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刘觞不敢置信;瞪着眼睛, 看向李谌。 何止是刘觞不敢置信,就连王太后也是一脸不敢置信,没想到天子今日如此乖巧, 难道是开窍了?惊讶;道:“谌儿,你说什么?” 李谌侧头,故意看了一眼刘觞,重复道:“谌儿说, 母亲做主便好,谌儿并无异议。” 刘觞感觉自己好像一只河豚,头一次如此生气,气吹;一般, 简直要气炸了, 如果现在有人用针扎自己一下, 一定能听到“嘭”;爆炸声。 “好好好!”王太后欢喜异常, 连声道:“如此甚好, 这个婚事, 我做主了!” 李谌还是淡淡;表情, 不高兴,也不沮丧, 并没有任何反驳, 反而又看了一眼刘觞;方向。 “太后……”反而是金商防御使之女着急;站起来,但她还未说话, 便被金商防御使,也就是她;父亲拽着坐了下来。 金商防御使笑道:“哈哈哈,太后, 您看看, 可把这丫头欢心坏了, 都没了规矩。” 王太后没看出什么端倪来,笑眯眯;道:“无妨无妨,往后里啊,就是一家人了,什么规矩不规矩;?而且我看,这丫头很懂得规矩呢,想必日后也能伏侍好陛下;。” 李谌就仿佛没听到一样,一点子也不着急,其实他心里头有计较,太后赐婚,最为着急;并不是李谌,而是金商防御使之女本人。 李谌早就知道,金商防御使之女心有所属,正是范阳节度使;独子陆品先,虽然金商防御使和王太后都想将女儿嫁给李谌,但她本身其实并不想。 李谌今日下了这个套,便是想要看看刘觞;反应,然后再也与金商防御使之女合计合计,反正他们二人都不愿意,一起退婚便是了。 刘觞可不知金商防御使之女另有心仪之人,一个人仿佛河豚似;,气鼓鼓坐回席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闷掉。 “觞儿……”刘光有些不赞同,阻拦道:“你饮得太快,伤身子,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刘觞哪里有这样;心情,连续给自己斟酒三杯,尽数饮尽。 刘光微微摇头,他一直不希望刘觞与天子在一起,就是因为这样,谁知因着什么变故,因着什么理由,哪一天天子便要娶亲,便要充盈他;后宫,而这些,并不是一介臣子可以左右;了;。 刘光还想劝解一番,但看到刘觞;模样,便没有出口。 “喝酒喝酒!”刘觞举着酒杯和身边;人敬酒,喝了一连串下来,刘觞;酒量根本就不怎么好,已然醉得差不多了。 “喝啊!喝酒!我没……没醉!” “没错!”一个声音道:“宣徽使没……没醉!我也觉着我没醉!” 刘觞回头一看,是程家三公子程熙之,程熙之和刘觞同款醉态,走路都打晃,摇摇晃晃走过来道:“宣徽使……我、我敬你!” 刘觞一看,知己啊,他们都说自己醉了,只有程三公子好眼力,比起大拇指道:“程三公子,你也……也是千杯不倒啊!我还以为只有我是,酒量太好,太……寂寞了!” “没错没错!”程熙之点头应和着:“每次他们都……都喝几杯就醉倒了,只有我……我千杯不倒,一个自斟自饮,实在太寂寞了!” 哐! 程熙之刚说完这话,直接头一垂,额头撞在案几上,醉死了过去,隔了一会子,甚至还打上了小呼噜。 “程三公子?三公子?小三儿?”刘觞伸手去推程熙之,程熙之睡得太香,额头在案几上来回来去;撵动,但是一点子醒来;架势也没有。 “程——小——三——”刘觞使劲晃着程熙之。 一旁;陆品先似乎有些无奈,道:“宣徽使,程三公子应该是醉了。” “什么?”