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茯苓的学校还是复课了,她得回到教室和班级里去。 “维森,你自己在家别又整幺蛾子,我两个星期回来一趟,别把自己玩死了。”这段时间看到维森的各式作死行为的茯苓如是说道。 维森慈爱又无奈地看着坐在陈星辉摩托车后座絮絮叨叨交代的茯苓,她可真啰嗦。 虽然爱丽丝没有明说,但维森已经默认了这家伙想要留在这里当个园丁什么的,他好像很喜欢侍弄这些花草,有需要的话还能帮忙处理一下高处的工作。 “陈星辉,你不是还有几个弟兄吗,叫他们找几个靠谱的工人来搭个小房间吧。”维森对车上的陈星辉说道。 “他们八成不来。”陈星辉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破地方,这么多年里建了又拆,拆了又建,来来回回住进去几十个人非死即伤,都市传说连小孩子都听说了,当地人谁不知道啊?都怕得要死。” “也是……”维森失望地半合双眼,“要是能请来人,我还用得着自己在这里现学装修?” “我尽量吧!”陈星辉摆摆手。 把茯苓送走之后,维森回到二楼去,继续收拾这一间又一间,好像永远都收拾不完的客房。 这地方又窄,天花板又低,十分逼仄,单是这横高比例就已经让人很不舒服了,更何况走廊上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好像雨后发霉的味道。 她慢慢地往走廊的尽头走去,却在走到一半时,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直接摔到了地上。 “哎哟我去!”维森捂着被撞痛的额头和鼻尖往后踉跄了两步,她疑惑地往前伸手,眼前的走廊却并不能通行,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只能看到对面,却过不去。 维森感觉不太对,她把自己整个人都贴在那一层透明的玻璃板上,将自己的指甲垂直立在那平面上,仔细地观察着指甲尖和平面的距离。 “哪个缺德鬼在这里整了个镜子?我就说这地方看着不大怎么房间这么多呢!”维森发现端倪之后气得笑出了声,她拍了拍镜子,转身回房间去想拿材料把这镜子卸下来。 真是奇怪的镜子,居然只能照到房间却照不见人!维森稀奇地想着,她回了房间,拿了锤子和锥子,还有小刮铲之类的工具,再次回到那个走廊的尽头。她刚伸手想摸上那面镜子,可那镜子却突然消失了! 维森茫然地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手。 难道刚刚的镜子是错觉?维森疑惑地想着,但她并不相信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会有“错觉”。保险起见,她从包里拿出了一片画粉,在地上镜子原本放置的位置划了一条线。 她试探着朝线的内侧踏出了一步,那一步并没有任何东西遮挡,是完完全全可以通行的道路。 维森感觉还是不放心,她把那一步收了回来,从背包里拿出一捆黑色的缎带,一端绑在这边房间的门把手上,另一端自己拿着。 她捧着这一大卷装饰缎带,确认自己背包里确实带了小锤子和铲子,然后用手机给陈星辉发送了自己在二楼可能会消失的消息,确认对方收到信息并发送了回复,这才小心翼翼地挪步进去。 这个走廊里面好像跟外面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是镜像的,而且也跟其他的走廊通道连接。维森试探着打开了一个房间,里面空荡荡的,是一层苍白得掉漆的水泥墙,还没有装修。 “工作量翻倍了!”维森气得大喊一声,她的声音被这房间牢牢地锁住,在屋子里发出了连绵不断的回音,然后声音才越来越小,慢慢消失。 维森听着这一阵阵的回音,感觉被震得有点头晕。 这地方不适合做客房,也不适合拿来唱卡拉OK和当电竞房间,会吵炸的。维森在心里做着房间用途规划,但遗憾的是,她暂时还没有发现这个能吵死人的房间除了关禁闭折磨人之外还能拿来干什么。 她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维森走进下一个房间,这里跟之前的房间一样没有任何装修,但显然在声音反馈上是正常的。 这个房间并没有什么特别。 虽然只探索了两个房间,但维森觉得自己买了一座房子的价格却多得到了一倍的二楼空间,这很划算,她还算是比较满意。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并不适合深入探索,她打算出去了。 正当她打算回到原本的二楼区域时,她却感觉自己摸到了一面镜子。 灵异事件的常规操作。维森并不惊慌。 她索性直接背靠着玻璃坐下,直视着对面好像一层层地无尽循环的走廊。 不知道这走廊是真的没有尽头,还是又是镜子的反光。 “喂,我们之前约法三章过,你们晚上九点出来自由活动,各自互不干扰。你们白天流流血水也就算了,现在还来搞这一出,过分了吧?” 