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县姜氏老族长这边五房子孙都来贺寿了,算来下也有百十来号人。 正围在前院看戏,请了两个戏班,轮番唱阵,各自拿出的都是看家本领。 戏台之事起先姜含璋是坚决不同意的,架不住姜老太说做寿没戏不如不做。 最后还是苟县令从中撮合,说难得热闹,就往隔壁邻居家的空院里商量了搭个加高的戏台。 正好两边都可以围观,一是分流,二来算是含糊不清的孝里避讳。 就弄出个如此不是办法的办法来,两相成全。 有了戏台,也顺道就在亭阁之间布置了赏戏台。 若是有比较特殊的贵客,就安置在贺寿图案屏革出来的小雅阁里。 姜府后院的众人,移步前院,也引来前面不少人的好奇, 姜含赋在小厮的簇拥下,将手一指,喊道:“奸夫在那!” 大家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穿过看戏的人群,凉亭后面躲着一个枣色秋衫男子。 正在拿了根狗尾巴草在逗弄一只小三花猫,一边还磕着瓜子皮。 听到这话,那人抬头见暴露了,翻身就跑。 劲装硕硕、动作快如闪电,然后还是被早就围好的府卫给拦下。 他只能摆手喊道:“误会误会,我就是过来观礼的,然后顺便······” 还没说完,姜含赋已经上手要去扒他脚试鞋。 “我就顺便走走亲戚,不用这么热情吧,鞋,鞋就不用换了。” 说着,鞋靴已经上脚,很巧,穿上了。 但是不合脚,还长了半分。 洪六顿时有点失落,丧丧的。 姜含赋可不管这些,他势必要众目睽睽之下将女干夫淫·妇的事做成了,然后指到: “大家看,穿上了,这就是奸夫。” 如此喊上两句,连台上唱戏的都差点一时没接住词尬场。 台下的看官的视线,已经从仰望齐刷刷地平移过来。 什么?捉奸! 这戏那可比台上唱的五女拜寿还好看了。 见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老族长忙过来招呼: “赋侄儿啊,你这是做什么!今日这么多人还在给老祖宗祝寿呢!” 姜县的几房姜氏也都过来,只当他是喝多了酒,要拉人免得人闹事。 姜含缺更是直接,抓起一壶茶泼过去让人好醒醒酒。 姜含赋被泼得一激灵,骂骂咧咧说泼他做什么,叽里呱啦地把刚才的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通,然后骂他们都是大房的走狗,几两碎银就给打发了。 自认为不是走狗的姜含竣第一个不服,接着酒意大喊: “谁是走狗?一介填房她也配!” 姜含嵘连忙去拉人。 可千万不能让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投缘的好弟弟摊这浑水。 姜含竣则是拽着拉他的手问: “嵘二哥你说是不是,一介填房,她何德何能?” 把姜含嵘问得直捂嘴,这些话私下说说就得,可不能当众说。 旁边姜老太却是拐杖一杵:“说得好!她姜黎氏何德何能!” 这次姜含缺还没来得及泼水,老族长一巴掌拍了姜含竣的脸。 赶紧叫人把这胡说八道的小子拉下去醒酒,又是好一番赔礼道歉。 洪六全场吃瓜,但好像自己也在旋涡之中,便喂道:“等等,我说你们在搞什么啊?奸夫?谁的奸夫!” 说着吧唧一声,一脚将不合脚的鞋踹飞。 “你眼瞎,就只当是人人都眼瞎,送个鞋还大个码,你娘没教你礼貌吗?” 正巧直接自由落体在姜含赋猪头脸上。 姜含赋哎呦一声,刚止住的鼻血又开始流了。 忙仰头止血。 “都说了是走亲戚,你们怎么不是眼瞎就是耳聋。” 这吊儿郎当的洪将军径直向锦翠走过去,恢复正色后,单膝下跪单手抱拳,声亮板正地喊道:“老大!” 锦翠姑姑还在疑惑怎么是这小子。 故人相见,杏儿略有惊喜,喊道:“小六哥!你怎么来啦!” 洪六又对移步前来的黎云缨抱拳喊了句小姐。 黎云缨点头,客气一句:“洪将军,请起。” 几人热情地寒暄,相互问候各自的情况。 众人见状疑惑了,怎么好似人家是认识,看样子不像奸夫。 但特别是在姜含赋看来,这就是铁板钉钉的通奸事实,扬声一句: “大家看他们就是有奸情,原来早就胡搞在一起了。” 洪六双手叉腰:“呸你个猪瘪犊子,胡说八道!” 敢侮辱我大哥,你洪六爷爷我第一个不答应。 一切发生得太快,姜含赋小厮根本来不及阻止也插不上话,这才着急地喊道: “老爷,错了错了,奸夫不是这个,是那个,在屏风后面。” 黎云缨面庞轻侧,定眼望去,屏风已经被人挪开。 果然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此的人,她微微一笑。 那人着一袭紫袍看样子有些畏寒,将手里的茶杯落下,迎对着打量他而来的视线方向抬眸,还以微微一笑。 面上骇人那道骇人的疤彰显的凶煞之气,也被溶解了许些。 姜含珏抱拳过去行礼:“小舅。” 