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延木出生在迭剌部耶律氏中, 但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所以出生后地位很低,甚至比不过一条猎犬。 那一年耶律延木家破人亡, 母亲了维护耶律延木活活死,而弟弟也人带走, 扔进了野林子中。 黑夜的野林, 狼目的冷光阴森闪烁着,时隐时现,间或能听到野兽的号角声,就是这样的林子, 弟弟丢了进去, 耶律延木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耶律延木有的时候回想,若自己强大一些, 也就不旁人欺辱, 母亲也便不死, 弟亲也不像今日这般生死未卜。 因耶律延木发誓, 自己一定要往上爬,爬到耶律氏的最顶部,爬到迭剌部的最顶部, 让自己站在万万人上, 那时候,再也没人可以欺负自己, 欺负自己的家人…… 耶律延木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道:“我做到了……” 现在的耶律延木, 乃是迭剌部的夷离堇, 就连选拔可汗都要看他们迭剌部的眼色,整个契丹部落, 都要耶律延木马首是瞻。 耶律延木看向刘觞:“耶律现在唯一的念想,便是祈求弟亲活着,耶律也可以顺利的寻到弟亲,一家团圆。” 刘觞点点头,公式化的安慰道:“耶律特使不必担心,老天爷肯定感受到你的诚意,耶律特使与您的弟亲也一定重逢的。” “是么。”耶律延木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刘觞,又道:“哦对了,耶律的弟亲,在扔入林子前,受了很重的伤,后背应该留一道伤疤。” 他说着,试探的看向刘觞,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刘觞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反应,是和平时一样,点点头道:“既然有标志,那耶律特使应该方便寻找弟亲。” 耶律延木蹙了蹙眉,似乎并不满意刘觞的反应,道:“或许罢……” 耶律延木喃喃的道:“耶律亏欠了家人太多,这辈子,就是想要找到弟亲,自己最好的,自己所有的,全都交他,或许……或许能弥补这些年的缺憾罢。” 啪嚓——!! 遥辇特使的营帐传巨大的破碎声,刘觞侧头看了一眼,挑了挑眉,看遥辇氏心里不痛快,但是明面上又不能找刘觞的不是,于是回去后开始砸东扎筏子了。 “岂有理!!”遥辇氏狠狠将屏风推倒:“岂有理!岂有理!我可是可汗的弟亲!那个耶律延木!实在太不将我放在眼中!”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亲信在身边劝阻,但是没什么效果。 遥辇氏正在气头上:“他算什么东?!不过是耶律氏的一个野种,竟然也爬到我的头顶上?他是不是以整个部落是他们耶律氏的?” “大人,这样的话您可千万不要说啊,可汗听到……不欢心的!” “难道这不是大实话么?迭剌部这些年太过嚣张了,尤其是耶律延木上位后,他成了夷离堇,迭剌部变得更是嚣张跋扈,已经骑到我的头上,甚至骑到可汗的头上!若是不除掉他,我心里过不去!” “嘘——大人,快噤声,小心耶律延木听了去。” 遥辇氏冷声道:“耶律延木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大人,中原有句话,小不忍乱大谋,请大人忍耐一时,只要……大人能够动中原天子……” 亲信的话未说完,遥辇氏已经愤恨的道:“动?如何动?这中原的天子难道是觉得我不漂亮?竟不多看一眼!是了,只要有那个刘觞在,就坏事儿!依我看,那中原天子对宣徽使很不一般,马惊时,天子十分的紧张那个叫刘觞的,我必须要除掉刘觞才好!” “只是……”亲信道:“大人,您可不要忘了可汗的命令,这次出使大唐,咱们是带着任务的,若是贸然对宣徽使动手,需坏了可汗的大事儿。” 