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救了程熙之一命。 程熙之再怎么看不刘觞, 但是在破庙,刘觞的确救了他一命,如果不是刘觞的话, 程熙之已经被压在横梁下了,还有那个难民小孩子, 也在所难免。 程熙之只是轻微擦伤, 回去之后左思右想,坐立难安,他一方不喜欢刘觞,另一方觉得如果不去和刘觞道谢, 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而且有些狼心狗肺,那可是救命之恩呢! 程熙之纠结了好一阵子, 这才来到了御营大帐门口, 他没有立刻进去, 组织着自的语言, 想了好半天道谢的方法。 就在此时,隐隐约约听到御营大帐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 程熙之发誓自不是故意偷窥的,但是御营大帐的帐帘子没有垂好, 程熙之只是稍微从缝隙往内一看, 登时看的清清楚楚。 程熙之睁大了眼睛,瞠目结舌, “哗啦——”一声打帐帘子, 结结巴巴的指着的二人道:“你、你们……” 刘觞在调戏李谌呢, 没想到突然有人前来打扰, 程熙之丢了魂儿一般站在门口,手指抖啊抖, 脸色涨红,不可置信的大喊:“你们……不要脸!” 喊完,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刘觞:“……” 李谌连忙推开刘觞,刘觞却笑嘻嘻的道:“没事没事,程小三已经走了,咱们继续。” 李谌皱眉:“你叫他什么?” 除了宣徽使刘觞之外,根没有人会给程熙之外号,毕竟程熙之乃是节度使之子,在一堆文人是异类,加之他的格十足牛顽,并不讨喜,与人也不合群,所以没有人会给程熙之“亲切的”外号,已经三年了,从未有人当着李谌的儿,提程熙之这个外号。 刘觞并没在意,他现在很着急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尤其刘觞穿越第二次,已经从一个如假包换的太监,变了一个真男人!虽然……自这个真男人有点小娘炮,但无伤大雅。 刘觞急切的道:“你行不行?不行我上!” “你!”李谌拦住他的动:“朕从未见你这般无赖之人……” 说到此处,声音却断了,不,李谌见这般无赖之人,一般无二,如初一致,那是他心心念念的阿觞哥哥。 李谌的思绪断了一下,刘觞见他并不反抗,搓着掌心解开他的衣带,一阵嘿嘿嘿坏笑准备亲自上阵,哪就在此时,哗啦一声有人掀开帐帘子走了进来。 “觞儿。”这般唤刘觞的,那不用做第二设想,绝对是枢密使刘光了! 果然是刘光,刘光从外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大马金刀骑在李谌身上恶的刘觞。 刘光色如常,平静的道:“你受了伤,该好生歇养,来,阿爹带你去歇息。” 刘觞不想放弃这大好的机会,可是阿爹都来了,刘觞也没道理赖着不走,只好跨下来,乖乖的道:“……哦。” 刘光领着刘觞的手,对李谌道:“天子,那小臣就先将犬子带走了。” 李谌摆摆手,也不道心是失落,还是想让刘觞赶紧走,等那二人离开了御营大帐,李谌心底竟升了一丝丝的不舍。 “不会……”李谌道:“他不是阿觞……可、可是……为如此相似,就连枢密使,也对他如此亲近。” 刘觞只是撞到了脑袋,没有骨折,也没有内伤,极其的幸运,刘光把他领回去,让他好生歇息。 刘觞叹气道:“阿爹,你怀了我的好事儿!” 刘光无奈的道:“什么好事儿?你的脑袋流着血呢,道么?” 刘觞撒娇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刘光道:“好生歇着,哪也不许去,以后绝对不许再做这般危险的事情,晓了没有?” “道了道了!”刘觞道:“阿爹,絮叨可是衰老的前兆!” 刘光为了看着他,一直守在营帐,就怕他晚上有什么需要的,刘觞歇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也不觉得目眩恶心了,开始生龙活虎来。 