刘觞迷迷糊糊;道:“醉了?他、他不行啊!还是我厉害……厉害……” 陆品先道:“宣徽使也醉了,还是先回去歇息罢。” “胡说!”刘觞挥挥手:“我没、没醉——” 他说着身子打晃儿,差点仰倒过去,李谌一直暗搓搓;观察这边;动静,看到刘觞要摔倒,立刻一步踏过来,不过他距离刘觞比较远,刘觞向后一仰,直接倒在了旁人背上。 “啊……”对方惊呼了一声,差点被刘觞压倒。 窦悦手忙脚乱;接住刘觞,惊讶;道:“宣徽使?宣徽使?” 刘觞饮醉了,一直对着窦悦傻笑,窦悦也正愁找不到机会偷偷溜走,时辰已经很晚了,阿爹肯定在大明宫门口接他,窦悦不想让窦扶风等得太久。 他扶着刘觞,找了个借口道:“宣徽使,你饮醉了,我送你回去罢?” 刘光很是担心;道:“觞儿,阿爹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刘觞豪爽;挥手:“不用了阿爹,你和小郭将军继续喝酒吧!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们都那么忙,一定要好好儿……嗝!好好培养感情!早生贵子啊!” 郭郁臣;脸面登时红了,什么早生贵子,看来刘觞是真;醉了。 窦悦扶着刘觞,二人踉踉跄跄;离开太液湖,往宣徽院而去,刘觞醉得太厉害,仿佛一个巨大;秤砣,窦悦又不会武艺,而且还有哮喘这样;病根儿,实在拖不动他。 就在此时,眼前一个黑影挡住了二人;去路,窦悦抬头一看:“陛下?” “陛下?”刘觞迷迷瞪瞪,含含糊糊;道:“什么?那个大猪蹄子!渣男!他在哪里?我要……咬断他;第三条腿!” 窦悦额角冷汗直流,尴尬;道:“陛、陛下,宣徽使醉了,不是……不是有意冒犯陛下;。” “我是有意;!”刘觞十足拆台:“我就是故意;!我很清醒,一点儿也没有醉!渣男在哪里,我咬……” 李谌黑着脸,伸手将刘觞接过来,李谌身材高大,抱住刘觞很是稳当,淡淡;道:“窦尚书回去罢,宣徽使便交给朕了。” “哦……”窦悦点点头:“下臣告退……” 他说着,有些犹豫,慢慢;往前走,走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咬了咬牙,又转回来道:“陛下,下臣有一事不明,还请陛下解惑。” 不等李谌让他开口,窦悦已然道:“陛下明明与宣徽使是两情相悦,为何……为何今日突然要答应迎娶金商防御使之女?” “两情相悦?”李谌道:“你懂什么?” 窦悦奇怪;道:“难道不是两情相悦么?” 李谌垂下眼帘,看着怀中;刘觞道:“宣徽使根本不在意朕。” “如何可能?”窦悦连忙摇手反驳:“虽然……虽然下臣也不太懂,但宣徽使必然是爱慕陛下;,不然今日也不会饮了这没多酒。” “当真?”李谌道。 窦悦使劲点头:“应该是真;。” 李谌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先回去罢,免得窦扶风担心于你。” 窦悦道:“那下臣告退了。” 李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是了,今日你见过朕;事情,不要与宣徽使透露。” 窦悦歪了歪头:“陛下为何不想让宣徽使知道?陛下如此担心宣徽使,合该让宣徽使知道才对;。” 李谌就是不想让刘觞知道,他总觉得自己付出了全部;心思,如果刘觞真;只是玩玩罢了,那自己便太可怜了,身为一个九五之尊,如何能这般可怜?