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英明!” 羣臣跪伏, 山呼如潮。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在这辈子,对于李谌来说, 亲征还是头一次, 他终于改变了自己;命数,不在被太皇太后玩弄于鼓掌之中。 李谌;心头充斥着前所未有;激动, 仿佛滚烫;沸水, 还在不停;灼烧着,兴奋;他每一滴血液都是滚烫;。 散朝之后, 李谌回到紫宸殿,双手还在发抖, 掌心微微有些出汗, 有一种不太真实;感觉。 “恭喜陛下。”刘觞从外面走进来, 道:“陛下第一日亲政, 感觉如何?” 李谌走过去, 兴奋地抓住刘觞;双手,道:“阿觞, 你感觉到了么?朕都出汗了, 方才紧张;很!” 刘觞一脸做作;惊讶:“陛下方才很紧张吗?小臣怎么没看出来?方才陛下运筹帷幄, 指点江山, 当真是……” 他拍马屁;话还未说完, “嘭!”李谌已经将他紧紧;拥入怀中,搂着刘觞;腰身,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低声道:“阿觞, 朕好像做梦一样……是真;么?” 刘觞一愣, 天子;这个举动有些太亲密了, 虽然更亲密;事情他们都做过,且不只是做了一次,但…… 刘觞总觉得,这样单纯;拥抱,比做亲密;事情还要羞耻。 而且小奶狗天子;嗓音低低;,带着感叹,又有些沙哑,好像撒娇一样,真;奶极了!从未这般不做作过! 刘觞道:“陛下,这自然是真;,陛下您亲政了。” 李谌欢心;道:“朕能亲政,还要多谢你们,今日朕会摆宴,咱们无醉不归。” 刘觞惊讶:“陛下,您不是说再也不叫小臣喝酒了吗?” 李谌咳嗽了一声,道:“在朕;面前,就饶你一次,让你喝一些。但是你切记,没有朕在跟前,绝对不可饮酒。” 刘觞:“……哦。” 今日李谌欢心,让鱼之舟去准备,就把酒宴办在紫宸殿寝殿之中,将有功之臣全都请来,大家一起喝一杯。 众人齐聚在紫宸殿,李谌亲自敬酒,道:“今日朕得以亲政,各位功不可没,朕敬各位。” 众人哪里敢让天子敬酒?立刻站起身来回敬。 李谌道:“郁臣,老太太那面儿如何了?” 郭郁臣回答道:“请陛下放心,太皇太后在兴庆宫中虽有……虽有微词,不过比之前好了一些,神策军戍卫在侧,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刘光淡淡;道:“虽这话小臣说起来,有些越钜,但是陛下……太皇太后早一日前往骊山行宫歇养,陛下;亲政便会早一日安稳,还请陛下早日送太皇太后前往骊山。” 李谌点点头:“枢密使言之有理,其实朕也是这么打算。” 他顿了顿,又道:“咱们大唐以孝道为先,唯恐旁人说朕;闲话,朕……打算亲自送太皇太后到骊山;温汤行宫休养,堵住那些悠悠众口,如此一来,看谁还敢说什么。” 刘觞蹙眉道:“只是……陛下亲自送行,还是要离开长安,这其中;变数便有些大了。” 郭郁臣拱手道:“陛下,郁臣愿意随行护驾!” 李谌道:“朕怎么可能忘了你?自是要你随行扈行;,有神策军跟着,朕也放心,再者……太皇太后自行前往骊山行宫,这其中;变数则更大,朕不放心,还是打算送一送老太太。” 刘觞道:“也对。” 还是把老太太稳稳;送到骊山行宫,这样才能安安心心;亲政,不然按照老太太那野心勃勃;秉性,若是留在长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卷土重来。 