刘觞伸了个懒腰,洗漱之后走出营帐,外天气已经晴朗了来,不见昨日的阴雨,大雨磅礴之后,竟然出现了一丝丝的彩虹,虽然不是很真切,但是对于生活在大城市的社畜来说,还是头一次看到彩虹。 “真好看……”刘觞冲着彩虹深吸了两口气,突然回头,有些奇怪的处张望。 “嗯?”刘觞自言自语道:“怎么觉得有人在看我?” 的确,有人在偷偷的看着刘觞,那是李谌了。 李谌早早醒了,满脑子都是刘觞,怎么可能睡得好,他见到刘觞走出营帐,偷偷的观察刘觞,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看刘觞突然回头,李谌连忙躲回御营之,稍微打帐帘子的一个缝隙,偷偷的往外看,小心翼翼。 刘觞没发现是谁在看自,继续欣赏着彩虹,他冲着彩虹的方向看去,营帐外不远的地方也搭了营帐,那是供给难民落脚的营帐,连一片。 刘觞走出去,刚来到营帐门口,有人大喊着:“是恩公!” “恩公!快给恩公下跪!”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难民们之有人认出了刘觞,就是他昨日救了自的孩子,若不是刘觞,那横梁如此沉重,会将难民小孩砸伤。 难民们自发的跪了一地,一个难民抱着昨日被救的小孩子,小孩子还不是很懂事儿,毕竟才两三岁大,好奇的看着刘觞。 刘觞摸了摸他的小脸蛋,道:“没事就好了,不必谢,快都来吧。” “多谢恩公!恩公救了我的娃儿!恩同再造,乃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程熙之在帮忙舍粮,这么多难民聚集在一,自然是需要口粮的,其实他昨日晚上去御营大帐,还有一个目的,是请示天子,看看要不要开仓放粮,放多少粮食。 程熙之忙了一晚上,擦了擦脸上的汗,顺着人群的骚动看去,原来是刘觞来了,刘觞被人群包围着,他的笑容一派温和。 程熙之蹙了蹙眉,心好生奇怪,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听风声是个为了上位,不惜自荐枕席,爬上龙榻之人,可是这样的人会如此关心难民么?他舍身相救,也不像是在假。 程熙之走来,道:“你可算是来了。” 刘觞挑眉:“侍郎大人在等我?” 程熙之炸毛道:“谁在等你?!我……我是想和你核对粮食的数目,你不是光禄寺的人么?昨儿个你受了伤,不方打扰你,我自去找了光禄寺的人给难民舍粥,今日你无事了,咱们来对对账目。” 刘觞一笑,道:“侍郎大人经手的账目必然是确的。” 程熙之道:“搞得你很了解我似的?” 当然了解,户部的差事,还是刘觞给他寻觅的呢,非常适合程熙之。对于程熙之来说,做一个文臣,比他继承节度使之位能发光发热。 刘觞道:“我当然了解你。” “嗤!”程熙之不屑。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刘觞挑眉道:“不信?我你为脾如此暴躁,因着陆将军接受了节度使之位,回到幽州去了吧?” 无错,经这三年,路老将军的身子已经不足以支撑节度使的位置,想要享享清福,将范阳节度使之位让给了自的独子,也就是陆品先。 陆品先接受册封之后,各地的节度使没有诏令是无法入京的,自然会离开长安,回到幽州去驻守北疆。 刘觞感叹道:“异地恋啊!啧啧,真不容易。” “什么……什么异地恋!?”程熙之矢口否认:“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瞎说!” “否定三连,”刘觞笑道:“现在已经不流行用否定三连了。” 程熙之诧异极了,他和陆品先的事情,很少有人会道,毕竟在外人眼,他们极其的不对付,眼前这个光禄寺的副令竟然晓,实在太奇怪了。 程熙之警告道:“不许你瞎说!” 刘觞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不瞎说,但是我告诉你哦,异地恋很辛苦的,尤其是现在交通这么不发达,幽州是苦寒之地,来往通信十分不利,感情拖着拖着是会变淡的!你要多多写信给陆将军,千万拉不下子。” “我凭什么写信给他?