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岑越要出门走货时, 圆月才刚刚个月,原本说要办的百日宴,因今年气候有变——庄稼汉六月才收的田。 五月几乎没晴几日, 天天淅淅沥沥的雨。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此这百日宴是不太合适, 岑越想着往后挪一挪算, 幸好办满月, 这会也没什么。 老话说,翻六坐九爬爬。 圆月是个秀气文静的男孩, 其实在岑越肚子时能感受到,不怎么活泼的,生下后月子时, 饿拉尿,便哭, 其他时候乖乖睡觉。 出月子,孩子有些精神头, 睡眠没那么长的时候,好奇到处看,谁抱都乖,可到岑越怀时, 会趴在阿爹怀胸口那儿—— 岑越一度有些尴尬, 但还好, 他家崽不是找奶-喝。 宅子上下都爱少爷。 等圆月长到个月会翻身的时候,这会其实有点粘人,认人, 俩爹中, 岑越凭良心说,带崽多的是齐少扉, 但圆月粘他些。 软软香香白白的一团,夜睡觉时会躺在他的臂弯,模长得俊秀,眼睛随着他略圆一些,看起特别可爱,会巴巴看着他不眨眼—— 这点像大崽。 阿扉卖萌卖惨的时候是如此。岑越那时候心软的一塌糊涂,摸摸圆月的手,哄着讲睡前故事,逗着圆月玩一会。 齐少扉在旁边一脸醋意的蹭听,等圆月睡,便抱着移到婴儿床上,自己上炕,悄悄摸摸的说:“他也听不懂的,跟他说白浪费。” “……你听的懂,跟你说不浪费?”岑越轻笑声问回。 齐少扉连连点头,对嘛对嘛,越越解他。 六月十日时,岑越带六车草莓出发,没带寒瓜,今年寒瓜也晚一些,他不想再拖。圆月林姨娘抱着,岑越走的时候,圆月像是知道什么似得,一番往日的乖巧,伸着胳膊像扑棱蛾子一,让阿爹抱抱他。 岑越心软,抱又抱,在怀掂掂,笑着逗圆月,“圆月在家吃饭睡觉,阿爹和爹爹回,给圆月带玩具好不好?” 圆月不会说话,咿咿呀呀的,两条胳膊缠着阿爹脖子。 齐少扉在旁边捏捏儿子手指头,圆月去看爹,瘪瘪嘴,扭头咿咿呀呀跟阿爹告状,齐少扉在旁笑说:“知道告状。”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再是不舍,还得走。 岑越摸摸崽的脑袋,亲口,“阿爹和爹爹也想圆月,回见到。”他把孩子给林姨娘。 林姨娘抱着少爷,满是郑重说:“郎君放心,少爷会好好照看的。” “家还有刘妈妈赵婶——”岑越想跟林姨娘说担子也不用太重,可到底是私心,“跟在时一般好。” “他很乖的。” 圆月喝多少奶,什么时候睡觉,刘妈妈都晓得的。梅香和邹长青六月底顺吴掌柜的车回府县。 岑越想着要是顺利,这次带六车祸,送完草莓回,如此一回,七月初能到,如此差几日,家留一位大夫,岑越还是放心许多的。 因此不再耽搁,岑越看眼阿扉,两人一道走。 林姨娘差点没抱住少爷,少爷一看郎君少爷走,是探着身子要扑,她忙抱好,哄着少爷别的玩,“咱去跟称心姑姑玩好不好?” 圆月咿呀喊,而后哭起。 岑越一听,脚步一顿,而后加急脚步快走,跟逃一般,出去时,才发现阿扉牵着他的手,岑越侧耳,不知道圆月还哭没哭,听不见。 “他哭两声不哭。”齐少扉说。 岑越嗯声,再看车队都等着他,不再多说,“上车,走吧。” 