遥辇氏眯眼睛道:“放心,不坏了可汗的大事,耶律延木似乎也对刘觞的态度不同寻常,若是能除掉刘觞,一方面方便我接近中原的天子,另外一方面……也能让耶律延木不要这般嚣张!” 中午歇息了一阵,午有狩猎,众人准备好便从营地中出。 刘觞了不让李谌吃味儿,是挤着和程熙、陆品先一个组,努力的扮演一个特大号的移动电灯泡。 刘觞骑在马上,插在程熙与陆品先中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道:“二位……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程熙矢口否认道:“谁和他吵架,宣徽使,你和一块石头吵架么?” 陆品先则是平静的道:“宣徽使多虑了,程三公子如善解人意,陆某又怎么与程三公子吵架呢?” “你!”程熙指着陆品先道:“你是不是讽刺我?” “陆某何时讽刺过程三公子?难道三公子也知晓自己并非善解人意人?这一点子上,是颇有自知明的。” “你!你!!”程熙更是气愤,隔着刘觞挥舞着马鞭,作势要去陆品先。 刘觞赶紧捂住自己的脑袋,道:“哎!小心小心啊,不要殃及池鱼,伤及无辜!” 程熙扒拉着刘觞道:“你躲开!我今日必须训训这个混蛋!” 陆品先道:“何陆某变成了混蛋,既然是无理的要求,陆某自然不答应。” “你凭什么不答应?” “陆某凭什么要答应?” “我们不是……不是那种干系么?你凭什么不答应!” “那种干系是什么干系?便算是那种干系,陆某也没有答应的理由。” “你!陆、品、先!你找!” 刘觞:“……” 刘觞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灰灰,道:“儿子,你听懂了吗?他们在说什么哑谜?” 小灰灰歪了歪头,露出迷茫的眼神:“嗷呜?” 刘觞叹气道:“阿爹也没听懂,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程熙与陆品先吵架后,演变成了冷战,不搭理陆品先,而陆品先也不是话多的人,于是一路无话,空气也变得一片死寂。 刘觞又是左看一眼陆品先,右看一眼程熙,组织了一语言道:“额……二位到底因何吵架,不如说本使听听?” 程熙抱臂冷笑:“哼!让他自己说!” 陆品先则是道:“陆某并不觉得因这点子小事要吵架,所以是程三公子说罢。” “什么?!小事!”程熙炸毛道:“你觉得这是小事儿么?在你眼里,我的事情是不是都是小事?我看你根本不重视我!” 陆品先道:“程三公子是如何因一件事情,发散想到不重视这种事情上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瞎想了?”程熙叉腰:“你觉得我无理取闹了?” 陆品先淡淡的道:“程三公子知道便好。” “哎——等等!”刘觞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大喊着:“不要吵了——” 程熙哼了一声,道:“谁愿意和他吵?” 刘觞对程熙道:“程三公子,你跟我说,到底因着什么事情,陆将军欺负了你去?” 陆品先抢先道:“陆某可不敢欺负三公子。” “你说?!”程熙直接忽略了刘觞,跨过刘觞要和陆品先吵架。 刘觞连忙拦住程熙,道:“三公子三公子!跟我说,跟我说,不要搭理陆将军。” “是了,”程熙横愣着陆品先:“险些正事儿忘了。” “宣徽使,你评评理。”程熙义愤填膺的继续道:“今日午不是有春狩么?我就是想要多猎一些猎物,你也知道的,他们这些武将,很是看不户部的人,说我们户部都是小鸡仔儿,根本不配猎场,就是浪费弓箭,这我能忍么?” “不能忍,不能忍!”刘觞应和着。 程熙又道:“我自然是不能忍的,这都是偏见!谁说户部就不能出能文能武的人才了?我程熙,可不就是这样的人才么?” “呵呵。” 他说到处,便听到陆品先无情的笑声。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冷笑我么?我不是能文能武么?我不是栋梁才么?” 刘觞头疼欲裂,立刻道:“程三公子,不要理他,不要理他!