要写信的话,那也是他写……”程熙之说到这,后后觉的改口道:“我为什么要写信给陆品先!?我都说了,我和他没关系,你瞎说!” “好好好,没关系。”刘觞道。 程熙之恼羞怒的道:“还对不对账目,把账册拿出来,快点!” 刘觞招惹了一把炸毛栗子,施施然去拿账目核对,他以前就是个上班族,做很长时间的宣徽使,所以核对账目对刘觞来说不算难事儿,而且十足的迅速。 程熙之有些惊讶,自分明故意提高了核对账目的速度,是想要难为对方,哪道对方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吃力,反而配合的很好,两个人火速核对完毕,一点子也不拖泥带水,反而让程熙之觉得这次算账十足的爽快,不像以前光禄寺的人,算个账还要打回好几次。 程熙之露笑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上刘觞的眼目,连忙扳下嘴角:“没想到你还会算账?” 刘觞笑道:“没想到侍郎大人还会夸人?” “我夸你了么?”程熙之炸毛反问。 刘觞道:“当然啊,方才侍郎大人分明在夸赞我,算账的功夫很厉害。” “你胡说!”程熙之辩驳道:“我只是感叹你会算账!” 刘觞道:“谁不侍郎大人口是心非,扭的紧,你是那种口嫌体直的典范,能让你说我会算账,那我岂不是算得特、特好!” 程熙之嫌弃的道:“哪有这般自夸的?还有……口嫌体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刘觞笑眯眯的解释:“就是嘴嫌弃,不要不要的,但是身体却很直。” “你!”程熙之脸色通红:“谁、谁身体直!” 说罢,调头跑了。 刘觞拍手道:“好久都没有调戏到程小三了,果然好可爱!” 程熙之红耳赤的跑走,冷静了一会子,赶紧把手的账目呈交给天子去看。 李谌道程熙之有这方的天赋,如果论算账,论数字,没有人可以比程熙之还专业。 李谌随手翻了翻账目,他翻越账目的动一顿,紧紧捏着账册,道:“光禄寺的账册,是谁做的?” 程熙之不明所以,回答道:“回陛下,是良酝署副令做的。” “是他……”李谌眯了眯眼睛,紧紧盯着账册,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上的文字,在每个数字之后都有一个浅浅的点。 李谌震惊不已,这分明是阿觞的习惯! 李谌的脑海飞快的旋转,是他!是阿觞哥哥!可……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而且有这个习惯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太稀少,尤其这个“王觞”,之前还故意在李谌前现弄自,难道是故意模仿? “陛下?”程熙之迟疑道:“可是账目出了错?” 李谌这才回神来,道:“没有,你可以退下了。” “是,陛下。” ———— 倾盆大雨,天边连一片灰蒙,雨帘遮蔽了视线,将尘世蒙在混沌之。 “殿下!!殿下!” “江王殿下!前不能再走了!前是重灾区,会有危险的!” 李涵披着蓑笠,但是蓑笠已然完全失去了用,大雨将他的斗笠打得歪歪斜斜,李涵干脆将斗笠劈手摘掉,扔在旁边。 因着雨水的声音实在太大,李涵只能拔高嗓音道:“王就是要去重灾区!这么多天,泄洪泄不下去,王养你们是来浪费粮食,吃白饭的么!”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您、您亲眼看一看,就道了,小人们也是没有法子啊!” 李涵冒着大雨前进,因为雨水实在太大,连马匹都不愿意前行,只能一点点徒步往前走。 再行一会儿,听到暴雨的吵闹声,一群江王军在与人冲突,而与他们冲突之人应该不是军兵,而是一群家丁装扮的打手。 两边互相推搡着,江王军已经抽出佩刀,对方毫不相让,他们也有自的武器,甚至装备配置比江王的军队还要精良。 “谁敢用我们王郎君的田地泄洪?!” “你们怕是癫了不?也不打听打听,淮南是谁的地盘子?