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又要拖延,一个大臣跳出来对皇帝说:“陛下!陛下等得起,苍梧郡受灾的百姓等不起啊!请陛下早做决断!” 有人带了头,随后就是大片的大臣跪倒齐声说:“请陛下早做决断!”
在众臣的不断提议声中,太子被架到了那儿,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太子看了看为难的皇帝,心一横跪在皇帝面前说:“父皇,儿臣愿意带人北上赈灾。”还没等皇帝说话,身后的 大臣的就开始恭维起了太子。“太子殿下,一心为民,为当世表率!” “太子殿下不愧是我大明储君!”
在这声声恭维声中,李暄并没有感到一丝开心。反倒是有一点后怕。见皇帝面色凝重,霍将军说:“还请陛下三思,太子殿下为储君,此去山长水远,路途凶险。若太子殿下稍有不测,将是动摇国本之祸。”
祭天大典过后,皇帝叫了一众心腹在勤政殿议事。
皇帝首先开口说:“暄儿,你今日过于冲动了。”
“父皇,儿臣若不顺了那几个老臣的心思,他们之后也想方设法找各种理由把我支出皇宫。如此纠缠倒不如直接应了,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霍家军说:“这几个老臣,平日就明里暗里多番生事。此次太子若亲自北上,途中怕是会不顺。”
“朕何尝不知。所以一直没松口,让暄儿去赈灾。如今全国各地灾情频发,朝中有赈灾之能的都被分开派往各地。实在是无人可用了啊.....”
李暄向皇帝拱手说:“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儿臣身为太子,为父皇分忧为百姓解难是分内之事。还请父皇相信儿臣!”
皇帝看着年轻气盛的太子说:“暄儿,有为父当年的风范。只是你没有过赈灾的经验,此次若北上,就让霍.......让霍子安作为你的随行护卫,朕调一队金吾卫供你差遣。不论差事办得如何,最重要的都是你的安危。”
李暄北上赈灾的事,基本上就敲定了。这几日皇帝一直在朝中濯选太子随行的大臣和侍卫。皇后听说这个消息气的差点拆了凤藻宫。不顾众人的阻拦,冲到提议太子赈灾的老臣家中,把他们几个的嫡子嫡孙都“请”进了宫。
随后几日在梁尚书的带头举荐下,建议太子赈灾的大臣家中基本都出了一个嫡系子弟作为太子的随行大臣。在太子一行人临行前,皇后以饯行的名义宴请了这些大臣家的贵眷。酒过三巡,皇后对太子说:“当年,你父皇就是在赈灾的路上遭遇刺杀。你大舅舅为了救陛下,死在了贼人的刀剑之下。今日在座的各位大臣都是一心为国的忠臣,想必你们的儿子孙子也一定继承了各位的家风。我不管在座的各位心怀什么鬼胎,既然是你们推举太子北上,那太子若是在北上之路出了任何意外,你们的儿子、孙子都要给我儿子陪葬!”
皇后随后转头对霍子安说:“子安,此次你作为太子护卫,一旦途中太子遭遇不测,即刻送随行的各位大臣,尤其是这些誓死追随太子的忠臣归天!”
李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狠辣的皇后,所有举荐的大臣这几日被皇后弄得家宅不宁,皇帝本意也不想让唯一的嫡子犯险,对皇后的做法完全暗中支持。
李昭一直回想着以前学过的赈灾知识,拿着自己写好的一个大纲,想去找李暄。李暄这几日忙的晕头转向,见到李昭草草的应付了两句,转头就去处理别的事了。李昭无奈,只能失魂落魄的往皇后的凤藻宫走。走到一半,看着猫在墙角落的李暲,对着一只小狗崽喃喃自语。
“小白,若是我再大一些,是不是就能去赈灾了。若是我立了功,能不能将我母妃接出冷宫呢?” 李昭的突然出现吓了李暲一大跳。李昭问李暲说:“三哥,对于赈灾之事有何看法啊?”