两人上车,车上,岑越跟阿扉说:“还是要多调-几个人,听圆月哭,其实心有些不舍得,他还是太。” 齐少扉还未说什么,便听越越又说:“其实一年到头,出两次货,也不算多占时间……” “越越。”齐少扉握着越越的手,“你是还没适应。” “知道。” 岑越做阿爹,现在体会到家庭责任。以前他和阿扉玩玩闹闹,那真是谈恋爱,现如今还要顾及孩子的。别说他,阿扉也是一般,新手爸爸,从月子开始学,如何热牛奶如何喂奶,如何换尿布,如何换衣裳,给圆月洗澡,包括拍奶-嗝、哄睡这些。 车气氛有些低。 齐少扉便玩笑说:“那个臭子,光记得阿爹,走时也没。” “他也是想你的,还没反应过。”岑越也笑,又说:“有点傻乎乎的,这点像你。” “越越,你这话不符,明明很聪明的。”齐少扉辩驳。 岑越:“傻乎乎这点肯定不像,是像你!” 齐少扉便笑的不成,像他像他。 俩人都是想崽的,如何能不想,能说说话笑一笑,岔开思绪,等走上几天,适应,好多。 这次是赶路,花八日时间,赶在城门关前进,照旧先住店。 酒店的伙计一看人,立马上前,先喊:“岑老板,齐举人你啊,今年晚许多,各府都派人问好几遍。” “今年开年以雪多雨水多,天气冷,草莓种不。”岑越说两句,“老规矩,热水,吃食,要肉。” 伙计可开心,忙道懂,还收岑老板给的跑腿钱。 店掌柜的出迎,给岑老板留的客房没人动,照旧那一间,岑越却说:“有没有一楼的?一楼找个雅间大一些。” “有倒是有,是吵点。” “没事,安排把。货搬到屋子。” 掌柜给安排后,让伙计再去擦洗一遍。岑越和齐少扉先去澡间,两人是一个单独间,擦洗擦洗换衣裳,出能吃饭。 车夫陆陆续续也洗澡坐在大堂。 饭菜都是肉,天气热,一路赶路人也辛苦,因此到地方,顿顿荤腥的,贴贴油水。车夫的菜老规矩,都不是盘子精巧的,拿着大碗装,什么酱肘子剁成块、土豆烧鸡、指头厚的肥肉煸一煸,成外头焦黄,再用蒜苗爆炒…… 爱吃米的上米,爱吃馍上馍,全是油水。 也第一日这么吃,后荤素搭配。 岑越和齐少扉那桌吃的清淡素雅,也有肉,是一道花椒鸡,凉拌的,吃到嘴麻麻的,辣度减半的,齐少扉还挺爱吃,用这个下一碗米。 吃的差不多,岑越喝口茶水,问掌柜的,今年可是有什么稀奇事? 掌柜的本是站在柜台,一听岑老板问话,面上笑呵呵的,心想,这岑老板肯定是注意到,他家伙计欲言又止模,倒是能沉住气,这会才问。 伙计早憋不住,这会过去,一边给添热茶,一边说:“岑老板你不知道,今年北雁郡城五月时,也有草莓。” “哦。”岑越点点头,不奇怪的。 伙计看岑老板不追问,不害怕,还奇怪。 “刚到时,你说,没城各府问。”岑越点句。 伙计还挠头,不知道啥意思。掌柜的骂句蠢货,“要是那新冒出头的草莓卖的好,也不至于各府都问岑老板到没到。” “呀,竟是没想到,原是这的。”伙计恍然大悟道。 掌柜的也出,说:“听说先是往秦唐二府送去些,不要钱的,结果没多久,人家两府管家给银钱,不多,二两银子。” “说滋味不同。” “也没尝过,不知道有什么不一的。” 那新冒出头的草莓值二两银子,这事后传开,其实二两银子也挺多的,可跟着十两银子的桃花乡齐家果园出的草莓比,那是不够看。 秦唐二府嫌,出二两,这事传开后,其他府邸也好奇,买一些,尝过后确实是大不如桃花乡齐家果园,后北雁郡城上头那些大府邸都不买,反倒客栈问岑老板没。 