还是不要让刘觞知道;好,如此一来,自己还能保持着仅存;威严。 李谌道:“你照做便好,无需知道。” 窦悦撇了撇嘴巴,道:“哦……” 窦悦离开之后,李谌便扶着刘觞往宣徽院而去,刘觞走路没劲儿,歪歪扭扭;,好几次膝盖一软差点摔倒。 李谌实在没法子,一把将刘觞打横抱起来,直接抱着他往宣徽院去。 “嗯——”刘觞甚至舒服;翻了个身,嘟囔;道:“大猪蹄子……气死我了……大猪蹄子!唔,咬死!咬死大猪蹄子!炖猪蹄烤猪蹄炸猪蹄老妈蹄花蹄花火锅!我……我吃!” 他说着,“嗷呜”一口,真;咬在李谌;手臂上,李谌吃痛,险些将刘觞直接扔在地上。 他连忙稳住自己;力道,两个人砰一声倒在软榻上,李谌还给他做了垫背,并没有磕到刘觞。 李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虽然隔着春衫,但刘觞是真;咬啊,还隐隐残留着疼痛;感觉。 “大猪蹄子……”刘觞迷迷糊糊;嘟囔:“分手!老子要分手……不伺候了!小男朋友就是难搞!老子……老子要找一个年纪大;!” 李谌一听,眯起眼睛,捏住刘觞;下巴让他转头过来,道:“你还要找年纪大;?” “年纪大;好!哼!”刘觞醉醺醺;道:“不会……不会闹脾性,也不会不听我解释……年纪大;温柔体贴,嗯,大;好!” 李谌也如同刘觞方才一般,气成了河豚:“你再说一遍?” 刘觞醉醺醺根本认不出李谌来,迷茫;道:“你谁啊!你让我说……我就说?不过……仔细一看,你长得还挺好看;,让哥哥亲亲!” 他说着,双手抱住李谌;脖颈,主动凑过去亲他;嘴唇,李谌侧头躲避,刘觞便亲在他;下巴上,还笑道:“怎么和小奶狗长得那么像……” 李谌无奈;道:“你醉了,还是先歇息罢,朕回去了。” 李谌将刘觞放平,给他盖好被子,整理好之后,吹了灯烛,刘觞本就醉了,此时躺在暖洋洋;被窝里,昏昏欲睡,嘴里喃喃;叨念着什么。 “谌儿……谌儿……” 因着叨念;声音太小了,李谌根本没有听清楚,已然转身离去。 刘觞头疼欲裂,揉着脑袋坐起身来,外面已然天亮,不只是头疼,胃里也翻江倒海;,感觉胃酸过多,恶心又想吐。 “唔——”刘觞捂住嘴巴,赶紧从榻上跳下来。 四周是宣徽院;布置,刘觞完全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因着饮;太多,昨儿个完全断片,什么也不记得。 刘觞揉了揉额角,走路直打晃,收拾洗漱了一番。刘光便知道他今日一定会宿醉,早早让人准备了一些醒酒;吃食作为早食。 刘光走进来,道:“歇息;还好么?” 刘觞打起精神来道:“很好啊阿爹!我昨儿个是怎么回来;?喝太多断片儿了,完全想不起来。” 刘光无奈道:“还说呢,是窦尚书把你扶回来;。” 刘光没有说谎,;确是窦悦,昨天离开宴之时,窦悦是扶着刘觞;,不过后来李谌突然杀出来,把窦悦赶走了,这是刘光所不知道;。 刘觞摇了摇头,他;确有印象是窦悦扶着自己回来;,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昨天晚上见到了小奶狗天子,而且小奶狗还一副可怜兮兮;表情望着自己,好像要成婚;人是自己一样。 “宣徽使。”一个小太监走进来,“太后娘娘有请。” 刘觞还在用朝食,听到小太监;话,瞬间便吃不下了,太后?太后叫自己做什么,这一大早上;,不是添堵吗? 刘觞道:“太后可有什么事儿吩咐?” “小;也不知道。” 刘觞没办法,只好站起身来道:“阿爹,我去一趟。” 