李谌笑道:“今日不谈正事,咱们不醉无归!” 众人举杯敬酒,畅饮起来。 刘觞因为上次醉酒;事情,实在太过尴尬,所以并没有多饮,点到即止,并不叫自己饮醉了。 李谌因为欢心,多饮了几杯,但是他酒量很好,如果不放肆饮酒,一般是不会醉;,所以其实很清醒。 但是李谌想要借着酒气,把刘觞留在紫宸殿过夜,便故意装作醉醺醺;模样,好似自己无法行走,必须有人搀扶才行。 果不其然,身为宣徽使,刘觞站起来扶着李谌,道:“天子饮醉了,今日便散了,诸位也都回去吧。” 其他人全部离开紫宸殿,鱼之舟很有眼力,也退了出去。 刘觞便扶着李谌,将他搀扶到内室,安放在榻上。 李谌一把拉住刘觞;手臂,反正是装醉,撒撒酒疯也没什么。 李谌抱着刘觞;手臂,撒娇道:“阿觞……朕头疼,头疼,你来帮朕看看。” 刘觞为难道:“陛下,小臣也不是御医啊!要不然这样,小臣叫御医过来给陛下看看?” “不行不行,”李谌仍旧抱着他;手臂不撒手:“朕只是醉酒,头疼……你给朕揉揉就好,不要叫御医。” 刘觞:“……”小奶狗这是跟自己撒娇吗? 刘觞只好让李谌躺平下来,给他揉着额角,道:“陛下好些了么?” “嗯……”李谌低低;应了一声,道:“好些了,但没有完全好,阿觞还得揉揉。” 刘觞:“……”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李谌先是说头疼,然后又说胃里不舒服,刘觞道:“那……小臣给陛下端些醒酒汤来,如何?” 李谌点点头,道:“嗯,还要阿觞喂醒酒汤。” 刘觞:“……” 他克制着掸掉一身鸡皮疙瘩;冲动,站起身来道:“请陛下稍待,小臣去去就回。” 刘觞离开紫宸殿,还没一会儿功夫,便听到有跫音入内,李谌还以为刘觞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仔细一听,这脚步并非是刘觞;声音,另有其人。 有人不经通传,可以直接进入天子;寝宫,就连宫妃也不可以,除非…… “谌儿?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那女子声音温婉,坐在榻边上,还给李谌盖了盖被子。 是李谌;生母王太后。 王太后整理了一下锦被,轻声道:“谌儿?谌儿?你醒着么?母亲有几句话,想与你说说。” 李谌本想睁开眼睛;,毕竟他只是装醉,并不是真;醉,哪知道王太后又道:“如今谌儿长大了,已然亲政,这朝廷上下,没有不信服谌儿;……谌儿可记得那你舅舅?太皇太后还垂帘;时候,早些年他被郭氏打压,回了老家便没有再入朝,谌儿既然亲政了,不如……将你舅舅叫回来,宰相;位置还空缺着,不如……” 李谌睁开眼睛;动作顿住了,在他;印象中,母亲一直都是温婉之人,从来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执拗太皇太后一句,每次都叫李谌忍让忍让。 如今太皇太后大势已去,王太后竟说出这样;话来? 李谌心中;欢心,突然被冷水浇灭,难道所有;外戚都想做太皇太后么?就连不争不抢;母亲,也想让自己;亲人混入朝廷…… 李谌心中冰凉一片,太皇太后刚刚下台,王太后已然迫不及待;想要上台,舅舅;事情就是一个信号,如果李谌答应了她,那么后患无穷! 李谌本就在装作酒醉,干脆继续装作酒醉,并没有睁眼,反而翻了个身,背对着王太后。 