这话传出去后,北雁郡城人人都知道,新出的草莓商贾,比不得桃花乡齐家,价钱自然上不去,但草莓也不能砸手,这个可容易烂的,后卖其他人,像是商贾啊、官员啊,倒也抢手,毕竟量大,再者,草莓口碑都打出去,是人人好奇。 “……如今北雁郡城流传开,说是吃过赵家的草莓,都想着,‘经这般滋味,那桃花乡齐家的草莓更是哪种滋味’,吃二两自然是想十两。”掌柜的说完,别说城中百姓,是他也好奇,谁能想,最初岑老板到店时,说起草莓,他还嘀咕没听过这个果子。 现如今几年的变,草莓价钱这般高,即便是别人出草莓,没把岑老板的买卖拉下去,反倒是衬的岑老板货更好。 岑越说:“也是沾城中贵客的福气。” 此时天经麻黑,吃过饭早早歇着。 车夫本还奇怪,岑老板怎么这回好好地,让把货放自己房间,这会听掌柜的说完,有的明白过,说:“那二两的草莓,肯定和岑老板的不同,岑老板的货好,如今这货贵价着呢。” “也是,没准也有人偷。” “不管怎么,反正放老板屋,咱也警个醒。” 夜岑越检查下货,天气炎热即便是用冰,也有些嗑的坏的,他开始拣货的时候,齐少扉先是跟着一起,岑越:…… “差不多,你去睡吧。” 齐少扉打个哈欠,困得迷迷糊糊睁不开眼,还说:“不困不困,帮越越——” “不用不用,你快睡吧,这会不困。”岑越内心呜呜呜,他也累。 齐少扉好点头,说好,回到床上去,还拉床帘。岑越继续拣货,是耳朵竖起,听一会床的动静,安安静静的什么,岑越想着差不多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下开始换草莓,换成空间的好草莓,也不能全换,总要留一些不太好的,这看上去比较正常。 能坏两箱的货,岑越是按一箱坏的干。 今年天热,草莓干倒是能多备一些,到时候再走一趟。 的时候岑越舍不得圆月,这会到北雁郡城,倒是习惯,经开始想着第二趟货。他忙大半夜,是捶捶腰,酸的要紧。 床上装睡的齐少扉心疼坏,但也不敢出声吓着越越,能装睡一直陪着越越干活…… 越越真辛苦。 明日给越越揉揉腰。 第二天一大早,伙计开始敲门,说林府人。 岑越:……这个林府管家! 幸好他昨晚点着蜡加班,不然真的不及的,岑越忙道马上。齐少扉也起,看越越穿衣,说:“越越这也太早,今日都没睡好。” “那等送完货,咱回补觉。”岑越高兴说。 齐少扉点头,爽快答应好啊。 林府管家没,叫个厮跑腿看看情况,到底是不是岑老板的,一看真是岑老板,忙是擦汗说岑老板你可算是。 后便是车夫装货,岑越带头给各府送货,先是秦唐二府,按照前单子上送,两府好说话,秦府是那种高门大户有涵养,底下人也重规矩,都可客客气气,家中的隐私一概不透露,交银钱点货,货讫两清,没怎么仗势欺人过。 到唐府,唐府管家是热情直爽些,还同岑越寒暄几句,说今年晚些,岑老板路上辛苦,这么大热的天。 岑越一听便明白,说原委,“今年桃花乡雪多雨水也足,二月太冷种不草莓,到月多天气回暖才种下的,五月更是断断续续下一个月,产量不多……” “原如此啊,那确实是不容易。”唐管家点点头说。 一看草莓个个又红又大,摸着还冰冰凉凉的。 “今年带的货多吗?”唐管家问。 