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何时歇了,她都不知道何事从桌上到了床上,又从床上去了净室,如此反复,虽他最后带着疼惜,可她现在整个人都要被折腾散架了。
姜玉蓉扶着床沿处站起身来,披上衣服从床上站了起来,这番一折腾,双腿都是颤的,竟走路都险些不会了。
窗前落着一只鹰,拍打着翅膀,姜玉蓉瞧了那鹰一眼,没在意,可能是来避雨的吧。
沈子扬透过虚掩的帐幔,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想笑:“你做什么去?”
“如厕。”
“用为夫搀着你去吗?”
她这样是谁害的?姜玉蓉强忍着镇定,可回过头,也没能忍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个:“滚。”
沈子扬托着腮,一脸认真的瞧着她:“夫人若是不满意,为夫还可以努努力。”
姜玉蓉脸一红,强强的逼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我很满意,夫君还是歇着吧。”
沈子扬还想继续逗逗她,可她已经从屋内垮了出去。
沈子扬冷静了下来,陷入了沉思之中,虽眼皮很沉,可头脑却异常的清醒,历史上那搜载着生丝的大船被烧毁之后,全国各地的生丝,价比天高。
遂州地势贫瘠,蚕户少之又少,可发生那场大火之后,那边竟出现了大量的蚕户,而且手持大量的丝,各地售卖。
如此售卖,竟没惹人怀疑?
沈子扬想着想着,心绪越发乱,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批生丝进入大昭的地界完成交货之后,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了?
所以那批生丝并未烧毁?
又是如何到的遂州?
他们利用什么去隐藏这事的?
这件事又是如何出现在沈青云的传记中?
其中又有什么关联?
想着想着,也就越发清明起来,记载的零零散散,而能查明这件事,必须派人去一趟遂州查访。
沈子扬眯起了眼,看着廊前缓缓而坠的珠帘,迅速的穿上了衣衫,执笔写了封信,塞到阿灵的脚环里。
“方才你可是一直看,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羞羞?”沈子扬拍了拍阿灵的头:“若是想我了,便去京城看看我,不必拘泥于我的话。”
阿灵扑着翅膀一顿跳。
这阿灵是他在意外中救下的,后来他放生之后,这鹰不愿意走,就一直跟在阁里了,不过没想到竟通灵性,能听得懂他说话。
遂给它取了个名字,阿灵。
不多时,姜玉蓉有些尴尬的步如屋内,双颊通红,方才碰到沈氏了,告诉她启程的事,偏她还特意问了她腿的事,搞得她都不知道如何解释。
沈子扬看着她铁青又发红的脸,问道:“怎的了?”
姜玉蓉朝他翻了个白眼:“方才碰到母亲了,问我腿的事”
沈子扬有些想笑,可还是忍住了,他拿手掩着嘴问:“那夫人怎么说的?”
她叹了口气:“我说方才练功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腿。”
练功?沈子扬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姜玉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夫君还笑?”
沈子扬从窗前走到她身边,双目含着笑,姜玉蓉被他这个动作惹得浑身又开始发毛,当真是怕极了他梅开一度又一度。
她将手抵在了他胸前,结识坚硬的胸膛落在她掌心之中:“夫君,还是养养,否则容易,伤身,伤身。”
沈子扬看着抵在自己胸前的手,低低笑着:“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姜玉蓉愣了愣,赶紧服软:“这眼下成了婚,夫君这身子哪里还只是自己的?细水长流方才是长久之计。”
他还是蛮喜欢她这个样子的,又会说一些让他心思大动的话,小脑子转的飞快。
巧言令色又会挑动人心的小妖精。
不过雨停了,应当马上要回城内了,沈子扬也便不再逗她了。
翠喜见门大敞这,这才步如屋内,见姜玉蓉发髻乱蓬蓬的,赶紧过来给她梳洗。
梳洗完毕后,就成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小娘子。
不过他还是喜欢那个头发乱蓬蓬,衣襟散乱,哭着求饶又不让他放开的小妇人。
东西已经装点完毕,沈青云回了营中,沈氏与昭华同车,而姜玉蓉与沈子茗坐在了一个车上,她本就迷糊,偏偏沈子茗还是个爱说话的性子,这一会掀帘看风景,一会又吃起东西,还兴致昂扬的给她介绍。
姜玉蓉迷迷糊糊的睁眼应着她。
难怪那日沈子扬见到她的时候会头疼,这个小姑娘真是不爱消停。
回城之后,正是夜市繁华之时,街道四处辉煌,马车也慢了下来,沈子茗按捺不住贪玩的性子,嚷嚷着想下去看看。
几人就此道了别,便分道扬镳了,昭华的马车返回公主府。
姜玉蓉小睡了一会,精神方好了些,漫步在繁华的街上,两旁热气腾腾的饭食扑鼻而来。沈子扬步入一个首饰品,想着那日她丢了个金簪,想挑金簪来着,可总觉得金簪和她不搭,这次特意选了一个白玉簪,簪头镶滚着两朵小巧的芙蓉,百花粉边,簪头垂下一个小巧的夜明珠。
恰好她的名字中有玉又有蓉。
特意朝掌柜的包装的好一些,揣进了怀里,这才跨步追了过去。
沈子茗则沿着街边买了一大堆肉类还有甜食,找了几包交给身后的侍卫,让他们送去西城,哪哪哪,侍卫听的是一头雾水。
沈子茗又囔囔道算了:“明日我自己给林兄。”
沈子扬将怀中的盒子暗中递给姜玉蓉,她有些诧异的接过盒子:“是什么?”
