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刘觞? 刘觞向刘光, 道:“阿爹,你相信我吗?” 刘光淡淡的道:“阿爹便从未怀疑过你。” 刘觞一时有些感动,道:“我分明就这里, 怎可能有第二个刘觞?这个所谓的刘觞应该是假的……阿爹,你快我帮查查这个人的底细吗?” 刘光头道:“这自然没问题。” 刘觞眯眼睛道:“来是有人想要冒充我去接近天。” 刘光道:“觞也不必急, 这年来, 不知道有多少冒充你的人,妄图接近天,不过都被天识破了。” 刘觞有些恍然大悟,竟然有这多人冒充自己, 怪不李谌如此谨慎, 觉是我模仿刘觞呢,来李谌是被骗怕了。 没庐赤赞连夜离开营地, 飞马赶去武宁, 武宁距离这里不近, 尤其这些天一直下雨, 这一来一回,怎也要几天的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营地便忙碌了起来, 还要继续赈灾, 灾情可是不等人的,李谌带一些人出门去查, 留下程熙之负责开仓放粮, 接济难民。 程熙之来找刘觞, 道:“陛下要求开仓放粮, 你们能熬制多少粥水?” 刘觞道:“你要让我们膳房熬制多少粥水?” 程熙之道:“口气还挺大,若是完不成任务, 我可是要拿你开刀的!” 刘觞指挥膳房忙碌,很快粥水便熬制出来,程熙之带人负责舍粥,难民比想象中的还要多,听说这里舍粥,乌央乌央的人群赶过来,一个挨一个,远远的过去,十足壮观。 刘觞膳房里忙了一阵,走出来一,这多人,户部那些人也不知忙不忙的过来,便赶到了粥场,果不其然,户部都忙坏了,简直忙的四脚朝天,又要负责维持秩序,又要负责舍粥等等。 刘觞道:“我也来帮忙吧?” “你?”程熙之十足怀疑,毕竟刘觞起来十分柔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模样。 刘觞也没废话,立刻开始干活,和程熙之人一组分发粥水,这一忙起来,过了正午都不自知,完全没有自己用食,只顾舍粥。 刘觞忙的满头大汗,舀粥水的手臂几乎抬不起来,酸疼的厉害,不只是酸疼,还十分肿胀,感觉自己的胳膊肿的比个还要大。 程熙之瞥斜了眼,嘴里十分嫌弃的道:“去去去,你去那边,别这碍事,去那边。” 程熙之说,抢过舀粥的大勺,替刘觞忙碌了起来。 刘觞笑眯眯的道:“多谢你啊程侍郎。” “谢我做什?”程熙之梗脖道:“我是嫌弃你笨手笨脚,慢吞吞的,这样舍粥什时候是个头啊?” 刘觞知道,就是刀嘴豆腐心,走到一边去休息了,休息了一,又来替换程熙之,个人配合十足默契。 等到李谌带人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路过粥场,正好到了舍粥的程熙之和刘觞,难民排队的队伍井然有序,舍粥的场面井井有条。 李谌顿住了脚步,道:“一直这里舍粥?” 鱼之舟上前,了一眼舍粥的人群,似乎回忆,天指的是刘觞,便头道:“回天,良酝署副令的确一直此舍粥。” 李谌本以为刘觞是作秀,做给自己的,不过没想到从白天开始便一直这里,不由眯了眯眼睛,心中若有所思。 刘觞和程熙之忙了一整天,等到粥场关闭,一粒米都没有的时候,二人这才离开了粥场,回到营地来。 刘觞累的腰酸背疼,捶自己的腰道:“累死我了。” 程熙之嘲笑的道:“这就不行了?像你这般文弱的人,就是无用,还是要像本侍郎一般,多多习武,那次……啊!” 