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半开?!” 这会儿,哪怕是老成持重的姜云岐也忍不住嗤笑起来,而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任何的笑意,反而流露出了杀气。 在他看来,苏惜雪的这句话,无疑是掀桌子摊牌的举动。 “苏惜雪小姐,若是石啸公子的三七分是一句“糊涂”就能揭过去的话,那么你这个五五分成,胃口太大,我怕你吃不下。” 姜云峰几乎是咬着牙把话说出来的,现在他简直想摔杯为号,引来几十名刀斧手把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砍成肉泥。 可惜今日,他们原本没有想着要和苏惜雪他们翻脸,因此并未真得安排了所谓的刀斧手。但能逼得姜云峰临时起意,足以表明了其心中的怒火。 “姜二爷,这是你借钱给我做的买卖,诚如我刚刚所言,说这是无本便能万利的生意,亦不为过也。别说是姜县主许诺的三七分,就算给我一成,半成,放在平时,我苏惜雪必然感激涕零。只是,现在可不同了。” 听到苏惜雪不紧不慢的解释,姜云岐神色稍缓,奇道:“现在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对啊,有什么区别?”一旁附和叫嚷的姜云峰像极了战场上,只知道摇旗呐喊的士卒。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十箱子的灵石怎么解决,还没有定呢!” 长相颇类的姜云岐,姜云峰两兄弟面面相觑,心中的想法几乎在一瞬间一致起来—— 麻蛋的,这阴魂不散了,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这十箱灵石。 “苏小姐,我们姜家做惯了生意,还不至于把过去的糊涂账来埋汰你们。你们现在接触的生意,是干干净净的一部分,和这十箱灵石没有任何的关系。” 苏惜雪拿着镂空的玉制汤勺,搅拌着面前小碗里的鲜鱼汤,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一只精致的玉碗,上面盛满了野狗的污秽之物,有人用清水和各种法术清洗了遍,最后装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试问,有几人会朝这碗里伸筷子?遑论,现在你们谈及的灵石和那被高如雁截留的十箱灵石还都是一座山上挖出来的。” 说罢,苏惜雪毫不介意地用汤勺舀起鲜鱼汤,喝了几口,砸吧着樱桃小嘴,似是在体味鱼汤的鲜美。 坐在一侧的石啸听到苏惜雪的比喻,已经有些隐隐作呕,现在余光瞥到叙述故事的人跟个没事人似的喝着汤,心中不得不赞叹苏惜雪的心,着实太大。 “现在,姜县主和姜二爷你们给的生意,的确是好生意,但脏了就是脏了,掩饰不过去。不管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但我自觉担了其中的危险,所以,若是我没有拿到足够的利益来安慰我担惊受怕的心神,我是不会接受的。对半开,大家都不吃亏嘛!” 最后一句,简直是无赖的说辞。 “所以,这就是你要对半开的理由?” 苏惜雪抿嘴轻笑,没有肯定,没有否定。 但,姜云岐已经明白了苏惜雪的意思,知其不是靠什么黄白之物就能拉拢的。 因此,他现在的确认更像是拔剑抽刀的刺客,在对猎杀的目标做最后的身份确认。 苏惜雪歪着脑袋,眼睛眯成了缝,似是回避姜云岐的审视。 可饶是如此,苏惜雪依旧针锋相对地望了过去。 作为被其师父当作猎人培养起来的少女,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另一位猎人,亦或是猎物。 杀意涌动,灵力随着心境的变化亦如潜藏于黑暗中的野兽,匍匐地靠近猎物,又会在猎物松懈的一瞬间,暴起、吞噬眼前的一切。 一旁察觉到不对劲的姜云峰和石啸作为敌对的两方,竟然默契地各自劝告起姜云岐和苏惜雪起来。 “惜雪,轻松轻松,这扣肉真膘,我刚刚一口气吃了三块,来来来,你也尝尝。”见苏惜雪一动不动,石啸干脆拿起对方的筷子先夹了一块放到了对方的碗上,“我看五五分挺好,三七分也不错,又不是不能谈了。” “是,是,是,石啸公子这话说得对头。大哥,你看,苏惜雪小姐和石啸公子不愧是昭岳学院的弟子,这晚宴上侃侃而谈的气质,令老弟我都十分叹服。我们姜家,包括质文在内,谁有这本事?他们还是同一辈的。”姜云峰自然而然地给姜云岐的酒杯斟满了美酒,“谈不拢也没事,到底我们是长辈呢!” 