你是人才,我们三公子文成武就,厉害厉害!” 的确,程熙的武艺虽然不算是登峰造极,但怎么也是节度使的儿子,从小习武长大的,加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默写能力出众,所以的确是文能武就的平衡性人才。很多朝廷的栋梁才都“偏科”,唯独程熙和郭郁臣并没有偏科,这样的人才十分难能可贵了,虽程熙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郎中,都不能去上朝,但刘觞觉得,他早晚升的。 程熙的火气这才压制一些,哼哼道:“我这也是了户部着想不是么?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瞠目结舌,所以了!所以我就和陆品先商量,能不能让他午到的猎物,多分我一些,让着我一些,说成是我到的。” 程熙虽然对自己的武艺很自信,但是如果陆品先让着他,自己的猎物他,那么程熙稳赢,绝对能甩那些武将八百里地,让看不户部的人另眼相看刮目相看。 可是…… 程熙义愤填膺的道:“你猜他是怎么说的!” 刘觞:“……”用猜?能让程三公子如生气,然是因着陆将军拒绝他了。 陆品先淡淡的道:“自然不可,这是作弊,与科举舞弊又有什么区别?” “你说我舞弊?” “陆某可并无那么说法。” “你说了!你就是说了!” “没有。” “你说了!宣徽使也听见了,可以作证!” “陆某只是说,与科举舞弊一般无二,但是没说过程三公子科举舞弊。” “你胡搅蛮缠!” “是三公子蛮不讲理。” “你敢说我蛮不讲理?!” 刘觞:“……” 刘觞无奈的对怀中的小灰灰道:“儿子,阿爹想静静,别阿爹静静是谁。” 小灰灰:“嗷呜嗷呜!” 那两个人一言不合又吵上了,不得不说,对比做情侣说,程熙和陆品先更适合做死对头。 刘觞无奈道:“只是因这么点子小事,你们竟然吵得如厉害?” “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呢?”程熙反驳:“而且这若算是小事,这么点子小事陆品先都不能依着我,更说明他不对了!” 陆品先也反驳:“宣徽使也说了,只是这么点子小事,程三公子却要闹得尽人皆知,程三公子不觉得自己偏颇么?” “你是说我丢人么?” “陆某不敢,也没这么说。陆某只想让程三公子依靠自己的能力,让那些看不户部的人心服口服,而不是用这样的法子。” “这样是哪样?你觉得我三滥喽?” “这倒不至于。” 刘觞:“……”阿爹是想静静! 刘觞举手,分开互掐的程熙与陆品先,深深叹气道:“既然程三公子和陆将军如不和,那就分手吧!” “分手?”程熙奇怪:“分手是什么?” 刘觞解释道:“分手啊就是情侣间的分道扬镳!” “情、情……”程熙了一个磕巴:“谁与他是那种干系?!好啊,分手就分手!” 陆品先平静的道:“程三公子若是需要冷静,分手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程熙不敢置信的瞪着陆品先:“你是不是早就腻歪我了?好啊,这次如你所愿!” 说罢,直接催马往前狂奔而去。 刘觞“哎”了一声,对陆品先道:“陆将军你傻啊!” 陆品先平静的道:“宣徽使何这般说。” 刘觞揉着额角道:“程小三就是有些孩子脾性,又别扭,既然你们都在一了,你得哄着他啊,怎么能像做死对头的时候那样针锋相对呢?你这样是丢掉老婆的!” “老婆?”陆品先奇怪。 刘觞挥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快点追上去,追啊!” 陆品先迟疑了一,刘觞道:“陆将军,别怪本使没提醒你啊,程三公子是很钻牛角尖的性子,你若是现在不追上去,后悔莫及,若是三公子真的与你分手了,指不定有多人觊觎三公子的美貌,三公子又你掰弯了,万一找个年轻貌美的小郎君,你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虽陆品先只听懂了一大半,但心窍里陡然一紧。 “别愣着了!”