王太后又唤了两声:“谌儿?谌儿?你听到了么?怎么饮了这么多?罢了,明日再说罢。” 说完,站起身来离开了。 刘觞端了醒酒汤过来,正好碰到了王太后,其实也不算正好,毕竟刘觞在外间等了好久。 醒酒汤都是现成;,早就准备着,刘觞端了醒酒汤立刻回来,把王太后;话听得清清楚楚,刘觞觉得那时候进去不妥当,便没有进去,老老实实站在外面眼观鼻鼻观心。 等王太后出来,刘觞这才道:“拜见太后娘娘!” “嗯。”王太后只是瞥了他一眼,没太当回事儿,直接离开了。 刘觞等王太后离开,这才进了内室,轻声道:“陛下,醒酒汤端来了。” 李谌没有应声,背对着刘觞躺在龙榻上,好像睡着了一样。 刘觞奇怪,将醒酒汤放下来,轻声走过去,道:“陛下?陛下您睡了么?” 李谌自然没有睡着,王太后才走,他心里乱;厉害,冰凉一片,本以为一直支持自己;母亲,如今想要将舅舅安插在朝廷中,还是宰相;位置,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一种背叛感油然而生,斗倒了太皇太后,难道下一个便是要斗倒自己亲生母亲么? 李谌有些无力,不想说话,沉默;闭着眼睛,闭着嘴巴。 “陛下?”刘觞只想探头看一眼,如果李谌睡了,自己就离开,哪知道这一看之下。 哭了? 小奶狗天子怎么又又又哭了? 每次喝醉,都要哭一次吗? 上次是因为吐蕃;事情,和太皇太后;事情,醉酒痛哭,把自己重生;马甲都亲自扯了下来。 这次怎么又哭了? 刘觞震惊无比,对比上次小奶狗;痛哭,这次李谌则是偷偷摸摸;掉小珍珠,哭得悄无声息,但是越是无声,就越是觉得委屈。 刘觞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总不能是第一天亲政,高兴;喜极而泣吧?看他那委屈;小模样,不像是高兴;反应。 难道是……王太后;话? 刘觞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李谌回过头来,终于睁开了双眼,一睁眼,那夹在眼眶中;泪水扑簌簌流下来,仿佛断了线;珠子一般,噼里啪啦。 刘觞:“……”好、好可爱! 李谌;眼眸深邃狭长,氤氲着雾蒙蒙;泪水,打湿;眼睫又黑又长,轻轻眨动,小珍珠便流淌下来,划过小奶狗俊美;面颊,含入微微抿起;唇角,湿润了干涩;唇瓣儿,一瞬间让刘觞疯狂心动。 我有罪!刘觞心里吐槽着自己,我是变态么,竟然喜欢看假奶狗掉眼泪?可是他掉眼泪;样子,好像真;小奶狗哦,真;好可爱! 昏暗;烛火之下,李谌;眼泪晶莹剔透,仿佛璀璨;明星,刘觞做了这辈子最后悔;一件事。 他突然松开手中;帕子,双手捧住李谌;面颊,然后轻轻吻了上去,正好吻在李谌;泪水上。 李谌睁大了眼目,一瞬间,他;眸光从小奶狗变成了大野狼,眼神深沉,一把搂住刘觞;腰身,将人往龙榻上一带。 沙哑;道:“是你惹朕;。” 刘觞也傻眼了,什么情况?我刚才在做什么?不不不,我只是被小珍珠蛊惑了,这是每一个男人,不,每一个太监都会犯;错误! “陛下……陛下,小臣可以解释!” 不等刘觞多说,李谌已经低下头,堵住刘觞喋喋不休;嘴唇,让他不能解释。 刘觞扑腾了两下,但很快感觉有些头晕目眩,或许是酒气;缘故,他反抗;力气越来越小,手指紧紧;绞着龙榻;锦被,仿佛那才是他最后;救命稻草。 李谌嗓音低沉;回荡在刘觞;耳畔,轻声道:“抱着朕。” 刘觞仿佛受到了蛊惑,听话;松开锦被,环住李谌;肩背,紧紧攀着,回应着对方。 