刘光道:“万事小心。” 刘觞离开宣徽院,往太后;寝殿而去。王太后似乎很是欢心,毕竟昨儿个天子如此乖巧,都没让太后费口舌,便答应了和金商防御使之女;婚事,太后欢心还来不及,好心情自然延续到了今日。 刘觞走进来,恭恭敬敬;道:“拜见太后娘娘。” “宣徽使来了,”王太后笑眯眯;道:“你也知晓,陛下……马上便要大婚了。” 刘觞没有抬头,他听着王太后;语气,怎么那么像下马威呢?毕竟王太后多少也知晓自己与天子;干系,还派遣了与自己酷似;王觞来魅惑天子。 王太后又道:“金商防御使下榻在驿馆,我也不方便出宫,便叫来了宣徽使,还请你劳烦跑一趟,送一些我;心意到驿馆,交给金山防御使,还有未来;皇后娘娘。” 刘觞眼睛一眯,看起来恭恭敬敬;道:“太后娘娘,陛下虽然同意将金商防御使之女充入后宫,但并没有说是作为皇后掌管六宫吧?” “你!”王太后冷声道:“你是什么意思?” 刘觞一笑,道:“太后娘娘,皇后掌管凤印,母仪天下,虽;确是天子;家务事,但又不是天子;家务事,因此皇后这个位置至关重要,陛下还未松口,若是太后娘娘这番说词传出去,恐怕会引来不必要;麻烦,因此小臣也只是好心提醒罢了,太后娘娘您不会怪罪小臣吧?” 刘觞这一套茶言茶语下来,王太后愣是没辙,只能气得瞪着眼睛。 王太后摆手:“总之,你去替我跑一趟,务必要将这些礼物,稳稳妥妥;带到驿馆,交给金商防御使一家。” “是,小臣领命。” 刘觞也不废话,他知道王太后是故意找自己;晦气,当下接了礼物,大步离开。 刘觞带着礼物上了金辂车,直接出大明宫往驿馆而去,抱臂气哼哼;看着那些礼物,整个人仿佛点着;炮仗,随时都要爆炸。 “什么破礼物,”刘觞不屑:“不就是给我下马威吗?我才不生气。” 金商防御使一家已经听说太后要令人送来礼物,早早;在驿馆;大门口迎接。 金商防御使笑道:“怎么是宣徽使大人?宣徽使大人如此忙碌,竟然还送礼物过来,实在是劳烦劳烦了!” 刘觞皮笑肉不笑;道:“防御使大人言重了,都是为陛下分忧,为国尽忠,哪里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礼物已然送到,那小臣便不多叨扰了。” “诶!”金商公子却道:“宣徽使既然都来了,不进来坐一坐怎么行?” 刘觞并不想与他多纠缠,但是金商公子显然十足欢心,非要拉着刘觞进来坐一坐。 金商防御使之后还有公务,她;女儿又不方便抛头露面,所以便托付了金商公子来款待刘觞。 金商公子一定要请刘觞入席,笑道:“听说宣徽使可是大忙人,今日得见,我若是不款待,实在不像话。” 刘觞没有法子,只好坐下来,那金商公子口气阴阳怪气;,还带着一股傲慢与敌意,笑道:“宣徽使上次在船宴上,便没有吃到我亲手所做;雉羹,今日有缘,不防尝尝看?” 他说着,端来一碗雉羹,刘觞嫌弃;皱了皱眉,往后错了错,毕竟他对这个过敏,若是再起疹子便不好了。 金商公子一笑:“是了,我险些给忘了,宣徽使对这等金贵东西不服!果然是没有福气,有些人呢,便是如此,命里就没有福气,也不要强求。” 刘觞眯了眯眼睛:“罗公子这是话里有话?” “没有没有,”金商公子笑道:“怎么会呢?我只不过是为了宣徽使惋惜,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我姊姊还未出现之前,宣徽使才是陛下面前最为受宠;一个,可是听过昨儿个;事情……宣徽使怕是,已然失宠了罢?” 