维森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大声说道。 没有人回应她。 她觉得有些疑惑。 虽然她并不具备和灵异交流的能力,但这里多少还会留存一些保有意识的灵体,自己之前跟他们简单交流过,就算他们不会说话,也会扔个罐子闪个灯什么的表示回应,但是这个地方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不但没有回应,也没有伤害和攻击。 “难道这个地方是没有那些东西的?”维森十分疑惑,但那些房间,或者说有一部分房间,是非常不对劲的,显然也不是没有灵异的正常世界。 维森正一边背靠着玻璃一边想,忽然之间,她的后背一空,她一下子往后砸在了地上。 “哎呀!”维森按着后脑勺摔出的一个包,连忙就地爬出了这个镜中回廊。 难道这个玻璃的出现和消失是有时间限制的?维森更加疑惑了。这个镜中回廊虽然可以关住人,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危险性,或者是离这个现实世界太近了,危险并没有出现。 维森又给陈星辉发了消息,让他带几只兔子回来。 她想做些实验。 维森往三楼走去,看到了自己摆在角落标了编号的那幅画有蓝色少女的画像,揭开白色的盖布,之前被她一脚踹出个洞的地方居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颜料还没有覆盖上去。 维森看着这破口中间还有些皱的画布,陷入了沉思。 那画像不知怎么的,好像眨了眨眼睛,再接着,维森感觉到了一股窒息。 她马上屏住呼吸,以此保持镇静,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锥子和刮铲,眼看着就要对着那还没完全修复的破口再来一下,眼中满是威胁。 那画像终究是怕了,在维森就要憋不住呼吸马上往画像上扎个洞的时候,放过了维森。 再次得到呼吸自由的维森,大口地换气,喉咙里有种干涩的感觉。 她又看了那画像一眼,画像中的少女似乎又往右偏了一些,好像是想要躲开维森的视线。 维森伸出双手,取下那幅画像,往二楼走去。 那画像暂时没有动静。 等到了二楼,似乎离那镜子回廊越近,维森手臂夹着的画像就越来越激动,维森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开始有一种越来越疼痛的感觉,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距离镜子回廊十米,那画像已经开始着急了,维森感觉自己几乎要无法呼吸,于是憋着气开始奔跑起来。 距离镜子回廊五米,维森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在疼痛,手臂好像正放在火堆里燃烧。 到了! 维森一口气将画像扔进了镜子回廊,一下子,她身上的疼痛感和窒息感全都消失了。 果然,这个回廊可以锁住或者隔绝这些东西! 再次伸手去触碰回廊的时候,她又摸上了一层镜面,维森随即掏出手机,将手一直放在镜面上,开始计时。 十分钟25秒之后,镜面消失了。 又过了十五分钟02秒,镜面出现。 过了八分钟37秒,镜面消失…… …… 经过维森一次次的计时,她发现这个镜面出现和消失的时间是随机的,但时间间隔都比较短,长则半个小时,短则十几秒。 有意思! 维森把自己的记录记下来,然后等镜面回廊再次打开的时候,走进去把那幅少女画像捡了回来。 不过她的研究并不仅仅就是这些。 她抱着这幅画像回了房间,不知道这画像里的东西是否还能活动,不过仔细看了看还在以极慢的速度一点点地恢复表层染料的创口,可以确定还活着。 维森拿出一个玻璃盒子和一些塑料袋,用美工刀在这幅画像上完整的地方切了一块三平方厘米的方形下来,放进了一个小塑料袋;用刮刀铲了一小块颜料放进一个小塑料袋;切了一块正在恢复中的创口一角放进了一个小塑料袋。 她把这三个样品全都装进了玻璃盒子,然后在上面贴了一个便利贴,写着:“可自我恢复材料01”。 “嘿嘿,得给那个缺德鬼找点事做!”维森笑着将被东一块西一块割了窟窿的画像放回了三楼,然后给柯里打了个电话: “柯里,你有空吗?送我去罗言家!” 茯苓回到学校的时候是下午五点,还没有上晚自习。 现在学校和班级里已经彻底没有任何人搭理她了,连老师也直接无视她。 大抵是都不想惹麻烦吧。 不过现在茯苓也完全不在乎了,她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茯苓回到自己的寝室,室友们原本还在聊天,见她一进门就马上噤了声,全都移开了视线,拉上了床帘。 虽然茯苓自己确实不在乎这些人际关系了,但当面就发生这样的事,她心里还是不痛快,却又不好发难。 哦,对,那个赵什么婷跳楼了,难怪整个学校气氛都不对,之前停课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茯苓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到一边,开始铺床。