赶来我们王郎君的地盘撒野?” “我们王郎君,可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人,这所有的田地,都是太后娘娘赏赐,尔等不叛军,还想用王郎君的田地泄洪,这损失你们赔得么?” 李涵走去,断喝道:“我看谁敢阻止泄洪!” 家丁们都认识李涵,看到江王李涵走来,下意识有些害怕,但很快恢复了嚣张:“江王殿下,你要道,这是淮南,您之所以能在淮南站得住脚,都是因着淮南节度使的援手,而淮南节度使的大舅子,是我们王郎君,我们王郎君每年给淮南节度使的捐赠,够将士们粮俸的两分了,你若是得罪了我们王郎君,是与淮南节度使为敌!江王殿下,您好生掂量掂量罢!” 李涵冷笑一声,道:“你道我是江王?” 家丁一时迷茫,不李涵为突然这般发问。 李涵脸色发冷,声音凌厉的道:“尔等一个小小的家仆,竟敢如此与王说话,既你如此讲究尊卑,那好啊,王今日教教你规矩。” “来人!”李涵下令:“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下来。” “是,殿下!” “你们要做什么?!我可是王郎君的家仆,我是王……啊啊啊啊啊!!!” 惨叫的声音扩散在磅礴的大雨,很快被一声叠着一声的雨水浇灭,消失的消无声息。殷红的舌头掉在地上,被大雨冲刷,再多的血迹也化为乌有…… 李涵冷冷的扫视着众人:“王今日是要从这泄洪,一应后果,王一力承担!来人,泄洪!” “是!” “不能让他们泄洪!拦住他们!” 一时间,王家的家丁和江王军冲突在一,不止如此,还有赶来的淮南节度使,淮南节度使大喊着:“都是自人,不要打!不要打了!快分开他们,分开他们!” 淮南节度使显然是来做老好人的,但是双方冲突的很厉害,谁也不肯相让,雨水太大,场一度混乱不堪…… “报——!!” 神策军冲入营地,大喊着:“大将军,淮南灾区有异动!” 郭郁臣拿了鸿翎急件,立刻急匆匆往幕府大帐而去,李谌就坐在幕府之,在批看文书。 郭郁臣上前,伸手捧着鸿翎急件,道:“陛下,淮南灾区有异动!” 李谌接鸿翎急件,将移书展开,上写着李涵的军队与淮南节度使的军队产生了冲突,缘由是李涵想要用淮南节度使家大舅子的田地泄洪,而大舅子舍不得田地,于是双方产生了分歧。 李谌眯眼目,将鸿翎急件转交给其他人阅览。 郭郁臣蹙眉道:“如今灾情严重,陛下,还请出兵援助!” “这话不是这样说的大将军,”有人反驳道:“叛军李涵之所以可以在淮南立住脚,是因为淮南节度使的援手,如今李涵与淮南节度使产生了分歧,是朝廷的好时机啊!趁着叛军与节度使分裂,一举拿下淮南,永除后患啊!” “可是!”郭郁臣道:“陛下此次前来淮南的目的,是赈灾,如今洪水凶猛,淮南的重灾区一直没能完泄洪,这样耽搁下来,还要死多少难民?” “陛下,小不忍乱大谋,难民虽然可怜,但若是不趁机拿下叛军,一旦真开战,将有多少将士死在战场上啊陛下!” 主战派和主赈灾派两边都有道理,谁也不肯相让,李谌坐在幕府的龙座上,眯着眼睛,听着他们争吵,眼底多少有些不耐烦。 好是午膳时间,刘觞带着膳夫们在门外等待布膳,听到的吵闹声,仿佛菜市场一般。 刘觞实在没忍住,探头道:“赈灾与镇压叛军,冲突吗?” 刘觞站在幕府外,但是营帐的帘子是打开的,因此他也不算是偷听,众人回头一看,看到是膳房的膳夫,均是露出不屑的目光。 刘觞问:“冲突么?” “你一个小小的膳夫,懂得什么?”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刘觞笑道:“我一个小小的膳夫都道的道理,各位高贵的士大夫不会不懂吧?淮南灾情严重,若是陛下此时出手镇压叛军,的确事半功倍,但耽误了赈灾,会失去民心,而且这种兵不厌诈的法子,放在一般将才身上,那是不拘小节,若是放在天子身上,是背后偷袭,尤其江王还是在赈灾途被偷袭,这种事情传开,难保不明事理的人如诟病天子,然……” 刘觞话锋一转,道:“若是陛下先出手赈灾,淮南的民心是陛下的,如此一来民心所向,也是一种事半功倍,收服叛军的法子,不是吗?所以小人才说,赈灾与镇压并不冲突,只不是先后的问题,但这个先后若是搞错了,民心向背,万劫不复!” “大胆!”