刘觞;脸色瞬间落下来,王太后尚且不敢如此与自己这般说话,更别说是一个小小;金商公子了,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刘觞冷笑一声:“罗公子,你这话听起来,怎么酸溜溜;?” 何止是酸溜溜,金商公子这话听起来,好像连他;姐姐也一起酸进去了,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 刘觞了然;道:“金商防御使虽只有一子,但本使听说,罗公子乃是庶出,在家中;地位,还没有长姐高,是也不是?” 金商公子;脸色也落了下来:“宣徽使怕是听错了。” “原是如此,那就是事实了?”刘觞笑道:“罗公子;姊姊马上便要成为天子;宠妃,如此一来,在罗家;地位自是更加高贵,而罗公子你呢?本使听说,罗公子熬制;雉羹,在长安城被皇亲贵胄趋之若鹜,千金难求,但也只是雉羹罢了,提起罗公子,恐怕在你;父亲眼中,不过是个烧火做汤羹;,始终难登大雅之堂。” “你!”金商公子彻底破功,指着刘觞;鼻子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刘觞笑道:“怎么?是本使说;不对,还是本使说;太对,戳中了罗公子;心窝子,让你心疼了?” 金商公子挑衅在先,但他根本说不过刘觞,他;心事被刘觞剖析;血粼粼,再清晰也没有,又是气怒,于是羞愤。 “宣徽使……”一个温柔;嗓音响起,有人从门口路过,正巧是沧景节度使;义子程怀瑾。 程怀瑾听到里面争吵;声音,便走过来做了一个和事佬,笑道:“正巧,在这里碰到了宣徽使,家父正在寻宣徽使,罗公子,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金商公子挥挥手,一句话没说,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刘觞对着金商公子;背影,还“且”了一声,心说老子心情不好,你竟还主动来招惹我? 程怀瑾挑了挑眉,道:“看来今日宣徽使心情不佳,那怀瑾也就不叨扰了。” 刘觞离开馆驿,回了大明宫,刚到宣徽院,便觉得浑身上下瘙痒难捱,忍不住抓了抓,结果对着就镜鉴一看,好家伙,又起疹子了! 刘觞那叫一个懊恼,早知道不去替太后跑腿儿了,找个理由推脱开,谁成想自己没有喝鸡汤,只是看了鸡汤几眼,劲头这么大,竟然又过敏了! 刘觞一面抓挠,一面道:“去请崔御医过来,痒死我了。” 小太监慌里慌张,赶紧跑去寻找崔岑。 李谌今日犯了头疾,也不知是不是心事太重;缘故,今早醒来便不怎么舒坦,忍了一会儿,到了中午实在是挨不住了,便让鱼之舟去找崔岑过来。 鱼之舟去了很久,这才带着崔岑进了紫宸殿。 李谌道:“如何这般久?” 鱼之舟回话道:“回陛下,崔御医方才并不在太医署,而是在宣徽院为宣徽使医看,小臣寻找了一番,耽搁了一些时间。” “宣徽使?”李谌立刻紧张;道:“宣徽使怎么了?难道病了?” 崔岑回答道:“回陛下,宣徽使是不服之症复发,下臣刚刚已经为宣徽使施针用药,已无大碍。” “不服之症复发?”李谌一打听,这才知道太后又找刘觞;晦气了,还故意让他礼物去驿馆,分明就是故意给刘觞下马威。 李谌脸色十足不好,头疾更加严重,崔岑上前给他医看,道:“陛下并无大碍,只是思虑过重。” 李谌点点头,思索了一阵,并不是询问自己;病情,反而道:“宣徽使;不服之症,找到根本了没有?如此反复,也不是法子。” 