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禁苑大门处, 梅季等几个外臣伸长了脖子站在宫门外等着，默默细听凤鸣宫传出的静。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身为宗亲的瑾亲王和怀王，以及临时被喊来的白术跟着萧青冥了凤鸣宫。 梅季撩起眼皮暗自一笑, 看来马上有好戏看了。 凤鸣宫中，告贵妃的宫女紧张地跟在书盛后, 一殿门开始四处左顾右盼。 跟她联络的小太监说外一直有人留心监视, 亲眼看疑似摄政大人的男子偷偷溜凤鸣宫，至今没有出来，“奸夫”一定躲在宫某个角落。 大堂内竖立着一座龙凤呈祥的绣金落地屏风, 一串水晶串成的珠帘随着微风轻轻摆。 “喻贵妃”安安静静倚在珠帘后的软塌上, 背对着外人，看不她的神情。 她的声音原本是一种雌雄莫辨的柔和, 此刻却隐隐带着几分跟平日不太一样的愠怒： “如此劳师众, 所为何事？” 书盛看着跪在堂下的小宫女, 冷声道：“若是你今日有半句虚言, 便是欺君大罪，无是污蔑贵妃娘娘还是摄政大人, 你一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宫女打个抖，事已至此，早已容不得她反口，好一口咬定道：“奴婢亲眼看摄政大人了凤鸣宫, 一定在宫，公公派人一搜便知。” 屏风后, 喻贵妃轻抚着拱起的小腹：“原来是有人造谣, 污蔑臣妾清誉, 陛下莫非也相信这等无稽之谈吗？” 萧青冥装模作样道：“朕自然相信爱妃，但众口铄金, 不得不查，为了澄清此事，免得朝野上下议纷纷，还是委屈爱妃一下。” 小宫女闻言心中一喜，想必皇帝一定是起疑心了，否则怎会同意当着大家的搜宫呢，也是，这种绿帽子别说堂堂九五之尊，算是寻常人家的家主也不会容情的。 喻贵妃平静地道：“若是后证明臣妾清白，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阴险小人？” 萧青冥意味深长道：“此事兹事体大，不仅关乎朕与爱妃的声望，还有未出世的皇嗣，若是查无实据，无是谁，无官大官小，要涉及此事，朕定斩不饶！” 小宫女登时紧张地打了个激灵，趴在地上不敢作声。 片刻，搜索完毕的书盛匆匆带人回来，擦了把汗毕恭毕敬道：“陛下和贵妃娘娘受惊了，凤鸣宫无一闲杂人等，也没有一个外臣，此宫婢分明是故意栽赃陷害！” 瑾亲王和怀王蹙起眉头，总觉得此事并不像表一个“误会”般简单。 小宫女大惊失色：“这不可能！”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爬到萧青冥脚边：“奴婢夜亲眼看跟摄政大人一模一样身形的男子出入凤鸣宫，绝对没有看错！” “陛下明鉴，后宫之中早有闲言碎语，并不是今日才传出的风声啊！” “宫人多眼杂，兴许也有别的宫人也瞧过，是碍于贵妃娘娘身份，三缄其口罢了，奴婢也是为了陛下的声望和皇嗣着想，才敢直言不讳的！” 书盛一脚踹开她：“混账碎嘴子，一点捕风捉影的传闻也敢到陛下前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萧青冥摸了摸下巴，有一点她倒是说对了，宫中确实人多眼杂，喻行舟继续这样出宫中，难免会漏风声。 还得用“个”法子一劳永逸才好。 他瞥一眼背对他的“喻贵妃”，轻咳一声，道：“去，派人把师请过来。” 小宫女心猛然一沉，怎么会？皇帝竟然知道摄政大人在哪？ 一个不详的预渐渐笼罩上心头，她越来越不安，两条腿都开始有些颤。 片刻之后，直到一声太监的唱喏声再次敲打在众人心头：“摄政大人到——” 小宫女霍然回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喻行舟一身黑色官服，大摇大摆从门口殿中，差点失声惊叫，怎么可能？！ 喻行舟在收到消息时，让身材高大的心腹女官穿上了贵妃服饰，戴上易容，假扮自己，他在其他宫人掩护下，利用轻功离开凤鸣宫，绕了一个圈子，又从门回来。 方才他凤鸣宫的门口施施然宫时，与等在外的梅季等人擦身而过，他们看自己的表情如同了鬼一般。 喻行舟想想一幕心情愉悦。 “陛下，贵妃娘娘安。”他朝萧青冥行礼，又不疾不徐向屏风后的“喻贵妃”行礼。 他目光冷淡瞥一眼一旁跪着战栗不安的小宫女，一贯温和的口吻带上几分不咸不淡的嘲弄：“似乎有宵小之辈在背后搅弄风云，有意破坏臣和贵妃娘娘的声誉。” 