程熙之还吹牛,刘觞一拍的后腰上,程熙之酸疼的一个激灵,毕竟一整天保持舍粥的动作,不只是手疼,腰也疼的厉害。 刘觞道:“还嘴硬!” 程熙之瞪,道:“我本就比你强壮,哪、哪算是嘴硬?” 刘觞道:“好好好,程侍郎强壮,程侍郎最强壮。” “嗤!”程熙之傲慢的昂脖。 刘觞回了营帐,扑倒榻上,整个人累的不想动弹,准备赶紧睡觉,毕竟明日还有舍粥,不能耽误了难民们吃饭。 想要入睡,可是身上酸疼的实睡不,全身的筋肉发紧,根本无法放松下来,难受的榻上摊煎饼,翻来覆去不老实。 李谌回了御营大帐,一直想鱼之舟的禀报,说刘觞一天都舍粥,不是只有朕面前做做样,很多难民都可以作证。 李谌这想,慢慢摊开手掌,的手心里握一个小瓶,瓶里装的是活血化瘀的伤药,对腰酸背疼最是有效。 李谌紧了紧手中的小瓶,眯眼睛道:“朕为何要关心?” 啪!说,将小瓶扔案几上。 骨碌碌—— 小瓶滚动起来,马上便要从案几上掉下去,就这一刹那,李谌一按住滚动的小瓶,重新纳掌中,似乎是妥协了,最终还是站起身来,走出了御营大帐,往刘觞下榻的营帐而去。 李谌走很慢,一路都思量,朕到底干什?为何要去给送药?只是因……因很像朕的阿觞? 太像了,无论是外貌,还是行为举止,就连一颦一顾,一个笑容都那像,还有那些小动作。 李谌想过,或许就是朕的阿觞哥哥,毕竟奇迹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像朕一样,重生而来的阿觞哥哥。 可是当马上就要相信这的时候,偏偏武宁节度使送来了邸报,说是宣徽使刘觞还没有死,正武宁养伤! 李谌一路心事重重,还是来到了刘觞的营帐外面,未走入,哪料却听到里面传来呼喊的声音。 “啊嘶……疼疼疼!轻轻!” 是刘觞的嗓音,紧跟一个带笑意的声音道:“这就疼了?说你太柔弱,你却不承认。” 竟然是户部侍郎程熙之的声音。 的确是程熙之无疑。程熙之回了营帐之后,给自己上了一些活血化瘀的伤药,本想立刻睡下的,但莫名想到了刘觞,刘觞和自己一起舍粥,从没喊过累,甚至还主动帮助自己。 程熙之一想到这里,有些睡不踏实,便想,虽然长很像宣徽使这一,十足讨人厌,但……一码归一码,这帮助难民,总算是个坏人,自己也给送些伤药罢? 程熙之强调道:“你听好了,我可不是心疼你,我是心疼难民,你若是明天不来舍粥,少了一个人,舍粥的速度变慢了,受苦的还是难民,所以我非是……” “是是是!”刘觞打断了的“狡辩”:“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程熙之嗤了一声,道:“还有哪疼?” 刘觞道:“脖,脖也疼。” 程熙之无奈的道:“你傻啊,别老低头,你总是低头,脖能不疼?” 刘觞道:“可是舍粥不低头,万一洒难民手上,那滚烫的粥水,烫伤的。” 程熙之道:“就说你傻,我也舍粥了,我脖怎不疼?我……嘶!你又偷袭我!?” 刘觞哈哈大笑:“谁说自己脖不疼的?侍郎大人的金贵脖,来也很疼啊?” “你、你胡说!我才不疼!” 李谌握伤药的药瓶,站营帐外面,听里面嘻嘻哈哈的声音,虽程熙之语气很是不屑,甚至有些嘲讽,但是李谌了解,能听的出来,程熙之是心关心刘觞的。 李谌入内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低头了自己的伤药,没有说话,转头离开了,往御营大帐走回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刘觞便从榻上爬起来,毕竟舍粥的前提是熬粥,膳房需要比平日里早一些开工。 