岑越懂意思,说:“除各府订的,还有一车的货量。” “那便好,再多两盘,刚听岑老板话意思,后你回去今年再想吃新鲜的,那不成,得等明年。” “是,也不敢保证回去后地草莓还好着,这一批是最好的,倒是草莓干葡萄干可以有。” 两人聊几句,又多点两盘货,唐管家结账,让赶紧送到各院子,尤其是夫人的院子。夫人一到天热没胃口,吃不下饭,人消瘦清减许多,少爷孝心,年年买草莓送过去。 寒瓜倒是也成,岑老板的寒瓜比旁出都好,是寒瓜性寒,夫人不好多吃,吃多闹肚子,这草莓是正正好。 后一早上,货全送完,因今年天气问题,有这一趟新鲜的,多的那车货量,也是各府都要些,省的没有,是不愁卖的。 这说下林管家,照旧是那一套,先是敲打,意思岑越晚云云,岑越解释,林管家一听今年这一批,当即是跳脚,说岑老板不会做买卖。 “……老天爷管风雨,是想多做买卖,给贵府多送一些,可天不遂人愿。”岑越想到二苗说的,这林管家爱听奉承,当即是话音刚完,接着捧几句林管家,“自然,也是年轻做买卖才几年,不如林管家,管这么大的府邸,底下那般多的人……” 总算是给林管家毛顺。 林管家摆摆手,“你还年轻,有的学。”又说:“先前那什么草莓送过,少爷爱吃,可也不是什么都爱的,那果子光见酸味不见甜味……” 其实夸张,这人草莓也是酸甜口的,不过酸的多。 “个头也,怕是一方水土养一方草莓吧。” 岑越跟林管家寒暄许久,听很多,最后总算是让林管家说高兴,然后放他,还说明年还要,今年要是草莓干还有那什么葡萄干,到时候你送过,帮你问问。 “太感谢林管家。”岑越真诚表示感谢。 这人虽是话多,但心地也不错的。 早上草莓送完,六车货,一车两箱,一箱子货是二百两,损耗一箱货,这是一千一百两银子,今年大头赚,岑越心安定一些。 回去补眠,后日一大早再启程。 路上赶路,他不歇着,骡子马也得休息的。 岑越给车夫放一日半的假,他和阿扉回去睡觉,想到什么,收拾一篮子草莓——空间拿的,车夫以是他单独留的,不多,一篮子也二十多个,送到穆府去。 去年用穆大人打听杨善的事,这门路都搭上,后头维护一下下,也不费事。 有些商贾想搭上做官的那是费尽心思,压根不在意官员大,再者这北雁郡城,是七品的官,于商贾那都是大官,而且越的官,管的事越近百姓,方便办事的。 这些商贾要是知道,岑老板这会是想着‘搭都搭上维系一下也不费事’这种心思,怕是要嫉妒。 两人回吃过饭睡,客栈一楼是吵些,不过很凉快,岑越实在是困,沾着枕头睡着,齐少扉没睡,给越越揉腰,掌心开他自制的药油,温热后,慢慢推拿按压,做完拧一条滚烫毛巾捂一捂,再揭去。 岑越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其实最初他虽是睡着,但能听到外头大堂闲聊说话声,传过隐隐约约的,还知道阿扉在他身后窸窸窣窣,还揭他外衣,不过因是阿扉,他想着等等看,看他做什么。 结果好像是揉腰? 这会起床伸个懒腰,岑越精神百倍,活动下,腰也不酸疼,果然是阿扉给他揉腰。 岑越满脸笑意,趴过去,亲亲大崽脸颊。 “晚上请你去吃西市去不去?” 齐少扉迷糊睁眼,搂着越越的腰,“去!” “谢谢你。” “不客气越越~都是大崽该做的。” 岑越笑的很甜,又亲亲大崽脸颊。两人穿衣裳,简单洗漱过后便出门,外头天麻黑,因离西市近,也没打车,直接走过去。 