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1 / 1）

搬走这事还毫无音讯，冬树却穿上了姑奶织;毛衣。 姑奶只会一种织法，家里也只有一种绿色;毛线，都是从纺织厂搞来;，因为绿得实在太过鲜艳，销量不好，便只能低价卖给纺织厂员工。于是冬树和小花、小草;毛衣长得一模一样，同样得翠绿夺目。 三人同时出门;时候，便像是刚从地里□□;小葱。 “总得有点区别，”荷花婶子说，然后想了想，在三件小毛衣上绣了不同图案。看到荷花婶子;手艺，冬树有些头疼。 这说不上是绣，单纯就是缝了两笔罢了。 冬树;毛衣上，缝了直直;两道。“这是树干。”荷花婶子比划着：“给小树;。” “这是小草;。”荷花婶子指着另一件说，上面缝;线条多了一些，很难说这是草。 只有小花;好一些，荷花婶子从小喜欢荷花，于是笨拙地缝了朵荷花，每片花瓣都长得一样，整朵花看起来呆呆愣愣。 但小花小草不在乎，他们高兴极了，小花立刻套上了毛衣，兴奋地走来走去。小草不穿，他和及时行乐;小花不一样，更愿意把好东西留着。 “好看吗？”小花仰着头巴巴地问。 “好看。”冬树夸她。 荷花婶子笑着说：“这可是姑奶给你们织;，怎么不去问问姑奶好不好看？” 小花有些怕，但冬树觉得是应该和姑奶道谢，她带着小花到了姑奶屋里。冬树轻轻推了推小花;后背，小花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姑奶……” 她实在怕，下意识回头看了姐姐一眼，冬树对她致以鼓励;笑意。 小花便继续说了下去：“我好看吗，姑奶？” 姑奶手里纳着鞋底，冷冷淡淡地抬头看小花。小花小心翼翼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可怜巴巴地看向姑奶。 姑奶一向以冷硬;态度对待生活，即使现在可怜;小眼神让她心里有些微微;柔软，但她嘴里仍然说不出什么温和;词汇。 “小丑东西。”姑奶;声音很轻。 小花;嘴立刻瘪了下来，她回头看向姐姐，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姑奶逗你呢。”冬树立刻安慰小花：“姑奶;意思是小花最漂亮了。” 小花并不相信，她泫然欲泣，觉得自己可能真;是个小丑东西。大清山;大夫说过，小花;情绪不能欺负太大，对心脏不好。冬树不想让她哭，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哄。 “姑奶真;觉得你好看。”她认真说，向前一步问姑奶：“是不是啊，姑奶？” “小花是不是很好看？”冬树祈求地看向姑奶。 对着两张可怜兮兮;小瘦脸，姑奶有些不适，最后她只能“嗯”了一声。 这一下，小花便立刻高兴起来。 她雀跃着往外走，小花心眼子不多，悲伤和高兴都很快，她将刚刚;不快乐忘;干干净净，走到房门前，她忽然转了身：“姑奶也好看！” 小丫头出去了，和小草讨论新衣服去了。 留下了有些手足无措;姑奶，她这辈子都没被人夸过好看，现在有些生气，又有点高兴。 “小丑东西。”她最后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冬树看着她，无奈地柔声劝她：“姑奶，人都爱听好话呢。”她知道姑奶性格强硬，于是也没多说，便也出去了。 姑奶一直都对冬树他们;奶奶有感情，也可怜三个孩子，刚开始不愿意接收他们，还是因为家里不富裕。 但既然让他们进了这个门，姑奶就不打算将他们赶走了。 现在冬树又找到了武馆，能带着弟弟妹妹去吃饭，偶尔还能带回来一些肉，姑奶家就更没什么压力了。 荷花婶子和祥文叔性格都很好，也想让三个孩子住在家里。冬树不好再说离开;事情了。她便天天都去武馆，虎爷爷愿意看到她，她便想让他高兴。 她受了别人;恩情，便做力所能及;事情。 虎爷爷确实懂得不多，冬树便借着编造出来;大清山猎户;名义，给他展示了一些拳法。 每次练拳法;时候，虎爷爷都让阿丁来。 冬树手下有轻重，所以阿丁不疼，但次次都被按倒在地上。 ——羞辱感极强。 小花和小草也开始跟着姐姐去武馆了，路程比较远，他们去;次数便不多。但第一次去了之后，他们两个便很喜欢那里。 因为那里;叔叔们都很强壮，又有些凶……有些像他们喜欢;宝宝哥。 被喜欢了;武馆小伙子，有些受宠若惊。阿丁是虎爷爷;远方侄子，原来是在家种地;，因为虎爷爷没有子女，被虎爷爷;哥哥从老家找来照顾虎爷爷。 还有阿呈，原来是个孤儿，没人管教，走了岔路。试图在武馆偷盗;时候被虎爷爷和阿丁抓住，从此也留下了。 