姜含光虽未见过黎氏的舅舅们,听此称呼,惊讶不已,但也跟着行礼。 杏儿脸红,呢喃:“啊!是六公子。” 锦翠抱拳:“云潜将军。” 黎云潜抬手示意众人免礼,“八妹。” 黎云缨颔首:“六哥。” 原来是黎云潜将军,他可是黎家在废太子通敌叛国案幸存的唯一那位。 眼下人家作为娘家人来看看自己亲妹子,可不就是走走亲戚,是应该的。 黎云潜见后面又是绑了婆子丫头的,看来事情不小。 剑眉一挑不怒自威:“有何误会?” 黎云缨按住他桌上的剑:“小事,无妨。” 这种小事情若还需请这位兄长出手,传回去她会被笑话死的。 所有人都望向刚才大呼小叫喊大家来捉奸的姜含赋为首的姜氏三房等人。 姜含赋是万万没想到,捉奸捉了半天,怎么捉成了亲戚,还是亲兄妹! 这个谎铁定是圆不过来的,他只能死死地盯住眼前的小厮。 那小厮看赋老爷眼底喷火,快要把他吃了,快急哭了,道小的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都是夫人请的那位齐剑客说的。 所有人又看向小张氏。 小张氏不知为何,下意识地选择撇清关系,一众便见她,摇了摇头。 姜含赋自金枝事件后就发现了小张氏事到临头要退缩的脾性。 这次非给她做实了同谋的身份才妥。 免得最后所有的错都由他一个人来背。 姜含赋当众喊道:“母亲你快叫那个剑客来啊!不是说是重金请的!” 这时陈阿大押着黑衣男上前禀告说,抓到一个形迹可疑之人。 那人面上半块领布捂了口鼻,不见真容。 黎云缨叫他们将人摘了面巾,微微挑眉问到: “这又是谁?何故出现在姜府?” 以此同时,见被抓包吓得跌坐在地的姜含赋含泪抢答: “这这这······”就是小张氏请的贵客。 锦翠:“噢,这就是你们三房找来跟踪我们的高人?” 洪六点头:“对,就是这厮,小半月前开始跟着大哥,早就想削他了。” 黑衣剑客自知露馅,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只能拱手挣扎着求饶: “诸位诸位,有话好说好说,我只是一江湖路人,路见不平奉命行事而已。” 锦翠:“哼,奉谁的命,快说!” 黑衣剑客哆哆嗦嗦地指向小张氏与姜含赋。 小张氏连忙往姜老太身后一躲: “我我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姜老太头疼不已,恨铁不成钢。 手底下这些软脚虾,没一个能打的。 “所以是婆母让小张氏找人盯着我,想抓我把柄? 说我与常驻塞外的洪将军有奸情?那可就真要让你们失望了。” 黎云缨说完指着黑衣男一笑: “不过,如果你们今儿说此人是我那莫须有的奸夫,我反倒是不好洗脱嫌疑了。” 众人一片哗然。 姜老太岂能让这一两句话就扭转乾坤,公然开骂: “如果不是你不守妇道,不安分守己地在家替我儿守节。 尽天往外跑!整日与外男拉扯不清! 就不会被人唾骂构鄙! 基本的三从四德,老婆子我看你是忘掉狗肚子里去了。” 咯噔一声瓷响! 黎云潜重重地搁了茶盏,嗤笑:“三从四德?抱歉,我黎家没有这种东西。” 锦翠杏儿抖着肩膀憋笑。 论护短没人能敌得过黎氏。 气得姜老太一连几个你,最后横眉怒眼骂道: “不请即来,是为贼!你们黎家人就是这么上门给人拜寿的?” 夹在中间的姜含璋是即无奈又头疼,他摇了摇头,必须站出来结束这场家宅不宁的闹剧: “来人,请老太太回房,其余人等请母亲发落。” 府卫与众婆子正要动手,姜老太指着他们怒骂: “璋儿,你是家主,也是你爹的嫡长子,居然帮着这么个货色欺瞒你爹!你个不孝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府里的老人、老管家等管事皆纷纷劝道: “老太太,既然都是误会,您就早些回院颐养天年吧。” 姜含赋知道此事若失败,他小命就没了。 就抓着最后一根稻——那黑衣剑客质问: “你不是说你轻功草上飞,还打包票说肯定是有奸夫的。 还敢收本老爷一千两,你倒是把人给找出来!” 小张氏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如果就此了解,她们之前编造的那么多人证也枉费了功夫,也抓着人逼问。 齐剑客被两边拉扯,奋力保下一身黑衣: “赋爷夫人,息怒息怒,有是真的有,你们这不是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刚镇住的场子,又开始闹腾。 姜老太推开众人扑了过来,“快,你快说,是谁?在哪!” 做客的苏夫人此下是再也忍不住了,笑着拐了拐人: “好你个云缨,你说,你到底瞒着我藏了几个奸夫?” 黎云缨自己也是全程吃瓜的那个呀,只能摊手: “她们说有几个就几个吧。”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