刘觞催促:“追啊,快追!” 陆品先迟疑道:“宣徽使你……” “没事没事,”刘觞道:“我一个人可以,快去吧。” 陆品先点点头,立刻催马追上去。 刘觞深深叹气:“程小三和陆将军谈个恋爱好麻烦,是我家小奶狗好,听话,就是爱吃醋,不过爱吃醋也算是小奶狗的标配了,对不对儿子?” “嗷呜!嗷呜!”小灰灰听不懂,用小脑袋蹭着刘觞,仿佛在撒娇一样。 刘觞本是跟着程熙与陆品先的,不过现在只剩他一个人,刘觞左右无事,对小灰灰道:“儿子,阿爹带你去找小兔兔玩,好不好?” “嗷——嗷呜!”小灰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总很是兴奋雀跃,在没有外人的地方,小灰灰完全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刘觞催马前进,道:“我记得前面一段,有很多小兔兔着,走。” “嗷!!嗷呜——!!”小灰灰窝在刘觞怀里,突然不老实。 “怎么了,儿子?” “嗷呜!!!” 小灰灰呲着牙,狂叫,又有些害怕,夹着尾巴,小小的身子拼命抖,不只是什么情况。 “怎么了?你病了么?”刘觞十分关心。 小灰灰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一个方向,“簌簌簌簌”的声音传,从黄昏昏暗的林间,不断的快速逼近。 咚咚咚咚—— 紧跟着是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大地都在震颤,好像地基砸夯一般。 “什么声音……”刘觞的嗓音戛然而止。 扑簌—— 随着一声巨响,一个大的身影从林间手脚并用的爬出。 “熊?!” 刘觞头一次见到活的熊,这么大块头,浑身长满了厚厚的毛,一双眼睛闪烁着光芒,死死的盯住刘觞,随时都要扑上一般。 “嗷呜……”小灰灰瞬间撒气儿了,害怕的一头缩在刘觞怀里,小爪子死死扒拉着刘觞,尾巴夹着,不停的抖,一副很怂怂的样子。 刘觞顾不得感叹,这猎场里怎么有一头这么大的熊,立刻调转马头,狠狠策马:“快跑快跑!” 他不武艺,是绝对不过的,只好驱马狂奔。 “吼——!!!”棕熊的脾性不是一般的暴虐,扬爪子怒吼,对刘觞紧追不舍。 刘觞的马匹受惊,吓得开始鸣尥蹶子。 嘭!刘觞一个不慎,直接从马匹上摔,滚得一头一脸都是土。 他想要从地上爬,手臂钻心一痛,低头一看,好似是扭到了手腕,手腕登时肿的像包子一样,小灰灰也从他怀里滚了出去,跌出老远。 咚咚咚!棕熊已经跑了过,扬着前爪就要去抓刘觞。 “嗷呜呜呜!!!” 小灰灰从地上一蹦而,虽然浑身倒是在抖,害怕的夹着自己的小尾巴,却冲到刘觞面前,束着耳朵,呲着牙齿,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护住刘觞,对棕熊怒吼。 那棕熊听到狼吼声,意识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它便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不过是个小狼崽子罢了,并没有什么威胁。 “吼——” 棕熊一吼,小灰灰吓得一个激灵,棕熊已经咚咚的朝着他们扑过,小灰灰刺棱着浑身的绒毛,没有后退,反而也迎着棕熊冲上去,一口咬住棕熊的前臂。 “吼!吼——”棕熊似乎在痛呼,不停的甩着手臂。 刘觞趁机从地上爬,马匹已经受惊逃跑了,只剩他与小灰灰,他大喊着:“小灰灰!” 小灰灰棕熊一甩,仿佛一颗坠落的流星,瞬间抛了出去,刘觞冲过去,伸手去接,“咚!”一声将小灰灰接在怀里,定眼一看,小灰灰嘴巴上都是血。 棕熊的毛皮太厚了,没有咬透,并没有见血,见血的反而是小灰灰,小灰灰是个幼崽,年纪太小,咬合力不,一颗尖牙愣是拔了,豁了一颗牙子,可怜巴巴的流着血。 刘觞吓坏了,抱紧小灰灰调头便跑…… 程熙和陆品先一前一后往前跑,很快就看到了御驾的大部队,李谌与耶律延木都在,有大献殷勤的遥辇氏。 吼—— 远处传怒吼的声音,程熙震惊的道:“什么声音?怎么听着好像是熊?