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晕沉沉之间,赵长书做了一个又长又沉又重的梦,梦里他是当今大庆朝唯一活到成年的皇子,被皇家认回去以后封为太子。
可他却始终不被皇帝所喜,被皇帝接回皇宫以后,不管前朝还是后宫都在算计自己,可是自己却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不喜欢自己,为了得到皇帝的喜爱,参加了自己并不擅长的马术比赛,最后被发疯的马踩断双腿。
最后被囚禁在太子府里,受尽折磨,凄凄惨惨的死去了。
赵长书悠悠转醒,门外传来了悠长的诵经和有节奏的敲木鱼的声音,看来自己真是做了一场梦,可浑身无力,双手软踏踏的提不起来,嗓子沙哑发不出一点声音,腿上也没有力量,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一般。
“当”,赵长书滚下了床,眼睛看不清楚门在哪里,只能朝着有光的地方爬过去,像现在这样的不堪的在地上爬,他仿佛都已经习惯了,可是怎么会习惯?梦里的经历真的是太真实了。
“呀!师,师叔醒了!师叔醒了!”,小沙弥正好来给赵长书送熬好的药,看到昏迷了三个月的赵长书居然醒了,并且倒在地上,小沙弥竟然顾不上僧规戒律,高兴的大喊起来:“师叔醒了,师叔醒了……”。
地上的赵长书听着小沙弥的声音很熟悉,但一时间确实想不起到底是谁,不过几息的功夫,门外就来了几个人。
“师弟,师弟,你可算醒了。”,真觉赶忙上前将地上的赵长书扶起来,已经三个多月了,就连神医张道子都断言,若是再不醒来,估计就醒不过来了,佛祖保佑,师弟可算醒了。
真觉将人扶到床上重新躺好,门外随后进来的几人因为赵长书醒来非常的高兴。
可此时的赵长书心里又浮现了梦境里的场景,师兄真觉,在护送自己进京的路上就被山匪无情的杀害,还有方丈清通大师,原本以为他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可自己多次被算计,其中就有他的一份功劳,神医张道子确实侠士仁医,在梦里自己被下毒,摔断腿的时候,无人愿意为自己医治的时候,是他偷偷给自己送药,才让自己多活了一段时间。
“师,师兄?”,赵长书试着唤了一声。
“是我,师弟。”,真觉立在床尾,高兴的回答道。
张道子坐在床边给赵长书把脉,真觉看着张道子的眉头越皱越紧,内心也不免紧张起来,几次想要问话,可话到嘴边又强咽了下去。
“嗯,不错,接下来只要好好修养,活着是没有问题了。”,张道子收回搭在赵长书胳膊上的手,得意的说道。
“那长书就好好休息。”,方丈清通一副慈眉和目的说道,确实有佛家大师的风范。
“小子,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但是我可不白救,我的规矩你懂吧?”,张道子对着躺在床上的赵长书说道。
赵长书当然知道,张道子救人的规矩,那就是要答应他一件事,并且还必须要做到,不然,他能救你也能杀你。
赵长书刚要回答,真觉抢先回道:“神医,你救了我师弟,恩如山重,但是我师弟体弱多病,这份恩情由来我还可以吗?”。
清通和张道子都没有想到真觉会如此说,只有赵长书清楚,这个憨厚老实的师兄真的会说道做到的。
但是赵长书怎么可能让真觉来承担,他将身体往枕头上移动了一些说道:“小子知道,以后张神医有吩咐的地方,我绝不推辞”。
“张施主可还行?”,方丈大师又是眉眼弯弯的说道。
“可行,可行哈哈哈哈”,张道子笑哈哈的说道。
“神医,我师弟可还有碍?”,真觉实诚,说话办事直来直往,但对赵长书却是实实在在的关心。
“最凶险的已经过去了,如今只需要静心修养就可,小子你可得好好养身体,以后才能还得起我的人情,哈哈哈哈!”,张道子捋了捋下巴的胡子说道。
话语间,几人为了不打扰赵长书休息就出去了。
退出门来的真觉,原本还有话想要和赵长书说,他家的案子已经定案,但是想起张道子要保持平心静气,真觉又将话咽下去了,现在还是让他安静的修养吧。
此时正是六月,天气也十分的闷热,夜间也总是有雨,这几日赵长书醒来以后,除了真觉和送饭送药的沙弥来过,再没有人过来了。
夜里赵长书正要睡下,清通带着寺院里专管伙食的和尚走了进来。
“长书,可算好了一些?躺着躺着,不要起来,你能醒来真是一件大造化,菩萨保佑!一定好生修养才是呀!”,方丈清通说道。
“谢谢方丈大师!”,赵长不明白为何方丈此时会来?