刘觞进了膳房,道:“各位,今个咱们也要早一些开工,等赈灾成功,回了长安,我一定上禀光禄寺,让光禄寺给大家加俸料,今日也辛苦一下。” 因刘觞平日里为人很是亲和,从来不耍大牌,膳夫们与刘觞都很亲近,道:“副令不要这说,什辛苦不辛苦?您才是最辛苦的,昨个我们都到了,一直到粥场散了,副令才离开,对比起副令,小人们实是汗颜。” 膳夫们忙叨起来,很快抬粥水进入了粥场,天亮的时候,一切准备工序准时完成,刘觞擦了擦热汗,道:“可以舍粥了。” 一连过去几天,刘觞每日都安排舍粥,已然安排出了心,一日比一日有经验。 今日李谌无外出,特意来了粥场一趟,便到了舍粥的刘觞,因连续几日舍粥,工作强度太大,很多户部的官员都被累病了,刘觞起来明明是最娇气的一个,但偏偏撑到了现。 刘觞拿巨大的勺,一勺一勺的给难民舍粥,汗水从额角滚下来,刘觞根本顾忌不了太多,天气分明一也不热,却累大汗淋漓。 李谌站远处,突然有些出神,这个人……是最像阿觞的一个,年了,整整年,不只是长最像阿觞,甚至是神态都一模一样,神似的就好像……刘觞复生了一般。 “嘶!” 李谌被痛呼的声音拉回神来,定眼一,是刘觞受伤了,粥水洒刘觞的手背上,因粥水都是现成熬制的,十分滚烫,加之很是浓稠,立刻烫出了一片大泡。 刘觞疼的甩甩手,赶紧粥水甩下去,程熙之急的道:“怎笨手笨脚的,又不是第一天舍粥了,快……” 说,想要去抓刘觞的手仔细查水泡,但还未碰到刘觞,一只大手从侧面伸过来,直接拨开程熙之的手,托住了刘觞的手。 “陛下?!” “拜见天,天万年——” 粥场的官员和官吏立刻跪倒地,连绵山呼,难民们不识天,但是听到大家的呼唤声,赶紧也跪地上磕头。 程熙之震惊的道:“天,您怎来粥场了?” 李谌紧紧蹙眉头,盯刘觞手背上的红肿,沉声道:“跟朕来。” “诶,可是粥……” 刘觞的话根本没有说完,直接被李谌强硬拽走,离开粥场,回到了御营大帐之中。 李谌从一个药囊中拿出伤药,道:“手伸出来。” 刘觞挑了挑眉,瞥了一眼药囊,顺从的坐李谌面前,笑眯眯的道:“陛下,您的药囊里,怎都是一些活血祛瘀的药?还有治疗烫伤的伤药?” 李谌下意识蹙眉,还能为什,是专门让崔岑配置的,毕竟舍粥十分辛苦,还容易被烫伤,李谌早就让崔岑准备好了,只是这些药,一直没有送出去罢了。 至为何让崔岑准备,李谌自己也不清楚,最好这些药永远也没有用武之地。 李谌道:“这些不都是常备的药膏?” “哦——”刘觞故意笑眯眯的道:“是吗?都是常备药啊。” 李谌不理刘觞的调侃,托刘觞的手掌,用布巾将上面的粥水擦干净,然后小心翼翼的涂抹上清凉的药膏。 刘觞见如此小心翼翼,如此珍视的模样,忍不住唇角上翘,吧,什小奶狗,什大野狼,就算成长了又怎样?还不是被我拿捏手掌中,一次次都要被我拿捏。 刘觞故意“嘶!”的倒抽一口冷气,李谌立刻道:“疼了?朕轻一。” “陛下……”刘觞轻声道。 “怎……”李谌抬头追问,刚一抬头,登时觉唇上温热,竟是被刘觞偷袭偷吻了一记。 李谌震惊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向刘觞,刘觞则是笑像一只偷腥的小猫咪,十分的意。 刘觞偷袭成功,见愣神,忍不住加一劲,继续调戏,道:“谌的嘴唇好软,好甜。”说又凑过去,含住李谌的嘴唇。 