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铁匠铺外站着个赤膊壮汉,举着大锤在敲铁。 一旁的炉火烧得旺旺的,炉中火苗劈啪作响。一妇人蜷身坐在火炉边的竹扎小凳上,边擦汗边推压鼓风箱。 远远地瞧见有俩外乡人在往这一处来,铁匠高高抡起的铁锤滞停在了半空。 他捞起挂脖的毛巾胡乱抹了抹满脸的汗珠,定睛细瞧,瞧清了来人模样。转瞬放下了手上的活,快步往屋里去。 骆雪和谢必安并肩走到铁匠铺门口,正琢磨这个环节要怎么继续下去,就见铁匠掀开了内屋的帘子,手中捧了个四四方方的黑盒从里屋出来了。 “客人,这是您前阵子定做的东西,已经完工了。”铁匠把黑盒往骆雪面前递了递,“您验验货。” 前阵子定做的东西?她可不记得之前有来过铁匠铺。 还是说,这也是游戏设定的一部分? 骆雪不明所以地盯着那盒看了看,没敢接,带着点询问意味看向一旁的谢必安。 “把你的卡片拿出来,交换这个。”谢必安提示道。 看来这就是游戏奖励了。 骆雪得了准话,掏出口袋里的金色卡片,递予铁匠,交换他手中的黑盒。 打开盒盖,内里装着一个铜铁所铸的管状物,装在一个皮质的套子里。铁器长约八寸,一端圆锥形,另一端装有活动铁片。内里镂空,侧面有孔,从孔中看去,能瞧见弹簧一角。这细长的管内应该是另有机关。 铁器一旁嵌放着一根细如筷的竹制箭杆,长约七寸,杆头装一菱形铁箭头。 盒子底下垫着一张纸,纸上有字。 ——“单发袖箭,单次使用冷却期24小时” 谢必安瞧了眼盒中的东西,按流程客套道:“货没问题,谢了。” 铁匠举起铁锤重重一挥,亮了一嗓子:“那您收好喽,改明儿有需要再来。” 从铁匠铺门口离开,骆雪拿起盒中物件仔细端详:“这就是袖箭?” “嗯。”谢必安低垂着眉眼,看着她手中正把玩的袖箭:“用过吗?” “没。”骆雪摇了摇头。见都没见过,更别提用了。 “教你?”谢必安提议。 骆雪闻言停步,稍作犹豫,还是把盒子递向了他。 谢必安跟着停了下来,伸手要拿,却见她快速缩手,躲开了。他前伸的手悬在了半空,蹙眉抬眸,看着她。 “你该不会要抢吧?”骆雪护住盒子,警觉道。 “我说了。这东西认主,对我没用。”谢必安朝她摊掌道,“快别磨叽了,给我。” 骆雪满脸写着“我才不信你这诡计多端的狗男人”,紧搂着盒子默了片刻,仍是犹豫:“那万一是你骗我呢?” “……”谢必安不怎么多的一点耐性快被磨没了,前伸的手垂了下去:“要不要教?随你。” 虽是不信他,但如果连使用方法都不知道,这东西于她就是个摆设。况且她连这东西的头尾都分不清,万一使用方式错了,射到自己就完了。 权衡再三,骆雪还是把盒递向了他:“那你别耍心眼。” “要不是怕你拖我后腿,你以为我想操这个闲心?”谢必安不耐烦道。 这倒是实话,是不怎么中听,但在理。骆雪没吭声,低头看他拿起了盒中的袖箭。 “手。”谢必安道。 骆雪抬起两只手,犹豫要给他伸哪一只。 “左手。”谢必安替她做了决定,“袖箭是副武器,一般装在左臂。你把袖子撩起来。” 骆雪很配合地撩起衣袖,把左手给他伸了过去。 谢必安抓住她的胳膊,替她把袖箭的皮套装置箍绑在小臂上。利落拨开蝴蝶片,装上箭杆。转瞬侧行了一步,绕到了她的后方。 掌心覆于她的小臂下方,往上托举。另一只手牢牢抓握住了她下意识曲肘想要撞开他的右臂。 贴身之距,能清晰感觉到隔衣的体温。骆雪顿时紧张起来,回眸警惕看他。 见她不再挣扎,谢必安这才抓住了她的右手,手把手搭在了袖箭的机关处。 “把树上那只黑鸟作为目标物,瞄准。”谢必安看着树的高处,目不斜视道。 看他这般专注的神色,确是她多心了。骆雪转回视线,注意力集中在了袖箭上。按他教的步骤,眯起一只眼,袖箭前端瞄准了树上的黑鸟。 谢必安手把手带着她曲指扣动机关。 “咻——”的一声箭鸣,树上振翅欲逃的黑鸟中箭,扑扑作响,从高处坠落。 袖箭的回推力道一点不比短程射击的枪托力道小。射出箭杆的一瞬间,骆雪迅速攥拳握臂,以便承住这股推力。 谢必安一看她这反应动作便明白了几分:“练过?” “算是。”骆雪道。 之前家附近有个射击馆,她曾偷偷攒了钱去那馆所里办过一张会员卡。射击对她来说很解压,遇到烦心事常去射击馆消磨时间。没想到之前的练习在这地界竟是派上了用场。 谢必安了然点头,松开了握住她臂弯的手。侧行了几步,歪头看她。 骆雪挺有兴趣地抓着袖箭左看右看,半晌才记起要问:“对了,冷却期是什么意思?” “特殊武器一般都有时限,除非危机时刻,一般不推荐使用。你刚刚那发箭射出去,24小时后箭杆才会回归到你的袖箭里。