“打开看看。”
一个白玉簪静静的躺在红漆盒中,两侧灯光打在白玉簪上,光华流转,这和那日在他院中看到的那个瓶子触感有些相似。
那也就意味着价值不菲。
姜玉蓉抬头看他,沈子扬摆摆手:“你不用谢我,就当赔你的金簪了。”
“不是。”姜玉蓉想了想,补充道:“夫君哪来的银子?”
没想到她问这个问题,沈子扬眸色渐渐暗了下来:“就这般不懂风月啊?”
“懂懂懂。”姜玉蓉也不是不知情趣的人,赶紧点头:“谢过夫君。”
沈子茗也凑了过来,看到那个玉簪也觉得甚是好看,仰着俏生生的小脸问:“阿兄,这玉簪有没有我的份啊?”
沈子扬将手伸进怀里:“你的啊?”
沈子茗一脸期待,想着平日里总是和他顶嘴,有好东西他还能想着自己,一边自责着,一边眼睛怀着好奇盯着他一瞬不转。
只见他从拳中好似握着什么,结果一张手又是空空的,偏偏还继续斗她:“你的啊?没有哦。”
沈子茗伸手就去打他。
左右又打不到,沈子茗心思烦闷的上了马车,没想到行在路上的时候,他正好骑马走在轿帘旁边,她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朝他身上丢过去。
却没料到他反应极快,接住了银子,偏还朝她一脸嬉皮:“多谢小妹。”
沈子茗气的跺脚:“阿嫂,你帮我收拾他。”
沈府之内,已经燃了灯,沈子扬直接骑马去了后院,翠喜则脚步快了些,毕竟屋内还得收拾一番,姜玉蓉则和沈子茗慢慢悠悠的往前走着。
还没到院子的时候,就碰到承贤焦急的往这边走来。
他方才碰到翠喜回去了,虽没有理他,可也能料到少夫人回来了,这才急忙赶了过来:“少夫人,姜夫人失踪了,江府昨日来人说这事了。”
“失踪?”姜玉蓉一下子慌了神:“可报官了?”
“据说是报了,可只是失踪了两日,还得等一日官府才可以接这个案子。”承贤想起了前几日院中捡到的纸条,忙递给她:“这是昨晚在院中角落发现的,兹事体大,属下不敢轻易拿出去。”
姜玉蓉看到信上的字,快步朝后院走去,承贤见她往后院走,赶紧跟了上去:“少夫人要去哪啊?”
姜玉蓉步伐极快:“现下的人仗着身份都敢无法无天了吗?”
那日她不过是小小惩戒了一下,眼下竟害了自己的母亲,姜玉蓉都快急哭了,定想着讨回这个公道。
沈子茗自是也知道这事,也小跑着追上她:“这事是子茗与江沉香发生争执才连累了阿嫂,他们竟敢对阿嫂母亲下手,我随阿嫂一起去。”
承贤面露无措,似是没想到一涉及姜氏,这姜玉蓉竟直接慌了神,想都不想的就贸然过去。
那江府是什么地方,这番一去若是真能找到姜氏还好,凭着一封不知道是不是属实的信,如此贸然行事,那还了得?
眼看着她好似已经失去理智了,拦都拦不住,而且力气极大,挑好马,不管不顾的翻身上了马背,一路出了后院。
这可怎么办?
沈子茗也慌了神:“你去追,我赶紧告诉阿兄去。”
承贤一刻也不敢拖着,连忙道好。
沈子扬这边正和阿苍说着话,就见沈子茗提着裙角走过来
“阿兄。”沈子茗看到沈子扬,脚步快了几分:“姜母被江家人绑了,少夫人去救人了。”
“胡闹?!”他当时只想着关两日给姜氏个教训即刻,到时候三日之后,官府立案,岳家不可能窝藏一民妇,到时自会放人,没想到竟百密一疏,败给那个纸条身上,沈子扬也翻身上了马:“这一去哪还了得?”
阿苍见他也不淡定的要出去,连忙拦着:“少爷去,不合适吧?若是被旁人发觉”
“韬光养晦不是为了成为窝囊废,岂能看着她去冒险?”
他自会见机行事,况且江家根本没有姜氏,她去了也是扑空。
江家于他而言还有一丝忌惮,而现在,不过是一个岳家,他丝毫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