一开始并不知道多久能复课,所以所有的学生都把床铺带回家去换洗了,茯苓也一样。 她换好了床铺,也躺回床上拉好床帘,给维森发消息报平安。 “晚上吃点啥呀?”维森回了一条消息。 “吃食堂的饭。” “半夜不会饿吗?” “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你们第一轮复习快结束了吧,没问题吗?”维森发了个小猫关心的表情包。 “停课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刷题,进度比他们快多了。”茯苓回了一个小猫骄傲的表情包。 “晚上早点回寝室,你们学校最近有点不安全。”维森发过来一张照片,里面是七张塔罗牌的排面。 “什么意思?”茯苓问道。 “看见这个宝剑9了吗?今天的,我上次算出这张牌还是在大学的时候。” “这张牌怎么了吗?”茯苓感觉有点不安。 “我唯一的好朋友非要作死出去玩,我没拦住,只能跟她一起出去,但还是没看住她,然后她就永远消失了。” 茯苓看着这几行字,打了个哆嗦。 “真可怕!”茯苓发了个流泪猫猫头。 “你今晚一定要跟着人群,晚上按时睡觉,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待着!” “你越说越吓人了!”茯苓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她发流泪猫猫头并不是为了气氛,她真的害怕。 听故事和经历故事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茯苓发现自己已经抖得好像今天就要死了一样…… 这时候茯苓的室友们似乎都开始窸窸窣窣地活动起来,她们小声地谈论着,说是要去食堂吃饭。 这吓得茯苓直接一个弹射起步翻身下床,眼下这个气氛她不好直接说出要一起去的请求,只能在她们走的前后脚不到五米的距离跟着。 吃完晚饭,她又随大流回了教室,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在补作业了,大部分是那些趁着假期就没来得及写作业的学生。 茯苓的作业写完了,于是开始练错题集里面的题目。 晚上的时间过得很快,除了没人理她之外,没有什么意外。 茯苓几乎要以为维森的牌根本不准了。 晚自习结束,她跟着人群回了寝室。 室友们虽然不喜欢她,但毕竟不能永远不聊天或只在手机上交流,于是她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聊起天来,比如最近发生的新闻,跳楼的学生和闹事的家长。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茯苓掐着点,等十二点过去。 眼见着室友们的气氛越来越热络,话题也离茯苓越来越近。 “那个赵钰婷,平时就看她不顺眼了,但是居然就这么死了啊……”张凝雪眼中满是惋惜。 “感觉有点吓人的,好好的人怎么就跳楼了呢?”薛明洲摇摇头,搓了搓自己的肩膀,有些发怵。 “据说是教室的门被锁了。”张凝雪神秘兮兮地说着。 “你们知道吗,还有人说是撞鬼啦!本来我们学校就是建在旧校区上面的,闹鬼倒是很正常。”陈丽媛故作神秘道,“有人说是被诅咒啦!” “那些是封建迷信而已。”张凝雪不同意灵异说法。 “好恐怖啊,还是换个话题吧,我害怕!”薛明洲几乎要把自己整个人埋进被子里了,她平时睡得早,是第一个收拾好卫生躺上床睡觉的。 “那我们不聊了。”张凝雪把洗脸盆收拾好放进卫生间的洗手台下面,排成一排,“你们觉得今年高考会不会很难啊?” “要难一起难,要简单就一起简单。”陈丽媛无所谓道,“反正我也考不上什么好学校。” “别放弃啊,媛媛!”张凝雪笑着回到自己床边,支起小桌子开始刷额外的练习题,“你只是不爱学,努努力是可以上一本的!” “哎,你可别提,去年咱们班主任带的学生,考上本的只有两个呢!全年级都只有十五个考上本了……”陈丽媛的眼中早就没有了一丝斗志昂扬。 “啊?他上一届带的还是重点班呢,这么难吗?”张凝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小地方分数线高是这样的啦。”薛明洲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心,“你不会以为我们实验中学有多好吧?小县城的实验高中,再怎么重点,跟市里的梳水高中一比,根本排不上号!” “梳水高中还是地狱模式呢……我可受不了那种。”张凝雪摇摇头,“那种气氛太压抑了。” “关键是咱们学校啊,没有梳水的命,得了梳水的病!也学着搞那一套,我们快要连睡觉时间都没有了!”陈丽媛也支起了小桌子开始补作业。 “你说我们去投诉会有用吗?”薛明洲小声地问道。 张凝雪沉默了一会儿:“估计不成,之前去投诉那个不就全校通报批评然后被退学了吗?” 整个寝室陷入了一片寂静。 