李谌的喉结快速滚动,谌?这个称谓,很久很久都没有人这呼唤过朕了,李谌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嘭一声巨响,直接将刘觞扑席上,加深了亲吻反客为主。 刘觞感觉到李谌的回应,十分沾沾自喜,就此时,营帐外面传来杂乱的声音,仿佛是一队马队进入了营地。 “没庐将军回来了!” “是没庐将军!” “快,去通知陛下!” 李谌一时情愫迷乱,突听外面的嘈杂声,猛地清醒过来,一推开刘觞。 “哎呦!”刘觞被推开,险些撞到了案几。 李谌噌的站起身来,整理自己的衣裳,眼神复杂的了一眼刘觞,大步离开御营大帐。 刘觞从地上爬起来,自言自语的道:“气氛正好呢,来的不是时候。” 李谌急匆匆走出御营大帐,没庐赤赞果然回来了,不只是,身后还跟一辆车驾,车驾行驶入营地,缓缓停下来。 李谌上前道:“怎样,是……?” 没庐赤赞拱手道:“陛下,卑将不敢妄言,还是请陛下……亲自过说罢。” 李谌蹙了蹙眉,不知没庐赤赞是什意思,道:“让下车。” 没庐赤赞道:“打起车帘。” 宫人将车帘打起来,摆好脚踏,随即一个带斗笠的男从车架上缓缓步下,包裹的很是严密,头上还戴斗笠,故意垂头,什也不出来。 刘觞从御营大帐走出来,就到这样一个“宣徽使刘觞”,眼眸一动,立刻上前,殷勤的道:“小心小心,地滑!我来扶你!” 刘觞冲上去,抓住对方的手,故意一拽,对方本能自己稳稳的下车,被刘觞这一扶,反而身形不稳,险些跌落下来,头上的斗笠发出啪的一声,掉地上,终露出对方的庐山面目。 “嗬——” “老天爷……” “怎……” 身边的宫人倒抽一口冷气,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刘觞也被吓了一跳,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以为对方带斗笠,是为了遮掩与自己不怎形似的容貌,哪知道…… 斗笠之下,竟然是被烧伤的脸面! 一张脸被烧伤了分之一,刘觞如此近距离的观察,难免吓一个哆嗦,别说是像不像了,这样的脸面,就算是像,也不太出来,就算是不像,同样不太出来。 那人连忙捡起自己的斗笠戴上,声音有些哽咽的道:“年前仙居殿一场大火,小臣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却被烧伤严重,一直昏迷不醒……” 李谌紧紧蹙眉头,立刻道:“传崔岑诊。” “是,陛下。” 崔岑来到御营大帐之中,请“刘觞”坐下来,给查脸上的伤口,道:“回陛下,的确是烧伤,而且十分严重。” “刘觞”双肩颤抖,立刻哭咽起来,断断续续的道:“小臣被烧伤昏迷,本以为必死无疑,可能是老天爷见怜,这才令我醒了过来,与陛下次相见!” 李谌还是死死蹙眉头,仙居殿大火,眼前的“刘觞”被烧伤,连容貌都无从分辨,虽然烧伤是实的,但是李谌不不怀疑,毕竟仙居殿长安大明宫中,而武宁节度使的府邸徐州附近,这远的距离,“刘觞”是如何从长安来到武宁的,还被武宁节度使捡到养伤? 李谌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顽童了,这年来,变独断专*制,甚至多疑善变,即使面对烧伤的“刘觞”,也无法激起李谌的同情心,还是要疑虑一番。 李谌眯眼道:“你如何能让朕相信,你便是刘觞?”