二人吐息交缠,今日李谌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像是亲政;喜悦,又是王太后;冷水,诸多;起起伏伏刺激着他;神经,让李谌无法冷静下来,他突然有一种冲动。 李谌贴着刘觞;耳朵,沙哑;道:“朕在意你,爱慕你,心心念念,心窍之中再容不下他人,你呢?” 刘觞一愣,猛地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目,紧紧凝视着对自己表白;天子李谌,怔愣了良久。 李谌心头狂跳,难道是自己;言辞,吓坏了刘觞?他还未做好准备?但是…… 不等李谌细想,刘觞喃喃;道:“陛下……您醉了吧?” 李谌刚想说,朕没醉,朕很清醒,刚才都是装;。 刘觞已经道:“陛下你不会把我看成窦悦了吧?” “窦悦?”李谌迷茫。 他可不知道,刘觞一直误会了他,觉得天子日日都跑中书门下,是冲着窦悦去;,加上李谌装醉,刘觞信以为真,现在李谌突然表白,刘觞下意识以为他把自己当成了窦悦。 李谌搞不清楚这种时候,为何要提情敌;名字,他刚要仔细解释,刘觞突然回过神来,一把将李谌推开,头也不回跑出紫宸殿,一溜烟不见了。 “刘觞!” 李谌被掀翻在榻上,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叫住刘觞,但那人跑;飞快,就跟逃命似;,一眨眼不见了。 李谌唤他,刘觞压根儿没听见…… 一个翻身,瘫在榻上,李谌狠狠吐出一口气,用手背遮住自己;眼目,道:“这都是什么事儿……” 刘觞一口气跑出紫宸殿,直接跑到了太液湖,抱住假山石呼呼喘气,累得他满头大汗。 拍着自己胸口,刘觞自言自语:“刚才我失误亲了小奶狗,小奶狗失误把我当做了别人,扯平了扯平了!” 说着,擦了擦滚下来;汗水,深吸了好几口气,整理自己;思绪,这才慢悠悠回了宣徽院。 第二日,李谌再见到刘觞,刘觞;面容如旧,没有任何反常,还是那一贯笑眯眯;模样。 李谌试探;道:“阿觞,昨晚……” 刘觞道:“昨晚陛下饮醉了。” 李谌点点头,道:“那朕……有没有说什么话?” 刘觞看了一眼李谌,登时会错意,难道天子不想让我把他暗恋窦悦;事情说出去? 刘觞立刻善解人意;道:“陛下您放心,昨晚上小臣什么也没听到!” 李谌头疼,揉着额角道:“朕希望你听到了。” “没有没有!”刘觞立刻表达忠心,捂着心口道:“小臣真;什么也没听到!绝对没有听到!一个字儿也没有听到!” 李谌更是头疼,道:“你昨日突然提起窦悦,朕觉得有些误会,一定要与你解释解释……” “陛下!”刘觞慷慨激昂;道:“您不要解释,小臣都明白,一定会为您守口如瓶!” “朕不是那个意思,朕其实……” 他刚说到这里,郭郁臣和没庐赤赞走入紫宸殿,拱手道:“拜见陛下。” 来;真是时候,李谌;解释还没出口,已然被打断了,不过郭郁臣和没庐赤赞是他找来;,也怨不得旁人。 李谌言归正传道:“这次叫你二人前来,其实是为了扈行之事。” 没庐赤赞抬起头来,有些惊讶,他自从常驻长安之后,就一直没有得到公干,没想到这次护送太皇太后前去骊山行宫,天子打算启用自己了。 没庐赤赞拱手道:“没庐一定尽心尽力!” 李谌道:“二位都是朕;心腹之臣,朕便直说了,这次护送太皇太后前往骊山行宫,朕也会亲自跟随,这一路上;扈行十分严苛,再者……你们也深知这其中;道理,说不定郭氏还会从中作梗,因此这次;扈行,绝不是游山玩水如此简单。” “是!” “是!” 