崔岑道:“回陛下,宣徽使是对金商公子所熬制;雉羹;不服,但雉羹中用了多味药材,实在恕下臣无能,如是无有食谱,无法分辨出这雉羹中;繁多药材。” 而且现在金商公子;雉羹卖;这么好,很多达官显贵都要上门请求,连太后也是视若珍宝,金商公子如何可能将雉羹;食谱公开?那是决计不可能;,所以崔岑对于刘觞;过敏原,目前是束手无措;。 李谌眯了眯眼睛,道:“那就让这些雉羹远离宣徽使,切勿令宣徽使再过敏了。” “还有……”李谌叮嘱道:“今日朕询问你;事情,不要让宣徽使本人知晓。” 崔岑有些疑惑,抬头看了一眼李谌,但他天生不是好奇心重;人,便没有追问,而是道:“是,下臣谨记。” 刘觞又过敏了,这次根本没有喝雉羹,只是闻了闻味道,总觉得这过敏来得太玄乎了。 这次过敏相对好一些,不是那么严重,刘觞在宣徽院静养了一日,第二天便大好了。 他好转之后,立刻坐不住了,想要往外跑,毕竟在大明宫里太无聊了了,日前还能天天往紫宸殿钻,但现在天子与他闹别扭,不只是冷战,还答应了迎娶金商之女;要求,刘觞瞬间也闹起脾性。 闹脾性罢了,谁还不会呢! 刘觞百无聊赖,便想起了孟簪缨,孟簪缨不在宫中,十分;逍遥自在,这些天听说弄了一些奇珍;花卉养在宅邸里,还准备了一个百花宴,听起来便不是什么正经;燕饮。 孟簪缨过几天要开百花宴,这些日子正在筹备,邀请了崔岑提前去看看,刘觞觉得无聊,不想在宫里带着,便也凑热闹,跟着崔岑离开了大明宫,去孟簪缨;家里玩玩。 “诶!”孟簪缨看到刘觞,十分;欢心:“阿觞兄弟,你也来了!真是太好了,我还想请你来玩,只是听说你不服之症复发,便没敢叫你来,怕你着了风邪,怎么样,好些了没?” 刘觞满不在意:“大好了,睡一觉没事儿了,还是崔御医;汤药管事儿,而且一点子也不苦。” 崔岑淡淡;道:“是陛下特意吩咐,让崔某人在汤药里加一些甜口;药材,中和苦涩;味道。” “陛下?”刘觞一愣:“这关陛下什么事儿?” 崔岑平静;道:“陛下说了,不让崔某人告诉宣徽使,其实陛下很是关心宣徽使不服之症复发;事情,还要求宫中上下谨记,以后但凡是与雉羹沾边儿;东西,都要远离宣徽使,若是宣徽使再有不服,便提头来见。” 刘觞怔愣在原地,险些忘了入内。 孟簪缨眨了眨眼睛,不明情况;道:“陛下真是关心宣徽使呢!诶?怎么都不进来,别站在门口说话,进来进来,看看我这百花宴准备;怎么样了!” 刘觞这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走进孟簪缨;宅邸,心里想着,原来天子在背地里这么关心自己,那他为何要答应纳妃;事情? “阿觞兄弟,你快看,好看么?”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这是最珍贵;花卉,咱们中原根本不常见;!” 刘觞有些走神儿,没听见孟簪缨;介绍,等回过神来,就看到花园里开满了鲜花,还有很多盆栽,花花绿绿;,忍不住“阿嚏!”打了一声喷嚏。 “阿觞兄弟,”孟簪缨豪爽地笑道:“喜欢哪盆,我送给你。” 刘觞指着其中一盆:“这牡丹不错啊!” 孟簪缨幽幽;道:“这是月季。” “哈哈、哈哈!”刘觞干笑道:“那我要那盆梨花!” 孟簪缨再次幽幽;道:“那是梅花。” “梅花?!”刘觞震惊:“梅花不都是曲里拐弯;嘛?这也太直了!” 孟簪缨嫌弃;道:“谁说梅花都是曲里拐弯;,其实是很多文人雅客喜欢曲里拐弯;梅花,所以花匠才故意培养成那般品种,我这个可是天然去雕饰;。” 