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刘觞”止住了抽噎,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来,捧递给李谌,道:“陛下,请。” 李谌低头去那样东西,神情一震,道:“这是……你……的是阿觞?” 刘觞无法进入御营大帐,外面转了好几圈,抓耳挠腮的。 刘光拉进入了自己的营帐,道:“觞,坐,不要急。” 刘觞道:“阿爹,我能不急?这个武宁节度使好手段啊,样貌不够,竟然毁容来凑啊!” 刘觞千算万算,愣是没有算到,武宁节度使送来的“刘觞”是个脸上烧伤高达分之一的人! 刘光平静的道:“阿爹已经安排了眼线,一旦御营之内有结果,必然第一时间通知你我。” “枢密使!枢密使大人!” 一个小太监匆忙跑进来,急火火的道:“枢密使大人!大事不好了!” 刘光还未发话,刘觞急促的道:“快说!” 小太监道:“那、那个人,好似是的前宣徽使!” “不可能!”刘觞一口否认,心说是刘觞,那我是什?活见鬼还是精分呢? 小太监道:“千万确,千万确!那人拿出了……拿出了前宣徽使的小印!” 无论是宣徽使,还是枢密使,身上都携带小印,这是们的印信,当年刘觞火焚仙居殿,不只是“遗体”不见,小印也跟消失,化为乌有,而如今,那个人不只是脸面烧伤,还随身携带小印。 小太监道:“陛下验过小印了,千万确,是宣徽使的小印!” 刘光眯了眯眼睛,摆摆手道:“你且下去,若有风吹草动,来禀报。” “是,枢密使大人。” 小太监退出去,刘觞忍不住道:“来是有备而来。” 刘光冷笑:“倒是个狠人,烧伤加上小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刘觞沉吟道:“的确,小印虽然的确是宣徽使的印信,可是见过小印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朝中的要员全都见过我的小印。” 宣徽院每次有令,都盖上刘觞的小印,小印上有“打残”的防伪,以供分辨伪。 但是这东西说白了,又不是高科技,找一个能工巧匠也不是不能模仿,想要模仿的以假乱,只不过是时间和工序的问题,就肯不肯下功夫了。 刘觞道:“这个人不只肯下功夫,还肯用苦肉计,知道陛下很聪明,一个小印不足以打动陛下铁石了年的心肠,所以还来了个毁容。” 仙居殿大火,如果“刘觞”被烧伤,也情理之中,不只是合情合理,还是一个最好的苦肉计,也能用伤疤来遮掩与刘觞长相不同的缺憾。 刘觞站起身来,刘光道:“觞,去何处?此时可不能冲动行事。” 刘觞道:“阿爹放心,我可不是没头脑,不冲动行事的,但是我冲动不冲动,那是控制不住的。” ? 自然是小灰灰了! 刘觞离开刘光的营帐,立刻去找小灰灰,小灰灰正吃饭,吃的西里呼噜,一张大嘴巴上粘的满满都是碎屑,听到刘觞的脚步声,立刻仰起头来,嗷呜嗷呜的叫,欢脱的跑过来。 刘觞宠溺的给它擦掉嘴巴上的碎屑,道:“,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帮阿爹一个忙。” 小灰灰:“嗷呜?” 李谌到小印,心中有些激荡,加之“刘觞”脸面上的烧伤,心里不知是什感觉,犹如沸腾的热油,煎熬的厉害。 “阿觞?”李谌喃喃的道:“的是你?” “刘觞”垂头,低声道:“小臣毁容至此,也没有脸面来见陛下,可是……可是小臣的心里,又实放不下陛下,所以……” 李谌抬起手来,慢慢伸手过去,想要摘下“刘觞”的斗笠,“刘觞”呜咽的道:“陛下,不要!” 