猎场里有熊么?” 要知道在古代,能狩猎狼已经是英雄了,武松虎写的神乎其神,更别说是熊,能猎熊的,那都是经过美化的,绝对是一个人无法单独完成的事情。 这里是皇家猎场,距离长安又这么近,怎么可能有熊? 陆品先道:“糟糕,那是宣徽使的方向。” “阿觞!?”李谌道:“阿觞一个人在那里?” 李谌心急如非,二话不说,立刻催马冲向熊吼的方向,耶律延木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大喊着:“随我!” 耶律延木的亲信立刻应声,催马狂奔,全都冲向熊吼的方向。 刘觞跑着小灰灰一路狂奔,但是他跑的怎么可能比熊快,几乎是慌不择路,耳听到嘈杂的马蹄声,立刻兴奋的大喊:“我在这里!!有熊!有熊!” 李谌听到刘觞的叫声,立刻更是着急的催马。 果然有熊,李谌眯眼目,反手将弓箭从背上取,搭弓射箭,“铮——”飞箭应声而出,紧跟着便是棕熊的怒吼声。 李谌一只飞箭,正中棕熊的眼目,棕熊吃痛,见了血腥,更加疯狂愤怒,不停的咆哮。 李谌毫不犹豫,继续搭上第二根箭。 耶律延木则是飞身马,冲向刘觞,一抱住刘觞护在怀中,棕熊因疼痛,更加癫狂,疯了一样不停的捯饬着爪子,耶律延木用后背护住刘觞,就地一滚。 嗤—— 是血腥气。 刘觞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连忙道:“耶律特使,你受伤了?” “没有!”耶律延木一将刘觞推出去,交亲信,随即拔出腰间弯刀,扑向棕熊。 李谌在远处放箭,耶律延木近身缠斗棕熊,程熙和陆品先也去帮忙,众人合力制住发疯癫狂的棕熊,刘觞紧紧抱着小灰灰,惊魂甫定,嗓子充血发紧,一颗心脏差点从腔子里跳出。 棕熊轰然倒地,耶律延木的亲信上前检查,道:“夷离堇,棕熊已死。” 李谌立刻冲上去,一抱住刘觞,紧张的双手发抖:“阿觞,没事罢?受伤了没有?血?你流血了?” 刘觞这才发现,自己手上都是血,但并非小灰灰的,小灰灰掉了一颗牙,虽然流了血,但不这么多。 咚!一声闷响,耶律延木毫无征兆的倒在地上,突然一动不动了。 “夷离堇!” “耶律特使?” “特使大人受伤了,快!快传御医!” 耶律延木趴倒在地上,他的后背赫然有几道深深的抓伤,是熊掌扑抓伤的,时耶律延木用后背护住刘觞,刘觞他有没有受伤,想必那时候耶律延木已然受伤,只不过是强忍着没说出口,如今稍微放松,加失血过多,自然便昏厥了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耶律延木抬上担架,快速的送到营地诊治。 众人冲入营地,刘光也听说了棕熊的事情,冲出检查刘觞:“觞儿,有没有受伤?” 刘觞道:“没什么,只是扭了手腕。” 刘光道:“快,阿爹你上药。” “可是耶律特使……” 刘光道:“崔御医已经去诊治耶律特使,旁人也进不去营帐,你先上药。” 李谌道:“枢密使所言甚是,崔御医在诊治,现在过去也是添乱,阿觞是先上药罢。” 刘觞点点头,随着刘光进入了营帐,刘光拿出伤药,小心翼翼的刘觞的手腕上药:“幸亏只是扭伤,没有伤筋动骨。” 刘光他包扎了手腕,道:“你后背的衣裳也破了,快脱让阿爹看看,有没有伤口。” 刘觞没注意后背的伤口,可能是马匹甩的时候磋伤的,他将灰扑扑的衣裳脱,刘光仔细检查:“只是几处擦伤,不碍事儿的,并不严重,阿爹你上了药,一儿包扎,免得衣裳蹭的疼痛。” “谢谢阿爹。” 刘光道:“说什么这般见外的话。” 他说着,又道:“你这处伤疤,虽然是陈年旧伤,阿爹也你上些药,不知能不能祛疤。” “伤疤?”刘觞奇怪:“什么伤疤?” 刘光在他的后背轻点了两,道:“这里,有个陈年旧疤,你自己个儿都不知晓?” 刘觞扭着头,艰难的去照镜子,因着在后背的位置,刘觞从没照过自己的后背,完全不知晓有什么伤疤。 伤疤…… 后背…… 刘觞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总觉得这个伤疤很熟悉,但自己并没有原主刘觞的记忆,所以不可能是原本的记忆,觉得熟悉可能是在哪里听过,或者见过。 “耶律特使……”刘觞恍然叨念了一声。 “什么?”刘光道。 “没什么……”刘觞喃喃的道,心里却在想,耶律特使说过,他的弟亲小时候受过伤,后背应该留一块伤疤。 耶律延木说过,自己长得像他的母亲,时刘觞以耶律延木别有用心的套近乎,毕竟自己一个男子,怎么像耶律延木的母亲? 有…… 耶律延木多次舍命相救,若这次不是耶律延木和李谌合力解救刘觞,刘觞很可能已经丧命。 “难道……”刘觞心中一突。 他记得阿爹刘光说过,“自己”原本是长安城里的一个流民,后进宫做了太监,才阿爹收养的。 那做流民前呢? 难道,自己这个身体,原本竟是耶律延木苦苦寻找的弟亲吗? 刘觞眯了眯眼睛,有些心神不定,他换了衣裳离开营帐,算与耶律延木谈谈。 “阿觞!” 刘觞刚出了营帐,李谌便迎了上,担心的道:“怎么样?伤口严重么?” 刘觞道:“没什么事儿,扭了一手腕而已,有……后背有点擦伤。” “对了陛,”刘觞道:“我后背上……是不是有一道很陈旧的伤疤?” 李谌听他提这个,不明所以,不过是点点头道:“是有,很陈旧了,怎么?阿觞的旧伤疼痛?要不要朕找御医你看看?” “不必了。”刘觞心想,果然是有一道伤疤的。 李谌道:“是了,方才陆品先发现了那棕熊的一些端倪。” “端倪?”刘觞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猎场负责护养的官员已经到了,跪在地上使劲磕头,他不知猎场中何出现棕熊,这发疯的棕熊绝对不是猎场准备的猎物,就是他们十个脑袋,也不敢弄一头棕熊放在猎场中。 李谌道:“猎场出现一头棕熊,本就十分奇怪,陆品先方才禀报,说是棕熊身上有一个细小的针眼。” “针眼?”刘觞道:“走,陛,咱们去看看。” 李谌点点头,与刘觞一并子到营地的空场上。那棕熊已经死透了,一动不动,陆品先拱手道:“陛,宣徽使。”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说着,蹲,用手拨开棕熊厚厚的皮毛,道:“请看。” 真有一个针眼,针眼不是太小,但因着棕熊的毛皮很厚,所以一般人根本不在意,陆品先心思细腻,总觉得猎场出现棕熊不同寻常,加这棕熊形态暴虐,比一般的野兽狂暴许多,陆品先便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棕熊了药。 李谌也单膝蹲去检查棕熊,他伸手拨开毛皮,突然“嘶!”的闷哼了一声。 “陛?!”刘觞赶紧上前,道:“怎么了?” “有什么东扎了朕。”李谌手缩回,低头一看,指尖出血了,的确是扎了一。 陆品先立可用匕首拨开毛皮道:“是一根针。” 程熙道:“快找御医,唯恐针上有毒!” 御医风风火火的赶过,查看了李谌的伤势,将伤口放血,又涂上药膏,这才包扎。 刘觞紧张的道:“可有中毒?” “回宣徽使,”御医道:“从陛的表象看,并无中毒的迹象,但臣也不敢断言,需要将银针拿回去研究。” 棕熊的身上不只有一根银针,陆品先发现的针眼,是因银针已经掉了,除了针眼和他们发现的银针外,棕熊的毛皮有七八根这样的银针。 李谌眯着眼睛沉声道:“看这棕熊,是有人故意的,不要声张事,仔细查探。” “是!” 刘觞再三确定:“陛,您真的没事儿罢?” “无妨。”李谌道:“好似没什么。” 他这么说着,却觉得空气有些燥热,也并非中了什么三滥的药,却感觉莫的有些热,血速度加快,稍微有一点点微不可见的心慌感,但都是隐隐约约,说确定也不确定。 刘觞扶着李谌回了御营大帐,道:“陛,真的无事罢?你的脸色怎么有些发红?” 李谌方才稍微有些心慌,这子也不知道是适应了,是怎么的,也不心慌了,摸了摸自己的面颊,的确有些发烫:“可能是方才忙叨的,这子有点热。” 刘觞让他在软榻上躺:“陛歇息一儿,若是有什么不舒服,我立刻去叫御医。” 李谌依言躺,道:“阿觞,你留在这陪陪朕。” 刘觞紧张他的身子,道:“我然不走了,陛快闭眼歇息,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李谌闭上眼睛,血加速让他有些兴奋,但躺在榻上很快便沉沉睡去,呼吸绵长。 