 李涤流无奈笑着等岩小昭的话。 “李公子,您集智慧与厨艺于一身,您是当世伊尹呐,是我岩小昭的榜样呐!”岩小昭声情并茂的给李涤流扣上高帽。 “鸡想吃哪种的?” 岩小昭:“油酥鸡。” 伍珂玥:“红烧鸡。” 两人很是激动,冯若跟在他们两人的高声后“清炖。” 三人的目光落到平乐身上“清炖吧。” 岩小昭伍珂玥扭头看向李涤流。 “油酥......” 伍珂玥睁大了眼。 “晚上吃有些太过油腻。” 伍珂玥泄气趴在桌上。 “红烧......” 岩小昭皮颇有些洋洋得意。 “不太好。” 岩小昭的表情僵住,什么意思,油酥还有借口,红烧连个理由都不编了。 “这么看下来,就是清炖了。” ...... 伍珂玥和岩小昭对于李涤流的明显不公正的行为没法指责,一堆人中,会做饭的只有他一个。 至于平乐,尽管她自告奋勇愿意负责明晚的除夕宴,但鉴于冯若与李涤流的目光示意,他们一致放弃了平乐。 选好鱼的做法,几人又开始讨论起明日的其他菜。 冯若注意到平乐面色淡淡有些走神。 “阿姐,不舒服吗?” 平乐回神,后知后觉意识到冯若在问她话“没有。” “没事便好,解药也就是这几日了。届时你的毒便会解的。” 平乐静静注视着冯若带着希冀的目光“......嗯。” 饭后,几人商定好所需的全部东西,定在明早去采买。 冯若放轻手上的动作在后院练武。 过了一会,院门处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岩小昭,你动作快点,别一会被他们撞上了。” “怕什么,他们又不知道咱们是去准备新年礼。” 啪的一声,应当是伍珂玥扇了岩小昭一掌。 “你别说出来啊。” “哎呦,疼死小爷了。不说了不说了,快走吧。” 冯若在两人走后来到院门出,想了想,也朝街上走去。 客栈内,李涤流正在翻看从兰村带来的医书。 李长洲和周晴进入周城时此书已写到末尾,书内还有部分关于周城疫病的记载。 当时他们并未意识到周城百姓的症状并非普通风寒,最开始他们用温和而药物对城内百姓进行治疗,后来也许是已经发现了不对,书中现在所记录的最后使用的药方已经完全不是治疗风寒的方子。 新的药房内出现了许多带有毒性的药物。 李涤流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这些药物用在身强体健之人身上都可能会让人丧命,他爹娘开方用药向来温和,不会下此猛药。 除非他们已经能够确定此药中毒性会与百姓疫疾中和。 李涤流借着看下去,书内记载着许多当年的病例,最后的这服药用在了一个年轻人身上。书的内容到此戛然而止。 “石先楚大城主。” 楼下传出小二调侃的声音,李涤流拿着书走到窗边。 医书上最后一个病人的名字,也叫石先楚。 李涤流看着来人,那男子二十五六的样子,车上拉满了花。 书中的男子当年十四,如今十年过去,也就是楼下男子的年龄。 男人并不生气,笑着同小二点头。 “今日选的花好。”小二站在石先楚车旁,看着车上的鲜花道。 “过年了嘛,挑的仔细。” “话说你个一城之主,这种活让人帮你做不就行了。” 李涤流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小二只是玩笑。 石先楚衣着朴素,为人亲和,与一个客栈小二也是有说有笑,确实和一城之主的身份不搭边。 “我不过是空有个名头,城内事务全是雁清在照顾,你是知道的。再者说,我也喜欢和花花草草打交道。” 小二有些酸“你娶了个好媳妇呐,生来享福的命。得了,不耽误你了,快回去布置吧。” “嗯,走了。” 等人走远,李涤流站在窗边问“小哥,刚那位是谁啊?” “那是石头城的城主,石先楚。” “他可是本地人?” 小二的觉得李涤流问的奇怪,却还是回道:“不是本地的。怎么了?” “无事,看着眼熟便问问。” “哦,他十五六的时候来到霍州,你们说不准真是熟人。” “他何时会来?” “石头城的人每六日便要来春城中买花,公子等到初四,他便来了。” “多谢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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