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瞧着挺有耐心的样子,又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看戏似的看着他。 季风笑了一阵,揉着笑疼的肚子渐渐有些笑不动了。他瘫靠在了椅子里,脸上的表情看着森冷可怖。 两人无声对视了数秒,季风咬着牙,道:“你可真是个疯子。” 看他那发狠的样子,就差把后牙槽都咬碎。 “嗯。”谢必安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曲指掸了掸烟灰,继续之前的话题:“那你要学狗叫吗?” 季风一拍桌,猛地站了起来。 骆雪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一跳,皱了眉,下伸的手悄悄握住了腰间的甩棍。 “怎么?”谢必安推了推眼镜,抬眸看他:“玩儿不起?” “玩、得、起。”季风嘴角一扯,又恢复成了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他的手伸向了赌盘上的匕首,把匕首推到了谢必安面前:“既然都定了规则了,那就按着规则来。我这不是把自己的脖子给七爷送来了嘛。” “一会儿七爷也要记得玩得起啊。”他着重强调了这么一句。 谢必安将烟捻在了他撑桌的手背上,伸手越过他,拿起了自己的那把匕首。很随意地脱了刀鞘,自下而上,刀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季风抬了抬下巴,把脖子给他又送近了些。 谢必安似是忽然又改了主意,扬手避开了他的致命位置。刀尖顺着他的脸上行,停在了他仅剩的一只左眼前。 “骆雪。”他偏头叫了她一声。 骆雪停留在刀尖上的目光转向了他:“嗯?” “你跑得够快,对吧?”谢必安道。 季风的眼睫陡然一颤,抓着桌沿的指关节捏到泛白。 突然提到她跑得快…… 骆雪的目光顺着他手中的尖刀斜去,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记得谢必安曾与她说起过,季风的自愈能力虽强,但他的器官不能离开身体时间太长,离得太远或太久,器官会衰竭无法归位。 她理清了他的话意,一点头,肯定道:“嗯,没错。” 季风猜到了他们的打算,匆匆往后退行,想躲。 谢必安动作极快地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攥住刀柄照着他的左眼球往下狠狠一戳,刀子深扎进了季风的眼球里。 鲜血飞溅到赌桌上。丁执强满眼惊恐地往后悄声退行了几步,不敢妄动。 季风痛到浑身打哆嗦,还在拼命挣扎。 谢必安没给他躲逃的机会,将他直接摁在了赌桌上。攥刀的手腕用了巧劲,拔刀时把他的一整颗眼球硬生生剜了出来。 “啊!!”季风的惨叫声撕心裂肺。他看不见,一双手胡乱往边上抓扑,试图抓回自己的眼球。 谢必安抬手一抛,带着血水的湿潮眼球朝骆雪丢了过去:“接着!别被抓到。” “明白!”骆雪一跃而起,忍着恶心抓住了他抛来的眼球,转身就跑。那颗眼球似活物般在她掌心里疯狂跳动。 “季哥,季哥你怎么样?”丁执强一看情势不对,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扶险些摔在地上的季风,被他一把推开了。 “快!快抓住那个贱女人!”季风捂着左眼,愤怒咆哮:“快抓住她!把我的眼球抢回来!快啊!” 以谢必安为轴心满屋乱窜的骆雪闻声回头,看向了季风。 季风捂眼的指缝里有血管状的红色丝线钻了出来。那些血红的丝线追着她跑走的方向一路向前,停在了距离她约三五米远的地方。 是受距离限制,追不上她了。 竟然连百步的距离都够不上,这自愈能力也不过如此嘛。 骆雪的步子放缓了些,给跑来追她的丁执强放水,猫捉老鼠般故意给他能抓住她的机会。在他以为自己能抓到时一溜烟跑成了一道虚影,又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拍一下他的肩。 看他被吓的一个踉跄,她当即给了他一脚。 丁执强身体失衡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对于季风的命令他没敢怠慢,手脚并用地刚要爬起,就见骆雪摊开了掌心。 那颗眼球变得干瘪瘪的,已经彻底坏死了。就算拿回去,也没办法再完好装回季风的身体里了。 他顿时慌了神,即便是骆雪已经把眼球递到了他面前,他都忘了要伸手拿。 见他不动弹了,骆雪把手中坏死的眼球直接丢到了地上。 黏糊糊的手在他外衣上擦了擦。转身回座,冲一旁的谢必安一挑眉,比了个OK的手势。 谢必安低眸擦拭手中的眼镜,微不可查地露出个笑。 “丁执强?丁执强!”季风挂了一脸的血,面目狰狞狂躁大喊:“我的眼球呢?丁执强!我的眼球呢?你他妈耳朵聋了还是死了?丁执强!” “欸,来、来了!”丁执强哆哆嗦嗦地捡拾起掉在地上被路过的人踩了好几脚的眼球,双手捧着那颗破碎的眼球跑去了季风身边:“季、季哥,眼球。” 季风一听眼球回来了,两手胡乱往前摸索:“哪儿呢?