晌午时吃的少,客栈饭滋味其实不错,但不合齐少扉胃口。这点岑越是知道的,这家客栈属于中端类型,住店客人多是商贾,带的车夫,出跑货辛苦,吃食上多要肉要荤的,因此厨子下手重,像那酱肘子做的是一绝。 偶尔吃一顿还好,天天都是这么重口的,尤其是夏日,岑越其实也有些招架不住,太腻。 这不拉着阿扉去西市吃饭。 两人是老子,往飞饼那儿跑,这家飞饼是羊肉馅,但做法很绝,一点腥味都没有不说,熬得羊汤也是滋味清淡,很好喝的。 一碗羊汤分着喝,饼一人一半,还吃凉拌粉。 白日睡得足,这会不困,两人便逛逛杂货铺子,孩子的玩具,什么拨浪鼓、连环锁这类。 “买这个是不是早些?”岑越嘴上说着,手下却拿,让打包。 还逛绸缎庄,是那位牛老板的铺子。 “孩子家家的不穿绸缎,要一些细软的棉布。”岑越是这般说。 齐少扉在旁打着扇子笑,一会越越出门时,要带一件丝绸。 牛老板没在店,不过店伙计认识岑老板,给包细软的棉布,又去推销从柜子掏出一匹嫩粉色的桑绸,“岑老板,记得您家是有女郎的,您瞧瞧,这是新到的货,颜色粉嫩,印花也精美,是那南边的货,专做桑绸的。” “夏日穿凉快,还不透,您瞧瞧。” 岑越过去看,一摸手感软软的,伙计拉一块,在烛光下对比,还说:“这会夜,透着烛光能看见,白日,手是放在后头半点不透的。” “还有别的颜色没?” 伙计:“新到的货这一个色,旁的没,可抢手。” 岑越听着销售话术,知道是一回事,可疯狂心动,这料子确实好,夏天天热,孩子穿着凉快,粉粉,称心和圆月能一起穿。 “多少钱一丈?” 价钱不便宜,岑越本说光给俩孩子买,齐少扉在旁边撺掇他的,最后一匹全拿,伙计高兴的合不拢嘴,先是拿软布给包一层,又拿油纸裹两层,这才递过去。 齐少扉接,两人出店门,也不逛,岑越说:“这般多,回头给花也送一些吧。” “说,给越越做一身正合适。” “这可是粉色,才不穿呢。”岑越皮肤不是很白的,端详大崽,说:“看你穿合适。” 齐少扉:“穿越越穿吗?” “那这些可做不这么多衣裳,衣裤可以穿穿——”岑越说到这儿,发现他家大崽在月色下,眼睛是亮的。 岑越:…… 话说到这,“梅香和邹长青要是成亲,咱得送礼,梅香的嫁妆得添一添,也不能太次。” 齐少扉:“选匹好红布,再添两首饰。” 两人都快走出,这会岑越懒得折返再去买,想着明天白日更好挑,不着急先回。 第二日时起个大早,两人是出吃早饭的,溜溜达达逛逛街,没成想碰到唐少爷,是唐宵,唐宵早起在吃麻辣粉。 在一家门脸。 是岑越和阿扉这儿必吃粉的一家店铺,这家味道好,香辣不刺激,阿扉也能吃,尤其是凉拌的粉也很好吃,配点店家自己做的腌肉丁,很香的。 唐宵带个厮,厮占着一张桌,这位少爷独一张桌子,门口不接客的,岑越和齐少扉先是不知道,都进去,才听老板说您稍等一会再云云。 厮一眼认出,喊声岑老板。 唐宵抬抬头,摆下手。厮便道:“老板没事,你让他进吧。” 其实这会岑越都想走的,但人家少爷请,那边进去,他看眼,想着坐厮那张桌子,或是坐旁处,没想到唐少爷做个请的手势。 岑越和齐少扉是拱手揖谢过,便坐过去。 一张方桌,坐个人也好,不算挤。 岑越要早饭,一碗正常辣要点醋,一碗少辣也放醋,还要一碟这家的素煎饺,人家唐少爷正吃着,不想寒暄,那都便寒暄。 