刘觞带来到御营大帐门口,便听到假刘觞的那句“不要!”,气沸腾,拍了拍小灰灰的头顶,道:“上吧,小灰灰!” “嗷呜!!!” 小灰灰一声大吼,撒丫冲入御营大帐。 “啊!!” “狼!” “嗷呜嗷呜!!” “别过来!” “嗷呜嗷呜!!” 刘觞站营帐外面,也能听到里面鸡飞狗跳的声音,假刘觞的喊叫声,小灰灰的嘶吼声,还有宫人们拦阻小灰灰的声音。 哐当——应该是案几翻倒的声音。 啪嚓——应该是扇屏倒塌的声音。 稀里哗啦——这次不知是什洒了一地。 总之…… 刘觞笑眯眯的抱臂,静等了一,感觉时机差不多了,装作一脸匆忙的跑入营帐,夸张的大喊:“哎呦!这是怎回事?小灰灰,快过来,不要闹了。” “嗷呜嗷呜!”小灰灰听到刘觞的声音,立刻停止了攻击假刘觞,乖乖的窜过来,扒刘觞的衣服,似乎求表扬。 假“刘觞”的斗笠掉了,袍也被坏了,手背上还有一个血口,肯定是被小抓的,爬到营帐的矮柜上,很没起的扒矮柜不下来。 刘觞笑眯眯的道:“实不好意思,小灰灰今个可能是吃太多了,饭后消食,饭后消食!” 假“刘觞”激动的大喊:“快!快它带走!带出去!” 刘觞诡异道:“宣徽使大人,您不是宣徽使刘大人吗?怎,您不记了?这只可爱的小狗狗,可是当年您猎场救下来的,是您的干呢,才过了年,怎不识了?” “我、我……”假“刘觞”支支吾吾一阵,改口道:“我自然是识的,只不过……只不过我们年未见,所以小灰灰……对我有些生疏了。” “是嘛?”刘觞一伸手,小灰灰立刻凑过去,“狗头”搭刘觞的手心里,十分听话,还歪头来了一个卖萌的动作。 刘觞道:“小灰灰对您这个干爹如此生疏,倒是怕生的紧,对我这个外人,却很是亲昵。” 刘觞这些话,自然是故意说给李谌听的。 李谌眯了眯眼睛,了一眼刘觞。 刘觞道:“哎呀,时辰都这晚了,小人也不打扰陛下叙旧了,那我先退下了。” 说,转身便走,招手道:“小灰灰,来。” “嗷呜!”小灰灰一改之前凶恶的态度,欢脱的仿佛一只大狗,不,欢脱的仿佛一只小鹿,蹦蹦跳跳的跟刘觞往外跑。 咕咚! 因为实太欢脱了,大脑袋撞御营的大门上,大门发出哐啷一声,横梁上的尘土扑簌簌落下来,落了小灰灰一头一脸。 刘觞连忙抱住小灰灰:“,你没事吧?” 小灰灰撞直发懵,晃了晃脑袋,又开始“嗷呜嗷呜”的叫唤,好像特别瓷实,跟刘觞走了。 刘觞嘟囔:“的没事吧?你练过铁头功吗?一找兽医给你吧……” 刘觞一路唠叨的离开,李谌刘觞和小灰灰离开的背影,忍不住便想起小灰灰第一次见到刘觞的样。 当时还以为小灰灰咬刘觞,哪知道小灰灰根本不怕生,对第一次见面的刘觞十分亲昵,李谌养了小灰灰年,好吃好喝的拱,刘觞一来,李谌这个亲爹瞬间变成了后爹,反而是刘觞这个后来者,比亲爹还要亲。 李谌眯眼睛,扫视了一眼还扒矮柜上的“刘觞。” 假“刘觞”似乎也发现了李谌的目光,眼小灰灰离开,这才从柜上下来,咳嗽了一声,道:“陛下,小臣失态了。” 假“刘觞”又支支吾吾的道:“一定是小臣……小臣年都没有回来,小灰灰它……它难免认生了,若是小臣往后里与小灰灰多多亲近,小灰灰一定记起小臣的。” 李谌的态度很平静,似乎已然冷静下来,头道:“时辰不早了,你一路上赶路辛苦,今日早些歇息下来罢。” “是,多谢陛下体恤。” 假“刘觞”瞥了一眼李谌,道:“陛下,不知小臣今日下榻何处,小臣还记,往日里小臣都是与陛下一同……” 的话还未说完,李谌已经朗声道:“鱼之舟。” “小臣。”