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夜躲在安全屋中看到的诡谲一幕让众人心惊。 骆雪没有跟往常一样回房睡,她跟队友们聚在了楼下,就着烛火看手札。困了便小憩片刻。稍有响动她立马往窗外看。 岑寂说是一个人睡不着,回房后没一会儿又下了楼。 在她身边用两张长凳拼了个简易的床,往上一躺。脸上盖了块帕子,睡得像是死过去了一样。 骆雪看手札看乏了,抓着小巴的尾巴往他盖脸的帕子上挠。看他被挠痒了打了个喷嚏,她迅速直起身,装模作样地继续看手札。 片刻后,她略偏过头,眼角余光往捉住小巴抱着继续睡的岑寂那侧扫了扫,捂嘴偷乐。 一整个晚上断断续续看完一半的手札,其中的内容骆雪其实也并不都能完全记住。只是她仍坚持自己亲眼看过才最踏实。 岑寂不知打哪儿弄来了咖啡豆,看她哈欠连天的,给她冲了杯手磨咖啡。 这东西在这地界是个稀罕物。许久没尝过咖啡味了,骆雪喝得极仔细。 伊桃嘴馋,看她喝咖啡,忍不住凑过去讨了两口。骆雪很大方地又拿来两个杯子,均分成三杯,一杯给了伊桃。 岑寂刚要伸手拿另一杯,就见她不疾不徐地把那杯咖啡递给了路过的祁月。 祁月很自然地拿走了她递去的咖啡,无视了岑寂悬在半空的手。 “噗。”伊桃没忍住,笑出声。与岑寂看来的目光撞上,她迅速撇过脸,躲到了于逸身后。 “呵,”岑寂曲指弹了一下骆雪的脑门,“你对别人倒是大方。” “呲,疼!”骆雪打他的手。 岑寂缩手躲开了,不爽道:“不疼我弹你干嘛?” 骆雪揉着脑门撇撇嘴,故意动作大开大合地端起咖啡凑到他面前喝了一口。 “干嘛凑那么近?”岑寂竖起一根手指抵着她额头将她推远了些,“气我呢?” “七爷果然是很小气呢。”骆雪逗他。见他别别扭扭地把脸转向了别处,她粲然一笑。捧住手中的杯子伸到他面前,调转了个方向,将自己喝过咖啡的杯口对准了他:“喝吗?” “……”花样可真多。岑寂往回瞄了一眼,抿唇藏笑,拿走了她手中的咖啡杯:“喝。” 伊桃朝回头看她的骆雪暗竖了竖大拇指,满脸写着骄傲。 心说她这个师傅教得可真好,就连堂堂七爷都吃这套。 吃个早餐的间隙,一行人简短互换了一下这几日所得的线索。 岑寂招手叫来了叶泊。 叶泊附耳听吩咐,没一会儿便出去了。 约莫数十分钟后他又折了回来,跟岑寂简短汇报了声:“话我已经带到了,人应该很快就会出门。” “嗯。”岑寂丢了颗薄荷糖在嘴里,看着埋头吃面的旭枫,道:“你们一队一会儿跟我走。” 在村道上往前走了一阵,旭枫接过岑寂给他递去的望远镜,恍然看明白了给他派的任务:“是让我去偷听?” “看。”祁月纠正他。 是让他在王海阔和王海玄商议事情时潜进院,保持一个不会被发现的距离,找机会读他们的唇语。 “行!”旭枫满口应下,“祁月既然都发话了,我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一定不负各位众望。” 与他们同路的伊桃一听他这话,乐了,打趣道:“看来在咱旭枫这,我们七爷发话都没祁月的话有用呢。” 旭枫盯着她的嘴看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转头瞧了眼岑寂的脸色。 岑寂一抬眉,给他比划了个竖指拉脖的动作。 他吓到舌头都打卷了:“那、那、那……那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七爷的话肯定是要听的。” 骆雪被他这惊慌失措的模样逗笑,曲肘撞了撞一旁故意吓唬他的岑寂:“你别吓他。” 岑寂看了她一眼,见她发笑,跟着乐了起来。 祁月抱臂低头,走在了后头。 对于旁人的哄笑打趣声她始终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好像她是与这个世界隔绝开了,完全感知不到周围的欢笑声一般。 发觉气氛挺轻松,旭枫暗松了口气,大着胆子举了举手:“那个,我还有个疑问。到时候进院,有人跟我一起吗?” “人多目标大。”于逸道。 旭枫盯着他张合的唇看明白了意思,略显失望道:“哦。” “我跟你一起。”半晌没声的祁月冷不丁插了句嘴。 旭枫没来得及看她说了什么,见她似有张口的迹象,急忙问:“什么?我没看清。” “怕你误事,我跟你一起。”祁月道。 