等饭上时,唐宵停筷子,说:“听管家说,今年雨水多,草莓晚些,那第二批还有货吗?” “草莓是月差不多熟,能有个两批,是今年种的晚,最后一批一一回,怕是天热,不是烂在地,是不好。”岑越说。 唐宵点点头,过一会才说:“母亲一到夏日,吃不多少饭,喜爱草莓,旁的吃过,说不及你这个,到时候那麻烦岑老板带一些干草莓吧。” 岑越便应下。 “其实单吃果子也不好,营养不全,的意思是不如吃饭饮食。” 这道唐宵知道,但没法子,也有些犯愁,“看过大夫,老毛病,没办法。” 岑越便做可惜状,他也没法子,他又不是大夫——诶大夫,岑越看眼阿扉,但想下,还是没多说,给自家招揽什么麻烦。 齐少扉倒是说声,要是夏日炎热饮食不振用什么什么…… “齐举人还会看病?”唐宵道。 齐少扉道:“自学医书,略通一些。” 唐宵便可惜,还以此人会是个厉害的,也没放在心上。等岑越齐少扉的饭上,唐宵也吃好,给两人也结银钱,带着厮施施然出门。 唐家是武将出身,祖上是草莽归顺太-祖打天下,大字不识一个,后唐家子弟都是上过学念过书,不过骨子都是不拘节。 不过同一个商贾一桌吃饭这事——其实不合适的。 唐家再不拘节,那也没说折身份如此的,因岑老板的相公有功名,是个举人…… 厮都懂的道,不说他家主子,是老爷,那都敬着几分有功名的读书人,说那些子嘴、笔啊,厉害着呢,若是碰见,能客气客气,不能聊,那避开。 “前听说岑老板的相公是举人,还是神童,今个见到,果然是那什么气、气——” 唐宵嫌厮愚笨,接话:“气度不凡。” “是,少爷您真厉害。” 唐宵:……这是夸他还是骂他呢,一个词,这厉害。 “听说那齐举人十岁中举,貌也俊秀,一点都瞧不出是个乡下举人,倒挺像富贵人家出的,一派少爷模,说实话,配着岑老板,岑老板是有点……” 唐宵拿扇子打厮脑袋,厮抱着头诶呀叫声,不懂哪说错话。唐宵正色说:“齐举人病中时,岑老板不离不弃,能抛头露脸出卖货,如此艰辛,如今齐举人病好,夫夫恩爱,若是以你话意思,那便是人行径,负心郎薄情汉,再说,这天下熙熙攘攘众多人,皮囊不过如此,红颜白骨罢。” “哇,少爷好厉害啊,说得对。” 唐宵:……跟这个木头桩子说不明白的。他是一路摇头晃脑一路说厮不懂。 “不懂什么?”厮一头雾水。 唐宵懒得搭。厮跟在旁边,见少爷没生气,便乐呵呵的说:“那齐举人还会看病啊,不愧是神童,都能学这个……” “齐举人说的药你记下没?” 厮点点头记下,都是简单的,唐宵便拐弯,去医堂问问,要是不碍事,备一些,他母亲这几日瘦的厉害,是光吃草莓不顶事的…… 岑越和齐少扉不知这些,吃完早饭,逛铺子,又买一匹红布,还是红色印花款,挑两个首饰—— 一件银耳坠。巧精致,是梅花花的,适合梅香。 一件是配套的梅花簪子。 梅香在家中这么多年,后头是身兼数职,哪要用得上顶在哪,即便是和邹长青结婚,还想着家中,想着他。 岑越都记着。 丫头是卖身的,没娘家人,在这世道过日子艰难,梅香出嫁也好给家中丫头打个,齐家是娘家人,要是以后真有什么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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