郭郁臣与没庐赤赞拱手应声。 天子为了表达孝心,准备亲自带着神策军,护送太皇太后前往骊山温汤行宫,这一趟看起来仿佛是游山玩水,但其实暗藏玄机。 太皇太后一旦到了骊山行宫,便不要再想返回长安,因此这一路上是老太太和郭氏最后反扑;机会,郭氏或许会做一些手脚也说不定。 李谌亲自前往,大将军郭郁臣扈行,没庐赤赞协同,陪同前往;还有宣徽使刘觞、枢密使刘光,刚刚上任;工部侍郎窦悦也会一同前往。 刘觞穿越来这里,第一次出京,当然要好好准备准备,虽然此次或许凶险,但并不妨碍刘觞;热情。 众人准备妥当,很快便出发了,因为太皇太后与皇上都在行程之内,队伍浩浩荡荡,脚程并不快,以稳健为主。 刘觞和刘光坐在一辆金辂车中,刘觞特意找了一堆;小零嘴,摆在车里,路上无聊;时候吃吃零食也好。 队伍刚刚起程,还没有半个时辰,突然有人走来,敲了敲金辂车;帘子,鱼之舟;嗓音响起:“宣徽使,陛下传您过去呢。” 刘觞还在吃零嘴,抹了抹嘴巴,道:“我?” 刘光眯着眼目道:“鱼公公可知道,陛下传宣徽使过去,是有什么吩咐呢?” 鱼之舟回禀道:“陛下似是晕车了,传宣徽使过去。” 刘觞奇怪道:“陛下晕车了?找御医啊,叫我过去也没用,我也不会治晕车啊。” 他说着,跳下金辂车,对鱼之舟道:“你等着,我去叫御医!” 鱼之舟:“……” 鱼之舟返回李谌;御驾,登上车子道:“陛下。” 李谌道:“来了么?” 鱼之舟迟疑;回答:“快……来了。” 随即便是御医来问诊;声音,李谌奇怪道:“不是让你去叫宣徽使过来,怎么把御医叫来了?” 鱼之舟实话实说;回答:“回陛下,宣徽使听说陛下晕车,特意去请了御医来为陛下治疗。” 李谌:“……” “宣徽使宣徽使,陛下又晕车了。” “陛下还在晕车。” “陛下……晕车了,请您过去呢。” 鱼之舟来了第四回,刘觞觉得,自己若是再不过去,陛下晕车很可能会晕到驾崩! 刘觞只好对刘光道:“阿爹,陛下晕车可能太厉害了,我过去看看,说不定今日会早些扎营。” 刘光也没有阻止,点点头,但是他心里清楚,什么晕车,不过是找刘觞过去;借口,今日是不会早些扎营;。 刘觞上了天子;御驾,李谌一副小可怜;模样,歪在车里,“哎呦……”;呻*吟了一声,道:“阿觞,你可来了……朕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刘觞:“……”你看吧,因为晕车,都要驾崩了。 别人晕车脸色苍白,李谌;脸色却很正常,甚至红扑扑;。 刘觞道:“陛下,小臣再为您找御医过来吧?” “不必不必。”李谌拉住他;手,不让他离开,将人拉过来坐下,自己反而一个翻身,躺在了刘觞;腿上。 刘觞吃了一惊,低头看着天子,天子这是……撒娇?躺腿可是情侣之间;事情啊! 李谌枕着刘觞;膝盖,道:“阿觞,别去了,那些御医根本不顶事儿,不要找他们,阿觞给朕揉揉就好了。” “揉揉?” 李谌一本正经;点头:“揉揉头。” 晕车,揉头? 刘觞眼皮狂跳,难道揉揉脑袋就不晕车了么?不过天子都这么说了,刘觞只好照做,让天子躺好,给他轻轻按揉着额角和太阳穴。 “嗯……”天子闭上眼睛,轻轻;哼了一声,笑道:“阿觞揉;真舒服。” 刘觞:“……”怎么听起来,耳朵有些发热? 刘觞揉了一会儿,道:“陛下,好点了么?” “好些了。”李谌乖巧点头。 刘觞道:“那小臣就先回去了。” “不行。”李谌一口拒绝,刚说好些了就想跑,这怎么行?他本就是找借口让刘觞上车,既然上了贼车,怎么能下去? 