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膳夫,竟口出狂言?!” 李谌死死凝视着刘觞,眼睛一错不错,仿佛在打量什么,有一种想要刨根问底的执着。 李谌在羣臣的呵斥声慢慢站来,幽幽的道:“若按你的意思是……” “出兵,救援。”刘觞毫不犹豫的道:“若是陛下发兵及时,说不定还能在灾区抓到毫无准备的江王。” 李谌眯着眼睛,沉声道:“好,朕听你的。” 重灾区的大雨还在继续,江王军初只是与王家的家丁冲突,淮安节度使到了之后一直在打圆场,但他也不敢招惹王家这个地头蛇,毕竟军资还要靠王家,因此很快变了三方混战。 在此时…… “殿下!殿下不好了!是朝廷的军队!神策军,朝这边来了!” 江王李涵心窍咯噔一声,这么快?他也听说了朝廷发兵赈灾的事情,但是李涵对此十分不屑,什么赈灾?不是由头好听罢了,其实是来出兵剿灭自的。 因着阴雨连绵,按理来说路途应该不好走的,哪道朝廷的军队来的如此之快。 “殿下,快走罢!咱们带来的军队,远远不够与朝廷军抗衡的,快点撤离罢!” 李涵看着汪洋一片的洪水,看了一眼还在冲突的混乱场,咬牙道:“先撤!” 他说到这,听到“轰——!!!轰——”的声音,仿佛野兽的咆哮,断断续续,隐隐约约,不怎么真切。 李涵道:“什么声音?” “滚雷了么?” “快看!!是河堤塌了!” “河堤塌了!!洪水……洪水——” 只见天边的地方泛一阵阵白色的浪花,洪水仿佛从天而降,从远处一路奔腾咆哮的冲向他们。 王家之所以不想泄洪,是因着觉得远处的河堤坚实,反洪水不来,对自没有任损失,所以拒绝泄洪,他们哪想到,河堤真的塌方了,禁不住大雨的冲刷,轰然倾塌。 “殿下!快跑!快跑!!” 李涵大喊着:“快!上高地!上高地!” 三方的人,不管是谁,全都往高地冲去,众人你争我抢,推推搡搡,李涵跟着人群往前跑,嘭的一声被挤了一下,雨水太大实在没看清楚是谁,脚下冲刷的滑软,一脚踩空,李涵登时翻滚着栽了下去。 “殿下!!” 李涵下意思护住自的脑袋,一路翻滚,怎么也停不下来,摔得他头晕脑胀,昏昏沉沉,耳边是咆哮的洪水声,李涵仰躺在地上,一时挣扎不来。 “涵儿!” 李涵还以为是幻听,突然有人一把捞住他的腰身,直接将人带上马背。 李涵感觉天旋地转,勉强睁开眼目,竟然对上了李悟的眼眸:“小叔?” 好像做梦一样,那么不真实,毕竟这是淮南的重灾区,李悟身为朝廷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然而这一切都是真的,千真万确! 李谌下令救援出兵,李悟带着先头部队快速赶来,巧看到河堤塌方的一幕,李悟立刻让人疏散人群,同时亲自跨上战马,飞奔冲向洪水。 李悟搂紧李涵,道:“坐稳了!”说罢,催马狂奔,向高地冲去。 李涵靠在他怀,昏昏沉沉,被带上高地之后,这才稍微清醒来一些,震惊的道:“李悟!?怎么是你?” 身边的江王军也非常戒备,双方剑拔弩张。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悟的鬓发都被雨水冲刷的湿漉漉,身上挂着泥点子,但一点子也不显得狼狈,反而沉稳平静。 “你走罢。”李悟道。 李涵迟疑:“走?” 李悟道:“我是陛下派来的先头部队,后的大部队马上要来了,你这的人马远远不够匹敌,你走罢。” 李涵仍然迟疑,下意识看了一眼高地下的洪水。 李悟道:“陛下已经下令救援,这我们会来处理,快走罢,神策军马上会赶来。” 李涵咬了咬下嘴唇,他们这的人马太少了,而且刚刚被洪水冲的稀散,根无法与神策军匹敌,执意留下来只会送死。 李涵当即一挥手道:“撤兵!” 李悟没有说话,看着李涵绝然离开的背影,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李悟的先头部队赶到之后,很快李谌带着神策军大部队也赶来了,果不其然,根没有看到李涵的影子。 李谌似乎一点子也不吃惊,淡淡的道:“叛贼李涵人呢?” 李悟垂首道:“是微臣办事不利,让叛贼跑了。” “跑了?”李谌道:“是跑了,还是被小叔放跑了?” 