失态急转直下，眼到了这一步，再也无可挽回，小宫女索心一横，拜倒在地哭诉道：“陛下，奴婢死不足惜，但奴婢实在不忍到陛下被私通的后妃蒙在鼓。” “此事早已在宫中传得有鼻子有眼，皇嗣的来历也十分可疑，即使今日没有捉奸成双，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宫女的脑袋重重嗑在地上，梆梆作响，十分用力，言辞是极为恳切，连瑾亲王和怀王也不由皱起眉头。 所谓三人成虎，即便今日造谣的宫女是“证据不足”，但一旦传出宫外，外的市井小人必定看热闹不嫌事大。 尤其是朝堂上些早已看不惯喻贵妃一人独霸后宫的世家大臣们，必定群起而攻之。 人言可畏，到时候哪是一句“清者自清”可以自证的。 瑾亲王担忧地望着萧青冥，此事实在棘手，不知该如何解决才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几人忧心忡忡之际，萧青冥却招来书盛，低头吩咐几句，后者立刻命人端了一盆清水过来。 众人十分疑惑地看着书盛的作，一盆清水，能证明什么？ 哪知，喻行舟却突然开口道：“陛下，王爷，此事乃臣的家事，本不欲多言，以免有人在外造谣臣勾结后宫，蒙蔽圣听。” “没想到，今日还是有包藏祸心之徒，蓄意构陷，倘若是构陷臣，也罢了，竟敢把主意打到贵妃娘娘和腹中皇嗣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喻行舟与萧青冥对视一眼，旋即错开，平静扫视一周，淡淡道：“臣与喻贵妃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私阴之事，因为——” 他顿了顿，神情露出几分笑意：“喻贵妃是臣因战乱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什么？！ 他话音刚落，别说小宫女一副震惊到失语的模样，连瑾亲王和怀王都错愕不已，满脸不可置信。 这位喻贵妃难道不是普通的平民出身吗？为了给她上“户口”，瑾亲王还特地认她做义女，没想到，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当朝摄政的亲妹妹？ 喻贵妃不是姓周吗？陛下是赐了一个“喻”的封号，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 “诸位若是不信，臣可以和贵妃娘娘滴血验亲。” 喻行舟捏起水盆旁一根银针，戳破了自己手指，滴入一滴鲜血，再示意书盛将水端入屏风之后奉给“喻贵妃”。 须臾，又将滴过血的水盆端出来，呈给堂中众人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众人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水两滴血液逐渐融合，纷纷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唯独白术一言难尽地看着陛下和喻行舟两人眉来眼去，一脸呆滞，头皮麻，但一想到此前被陛下威逼利诱的情景，好默默闭紧了嘴巴，垂着脑袋，安静如鹌鹑。 喻行舟慢条斯理道：“当时贵妃娘娘年纪还小，又养在家，家中都以为妹妹已经不在人世，所以没有对外提及，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兄妹相认，多亏了陛下。” 沉默之际，萧青冥终于开口，一本经胡说八道：“此事，师早已禀报朕，是不欲为贵妃惹来太多风波，所以一直没有声张。” 他看一眼喻行舟，慢吞吞道：“爱妃经常思念亲人，师日后若想看望，需要与书盛知会一声便可，倘若宫再有人敢传谣造谣，严惩不贷！” 瑾亲王恍然点点头，先开口：“原来陛下早已知情，难怪赐了这个封号，看来确实是有人故意盯着后宫，企图以此攀诬贵妃娘娘和喻大人。” 怀王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原来是兄妹啊，说起来，喻贵妃的身形确实十分高大……” 这时，“喻贵妃”从榻上起身，入内室扎起披散的长，又披了一件黑色衣服出来，道：“你所莫非是这样的身形吗？” 众人一愣，从侧和背后看去，贵妃娘娘的身形和背影，倒还与摄政大人极为相似，夜本看不清楚，看错似乎也说得过去。 怀王一拳锤了锤掌心：“不愧是兄妹呢。” 小宫女抖如筛糠，脑海一片空白，捂着嘴仍是摇着头，整个人无比混乱：“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皇帝甚至早知晓，还让他们来凤鸣宫，分明是故意的！ 