刘觞一直守在李谌身边,反复的查看李谌扎的手指,崔岑耶律延木包扎完毕后,刘觞让崔岑也查看了一番李谌的伤口,崔岑出的意见和御医差不多,没有中毒的迹象,但银针上淬了什么,需要进一步验看。 刘觞怕吵醒了李谌,低声道:“崔御医,耶律特使如何了?” 崔岑回话道:“并无生命忧,伤口已然包扎,只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一些日子。” 刘觞点点头:“耶律特使醒了么?” “已然醒了。” 刘觞心底里有事儿,他想要面一耶律延木,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是不是耶律延木的弟亲,若是朝宣徽使乃是契丹血脉,那这题可就大了。 刘觞看了一眼安然入睡的李谌,便站身,悄悄离开了御营大帐。 “耶律特使。”刘觞走进营帐。 耶律延木的确醒着,看到刘觞很是欢心:“宣徽使没有受伤罢?” “都是一些小伤,要感谢耶律特使的救命恩。”刘觞道。 “无妨的,”耶律延木见他无事,狠狠松了一口气:“都是耶律心甘情愿的。” 刘觞顿了顿,道:“耶律特使,其实本使有一件事情,想一耶律特使。” “宣徽使请讲。” 刘觞试探的道:“耶律特使想要寻找的弟亲,除了后背的伤疤,可有什么标志性的特点没有?” 耶律延木一愣:“宣徽使何有一?” 刘觞道:“也没什么,只是因着耶律特使救了本使一命,本使想着,要做些什么报答耶律特使才好,若是能耶律特使寻回至亲尽一份力,也算是报答了。” 耶律延木眯眼细细量刘觞,道:“宣徽使,其实……” 李谌坠入梦乡,但睡得并不是很安稳,越越热,越越热,他从梦中醒,出了一身的热汗,心脏砰砰猛跳,不知何,心窍中充斥着一股焦躁与不安。 他猛地坐身,道:“阿觞?阿觞?” 御营大帐中没有人回应他,李谌身查看,刘觞果然不在帐中,他心中莫的更加焦虑狂躁,哗啦一掀开帐帘子,愣是将帐帘子一拽了,踉踉跄跄的冲出去。 “陛?”鱼舟了水回,惊讶的道:“陛您这是去何处?” “宣徽使呢?”李谌道:“宣徽使在何处?朕不是不让他离开么?去了何处?” 鱼舟有些奇怪,不知陛何如焦躁,或许是有什么急事要见宣徽使,道:“耶律特使已然醒了,宣徽使去探望耶律特使了。” 耶律延木? 一听到这个字,李谌的心窍更加焦躁,眯眼沉声道:“去,宣徽使找回!” “是,陛。” 鱼舟奉命前去寻刘觞,进时正好断了耶律延木的话头。 鱼舟作礼道:“宣徽使,陛正在寻您,似乎是有着急的事情。” 刘觞听说李谌醒了,立刻道:“我这就回去。” 他站身,对耶律延木道:“耶律特使好好将养身子,本使再探看耶律特使。” “有劳了。”耶律延木点点头。 刘觞急匆匆离开,回了御营大帐,天色已经黑了,因着方才李谌在熟睡,所以并没有点灯,这子一进去,黑压压的一片,竟是没有点灯。 御营大帐中一个黑影拔身而立,便是李谌了。 李谌大步走过,不知是他的身优势,是走过的十分急切,一股压迫感迎面而。 啪! 李谌一钳住刘觞的双肩,嗓音沙哑的道:“你去何处了?何离开御营,朕不是告诉你不要离开么?!” 刘觞一愣,奇怪的道:“陛?耶律特使醒了,我前去探看一,刚走没一子。” “一儿子也不!”李谌冷喝:“耶律延木一醒,你就着急去探看他?” 刘觞一听,原是吃味儿了,并没有多想,安抚的道:“陛,我就去了一,看看耶律特使而已,陛不需要吃味儿。” 李谌却仍然死死钳住他的肩膀,手劲儿越越大,眼珠子大有赤红的势头:“朕说了,一儿也不!” “陛?”刘觞更是奇怪:“陛?你怎么了?” 李谌冷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朕很孩子气?朕不懂事儿?是那个耶律延木更加温柔体贴,更加合乎你的心意?” “谌儿你在说什么啊?”刘觞反驳的话未说完。 李谌已经断喝一声:“住口!你既然去找耶律延木,便永远也不要回,滚出去。朕让你……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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