在王海阔家附近拐角的村道上一行人陆续停步,岑寂一直望着路的另一面,凝神观察。 片刻后,他朝身后扬了扬手:“人来了,去吧。” 骆雪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只看见一只被拴在田边正吃草的小牛。 旭枫和祁月抄了近道,从田间深一脚浅一脚地潜到了王海阔家的后院。 骆雪目视着他们翻墙入院,稍一转头,瞥见王海玄从路的另一侧走了过来。 王海玄的步子很快,边走边东张西望,很紧张的样子。 他疾步走到了王海阔家的院门前,抬手叩门。 王海阔似早已等在了门后,王海玄才刚一叩门,院子的门就立马开了。门后伸出一只手,把王海玄拉了进去。 临关门前,王海阔探头往外谨慎张望了一圈。 骆雪迅速退行了半步,避在了藏身的大树后头。 在树下等的无聊,骆雪又掏出了手札,抓紧时间找手札里或许会有用的信息。 小巴被路边的狗尾巴草吸引了注意力,在草丛里跳来跳去。 岑寂低头看猫,正打哈欠,旭枫和祁月一前一后回来了。 “七爷。” “七爷。” 岑寂抬了抬帽檐:“说。” “那两兄弟刚刚在屋里吵了一架,都在怀疑对方是灭门案的凶手。”旭枫道。 “还有呢?”岑寂问。 “他们对外隐瞒了一件事,”旭枫继续说道,“那家被灭门后,这俩兄弟又回过凶案现场。那户屋门上的锁,就是他们强行破开的。” “是他们破开的锁?”骆雪与岑寂默契对视了一眼。 “目的?”岑寂又问。 “王海玄的钱包不小心落在了那屋里,他担心事后被人发现说不清,又不敢一个人去,就拉上了王海阔一起去那屋里头找。”旭枫道。 “王海阔怎么会愿意趟这趟浑水跟他一起去?就不怕一起被发现了更说不清吗?”骆雪起疑道。 “王海阔一开始确实是不愿意的,不过王海玄用猪肉注水一事威胁了他。”旭枫道。 “可王海阔手里也抓着王海玄跟那户媳妇通奸的把柄。他会怕这威胁?”骆雪半信半疑地问道。 “王海玄说如果自己因为掉个钱包就受了这冤枉,大不了就鱼死网破。他说就算死也要找个垫背的,要把王海阔也一起拉下水,就说是俩兄弟一起联手杀的人。就因为他狗急跳墙说了这样的疯话,所以王海阔才不得不同意跟他一起潜入隔壁院帮他一起找钱包。”旭枫道。 岑寂默了半晌,听他止了话音,抬眸看他:“还有别的吗?”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旭枫道,“除了这些,旁的争吵内容都跟灭门案无关。这俩平日里的小矛盾不少,这会儿全爆发出来了。之后他俩一直在为抢摊位的事争吵,越吵越凶,为个猪肉摊位差点打起来。” “确实,一开始那俩还是压着声说话,到后来满口脏话的声音就连我都听到了。”祁月补充道。 “这么听着,比起灭门案,他们好像是更关心猪肉摊。”骆雪道。 “欸,对!我也是这感觉。”旭枫点头认同了她这一说法。 骆雪转瞬又想到了个关键问题:“你们离他们谈话的那屋近吗?会不会被发现?” “不会,这事我有经验。”祁月肯定道。 很久没听到祁月愿意参与讨论了,骆雪颇欣慰地看了她一眼:“那从他们俩的对话中,能分辨出他们事发那晚是真的在一起喝酒吗?” “叶泊之前听七爷吩咐探过他们的口风,他们一见面就说起这事了。都在怪对方事发那晚喝酒没个节制,不然也不会闯这样的祸。”旭枫分析道,“背着人说的话,应该不至于还要演戏说谎。” “嗯。”岑寂听得差不多了,朝他们扬了扬手:“行了,忙去吧。” 旭枫犹犹豫豫地看了看一旁的祁月,慢慢往后退步:“好。那七爷,我们就走了啊。” “对了,叶泊说他那头完事后会在林中猎户的小屋里等你们会和。”岑寂道。 “知道了。”旭枫声音嘹亮地应了一声。 祁月从骆雪身边走了过去,注意到她正看着自己。她步子稍顿,目不斜视地与她道了声:“走了。” “嗯,”骆雪点点头,“注意安全。” 目视着他们拐出了视野尽头,骆雪收起手札,叹了口气:“看来,这条线索又断了。” 岑寂闻言看她:“你有什么想法?” “没想法,就是困。脑子空空的。”骆雪坦言,“你呢?接下来,有方向吗?” “总觉得不太对劲,好像有哪一个重要部分遗漏了。”岑寂绷着嘴角思考了片刻,移步往路的西边走:“走吧,再去趟义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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