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吁吁!”车夫大声喊道,他用力拽紧马缰绳,控制车辆不侧翻。
卫凯快速推开车门,攥紧锋利的匕首冲了出去。
白茫茫的树林中,一匹骏马直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它急切的用马蹄刨着地面,鼻腔中发出阵阵低鸣。
车夫颤声道:“这匹马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直接拦在了咱们马车前面。”
卫凯忙将车门关上,跳下车警惕地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没有异常才稍稍安心。
他来到骏马面前,走近了才发现,这是一匹上好的红棕色骏马,通身的毛发光滑顺溜。
他伸手拽起缰绳,伸手轻轻抚摸着红色骏马,触之肌肉结实有力,定是常年奔跑留下的。
他想要将马匹牵走,可不论他怎么用力,马儿就是不听话,一直不停的低低嘶鸣。
“王爷这匹马拦着咱们去路就是不肯离开。”卫凯大声道。
这样上好的骏马,他还真舍不得杀了。
“吱呀”一声,车厢门被打开。
吴清川裹着厚厚的大氅探出半个身子:“马儿是通灵性的,许是它需要我们帮助。”
卫凯愣了一下,失笑道:“王爷说笑了吧,一匹马而已,哪有那么聪明。”
吴清川笑着摇摇头,道:“你松开它。”
卫凯松开缰绳,站到了一旁,他倒要看看这匹马怎么通人性。
马儿忽然朝着他们反方向跑起来,可跑了几步却停下来,回头张望着他们。
吴清川道:“跟上去。”
卫凯忙道:“王爷不可,那个方向是熙盛国都的方向。”
“跟上去。”吴清川的话不容置否。
卫凯不悦对车夫道:“追上那匹马。”
看到马车调转头赶上来,红棕色的骏马立刻飞奔起来,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卫凯越发喜欢这匹马了。
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红棕色的骏马终于停了下来。
“下去看看。”吴清川吩咐卫凯。
“是!”
漫天大雪依然纷纷扬扬落下,天地间连成一片雪白。
“有个人!”卫凯大声道:“后背中了两箭。”
大雪已经将躺在地上的人覆盖住了,如果不是红色骏马不停的在这片转圈,卫凯还真的发现不了。
待他将雪佛去看见脸时,不惊大呼道:“王爷,是靳月歌,靳将军。”
吴清川眉头顿时蹙起,打开车门扶着车厢走出来。
车夫立刻将凳子放在地上,上前扶着吴清川的手臂。
寒风袭来,吴清川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丝丝红晕。
吴清川缓步走来,哑声道:“还有没有呼吸?”
卫凯叹了一下鼻息,道:“只有一丝丝微弱的呼吸了。”
冰天雪地,又不知何时身中两箭,身下的雪都被鲜血染红了。
吴清川蹲下,搭上靳月歌的脉搏。
他的眉头蹙的更深了,她不仅仅是中箭,而且箭上还有剧毒。
本因在半个时辰内会毒发身亡,却因为大雪的覆盖让血流暂缓流动,反而救了她一命。
卫凯道:“靳将军是这次攻打熙盛国的先锋将军,此刻不应该在熙盛国都,怎么会在这里?”
吴清川查看了一下靳月歌身上的箭,只见箭的最上方刻着熙字。
他从熙盛王宫出来时,赤戎的军队还未到达。
如果在他刚刚离开之后到达,一时半刻也无法将城门攻破,即便受伤也应该是正面受伤。
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只有当事人知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人。
吴清川吩咐道:“卫凯把她抱上马车。”
“王爷不可,她可是邺王的人。”卫凯阻拦。
刚才看到靳月歌,他就不该告诉自家主子。
邺王一直针对他家主子,他家主子身体一直病病怏怏,离不开邺王的功劳。
“跟着邺王的人,就都是坏人吗?”吴清川反问:“这些年她有伤害过我吗?”
卫凯被噎的说不出话,靳月歌确实没有为难过他们。
“还不救人?”
寒风灌入口中,吴清川又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
十年了,每一年的冬日,都异常难熬,身体也越发不如以前。
“王爷,您先上马车,属下这就救人。”卫凯催促车夫道:“快扶王爷上马车。”
随后卫凯又小心翼翼的将靳月歌抱上马车。
仿若是得知自己的主人得救了,红棕色的骏马一直紧紧跟随着马车离去。
靳月歌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她嗓子干的像是要着火一般,她使劲地蠕动了一下舌头,用力道:“水,给我水……”
尽管她声音微弱,可还是被一旁的侍女听到。
侍女急忙倒了一杯水,用勺子轻轻地喂靳月歌喝下。
侍女笑着道:“主子说,姑娘只要醒来要水喝,就说明没有大碍了。”
靳月歌喝了整整一碗茶,才觉得喉咙没有那么干涩。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侍女,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仔细回忆着,她被冯勇戚射伤后逃走,就失去了意识。
看来她是被人救了。
“我这是在哪里?昏睡了多久?”
话音牵动着嗓子生疼,靳月歌不由蹙了蹙眉。
侍女一边倒茶一边道:“姑娘现在千灵山,昏睡了三天才醒来。”
千灵山位于赤戎北面紧邻熙盛国,这里一到冬季就会大雪纷飞,积雪直到来年春天才会消融。
可偏偏如此严寒之地,山脚下便是温泉。
远远走来就可以看到山脚下雾气缭绕,与山上的积雪成鲜明对比。
据听说这里的温泉,可以根治严寒落下的重疾。
“是你救了我吗?”靳月歌忍着疼痛问道。
侍女毕恭毕敬道:“不是奴婢,是我家主子。”
“那可否让我见一下你家主子。”
救命之恩,需当亲自拜谢。
“我家主子正在调养身体,现在不见任何人。”
“那什么能够见到他?”靳月歌问道。
侍女道:“等姑娘身体的伤好一些,就应该可以见我家主子了。”
靳月歌道了一声多谢,又喝了一大碗茶水,才觉得自己真真切切活着。
她看着头顶的红木雕花床,雕工精湛,花纹细腻。
屋内摆放的家具,一应都是精良的红木制作。
侍女衣着虽不华丽,却也是上等衣料制作。
她对靳月歌礼数周到,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侍女。
靳月歌原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天晚上,失血过多后被猛兽撕咬尸骨无存。
却不曾想自己命大,遇见了贵人救了她一命。
这份大恩大德她牢记在心,日后定会舍命相保。
既来之则安之,想必现在冯勇戚早已攻破熙盛国。
想到冯勇戚,靳月歌宝蓝色的眼眸顿时蒙上一层薄薄的寒意。
这笔债,定要让他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