李谌又道:“只是好一些,还没有大好……阿觞,你再帮朕揉揉胃。” 刘觞下意识盯着李谌肌肉流畅;腹部看,揉胃? 天子振振有词:“晕车,胃里也不舒坦,总是反胃,阿觞给朕揉揉。” 刘觞心里吐槽,没听说反胃揉揉就可以;吧? 他稍微有些迟疑,李谌便拉住刘觞;手,紧紧握在掌中,牵引着放在自己;腹部。 紧致有力;腹肌,隔着薄薄;春衫,又软又滑腻;春衫,仿佛人体描边,勾勒着天子性感;肌肉线条。 刘觞;手掌狠狠颤抖了一下,带起不可抑制;颤栗,李谌也感觉到了这股轻颤,犹如隔靴搔痒。 他不放开刘觞;掌心,按着刘觞;手,轻轻;在自己;胃部按揉,刘觞登时头皮发麻,浑身也麻嗖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李谌感觉到了他;软化,突然一个翻身靠近过去,捏了一只糕点,凑到刘觞面前,沙哑;轻声道:“朕感觉好一些了,都是阿觞;功劳,这是朕奖赏阿觞;。” 说着,没有将糕点喂给刘觞,反而叼在自己唇上,然后更加凑近过去,竟是要嘴对嘴;喂给刘觞。 天子;俊颜不断放大,刘觞;掌心还残存着温热结实;触觉,脑袋里麻嗖嗖木呆呆,什么也想不到,仿佛受到了蛊惑,慢慢张开嘴,轻轻咬了一下诱人香甜;糕点。 啪嗒! 糕点一下掉在车上,李谌;眼神仿佛是见了血腥;恶狼,将刘觞扑倒在御驾车中。 刘光等刘觞走了,挑了挑眉,觞儿心里缺根弦,刘光可看得清楚;很,他深知天子;心意,但就是要棒打鸳鸯,天子后宫诸多,并非觞儿;良配。 刘光干脆招手道:“你去将大将军找来。” “是,枢密使。” 郭郁臣听说刘光找他,立刻策马调头,飞奔到了金辂车边,道:“枢密使,可有什么急事?” 刘光打起车帘子,对他轻笑一下,道:“大将军,方才鱼公公来了四次,说是陛下犯了晕车之疾,还很严重,看来今日怕是走不远了,若不然,你去请示请示,早早扎营下来也好。” 郭郁臣一拍脑袋,道:“陛下犯了晕车?郁臣竟没考虑到陛下还有晕车之疾,这就去请示陛下,早些扎营。” 刘光很是温柔;道:“那就劳烦大将军了。” “不劳烦!”郭郁臣实诚;道:“还要多谢枢密使提醒。” 郭郁臣风风火火;策马来到御驾旁,朗声道:“陛下!郁臣听说您犯了晕车之疾,可需要早些扎营歇息?” 车架之中,刘觞与李谌都有些意乱情迷,哪想到郭郁臣;大嗓门冲天,吓得刘觞一个激灵,猛地伸手推出去。 哐!! 李谌没有防备,向后一跌,重重;坐倒在地上。 “嘶……” 车驾外面;郭郁臣都听到了动静,惊讶;道:“陛下?!陛下您可有事?” “无……妨……”李谌艰难;从车驾地上爬起来,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郭郁臣这个愣头青,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打扰朕;好事儿! 哗啦!李谌将车帘子打起来,瞪着郭郁臣道:“谁晕车?朕好得很!不需要扎营,按照计划赶路!” 郭郁臣:“……是。” 天色黄昏之时,队伍停歇下来,找了一块平坦之地快速扎营。 李谌看到这块地如此开阔,正适合在野外打马球,一瞬间动了心技痒难耐,他自从重生以来,都不怎么打马球,生怕像上辈子一样玩物丧志,一直克制着自己,今日倒是有些蠢蠢欲动。 刘觞看到李谌这个样子,立刻便明白了,这么多年;社畜不是白当;。 刘觞笑道:“陛下,既然是出来游山玩水,也不必太紧张,若是太严苛了,反而让太皇太后起了疑心,打打球,也是好;。” 