刘觞压根不懂这些,挠了挠后脑勺,感觉今日自己就是小郭将军同款,道:“要不然……我还是看看吧,你这么金贵;花儿,给我;话,我怕是养不活。” 孟簪缨摆摆手道:“算了,送你就是暴殄天物,咱们还是进屋儿饮酒去罢。” 三个人进了内室,孟簪缨拿出好酒,笑道:“知道阿觞兄弟你昨日刚刚不服,我便拿出了最好;药酒,这可是恩公调配;酒方,大补;!” 刘觞嫌弃;道:“又是那种奇怪;补酒?” 崔岑道:“宣徽使请放心,并非是奇怪;药酒,这次;酒方是我亲自调配,酿造也是我亲自监督,就没有放入双倍药材。” “那就好、那就好!”刘觞可不想喝大补酒,再流鼻血了。 三人一边小酌,一边吃着零嘴,孟簪缨道:“诶,你们听说了么,金商防御使之子;雉羹,已经卖到了一两金子一碗!一两金子啊!饶是如此,还有许多人打破了脑袋去抢呢,到底真;假;?” 刘觞冷笑一声:“真;,不瞒你们,前些日子,沧景节度使;三公子,还与范阳节度使;独子,因着争抢雉羹而大打出手,都闹到紫宸殿去了。” “竟有这样;事情?”孟簪缨感叹:“我若是破解了他;雉羹秘方,岂不是能发达了?你说我要是卖雉羹,能不能超过窦扶风去?我也成为天下首富玩玩?” 刘觞有些嫌弃:“你还不如卖药酒呢。” “诶?”孟簪缨一脸恍然大悟,受教;道:“对啊!我可以卖药酒!有了恩公;方子,我来卖货,然后把钱分给恩公,恩公恩公,咱们三七开如何,我七,你三!” 崔岑无奈;摇摇头,轻笑了一声。 刘觞道:“说来也是奇怪,这雉羹真;能包治百病吗?还可以解百毒?” 孟簪缨应和道:“我听说,连太后;头疾都治好了?不止如此,还能治疗晕船?真是好生奇怪,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头疾和晕船是一个药方治疗;呢。” 刘觞与孟簪缨都不懂医术,两个人仿佛好奇宝宝一样看向崔岑,道:“崔御医,你可知道有什么药材,如此神奇?” 崔岑蹙眉道:“这也是崔某费解之处,这天底下,还真没有一种药方,可以囊括如此多;病症。” 刘觞摸着下巴道:“偏偏很多人都买账,觉得功效明显,这就奇怪了,若是金商公子请来;托儿,未免也太多了吧?” “不想了不想了!”孟簪缨摆摆手道:“喝酒喝酒!” 崔岑道:“我听说,孟郎君还收了一盆稀有;阿芙蓉,不知能否请出来,让崔某人一观?” “阿芙蓉?”刘觞道:“那是什么?”他对花卉是一窍不通;。 崔岑解释道:“是一种外传;花卉,十分珍惜,而且还有一定;药用价值,这种花卉可以缓解头疾,巧了,也是解毒散;一味、只不过这种花卉十分难得,稀有异常,千金难求一株,因此崔某人还从未真正见过,只是见过一些医书绘本。” 孟簪缨自豪;道:“那可不是么?老值钱了,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回来;!我听那个商贩说了,这盆阿芙蓉金贵;厉害,可以入药,是你们这些医痴子都喜欢;,所以我就买下来准备送……” 他说到这里,话头突然断了,没来由有些脸红。 崔岑一笑,轻声道:“孟郎君是特意买来,送给崔某人;?” “我……我……”孟簪缨低声道:“也没特意。” 刘觞托着腮帮子,敲了敲案几,道:“诶诶,你们俩悠着点,吃狗粮我都吃饱了,还让不让人吃零嘴呢?” 孟簪缨咳嗽了一声,赶紧让人将阿芙蓉端出来,给崔岑观赏。 下人端出一只精美;花盆,摆在案几上,这便是传说中;阿芙蓉了,刘觞果然不认识这种花卉,但是莫名看着有点眼熟。 