姜云岐:“……” 苏惜雪:“……” 两人依旧沉默对峙着。 在姜云峰和石啸以为面前两人真要在此刻摊牌,亦下意识做动手的准备时,不约而同地,姜云岐和苏惜雪竟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传了出去,令走廊内等待服侍的婢女和家丁纷纷侧目,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殊不知,就在刚才,彼此起了杀意的苏惜雪和姜云岐真得想要动手,解决掉眼前的猎物。 姜云岐自忖身处姜家,自己主场,有着十足的把握,但他不得不考虑杀了苏惜雪和石啸的后果,更不要说今晚的宴会,还有齐寻元和朱薇琴没有上场呢。 苏惜雪则真得没有想与姜云岐动手。 这里的家丁、护卫,甚至是侍女,都有着或高或低的修为傍身。一旦斗起法来,耗都能被耗死了,而姜家看门护院的阵法或许更加难缠。 然而,身处客场,苏惜雪深知不能落了气势,否则稍有软弱,面前的野兽必然会在察觉到的一刻,张开满嘴的尖牙将自己撕碎。 所以,各自的考量使得这张桌子到底没有被掀翻。 “云峰,你说得对,苏小姐年纪轻轻的,竟让我恍惚觉得在和经年的老怪物谈生意,我们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连一丁点都敢不上苏小姐的聪慧和胆量。” 苏惜雪谦逊道:“姜县主谬赞了。若是有机会,贵府的青年才俊,可以和我们交流一番修炼心得。” 气氛转淡,晚宴上少了些许的针锋相对,连同夹菜的速度跟着也慢了下来。 最终,兴致将尽的时候,苏惜雪起身告辞。 姜云岐拍手,一名比冬雪还要俏丽的侍女迈着婷婷袅袅的莲步,纤细的手臂托起非金非木,形似荷叶的盘子,带着明艳的笑容,走了进来。 要论姿色,有一时间竟把苏惜雪给比了下去。 苏惜雪抬眼,惊诧于对方的美貌和惊艳,道:“哎,礼物,我们可不要。今后关于如何治县和修习的地方,还要多多拜托姜县主和姜二爷指导呢。” “这礼物可非同一般,金丝镶玉叶。从星陨中采集到的金丝,而紫玉本就是炼器的宝贝材料,二者择天时地利人和,合二为一,虽不是至宝,但祈福消灾,静心养神,能极大提高修炼心时,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 苏惜雪闻言,双眼放光,搓着小手,紧盯着金风般飘然至眼前的金丝镶玉叶,喜道:“这哪里不是至宝?客气了,姜县主。” 说罢,苏惜雪捡起一枚金丝镶玉叶,端详了起来。 面前俏丽无双的侍女带着极为标致的笑容,给苏惜雪示意如何感受这精致玩意的妙处,只是翘起的嘴角,眼眸的深处,却透露出一股傲然和嘲弄。 姜云岐颔首而道:“苏小姐和石公子,以及未有出席的朱小姐,齐公子喜欢就好。” 深夜已至,点点的星光和朦胧的月色非但没有让宽敞的街道明亮起来,反而更显漆黑和深沉。但即便到了这个时间,或近或远的,依旧有灯笼火烛挂在城中富贵人家的府门前,宛如窥探外界的两只眼睛。 步行于道,在前面领路的冬雪沉默不语,牵着苏惜雪的缰绳。 苏惜雪挪动身体,待坐直,伸了懒腰,然后侧脸望着石啸,问道:“石啸,你觉得姜家这一大一二的老爷,今晚什么时候会动手?” “哎……” 石啸一下子呆住了。 要说姜家会对他们动手,并不奇怪,毕竟有高如雁的前车之鉴,而且宴会上,那剑拔弩张的气势,说是要当场开打,亦不为过。可现在他们俩刚出了姜家的大门,一条街都没有走完,说是要动手,怎么感觉都会觉得太快了。 更不要说,此时此刻,除了苏惜雪和石啸自己外,还有一个姜家侍女冬雪在场。 这个问题问得就有些不合时宜,自然让石啸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事实上,当苏惜雪询问石啸的时候,冬雪的确是娇躯一震,冷汗直流。 她想要开口给姜家说些好话,却又因为已然明了苏惜雪奇奇怪怪的脾气而再度缄默不言,想着就这么当个无人注意的小透明而听听看,苏惜雪和石啸到底有何说辞。 石啸哂笑道:“惜雪,今晚,我们都没有喝酒啊?怎么说起胡话来?” 一边说着,石啸一边朝苏惜雪挤眉弄眼起来,示意旁边还有个冬雪呢! 苏惜雪没有装糊涂,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道:“没事,冬雪门清着呢!” “你若是不知道答案,我来问冬雪。”于是,苏惜雪还真不管惊诧的石啸,俯身询问起牵着缰绳的冬雪,“冬雪,你觉得你家老爷会什么时候处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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