鱼之舟从外面走进,道:“陛下可有什吩咐?” 李谌淡淡的道:“安排一间营帐。” “是,陛下。” 假“刘觞”似乎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乖巧的应声:“多谢陛下,灾情固然严重,陛下也要保重身体,那小臣先退下了。” 鱼之舟引假“刘觞”离开了御营大帐,往下榻的营帐而去了。 好巧不巧,这下榻的营帐,正好就刘觞的营帐隔壁。 刘觞陪小灰灰玩耍,小灰灰突然“嗷呜!”叫了一声,呲牙吃抬起头来,刘觞顺那方向一,不由笑起来:“好巧啊!” 假“刘觞”到小灰灰,吓连忙躲鱼之舟身后,鱼之舟有些惊讶的反应,毕竟年前宣徽使是最宠爱小灰灰的,怎惧怕小灰灰呢? 刘觞笑眯眯的道:“来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啊!” 假“刘觞”害怕小灰灰,根本不与多说,绕道离开,快速进了营帐。 刘觞冷笑:“小样,跟我斗?” 虽然营地来了一个假的刘觞,但是刘觞第二天一大早,还是要早起舍粥的,不能让这个冒牌货影响了赈灾。 刘觞来到粥场,程熙之已经了,笑幸灾乐祸道:“听说,昨个营里又来了一个刘觞?” “什叫又?”刘觞道。 程熙之上下打量:“你不是也是一个?” 刘觞:“……” 程熙之用肩膀撞了撞:“我听说了,这个人啊不只是名字叫刘觞,被大火毁了容,而且还没有命根,是个货价实的太监,你和对比起来,实太不舍下本钱了。” 刘觞:“……”程小什时候这吐槽了? 程熙之谆谆教导的道:“从你这几天舍粥出来,你人不是太坏,要我说,你还是别伪装宣徽使,凭你的本事,不是也可以往上爬?只要你肯努力,到我们户部来讨差事……” 程熙之的话说到这里,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过来,道:“良酝副令,前宣徽使正找您呢。” “我?”刘觞挑眉:“找我干什?” 小太监道:“好似是因朝食的缘故,出了什问题……具体小臣也不知。” 刘觞不耐烦的道:“是麻烦,我去去就来,你先粥场。” 程熙之摆手:“去罢去罢。” 刘觞跟小太监来到营帐,假“刘觞”坐席上,面前是几道未动过一筷的朝食。 假“刘觞”见走进来,一也没有昨日对待李谌的温柔亲和,反而冷嘲热讽的道:“你就是光禄寺派来的?负责这次扈行的膳食?你自己,这都是什菜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刘觞道:“不知菜色有什问题吗?” 假“刘觞”道:“这些是泔水?喂猪都不食!” 刘觞道:“灾情艰苦,连陛下的吃穿用度都一省省,朝食都是按照份例配额的,不多也不少,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查查档,一便知。” 说完,转身要走:“如果没别的事情,粥场很忙,我要去忙了。” “你给我站住!”假“刘觞”断喝一声,绕过案几。 刘觞实没空与纠缠,一还有正经事等。 假“刘觞”追上来,劈手抄起案几上的吃食,直接兜头往刘觞脑袋砸去。 刘觞虽然不武艺,但是一直戒备,到追上来早有准备,立刻闪身躲闪,假“刘觞”没有砸到,吃食迸溅地上,竟还有一些汤汤水水飞溅自己的身上。 假“刘觞”气急败坏,指刘觞的鼻道:“你……” 不等说完,哗啦一声,帐帘被打了起来,李谌从外面走进来,扫视了一眼狼藉不堪的营帐,道:“怎回事?” “陛下!”