李悟跪下来道:“微臣罪该万死。” “罢了,”李谌道:“朕也没指望你做什么。” 李谌立刻指挥泄洪,河堤已经坍塌,就算不想泄洪也没有好的法子了,大水直接冲刷王家的田地,树木轰然倒塌,瞬间将所有夷为平地。 王家的郎君赶来的时候,只看到一片荒凉的泥土,那是被洪水冲刷的痕迹,立刻两腿一曲跪在地上哭诉道:“陛下!!陛下!您可要给小人做主啊!小人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人,这叛贼李涵多次欺压小人,如今还用小人的田地泄洪,实在……实在太可恶了!” 淮南节度使看到天子来了,也赶紧跪在地上道:“是啊陛下,叛贼李涵侵入淮南,当真是无恶不!天子您要为卑将做主啊!” “做主?”李谌幽幽的道:“看来你们都很痛恨李涵,对么?” “对!对!”二人点头如捣蒜:“小人们都很痛恨李涵,只是那叛贼手腕于强硬,小人们也没有法子啊。” “是么?”李谌冷笑:“但朕怎么听说,是你们打开淮南的大门,迎接李涵入城的?” “陛下饶命!绝无……绝无此事啊!” 李谌不想与他们废话,冷冷的道:“淮南节度使勾结叛贼李涵,现革去所有节度使兵权,押入牢狱。” “不!不!!”淮南节度使挣扎大喊:“陛下!你不能这样做!淮南军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你这样……你这样不怕招惹反叛么!?” “反叛?”李谌不怎么在意的道:“放心,朕革掉你的职位,会既往不咎,让你的儿子来继承兵权,如此一来,还有谁会反叛朕?你继承了兵权的儿子么?他只会对朕感恩戴德。” “你……你……”淮南节度使浑身颤抖,破口大骂:“你这个暴君!!你这个暴君——” 李谌并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是一种美称,挑唇笑道:“带下去。” 王家的郎君吓得瑟瑟发抖,趴在地上使劲磕头,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小人……小人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人,小人的叔父乃是户部尚书,也是……也是陛下您的自人,还请陛下开恩啊!” 李谌淡淡的道:“原来是自人。” “是、是!陛下开恩啊!” 李谌道:“既然是自人,那好办了。听说王郎君对待淮南节度使这个外人,都能每年出两分的军资,那朕可是你的自人,你该如资助资助朕?总不能太小气了,对么?” 王郎君险些眼睛一白昏厥去,李谌这是伸手要钱! 李谌对身侧的程熙之道:“程侍郎,你负责跟着去王郎君的家,清点捐资。” 程熙之冷笑:“是,陛下!” 李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趴跪在地上的王郎君,他的色被阴沉的天色衬托着,冰冷而狰狞,轻笑道:“王郎君,至于捐资多少,你与朕是自人,看着办罢。” “陛下回来!陛下回来了!” 刘觞任职于光禄寺,李谌带着兵马前去赈灾,刘觞是不能跟着的,尤其他的伤势还没有大好,刘光也不让他跟着。 刘觞一直抻着脖子往营地外看,听到传令官大喊着:“陛下回来了!” 刘觞一阵欣喜,连忙挤到营地门口,看到李谌一行人真的回来了,一个个仿佛在泥地打滚儿了一般,浑身上下狼狈不堪,但收获颇丰,押解着淮南节度使,还有许多淮南兵马回来。 李谌是有洁癖之人,一身都是泥汤子,提多难受了,立刻进了御营大帐沐浴衣。 等他沐浴完毕,闻到了一股喷香的味道,应该是饭食。 刘觞端着几道膳食走进来,放在案几上,道:“陛下,用夜宵吧。” “夜宵?”李谌挑眉:“若是朕没有记错,前些日子,良酝署副令还给朕禁了伙食,怎么,如今到了灾区,粮食反而宽裕了,竟能给朕用夜宵?” 刘觞道:“上次陛下是故意浪费粮食,因此我才说没有陛下的粮食了。但是这次不同,陛下带着将士们风尘仆仆的赶去赈灾,天黑了才回来,想必定然是饿了,因此我准备了夜宵。” 他将筷箸放在李谌前,笑道:“陛下兢兢业业,为了灾区的百姓尽心尽力,夜宵是陛下的奖励。陛下还在长身体,多吃一些。” “长身体?”