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村中出现异象。 骆雪已经能适应这里的生活节奏了,听岑寂喊了她一声,她立马把最后一口包子全塞进了嘴里。抓起还在悠闲舔爪的小巴,快步跟上了他。 农庄占地面积很大,要找到安全屋需耗费不少时间。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在岑寂身后,过桥转弯,迎面撞见了季风的团队。 季风身后一左一右被架着的,是差不多丢了半条命的丁执强和肖娟。 正如岑寂所言,“就算不死,也够他喝一壶了”。那二位浑身是伤,意识不清,能不能熬过今晚还是个未知数。 肖娟的运气说好不好,说坏也不算太坏。作为新人,一到这地就被连带着针对。不过她命倒是挺大,就算被水猴子拖下了水,竟也还能侥幸脱身。 真的,只是运气吗? 两拨人在窄道相遇,各自停步。 岑寂抬了抬帽檐,目光斜向季风身后的丁执强。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转瞬看向正对面的季风,嚣张挑衅,竖指拉脖,弹舌“啧”了一声。 季风不以为意。微微一笑,侧行一步往边上让开了些,抬手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交锋时间不过数秒,剑拔弩张的气氛烘托得倒是很到位。 骆雪险些以为这俩会当众打起来。 在天彻底黑下前找到了落脚的安全屋,骆雪一入院就与岑寂言明,今晚必须分房睡。 摸不清状况的祁阳在一旁胡言乱语地瞎劝,说什么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分房只会伤感情。 实在聒噪。祁月没忍住,拎着他的耳朵把他带走了。 骆雪的提议对岑寂并不奏效。 他左耳进右耳出,房门一关,左右就是不给她出去。 “要跟我睡吗?”他问。 骆雪很敏锐地听出了他这声“睡”中更深层的含义。在他想“更进一步”时,她反应极快地窜逃进了浴室。 锁紧浴室门,抓紧防身的甩棍警惕他乱来。 在浴室贴着门等了会儿,没听到外头有动静。骆雪挺纳闷地把门轻轻拉开一丝缝,隔着缝隙往外看。 坐在窗边翻阅书籍的七爷俨然已是另一身装扮。 板正的西装,一丝不乱的头发,很有标识性的挂链金丝边眼镜。 空气中有烟草味隐隐浮动。 “谢必安?”骆雪一眼认出了他。 谢必安推了推面上的眼镜,抬眸看她:“嗯。” “你怎么……” “他是个没分寸的。” “啊。” “这颗脑袋再敲就碎了。” “……”像是在跟她解释。只是这解释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那你……”骆雪犹豫了一下,“该不会是想敲回来吧?” 谢必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她被盯到脊背发寒时,忽见他曲指叩了叩自己的手腕:“在彻底摆脱这个之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谢谢哦。” “不客气。” 尬聊结束。 谢必安虽是心思难测,但比起岑寂那嗨过头的性子,他起码不会做出有损他身份的事。比如霸王硬上弓什么的。 说不上是君子所为,毕竟他实在算不得什么君子。大概率是因为他这人太傲。 洗浴后躺在一张床上,谢必安把她的猫拎远了些,特意在中间摆了个枕头,示意她别过界。 就差把“别对我有非分之想”这几个大字直接刻脸上了。 骆雪默然盯着他看了两秒,一把拎住想要爬过去的小巴。抱好小巴侧了侧身,背对着他。 窗帘被一股怪风吹开,玻璃上是密密麻麻数百只血红色的眼睛。那些眼睛眨巴眨巴,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似要生吞了她一般。 她想要闭上眼睛,可眼皮不受控,怎么都没办法闭合上。 窗上的血色眼睛扭曲形变,化成了一排排密密的尖牙,破开了窗。 眼前忽地一黑。 谢必安似有所觉,拽起被子盖住了她的脸。 她的眼睛终于能闭上了。 一夜无梦,安睡到天明。 在现实世界,她的睡眠质量很差,一直都需要安眠药辅助入睡。反倒是在这怪诞的农庄,她睡得比从前更沉。 早餐时谢必安很反常地夸了祁阳数次,多是叹服于他的厨技刀工。 骆雪隐隐感觉他在打什么歪主意,下意识多瞄了他几眼。在祁阳被夸到快飘起来时,谢必安果然开始给他派活了。 “一会儿吃完饭,祁阳你跟我走一趟。”谢必安道。 祁阳愉快点头,一口应下:“好的,七爷。” “七爷,我也一起吧。”祁月主动提议。 “你就不用了。”谢必安摇头道,“那地不适合你。” “不适合?”祁阳惊讶与祁月对视了一眼。按常理祁月的战斗力比他强,他费解道:“为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谢必安给他卖了个关子。 “雪姐……”祁阳转头想要从骆雪口中探得答案。 骆雪了然挑眉,冷淡应了声:“去了你就知道了。” 谢必安看了她一眼,掰碎鸡蛋黄,摊掌给小巴喂食。 待祁阳反应过来自己就是个来捞尸剖尸的工具人时,简直欲哭无泪。 “七爷,我就是个做饭的厨子。让我剖鱼还行。剖尸?这……这您也太高看我了。” 谢必安懒洋洋倚在树边,悠哉点了根烟:“你早上不是还在遗憾,你空有一身庖丁解牛的本事,就是缺了个合适的场合发挥嘛。我给你场合,发挥吧。” “……”牛吹大了。