萧青冥连一个眼神都欠奉，淡淡道：“把外几人带来。” 书盛点点头，亲自出去拿人，不一会儿，几个被用粗绳捆起来，嘴塞了布条的小太监，被几个高大威猛的宫廷侍卫带入殿中。 后紧跟着的是莫摧眉带领的几个红衣卫，押着如土色的梅季等三个淮州官员。 萧青冥冷笑一声：“尔等收买宫人，窥视后宫，构陷朝臣，污蔑贵妃，在宫外指使手下造谣，影响皇室声誉，你们不会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人查得出来吧？” 他们几人膝盖一软，脊背汗湿，心头沉重如坠冰窟，结结实实跪在地上，埋着头不敢吱声。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狡辩可以蒙混过关的，几人千算万算，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怎么十拿九稳的“把柄”，会变成这个样子。 退一万步，哪怕今日没有捉到喻行舟的把柄，要皇帝起疑心，他们的目的也达成了。 至于有些疏漏也没关系，要皇帝失去了对两人的信任，哪会百般为两人辟谣，恐怕继续追查蛛丝马迹还来不及呢。 历朝历，哪个皇帝对自己头上的绿帽子不是尤其猜忌？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喻行舟和喻贵妃究竟给皇帝下了什么蛊，陛下当如此相信他们吗？ 梅季六神无主地趴在地上哭诉：“陛下，我等有罪！但我们……也是受到宫人蒙蔽，还请陛下网开一！” 喻行舟冷笑道：“别以为本官不知你们心思，你们且放心去吧，要不了多久，你们背靠的世家，也要为今日之事付出价！” 梅季三人顿时心头一凛，色惨白地望着他，难道还有比身败名裂，下狱问罪恐怖的事吗？ 没过多久，他们知道了喻行舟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青冥在早朝上，当众宣布梅季几人犯下滔天大罪，将所有涉案人等一并捉拿，并亲口盖章喻贵妃和喻行舟二人“兄妹”一事。 满朝文武大为哗然，他们错愕的目光看看早已知晓的瑾亲王，又看看一脸泰然自若的喻行舟，一时间竟没人说话。 大臣们虽然对这段兄妹关系将信将疑，不过陛下态度如此强硬且明确，明摆着在告诫众人，他依然信任贵妃和摄政，这两人地位依然稳如泰山。 谁还敢再多嘴一句？没几个在背后搅风搅雨的，已经被抄家问罪投入大牢等死了吗？ 哪料，萧青冥投下的惊雷却远不止这一道。 “此事种种因由，皆由淮州清田一事而起，前有钦差葬身火海，后有官员妄图攀咬朝廷重臣，以对抗朝廷政策。” 紫极大殿上，众臣们鸦雀无声，每个人都隐隐觉到，被彻底激怒的皇帝，要对淮州下手了。 “淮州官僚风气，频频拖延搪塞中央政令，令朕实痛心。” 众人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屏息静气，等待皇帝悬在半空中的铡刀砍下。 萧青冥高坐龙椅之上，沉冷的目光俯视殿下众臣：“朕决意，从即刻起，布新政——官绅一体纳税，从淮州开始试点，为期一年。” “从试点开始起一年内，淮州官绅将不再享受免税特权。家有多少田亩，要向朝廷交多少粮税！” “但凡有不服从者，地革职，永不叙用！” 萧青冥这几句话刚一落地，朝野上下，瞬间沸腾。 紫极大殿之上，除了喻行舟和其他早已知道内幕的六部尚书们，剩下的朝臣个个呆若木鸡。 其他州府出身的官员也罢了，不少人暗自窃喜，至少还没有砍到自己头上来。 而些出身淮州的官员，则彻底傻眼，欲哭无泪，恍恍惚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举起的这把铡刀——也未免砍得太狠了吧！ 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们应在梅季几人泼脏水之前，将他们三个先闷茅厕淹死！ ※※※ 自从有了《大启周报》，京城新出的各种消息和政令，传播到其他州府的时间大为缩短。 从前从府衙掌握朝廷下的公文，到向百姓放出告示，起码也要经历一两个月。 而今，还不到十天半月，新一期的《大启周报》，便把朝廷即将在淮州试点官绅一体纳税的政策公布了出来。 淮州世界，陈家。 “爷！爷！大事不好了！” 管家手拿着一份新鲜出炉的《大启周报》，急匆匆跑堂，看陈家家主陈恩和另外几个世家家主，忧心忡忡地商议着什么。 陈恩不耐烦道：“慌什么？不是陈大人他们被抄家下狱的事吗？我们已经知道了。” 