在哪儿呢?” 丁执强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抓住了他前伸的右手,把掌心里托举着的眼球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季风欣喜抓住了眼球,低头把眼球往眼眶里塞。好不容易塞了进去,手刚一松开,眼球就滑出眼眶,掉回了地上。 他怔了一下,愤怒伸手,想要揪住丁执强。可惜眼睛看不见,他扑了个空:“你他妈……” “季哥、季哥,我错了。”丁执强脚下一软,也不管他是不是能看见,立马给他跪了下来。涕泪横流,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是我跑太慢,我追不上那娘们儿。季哥,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饶了我吧,季哥。” “算了。”季风自知事已至此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叹了口气:“把椅子给我搬后头。” “好、好,季哥。”丁执强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把他斜后方的椅子放到了他身后。 季风推开了丁执强欲搀他的手,一手摸索着扶住后椅背,一手捂住丢了眼球的左眼,坐了下来:“那就继续下一轮吧。下一轮,我先。” “可以。”谢必安对此没异议。 赌桌边的瘦高男人又开始摇起了骰子,“哐啷哐啷……”吵的人心跳都跟着加速了。 骆雪屏气凝神,注意力集中在了瘦高男人手中的骰盅上。 骰盅拍回桌面,瘦高男人机械式的话音又起:“押,大,小。” 桌边没了声。 季风偏头竖耳,紧锁着眉头,似在犹豫。 谢必安等了片刻,不怎么有耐心地曲指叩了叩桌,在催促他。 “丁执强,”季风叫了他一声,“押小。” “好的,季哥。”丁执强拿起他的匕首,放到了赌桌“小”的那一侧。 谢必安没有要拖延的意思,两指一弹,将匕首弹到了“大”字上。 “买定离手。”瘦高男人大喝了一声,揭开骰盅,报数:“一、三、四,小。” 是小!虽早有所料,骆雪还是忍不住倒抽了口气。她看了眼神色自若的谢必安,攥紧了拳,逼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接下来,就要换季风提要求了。 “哐当——”一声巨响。骆雪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从天而降的一个铁笼困住了。 “谢必安!”她惊呼出声。 原本静坐一旁的谢必安倏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疾行至铁笼边,两手抓住笼上的杆子,使劲摇晃。 那铁笼很重,就算他使了全力也分毫没能撼动它。 他破不开这笼子。 季风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哑然失笑:“怎么?这就急了?” “这是我跟你之间的游戏,别动她。”谢必安道。 同在摇晃铁笼的骆雪一怔,隔着栏杆心绪复杂地看着他。 “七爷,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季风道,“如果今天你和她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出去,你怎么选?” 明知是徒劳,谢必安仍在铆足了劲晃铁笼:“我没必要回答你。” “我也就是好奇一问,没指着你真能给我答案。”季风似想起了什么,道:“或许,你自己也没答案。毕竟我也有过这种时候。” “你放开她!”谢必安厉声道,“你放开她,我们再谈别的。” “为什么一定要我放开她?是因为你太在意她的安危?还是因为你根本没办法离开她?”季风话外有话道。 没办法离开?这话似有深意。 莫非,他知道她和谢必安之间的秘密? 是岚清!是岚清告诉他的。骆雪心下一惊,惊慌抓住了谢必安把在笼子上的手。 “怎么办?”她比着口型着急询问。 谢必安冲她暗摇了摇头,抽回了被她抓住的手。他面朝着笼子退行了半步,转身看向赌桌对面坐着的季风:“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这不就是个游戏嘛,玩儿呗。”季风总算占了上风,得意大笑:“这回,该我向七爷你提要求了。” “有屁就放,”谢必安最后的一点耐心耗尽,“速战速决。” “放宽心。我这人厚道得很,不会为难七爷你的,”季风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只要在限时两分钟内,从这里,跑到入口处,拍一下入口处的板子,然后再折回来,坐回我对面的那把椅子上。” “是不是很容易?”他一拍掌,道:“那么,开始吧,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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