假“刘觞”立刻梨花带雨,变脸比翻书还快,委委屈屈要哭不哭的道:“陛下,也不知小臣如何罪了良酝署副令,副令竟然进来砸烂了小臣的朝食!灾区艰苦,陛下尚且省吃俭用,勤俭节约,而良酝署副令如此嚣张奢靡,浪费粮食,实令人不齿!还请陛下做主啊!” 刘觞指了指自己的鼻,道:“我砸的?” 假“刘觞”又道:“陛下,请您为小臣做主啊!不知……不知为何,良酝署副令处处针对小臣,处处找小臣的麻烦。” 刘觞冷笑一声,刚想反驳,却听李谌沉声道:“放肆!” 刘觞一愣,眨了眨眼睛,李谌阴鸷一张脸,道:“你随朕出来。” 假“刘觞”一听,瞬间欢心起来,却期期艾艾的道:“陛下,其实……其实良酝署副令也不一定有什坏心,只是……只是不知为何针对小臣罢了,陛下也不必为了小臣,苛责了副令。” 李谌道:“朕自有分寸,你还未用朝食,必然饿了,朕吩咐膳房为你重新准备一份,喜欢什口味,只管告诉膳房便是。” 假“刘觞”羞涩头:“是,陛下,多谢陛下。” 李谌又温声道:“不必与朕生分。” 说,转头向刘觞,温柔的眼神瞬间消失,厉声道:“与朕来。” 刘觞跟李谌出了营帐,李谌没有停留,直接进了御营大帐,挥退了所有的侍从,营帐中只剩下刘觞与李谌二人。 李谌这才缓缓的开口:“你便没有什想要询问的?” 刘觞方才被李谌呵斥,还是当假“刘觞”的面,不过现态度异常平静,淡淡的道:“陛下想让我询问什?” 李谌道:“你便不问,朕为何如此偏心那个人。” 刘觞挑眉:“陛下,你为何唤为那个人?难道不是前宣徽使刘觞吗?” “不是。”李谌笃定的道。 刘觞有些许的惊讶,道:“陛下……早就知道不是刘觞了?” 李谌头道:“朕的阿觞,朕还能认不出来?不是。” 刘觞:“……”我就哈哈了!我站你面前,你不是也没认出来吗? 刘觞道:“既然陛下已然否认,为何还要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李谌幽幽的道:“你不觉这一切都太巧合了?朕淮南赈灾,武宁出现了一个刘觞,分明是想引朕离开淮南。” 的确,当时听说刘觞还活的一刹那,李谌是想要离开灾区,亲自去武宁确认的,这天底下,没有人比阿觞跟重要,还是郭郁臣和没庐赤赞劝说,李谌才让没庐赤赞接“刘觞”回来。 刘觞道:“陛下的意思是……有人不想让陛下处理灾情,这灾情底下,可能隐瞒许多陛下不能知道的事情。” 天灾总是伴随人祸的,每一场天灾的背后,贪赃、枉法都是少不的,说不定还能牵连出什大案。 李谌头道:“们越是不想让朕知晓,朕……便越是要知晓。” 向刘觞:“因此朕不想打草惊蛇,这件事情,还需要你的配合。” 刘觞挑眉:“哦——陛下需要我的配合?我知道了,毕竟那个人心里,我和是竞争的关系,对不对?很敌视我,所以陛下用我来刺探底细,是最好不过的法。” 李谌道:“你很聪敏。”聪敏的像极了阿觞。 刘觞摸自己的下巴,一步步逼近李谌,道:“陛下,既然如此重任,只能交给我一个人来做,我是不是……应该坐地起价,开出一小小的条件?” 李谌眯眼道:“你想要什好处?只管开口便是。” “我要……”刘觞垫脚,嘭一声将李谌壁咚起来,笑好像调戏良家妇的恶霸:“我要轻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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