看得出来,李谌今日心情不错,他绞收了淮南节度使的兵权,还获得了一大笔的“捐资”,因为赈灾泄洪的缘故,当地百姓也是感恩戴德,一举三得的好事儿,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李谌难得笑道:“朕已然二十岁了,还需要长身体么?” 刘觞信誓旦旦的道:“二十三,还要窜一窜呢,陛下当然还在长身体,多吃点肉有力气,还有这个汤羹,陛下不喜欢的姜丝,我已经全都挑去了。” 李谌突然眯了一下眼睛,道:“你怎朕不喜食姜?” 刘觞一愣,这还有问吗?因为我是你阿觞哥哥啊! 李谌追问道:“就算你在光禄寺当差,朕从未告诉任人,朕不喜食姜。” 以前的李谌年纪十七岁,初登大宝,觉得朝廷的人处处与自为敌,那些劳苦功高的大臣们,都嫌弃他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因此李谌总是装一副很老的模样,他并不忌口什么,但其实私底下的小毛病还挺多。 李谌从未告诉光禄寺的人,自不喜欢吃姜,因此每顿膳食都有用姜,李谌顶多遇到姜多的菜色少吃两口,喝粥的时候把姜丝撇开罢了。 李谌道:“你……到底如得?” “还有……”不等刘觞回答,李谌道:“朕看了你与程熙之核对的账目,每个数字后,为都会打点,你……到底是谁?” 刘觞一脸喜悦,心说啊呀,小奶狗这么厉害,看来是要猜到我是谁了。 就在李谌心底千回百转,有一个想法即将破土而出的时候,突听郭郁臣的大嗓门道:“陛下!!陛下!急报!” 郭郁臣不听传唤,哗啦一声掀开帘子大步走进来,跪在地上道:“陛下!急报!” 他将军报呈上去,李谌暂时转移了注意力,将军报展开来看,只看了一眼,随即转头去看刘觞,那眼神复杂到刘觞根看不懂。 李谌看了刘觞,去看手的军报,喃喃的道:“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刘觞一头雾水道:“陛下,怎么……”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李谌是惊是喜,紧紧抓着军报,大步离开御营大帐,道:“快,点兵!朕要去武宁!” “陛下!”郭郁臣阻拦道:“陛下,这军报不真假,武宁距离淮南路途不近,况且还在下雨,还请陛下三思啊。” 没庐赤赞也走来,他似乎也道了这件事情,劝阻道:“陛下,武宁节度使虽然送来了一纸军报,但不是真是假,陛下如此匆忙赶去武宁,万一是叛军的伎俩大事不妙了。” 李谌却坚持道:“无论如,朕必须要见到他!” 没庐赤赞道:“陛下想要见此人,也不是难事儿,不如修书一封,令武宁节度使派兵护送此人前来与陛下相见,岂不是加方。” “是啊陛下,”郭郁臣道:“如今陛下亲自赈灾,难民们对陛下感恩戴德,若此时赶去武宁,唯恐失去民心,让叛贼反扑。” 李谌再三思量,道:“好,没庐赤赞,朕令你领兵二百,即刻启程,赶往武宁,一定……一定要将他给朕接回来。” 刘觞听得云雾,好像大家都道军报上写的是什么,唯独自不道一样,打什么哑谜呢? 没一会子,李谌回到了御营大帐,他看了一眼刘觞,眼神比方才冷静了许多,淡淡的道:“你退下罢。” 陛下这一进一出的反应,也太反常了,而且看着自的眼神十足的古怪,复杂探究。 刘觞点点头,退出了御营,立刻来到枢密使刘光的营帐跟前,打帘子走进去,急促的道:“阿爹,小郭将军刚才给陛下带来了一封军报,陛下看了之后就很奇怪,阿爹可道军报是什么?” 刘光见他进来,招招手,道:“觞儿,来坐,阿爹要与你说这个事儿。” 不管是长安城大明宫,还是在这个扈行营地,刘光的人脉是最为广泛的,什么样的军报邸报,他都会第一时间得。 刘光将一样东西放在案几上:“这是军报誊抄的副,你看看。” 刘觞立刻展开来端详,不由大吃一惊,道:“武宁节度使说宣徽使刘觞还活着,在他的府邸养伤?怎么来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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