祁阳石化状看着他:“七爷,我、我开玩笑的。” “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谢必安拿烟点了点他,“去吧。就你站的那个位置,下去先把尸体捞出来。” 骆雪看着祁阳丧着个脸下了水,忍不住小声嘟囔了句:“您可真会给人下套啊。” “凑合。”谢必安道。 祁阳在水里上上下下地起伏了几个来回,好半天才把那具焦烂的尸体从水下打捞上岸。 骆雪被这股刺鼻的味道熏到干呕,急忙抓起小巴捂鼻跑远了些。 “呕——” 祁阳还没开始剖尸就已经被熏吐了。 谢必安早有准备,非常“贴心”地揣兜给他递去两团棉花,指了指尸体的左胸位置:“这里,剖仔细了。留意有没有子弹残留。” 祁阳用棉花塞住鼻孔,咬咬牙,硬着头皮拿刀对地上的尸体比划。 味道更冲了。 骆雪被熏的头晕,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又往边上跑远了几步,被手腕上的牵力限制了距离。她忍耐了片刻,还是没忍住,扶树呕吐,把胃里的酸水都给吐出来了。 嗅觉太灵敏,看来有时候也未见得是好事。 “确定没有吗?”谢必安问。 “真没有啊七爷,我都找仔细了。能剖的我也都……呕……”祁阳边吐边回话。 “站远些,味儿。”谢必安站得远远的,捂鼻朝他摆了摆手:“行了,既然已经能确定了,那就把尸体放回水里。祁月方才跟我提过,她在村长家附近等你。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找她会和去吧。” 昨儿还能大大方方对尸体上手,今天就嫌弃上了。骆雪隔了点距离看他,虽长着同一张脸,却像是在看着两个人。 “好的,七爷。”祁阳得了这话总算松了口气,挺费劲地把尸体又抛回了水里。担心他变卦,就连道别都顾不上了,转头就跑。 这腹黑本黑,都给人恶心跑了。骆雪叹了口气。见谢必安朝她招了招手,跟了过去。 与他并肩往前行,骆雪确认着问了一嘴:“是没有吗?” “嗯,没有。”谢必安道。 “那就可以确定,王海荃屋子里的那具焦尸不是他。” “是王海骆。” 跟她推测的一样。骆雪点点头,又问:“你觉得,王海荃还活着吗?” 谢必安闻言步子一顿,转头看她:“要验证一下吗?” “什么?”骆雪没听明白。 “你的任务。”谢必安道。 她的任务,是“找到纵火案真凶”。 从王海骆的尸骨判断,他死前头骨曾遭过重击。大概率是被王海荃敲破了头,晕倒在房子里,以至于重伤下没办法脱困。 “拿出你的任务卡,对它说出你的结论。”谢必安提示道。 任务卡在口袋。不管她换几身衣服,就算把卡遗忘了,一摸兜,那卡始终跟着她。就算衣服没有口袋,那卡也会随时出现在她的手边。邪乎得很。 骆雪揣兜把任务卡拿了出来,犹豫了一下,对卡说出了心里怀疑的那个名字:“王海荃。” 任务卡金光一闪,倒计时结束。 看来是对了。纵火案真凶,就是王海荃。 骆雪捏着卡片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谢必安。 他挑指一翻,示意她把卡片翻转过来。 原本是黑色的卡片已然变成了金色,卡的另一面也变了字样。 ——“任务奖励:本轮游戏奖励‘袖箭’,请前往铁匠铺领取” “袖箭?”骆雪没见过这种东西,“那是什么?” “运气不错,第一次就拿到了防御武器。”谢必安道,“在这地界,普通的武器对那些东西起不了任何杀伤作用。只有任务奖励所得的武器,才能辟邪自卫。且这些兵刃认主,换个人用,就失去原本的效力了。” 这么高级啊。骆雪点点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好奇道:“所以这是很难得的吗?那,得到这东西的几率是多少?” “千万分之一。”谢必安道。 千万分之一?!哇,那她岂不是欧皇体质?骆雪惊了:“那,你的团队里也有人有类似的自卫兵刃吗?” “有。”谢必安与她明显在期待的目光撞上,稍迟疑,解惑道:“我的伸缩匕首,八爷的皮鞭,祁月的回旋刀。还有,于逸的盲杖。” “盲杖?”骆雪脑补了一出瞎子于逸举着盲杖猛敲鬼怪脑袋的画面,违和得很。惊讶看他:“这盲杖,也能做武器?” “盲杖中有机关,藏有刺刀。”谢必安道。 “啊。”骆雪若有所思点点头,“还有吗?” “目前就这么多。”谢必安道。 这还就这么多?他也太谦虚了。要真像他说的那般,这是千万分之一的爆盒率,那他团队里拥有这类武器的人可真不算少。 强将手下无弱兵,看来他们这群人中多的是深藏不露的角。 “是去铁匠铺吧?”谢必安问。 骆雪回神看他:“嗯。” “那就先去陪你领任务奖励。”谢必安道。 从林子里出来,步入村道,地势平坦了很多。 往前行了一阵,骆雪记起要问:“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还没。”谢必安道。 “任务还是秘密?不可说?”骆雪满腹疑问地看着他。 “不可说?”谢必安猜到她是误会了,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任务提示,是秘密。” “……”他说的秘密,原来是任务提示。 话说半截意思差很多的好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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