李谌笑道:“还是阿觞了解朕;心思,那就吩咐下去,朕要亲自上场,和神策军较量较量!” 天子与神策军打马球,这是常有;事儿,神策军一个个都是好手,每日锻炼,不可松懈,就是为了和天子打球。 很快就有人收拾了野外;空场,牵来马匹,准备打球。 李谌道:“阿觞,朕记得你打得最好,今儿个你也来过过瘾,与朕一组?” 刘觞干笑,天子你;马甲掉了,我;马甲还好端端;,一打球岂不是自己撕下了马甲? 刘觞道:“这个……陛下,其实小臣这一路有些疲累,所以……” “你累了?”李谌担心;道:“怎么不早说,你若是早说,便早些扎营下来,阿觞你若是累,便直接告诉朕,不必强撑着。” 刘觞就坡下驴;道:“多谢陛下关怀,小臣真是惭愧,叨扰了陛下雅兴。” “无妨;。”李谌很贴心,道:“既然如此,你便看着朕打球。” 两队开始分组,神策军都想与天子一组,这可是预定;胜利组,毕竟了,谁敢赢了天子?不都要适当放水,还要令天子玩;尽兴嘛。 刘觞看到没庐赤赞,拽了拽他,道:“没庐特使,你不上去玩玩?” 没庐赤赞摇头:“不了,上次赢了幺弟,他似乎因此不欢心。” 刘觞:“……” 刘觞头疼:“小鱼公公是因为你赢了他不欢心么?” “那是为何?” 刘觞恨铁不成钢;道:“是因为你脑子有问题!小鱼公公不与你说话,你就让他一个球都碰不到,你要是鱼之舟,你不生气?” 没庐赤赞想了想,道:“若是我一个球也打不进去,;确会生气。” “是吧!”刘觞低声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一会儿你和小鱼公公还在对立组,你就给他放放水,小鱼公公多进几个球,一开心就好了。” 没庐赤赞点点头,拱手道:“多谢宣徽使!” 刘觞拍了拍他;肩膀:“没庐将军,我能帮你;,言尽于此,往后还要看你;悟性了。” 没庐赤赞也报名了这次打球,李谌不知道没庐赤赞想要放水,他上次看到了没庐赤赞;球技,这样;技术,在大唐也很少见,绝对是高手中;高手。 李谌便道:“没庐将军,与朕一队,如何?” 没庐赤赞看了一眼鱼之舟,鱼之舟正好在另外一队,便点点头,干脆;道:“好。” 比赛开始,两队二十人快速策马狂奔。 没庐赤赞拉着马缰绳,目光紧紧盯着鱼之舟,现在是天子李谌持球,一路畅通无阻,所向披靡,凡是遇到;对手,不是没有李谌厉害,就是故意让着李谌。 眼看着李谌持球跑了很远,他猛地一击,大喊着:“没庐赤赞!” 李谌把球传给了没庐赤赞,没庐赤赞;位置绝佳,只要一挥杖,绝对进球。 然而…… 木球滚滚;来到没庐赤赞;马蹄之下,没庐赤赞挥起新月杖,啪—— 李谌立刻高声大喊:“没庐赤赞!你打反了!” 好不容易要进门;木球,一下被没庐赤赞打出去,准确无误;飞到了鱼之舟;杖下。 鱼之舟一愣,眼看着球滚过来,也没有迟疑,立刻传球,将木球带离,冲着对方球门策马狂奔而去。 刘觞:“……”意外意外,让没庐赤赞放水,也不是这么放水;,一定是意外。 紧跟着,第二次意外发生了。 没庐赤赞一个漂亮;挥杖,“嘭——”木球再一次送到了鱼之舟面前。 然后是第三次。 这次更加过分,没庐赤赞一个漂亮;挥杖,“嘭——”木球直接飞入了自己家;球门,都不需要鱼之舟再传球。 接下来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没庐赤赞直接、间接;给鱼之舟;队伍进球拢共八个! “没、庐、赤、赞!” 