自动进膛。”谢必安解释道。 “自动?这么神奇?”骆雪惊讶看他,“那我刚刚射出的那根箭是不能重复利用的?” 谢必安见她看向了落鸟的草丛处,猜到她想干什么了。示意着朝她的目视处歪了歪头:“你可以试试。” 骆雪得了话,三步并做两步地往草丛中去。一眼便瞧见了跌落草丛的那只黑鸟。她蹲地伸手,想把箭杆从黑鸟身上拔出。指尖刚触上箭身,那箭在她眼皮子底下瞬间如尘散。 消失了! “怎么……”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尾随过来的谢必安:“既然这个箭有冷却期。那要是这段时间里我自己做箭杆呢?是不是也可行?” “你是想卡游戏的bu?”谢必安直白道。 “差不多是这意思。”骆雪毫不掩饰地一点头。 “理论可行,但自制的箭没有驱邪的效力。况且……”看她那双嫩手,也不像是会这巧技的样子。谢必安推了推面上的眼镜,合理怀疑道:“你会制箭?” “不会。我就这么一说。”骆雪揪住了想要衔死鸟的小巴,“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谷叔家。”谢必安眯眼略一思索,道:“但在这之前,得带些帮手。” 帮手?听着像是要有大动作。骆雪不是很理解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过也没再问。抱好小巴,跟着他往大路上走。 默不作声地往前行了一阵。骆雪一摸空空的胳膊,没摸到原本绑在小臂上的袖箭。惊呼出声:“你做了什么?” “什么?”谢必安不怎么理解地转头看她。 “我的袖箭,怎么没……”骆雪拉开衣袖一瞧,袖箭好端端绑在她的小臂上。她不由更惊讶了:“咦?” 瞧她这表情,谢必安猜到了个大概。 视线往下扫了扫,解惑道:“忘了告诉你,这也是这个世界的游戏设定。特殊武器佩戴后可以隐去实形,佩戴后完全不用觉得累赘。当你遇到危机或需要使用的时候,只要想到它,它自会出现。” “这么玄乎?”骆雪听明白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神力控制?”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谢必安话音一顿,慢半拍记起她方才怀疑的眼神:“所以,你刚刚是怀疑,我对你这东西动了手脚?” “啊。”骆雪坦率承认了,“我对你的人品,偶尔还是有些质疑。” “偶尔?”谢必安冷淡移开了眼,“那我还是劝你要对自己的小命上点心。我不是什么好人,更没什么人品。” 他提醒着捏了捏手腕,似威胁般,道:“等一摆脱这东西,我立马会要了你的小命。” 他可不是会开玩笑的类型。骆雪寻思他是不是天蝎座的?稍不称他的心意就要人小命,可真不是一般的记仇。 她扯了扯衣袖,道:“随意杀人可是违反游戏规则的,你不怕被抹杀?” “你猜,他们为什么都这么怕我?”谢必安不答反问。 当然是因为他很擅长在规则里找漏洞。得罪他的,就算侥幸不死,也会被整到残。他跟岑寂本质上是同一个人。 在丁执强一事上,骆雪已能看出他的手段。 对于他的威胁,骆雪毫无惧色。她本就不是惧死之人,自然不怕他。 “你以为我会被你唬住,转头就好好表现讨好你吗?”骆雪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你做梦!” “很好,很有骨气。”谢必安停步,神色莫测地看着她:“下次哭的时候,可别求我。”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骆雪直视着他隔在镜片后的一双眼,冷声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没掉过一滴眼泪。” “是吗?”谢必安倾身低头,似想看清她眼中的真实情绪。 骆雪没躲,示威般回应着一抬下巴。 他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的喜色。一闪而过的微妙情绪,须臾间便恢复了冷淡之态。很像是林中凶兽嗅到了猎物的气息,敛去形色,蓄势待发。 “那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期待什么?” “你猜。” “……”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