“长书,你呢也安心的在庙里住着,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家中遇到这样的大事,还望节哀,一切皆是造化,一切皆是因果。”,清通双手合十唱了一句阿弥陀佛。
“谢谢大师。”,虽然对方没有说明来意,但是莫名的赵长书有点明白的,赵家被灭门了,自己虽然活了下来,但是这几个月自己一直昏迷,自己家之前给寺庙的供奉估计用的差不多了。
“长书师弟,今夜我与方丈前来,就是给你说下,这几个月,你昏迷着是不清楚呀,我们为了救你,几乎是倾尽庙里的存银,别的不说,就光请了神医来医治你就花费不小,咱们寺庙你也是清楚的,一直都是靠着大户人家供养才能勉强存活,你这一病、、、、、、”,原本那伙食赖头和尚还想说上几句,被方丈轻咳一声给制止了。
“长书,我原本也是不清楚这些花费的,今日庙里要采购一些供奉,账面上才说没有银钱,出家人原本不在意那些黄白之物,全院上下都愿意节衣缩食的,但给佛祖的供奉是万万不可断的。”,清通一副不愿沾染尘世的说道。
两人看着才十二岁的赵长书,在他们眼里还是孩童的赵长书,只要说几句重话,他一定就吓的六神无主,轻松就能拿捏。
“长书明白了,只是如今我身体还不能动弹,家中就算还有一些产业,也需要等我能行动以后才能处理。”,赵长书虚弱的说道。
这个场景早在梦里就见过了,梦里也是这个时候,清通带着赖头和尚,对自己一唱一和,最后哄骗的自己不仅将家中处理财产的凭据给了他们,更是哄骗的自己,将家中的钱财产业都捐给了他们,最后被他们盘剥一空。
“是了,长书说的没有问题,你身体不好,好起来还需要一些时日,不如这样,长书你写一个文书,让方丈大师代你处理可好呀?”,来了来了,赖头和尚开始了表演。
“唉,绝不可这么说?那是长书家中之物,当然是需要长书亲自处理才好!”,清通还是一副清风明月的样子。
赵长书一时默不作声,他回想起来,梦里的自己就是这样,自己年岁小,他们两人言语恐吓一番,自己就签了那等同卖身一般的东西,也怪自己是怎么就蠢到会被哄骗了去呢?
两人一看赵长书不说话,也显得有些尴尬,赖头和尚有些着急,他在方丈的背后捅咕了一下方丈,方丈刚要开口,赵长书说话了。
“两位师傅,为我考虑,长书万分感谢!”。此话一出,赖头和尚和清通吃惊了一下,但很快两人就恢复了高兴和得手的表情。
“那,那感情好!那长书快快写一个凭证来吧!明日就可、”赖头和尚急不可耐的样子。
“可是,两位师傅可能不清楚,家父早年间就立下了一份文书、、”,赖头和尚还未说完,赵长书故意打断说道。
“下山,啊?什么?什么文书?”,赖头和尚看了一眼方丈,急切的问道。
赵长书心里真是对这两人厌恶至极,恶心作呕,但面上却还不能撕破脸。、
“两位师傅有所不知,家中铺面,土地,庄子,药房只有赵家至亲之人才可以处置呢,其他人不管是拿着信物也好,凭证也罢,都均为无效,甚至还有一条,若是旁人拿着赵家信物要处置赵家家产的,家中家产一律捐赠官府,拿着凭证之人,官府可做盗匪处理。”,赵长书说完,又是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清通和赖头和尚哪里想到赵郎中居然还有这一手,幸好没有贸然的虚构一个凭证,不然可能有去无回了。
两人面面相觑,见赵长书一副虚弱不堪,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的样子,假模假样的关怀几句话就扭头出去了。
赵家当然没有这样的规矩,但是赵家的家产岂能被这些良心狗肺的黑心和尚骗去,赵长书经过这几天的恢复,身体也好了很多,当然接下来要做什么也有了一些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