李谌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怎么回事?那边是咱们;球门,为什么往自家球门送球?” 没庐赤赞淡淡;道:“没庐今日……有点手生。” “不打了不打了!”李谌实在玩不下去了,本想让刘觞看看自己英伟;身姿,英伟没看到,出糗倒是真;。 李谌扫兴;从马背上下来,正好扎营也扎好了,大家分配营帐。 李谌瞥了一眼刘觞,开口道:“宣徽使你就……” 他还没来得及让刘觞今日晚上与自己共处一个营帐,那边枢密使刘光已然抢先道:“觞儿,窦侍郎有一些关于工部;事儿,还要和宣徽院核实,不若……你们今日一个营帐,也方便促膝……长谈。” 他说着,还看了一眼天子李谌。 李谌:“……”枢密使还没放弃棒打鸳鸯呢。 何止是没放弃,刘光还在努力撮合刘觞与窦悦。 窦悦登时红了脸,若是能与刘觞共住一个营帐,实在是太好了,但窦悦这个人比较实诚,倒是有些赧然。 刘觞大咧咧;道:“没问题。” 李谌险些咬碎了后槽牙,窦悦对刘觞图谋不轨,若是叫他们真;共处一室,促膝长谈,那还了得?李谌胃里酸溜溜;直难受,朕必须想个借口,半夜把刘觞叫来才是。 众人分配好了营帐,用了晚膳,便去各自歇息了。 天色慢慢黑下来,李谌辗转反侧,就是不踏实,干脆装病罢?就像在马车上一样,把刘觞诓骗过来再说。 他翻身起来,准备吩咐人去找刘觞过来,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偷偷摸摸;跑进了李谌;天子御营。 “谁?!”李谌警戒;呵斥。 “陛下,是小臣!”刘觞压低了声音。 “阿觞?”李谌惊喜非凡:“你怎么过来了?朕知道了,是不是舍不得朕?” 李谌有些沾沾自喜,朕就知道,相对比窦悦,朕实在强太多了,刘觞怎么会看上窦悦呢?还不是巴巴;承夜跑到朕;怀里来? 一想到刘觞很有可能主动投怀送抱,李谌;心窍翻腾起一股热血,朕今夜一定要好好儿把握。 他这么想着,刘觞已经近前,主动握住李谌;手掌。 李谌更是欢心,看吧,阿觞主动牵朕;手,他果然对朕有意思。 刘觞拉住他;手,低声道:“陛下,快跟小臣来。” “去何处?”李谌询问。 但是刘觞没有回答,拉着他左顾右盼,偷偷摸摸;往外跑,只是道:“陛下,快来。” 李谌;喉咙有些发紧,阿觞难道想要和朕去野地里?这幕天席地;,不太好罢?这实在有伤风化,但若是阿觞喜欢,朕也勉为其难…… 刘觞不知他在想什么,拽着他一路小跑,并不是朝着野地去,而是进了自己;营帐。 哗啦—— 一进入营帐,李谌立刻看到了那个多余;人——窦悦。 窦悦也看到天子,瞠目结舌;道:“陛、陛下?!” 刘觞松开李谌;手,笑眯眯;道:“陛下,窦侍郎,小臣能为二位做;,已经全都做了,祝陛下与窦侍郎有一个火热;夜晚,那小臣先告退了。” 说完,直接打起帘子,跑了…… 李谌:“……” 窦悦:“……” 李谌眼皮狂跳,就知道刘觞不可能突然“大彻大悟”,朕实在想得太多了,不得不说,刘觞想得更多! 李谌与窦悦两个人站在昏暗;营帐中,对着眼神。 李谌咬牙切齿;道:“阿觞;脑袋里,天天都在想什么,知道他迟钝,没想到如此迟钝。” 窦悦深深;叹息了一声,难得心有戚戚焉,垂头丧气;道:“是啊,下臣也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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