李暲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从小就聪慧过人,对她也不瞒着,直接把自己心中所想一股脑全告诉了李昭。“苍梧郡去年就因为大旱收成不好,头一年大旱,第二年蝗灾的几率就是大大提升。一些有经验的老人对此都会提前养一些鸡鸭鹅,让蝗虫还在幼小之时就被吃掉。我听夏师傅说,苍梧郡的郡守祖上是从姜国来的。我特地去藏经阁查了姜国历年的灾害情况。姜国用养鸭鹅的方法规避了不少次的蝗灾。这么简单的方法,苍梧郡的郡守不会不知道。”
李昭点了点头说:“是啊,这个方法早在朝堂上就有人说过了,不过林州的刺史说,从去年开始,苍梧郡及其周边各个郡县的鸡鸭鹅都遭遇了严重的鸡瘟,这些家禽根本存活不下来。”
李暲说:“是啊,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巧合了。像是有人特意安排好了一样。”
细思极恐,李暲的话说完,李昭和李暲就看着对方的眼神陷入了沉默。
李昭突然凑到李暲耳边说:“要想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安排的。咱们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如何看?”
李昭一脸坏笑的伏在李暲耳边说了一段话。李暲吓得抱起地上狗,转身就要离开。“昭儿,你可是疯了。记得前几年你偷跑出霍府被母后责罚抄经,手都要抄断了吗?”
李昭看着转身离开的李暲说:“你不想立功,接出你母妃了吗?”
李暲停住了离开的脚步,眉头纠结在一起。李昭追上李暲,站在李暲的面前,抬头对着李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三哥,机会掌握在自己手里。有些东西不是你等就能等得来的。你如今十四岁了,我们父皇在十四岁的时候已经领兵打仗了。郑美人的身体这几年越来越不好了,不要没等到洗刷冤屈母子团子就.......哎,三哥子欲养而亲不待。”
“怎么做?我听你的!”李暲目光里透露着坚定。
过了晌午,李昭回到了自己的昭阳殿,放出了被侍卫看押的宋静。拿着皇后的宫令,和李暲一起乘车前往霍府。
霍子安因为要和太子一起去赈灾,所以整个霍家也是忙忙碌碌的准备着各种东西。霍子安和不苟言笑的霍子定不同,霍子安为人随和,就像是个话痨。就是路边卖菜的大妈霍子安都能和人家聊上一天。虽说成婚之后有所收敛,但依旧是整日嘻嘻哈哈的。
宋静出了宫后按照李昭的指引,找到了自己的孪生姐妹。她们二人见到对方的时候都是一脸震惊。李昭看见回来的宋静不言语,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按照计划,太子的一行人的队伍早上辰时从皇宫正门的武英门出发。李昭和李暲昨日借口留在霍家陪霍子宜,偷偷藏在了霍子安的行礼马车中。李昭三人就这样以怪异的姿势坚持了一宿,等到他们感觉马车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才敢弄出些声响。
赶车人听到马车内的声响立刻警觉地喊来侍卫。李昭李暲宋静三人就这样饥肠辘辘蓬头垢面的出现在了李暄面前。李暄气的对着二人好一通训斥,随后打算派一队人马将李昭李暲二人送回皇宫。李昭见此情况赶紧对李暄求情说:“大哥!不要!我知道你这次出门不是简单的事。我和三哥可以给你出主意。这些随行大臣,都是一群猪脑。真正的可用之人没几个的。三哥做了赈灾良策你看看。”李昭把自己怀里的赈灾策拿出递给李暄。李暲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李昭,自己根本没写过什么赈灾策。
李昭趁机继续说:“大哥,你放心,我武功好,宋静也跟着。父皇在三哥这个年级已经领兵打仗了,母后十岁就跟着外祖父上战场,我们必不会拖累你的。而且这次若是三哥跟你一起赈灾立了功,说不定郑美人就能出冷宫了。”
李暄沉思了半刻,还是觉得应该把他们送回去。对李昭说:“你平日胡闹也就算了,这是国家大事,你还拽着你三哥胡闹!若是带着你,你在途中有任何意外,我如何向母后交代啊!”