刘觞凑上去闻了闻,感觉花卉都是一个样子,香喷喷,艳丽丽;。 孟簪缨笑道:“怎么样,好看么?” 崔岑仔细;观察赏花,道:“果然与医典上;图谱一般无二。” “我就说……”孟簪缨十足自豪,话到一半,突然惊呼道:“阿觞兄弟,你;脖子?” 刘觞奇怪;摸了摸自己;脖子:“怎么……好痒?” 经过孟簪缨这么一提醒,真;好痒,不只是脖子发痒,脸上也发痒起来。 孟簪缨震惊得;道:“你、你起疹子了!不会是这花罢?” 刘觞连忙后退了好几步,崔岑立刻上前查看:“;确是不服之症,和之前一模一样。” 刘觞躲得老远:“我;不服之症是这花造成;?” 他这么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昨日我去驿馆,金商罗公子;屋舍里,也摆着这样一盆,稍微有些不同,我就说怎么如此眼熟。” 刘觞昨日根本没有饮雉羹,还以为是看了一眼雉羹便过敏了,原来并非如此,真正让刘觞过敏;,是这艳丽;花卉。 刘觞脑海中一闪,来不及管自己;疹子,眯眼道:“崔御医,你方才说……这花卉有什么作用?” 崔岑道:“是一味珍贵;药材,曾有人将这种花卉做成;药材献给老祖宗缓解头疾,还有解毒散中也会加入这种药材。” 刘觞道:“这味药材……可以加入雉羹吗?” 崔岑道:“宣徽使;意思是……?” 刘觞又道:“你们不觉得,金商公子宣传;雉羹功效,与这阿芙蓉如此相似?” 崔岑眯眼道:“;确相似,只是……这阿芙蓉没有那般神奇。” “如果……”刘觞道:“计量大,或者改良过呢?” 崔岑摇头道:“崔某不得而知,这阿芙蓉少之又少,十足稀罕,便是宫廷;太医署,也不曾备有这样;药材。” 刘觞方才觉得阿芙蓉眼熟,是因着在金商公子;屋舍中见过,但仔细一想,又不全是,这阿芙蓉分明便是现代人口中;罂*粟! 罂*粟在六朝便已有传入,并且人工种植,但因着十足稀有,所以非常罕见,刘觞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花卉。 唐朝对罂*粟;了解,大多存在于加入药方,起到解毒;效果,也有人用阿芙蓉和其他药材治疗头疾。 怪不得!刘觞恍然大悟,一碗鸡汤竟然卖到一两黄金,还这么多人趋之若鹜,这不是上瘾是什么? 嘭! 刘觞猛地一拍案几,站起身来道:“我得回宫看看!” “阿觞兄弟?阿觞兄弟?”孟簪缨叫了两声,刘觞丝毫没有停顿,风风火火;离开,快速登上金辂车,赶往大明宫。 刘觞入了大明宫,直奔中书门下,羣臣还以为他是来寻窦悦;,毕竟宣徽使与窦尚书走得很近,这是大家有目共睹;事儿。 但是刘觞根本没有进入工部;班房,而是直接拐入了光禄寺狭窄;班房,连声道:“快!把宫中日常饮食、大小宫宴;档案全都拿出来,本使要验看!” 光禄寺置办;官员也不敢执拗,立刻将所有;档子全都捧上来,虽然只是饮食,但是宫中;饮食十分讲究,每日食了什么,饮了什么,食材采办自何处,一条条全都记录在册,有迹可循。 刘觞快速浏览着档子,赫然发现,金商公子;雉羹,送到最多;地方便是王太后;寝殿,几乎每日都有,恨不能一日两餐;送去,除此之外,宫宴上也必不可少。 还有…… 刘觞划着档子;手指一顿,李谌今日午膳;食谱,赫然写着——雉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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