十二点过去,这时候薛明洲已经睡着了,其他的室友也就不说话了,开始做起自己的事情。 茯苓以为这一天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说到底只是封建迷信而已……茯苓笑着摇摇头,她刚写完错题,打算到宿舍走廊外面去透透气伸展一下胳膊腿,然后再回来熄灯睡觉。 学校宿舍晚上的走廊一片漆黑,对面的宿舍也没有一丝灯光,这时候早就熄灯了,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几个窗户还亮着,那是熬夜学习的学生透出床帘的台灯光。 茯苓站着走廊上吹着风,这个时候天气已经不热了,寝室里没开空调,不过也不算很冷,外面的风吹得很舒服。 吹了一会儿风,茯苓准备回寝室,自己的胳膊却被一个穿浅色睡衣的女生拉住了。 夜色之下看不清她裙子的颜色,只是根据亮度可以看出是浅色的。 她眉目清秀,眼角有一对泪痣,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梨涡,身上还有一股茉莉花沐浴露的清香,头发好像刚刚半干,带着一点点水汽。她的睡裙上面有一个很大的小白兔印花,看起来很可爱。 “有事吗?”茯苓问道。 “同学,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可以给我讲个笑话听吗?”那女孩淡淡地说道。她低着眉,神色温顺,伸手想要牵起茯苓的手拉近关系。她的声音很甜,但并不做作,像是山上流下的清泉一样干净。 “没空。”茯苓躲开对方的手,马上就要退开门回寝室,但她的手却依然被拉住了。 “同学,讲一个嘛,不碍事的!”那女孩的口吻带着祈求,看着可怜巴巴的。 茯苓看着对方清秀可爱的面庞和披散下来的黑色长发,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脸蛋和头发,是温热的。 那女孩可能以为茯苓是在欣赏自己的美貌,看起来很高兴。 于是茯苓叹了一口气,开始讲起她本来就没听过几个的冷笑话。 “前两天刮了台风,天,天上有张被子在飞……” 茯苓真的一点都不会讲笑话,才刚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一句,她自己都已经尴尬得开始脚趾抠地了。 对方显然也被这种莫名其妙的烂笑话搞得很尴尬。 “嗯……”茯苓为难地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也许自己可以用身边发生的事作为笑话。 茯苓尽量把结局给和谐了一下。 可是对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神中尽是不满。 “你什么意思,不好笑吗?”茯苓冷冰冰地盯着面前的人,她也开始不耐烦了,“是你自己要听笑话的,烂笑话也是笑话,现在我讲了,你笑啊?” 眼见对方愣住之后茫然的表情,茯苓心情更差了,她咬着牙,眼中满是阴郁,索性一拳揍了上去:“给老子笑!” 那女孩被一下子揍倒摔在地上,面色惊惶,张着大嘴,早就没了之前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反而更加滑稽起来。 茯苓见状笑出了声,她走上前,一脚踹在对方身上:“要听笑话找别人去,老子就他妈不会讲笑话!” 再一眨眼,茯苓惊讶地发现那个女孩已经消失了。 明明没有看到她自己爬起来走掉…… 这一下,茯苓也开始发怵了,她手忙脚乱地握住了寝室门把手,却依然维持着神态的镇定自若,转身回了寝室。 这个时候,她总算是知道害怕了,马上把床上桌收拾起来,然后着急忙慌地给维森发消息。 “有一个女孩来找你讲笑话?”维森收到茯苓的消息,也觉得很惊异。此时她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台手机跟茯苓聊天,另一台电脑接收着罗言发过来的分析信息和“亲切问候”。 茯苓颤着手,把事情的经过通过打字讲给了维森听。 “哈哈哈哈哈被子飞走了,你个人才!”听了茯苓讲的笑话,维森乐不可支,她一边笑一边拍着被子,差点把自己给笑岔气去。 这个笑话本身并不好笑,但是搭配着茯苓当时的场景,反而离谱了起来,事情一离谱就容易让维森发笑。 “你别笑了!”另一边的茯苓都快要急哭了,“我是不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啊?” 笑完之后,维森缓了一下,终于给茯苓发了个消息:“确实是的,但是你把不干净的东西给打跑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了一条消息:“你听说过这里的原校区——天堂中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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