“既然大哥执意要把我们送回去,昭儿也无话可说。昭儿会对父皇母后说,是三哥硬拉着我偷偷跟来的。父皇母后的脾气你也知道,父皇本来就不喜欢三哥,若是知道三哥不能好好教导妹妹,怕是以后三哥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李暄知道李昭这是再逼自己,故意这么说的。李暄看着一旁从头到尾没发一言的李暲,对李暲说:“三弟,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
李暲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脸可怜的样子对李暄的说:“大哥,我只是想立点功,接出我母妃。”
李暄被他们俩绕的晕头转向,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他们留下来。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李昭、李暲和宋静三人装扮成了小太监就这么成功的混进了太子的赈灾队伍。
皇宫这边,皇后知道李昭和李暲跑出去了气的不行,拎着霍子宜的耳朵反复念叨。皇后深知此事的重要性,没有把事情张扬出去,只是声称他们俩得了风寒,不能见风。然后派了一队霍家近卫骑着快马追上去保护他们。
后宫之中的格局因为贤妃的死被打乱了。
皇后有意把梁婕妤、徐婕妤、周婕妤、陶婕妤抬到嫔位。梁婕妤因为父亲为皇后办事得力,皇后有意抬举她。德妃的尾巴藏得很深,这段时间没事一直称病闭门不出。淑妃经过上次的禁足以后元气大伤,虽然皇帝没有降罪,但是她自己深知被人利用了,险些做了替死鬼。鬼门关走了一遭,淑妃不在与梁婕妤针锋相对。
戚贵妃被贤妃投毒后一直小心的服着太医院开的解毒汤。也许是上了年纪,也许是上次贤妃事情的打击,戚贵妃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日对谁都是笑呵呵的,不在挖苦讽刺别人。戚贵妃更是亲自拿着礼物,去一一给她年轻时欺负过得妃子们道歉。就是连郑美人的冷宫都亲自移步去道歉了。后宫众人见不到戚贵妃的落井下石都有些不习惯。
皇后拟了旨,把陶婕妤封为九嫔之首的淑仪;周婕妤封为仅次于陶氏的淑容。这二人都是育有子嗣的嫔妃,作为嫔位之首自然是理所应当。徐婕妤因为进宫的年头长,被封为淑媛。梁婕妤被封为了修仪。
德妃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大公主李晗的及笄礼。因为各地的灾情和太子的外出,皇帝把李晗的及笄礼推到了年末。楚王妃代表楚王府千里跋涉来到京城,就为了参加李晗的及笄礼。可以看出楚王府对这门婚事有多看重。
徐淑媛依旧像过去一样,在表面上依附着德妃。暗地里把德妃和张国公的消息告诉给皇后。去年皇后告诉徐淑媛她的母亲,孤苦伶仃的死在了别院。可张国公不仅没有把她母亲的死讯告诉徐淑媛,还拿着她母亲生前做的绣品哄骗她。徐淑媛心里对张国公得恨与日俱增,心里时不时就冒出和德妃同归于尽的想法。不过想到前几年自己宫里的秦美人之死,徐淑媛心里不自禁的打起了寒颤,有些害怕。
陶婕妤的父亲在张国公手下办事,是张国公一手提拔的。德妃近两年不论是在人前人后都表现出对李曙的喜爱。陶婕妤对此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整日德妃姐姐长德妃姐姐短。皇后心知肚明,若是德妃亲信一派不能成功生下皇子,德妃和张国公一定会对陶婕妤下手。
杀母夺子,是德妃一党惯用的手段。
皇后决定在太子不在的这些日子好好为太子妃三人治治病。直接让她们三个住到了凤藻宫,自己日日盯着她们按时吃药。皇后已经和皇帝商量过了,若是杨如安真的不能生育了,就让太子休妻另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