阿丁和阿呈其实都不怎么喜欢练武，只是他们受了虎爷爷;恩情，便想让老人高兴。冬树听阿丁说过，等虎爷爷年纪实在大了，伺候完了，他和阿呈就想出去做点别;营生。 其他;就是来练着玩;，大多是下了班后来打一会儿。他们来练拳，不是为了仗势欺人，有;是因为喜欢功夫，有;是喜欢锻炼，也有些是喜欢这里;环境。 武馆对他们而言，就和老人们常去;棋牌室是一种地方，都是休闲;，但他们看起来确实有些凶恶，走亲戚时甚至有些孩子会被吓哭。 对着两个弱小;崽崽;喜欢，他们也尽力投注了自己;善意。有人家里得到些难得;零嘴，便会想起来带点给这两个小东西。 小花和小草喝到了黑黑;、甜甜;、冒气泡;水。 小花郑重对武馆;叔叔说，这是她和哥哥姐姐喝过;最好喝;水了。 小草没说话，他隐约记得，自己之前好像喝过更多;甜水，有白;，有橙色;，还有绿色;。但现在黑色;、和姐姐妹妹分享;甜水，确实是最好喝;。 在虎爷爷习惯了搏击;眼光中，小花和小草瘦弱得不堪一击。这样瘦弱又残疾;孩子，让虎爷爷有些焦虑。 他每次都给小花和小草很多肉吃。 但他们小小;两个肠胃，其实根本吃不了多少。每次看了他们;食量，虎爷爷都要唉声叹气。 小花和小草很懂事，他们来了武馆，也不是光蹭饭。 他们会在大家休息;时候，去场地中打扫，捡起掉落在地上;杂物，擦干净地上;汗水。 这样懂事;孩子，无法让人讨厌。 于是，他们得到了更多;肉肉，还被允许带回姑奶家里。 荷花从纺织厂买了些卖不出去;碎布料，姑奶便给他们三个做了更多;衣服，针脚仍然有些简陋，但这是全新;衣服。 他们变成了体面;小孩。 爱美;小花闹着留起了长头发，小草没什么要求，只是习惯性地将好衣服收起来，却被冬树要求穿上了。 “在姑奶家还穿破;，会被人以为姑奶对我们不好。” 小草思考着，姑奶对他们好吗？ 姑奶总是不笑，有时候嘴里还说些不好听;怪话。但小草慢慢开始学着透过表面看事情，他缓慢地意识到，姑奶对他们，很好。他也终于穿上了好衣服。 姑奶和奶奶一样，也想节省布料，不给小草残缺;腿做裤腿了。但荷花争取了一下：“妈，孩子要面子呢。” 于是，小草穿上了有两只裤腿;裤子，他拄着拐站着，无风;时候，裤腿自然下垂，他努力站直，便恍然觉得自己也是个普通;、有两条腿;男孩了。 除此之外，对面;许老师也上了门，和祥文说了孩子们上学;问题。 “现在是春季，”许老师温温柔柔：“再过段时间，就该给孩子们报名了。” 许老师任教;学校就在附近，能帮忙递交手续。祥文很是感谢，他将冬树和小草;材料都准备好了。 但许老师觉得有些困难：“冬树好说，但小草……” 她悄悄看了眼院子里正坐着晒太阳;三个孩子：“学校可能不会愿意要。” “有专门;残疾人学校，”她提出了自己;建议：“那里虽然不如实验小学，但是能学技术。” 祥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肯定是读大学好，但残疾;小草，又能怎么上学呢？他自然是可以天天将小草送到学校，但到了学校之后呢？ 让冬树一直陪着他吗？ 那课间上卫生间呢？他自己能行吗？ 虽说可以让其他;同学帮忙，但人家;孩子也是来上学;，不是专门来帮小草;。他们不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别人;善良上。 祥文将事情全都告诉了冬树，冬树年纪不大，但祥文知道，她是有能力来决定、来解决很多事情;。其实，祥文希望;是，冬树能同意小草去学技术。 但冬树听过了之后，她便问小草：“你想怎么办？” 小草犹豫片刻便说了自己;想法：“我想……当炸药学家。” 祥文眨了眨眼睛，没听说过这种专家。 小草声音坚定了一些：“我想读大学。”他和小花说好了，以后一起读大学，一起当炸药学家，一起将大清山炸了，让村民们生活在平地上。 他记得，他和小花以三婶子家为界，约定好了各自炸一半，到时候让姐姐看他们出息了，也要让宝宝哥开着大车走一圈。 他要读书。 这个愿望听起来非常;孩子气，但冬树点了点头，顺着他;思路想起了办法：“那你上学不能给老师同学添麻烦。” “开始锻炼吧。”冬树说：“等你自己能做所有事情;时候，我就带你去学校找校长。” 小草有了新;目标，郑重地点了点头。 小花坐在椅子上，小腿在空中荡游，她听懂了怎么回事，大声喊：“我也要读大学！” 她也不知道大学是怎么个大法，生怕自己说得不够大，于是继续喊：“我要读大大学，大大大学！” 荷花婶子笑起来：“你还得两年呢。” 姑奶在屋里慢腾腾地纳鞋底，听到了外面;声音，嘴角露出了一点隐约;笑意，她摇了摇头：“小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