管家颤抖地举起手：“不，这事比事还要严重，据说陈大人他们彻底惹怒了陛下，陛下他……” 陈恩年过七旬，早已眼昏花看不去书报，按着额头摇摇头道：“罢了，陛下要清田清田吧，大不了咱们几家多出些钱粮，舍钱消灾……” 管家用力打断他：“不是啊，朝廷宣称要官绅一体纳税！” “什么？！” “哐啷”一声，钱家家主手茶盅滚落在地，砸了个粉碎，梅家家主急着从座位起身，差点跌了一跤。 陈恩一把扯过报纸，用京州出产的一把放大镜仔仔细细把头版头条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惨白，尤其当他看后一行的小字：从淮州开始试点。 突然眼前一黑，直挺挺晕了过去。 ※※※ 自从朝廷针对淮州的税收新政，在淮宁府传播开来以后，几乎所有士绅读书人都在讨此事，早已没人关心皇帝后宫点八卦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激烈的反对声此起彼伏。 便在此时，以“理社”为首的几个文人结社团体，纷纷开始仿照《大启周报》办起了报纸。 淮州造纸坊和印刷坊众多，富户官绅子弟是多不少，短短两个月，各种乱七八糟的小报周刊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大部分刊登的文章，都在引经据典，从各种刁钻角度含沙射影批驳皇帝和朝廷昏政庸君，引得淮州上下众多官绅子弟争相叫好，为其摇旗呐喊。 另一边，由林探花和花渐遇共同主办的《大启周报》也不甘示弱。 花渐遇在淮州新创办的印刷厂和造纸坊，全采用活字印刷术和竹纸，淮州地气候不同于京州，十分适合速生竹的生长，一旦下雨是一茬一茬地往外冒。 自从不少淮州官员因清田一事被拉下马，抄出的家产除了送至京城，些不能挪的山头，地供给了林若和花渐遇征用。 竹纸成本造价极低，原料四舍五入约等于不要钱，他从京州带来的李计等熟练工，是把造纸和印刷的工艺成本压到了不能低的程度。 《大启周报》很快在大家伙的齐心协力下，变成了《大启日报》，一份报纸价格低到仅仅一文钱，谁都能买得起，铁了心在淮州跟当地新办的周刊报打擂台。 不仅如此，林若亲手撰写了好几本话本，特地把在荆州巡回演出的双胞胎戏班也请了过来，编排了一出出惩恶扬善、贪官落马、宣扬皇帝大展神威的“连续剧”。 入场费也是象征收个几文钱，每日都在淮宁府的大戏楼上演，吸引了大量观众，几乎把戏楼的门槛踏破。 甚至有不少读书人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去看戏，看了一集被勾得心痒痒还意犹未尽，第二天忍不住又会去继续看后续。 几个月来，京州的惠民书局已经在淮州开了好几家分店，大量便宜的书籍把当地的书局砸得晕头转向，无奈之下，也被迫打起了价格战。 这次却再也无人敢烧书，报纸和戏楼早已把宁州惠民丝绸坊的事编排成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谁不知道，要带着惠民两个字的，背后的东家有可能跟皇室有关。 在以《大启日报》和《理报》两拨舆，所各自表的朝廷与淮州相角力时，当朝天子三年以来，率领朝臣们所做下的各种大事，彻底在民间传播开来。 民间某种疑惑的声音也渐渐开始喧嚣尘上——报纸上这个圣明天子，和几年前个平庸无能的昏君，的是同一个人吗？ ※※※ 彼时，皇宫，凤鸣宫。 萧青冥懒洋洋枕在喻行舟膝头，肚子上一颗圆溜溜的蛋，被他塞在衣服来回搓搓。 他一张嘴，他的“贵妃”便舀一勺玫瑰冰沙酥喂到嘴边，被萧青冥嗷呜一口吃嘴。 喻行舟笑吟吟问：“陛下，甜品好吃吗？” 萧青冥咂咂嘴，享受地眯起眼：“爱妃的手艺还不错。” 喻行舟悄悄把手探向他的小肚子：“，陛下不如坐起来好好享用，让臣来替陛下照顾蛋吧。” 萧青冥眼疾手快一把拍掉他的手，嘿嘿笑道：“据说每个怀孕后的女子都会享受到各种优待，美食珍馐，爱人关怀，围着团团转，朕也要这种待遇。” 他托着宝贝蛋往小腹拱了拱，一本经道：“朕现在怀了师的崽，你得对朕好点。” “……”喻行舟差点没笑出声，无可奈何道：“陛下，你都快二十五了，不是五岁！” 萧青冥招架着喻行舟从各个角度试图来“偷蛋”的手，要继续斗嘴几句，忽然，脑海又响起一阵系统提示音： 【您的总体声望即将突破一万大关，请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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