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童初颜老神在在的,弯月越发着急:“夫人,连贵妃是将军唯一在世的亲人了,而且贵妃位高权重,万一……”
“别担心。”童初颜完全不当一回事,要论敌人,首先连景濯不就最想杀了她吗?
那什么连贵妃,还得排队呢!
她对自己的生存能力,向来很有自信,接下来更应该专注于眼前。
比如,必须抓紧时间把嫁妆什么的都拿回来。
再比如,身为将军夫人,这种憋屈日子不能再过了。
也得给凄惨毙命的原主浅浅出口气,才能对得起人家让给自己的往后余生啊!
“夫人……”弯月有些呆,但更多的,是高兴。
只要夫人知道为自己考虑,那就是顶好顶好的了!
她也会更快成长起来,好好保护夫人,让夫人过得顺心遂意,如此,才能对得起丞相夫人当年的救命之恩!
童初颜有些好奇:“你在笑什么?”
“奴婢在想,现在的夫人可真好!”弯月的眼睛,当真是笑成了一轮弯月。
然而主仆两个才刚进院子,就被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影响了常日以来才难得有的大好心情!
弯月气红了眼:“夫人,现在该怎么办?”
童初颜走了过去,拍了拍还没封盖的棺材,大手一挥:“现在!”
“嗯!”弯月立马点头,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去!
“你找个不那么金贵的东西,出去典当了,换些银子,买点吃的回来。”童初颜揉了揉肚子,一本正经。
“啊?”
弯月惊呆。
童初颜轻叹一声:“人吃五谷杂粮,一顿不吃,就会伤胃,脾胃乃气血生化之源,是后天之本,可得好好养着!”
自己就是个大夫,要是不看重自己的身子,那学识岂不就跑狗肚子里去了?
而弯月也给力,虽然出不了将军府,但愣是弄了城中酒楼的饭食回来,清爽落胃,吃得童初颜面色红润。
谁说古代饮食不够丰富的?
这不挺香的嘛。
也就在主仆两个吃饱喝足之际,两个低眉搭眼的婆子,抬了一口箱子进来。
她们只打量了童初颜几眼,放下就跑。
“站住!”童初颜有些不耐:“本夫人还要问话,跑什么?”
两个婆子互看一眼,无奈走回。
也不知道童初颜怎么做到的,闷声不响的,居然就让昌婆子就范了,命她们各自拿出一些还没变卖的东西,送到枣榆园交个差。
由此可见,现在的将军夫人,没那么好打发。
看这些婆子乖乖站着,不似往日般咄咄逼人,弯月只觉得解气。
童初颜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房门口:“那昌婆子是不是出了一趟府,又回来了?”
婆子们点点头。
“嗯。”童初颜也点点头,先看向弯月:“点点,看本夫人的嫁妆还差多少。”
弯月打开箱子一看,当场黑了脸:“夫人,您的嫁妆单子不说富可敌国,怎么也不止这么点,这里不过是些首饰摆件,有些还不是您的,分明是她们以次充好,那些贵重的,一样都没还回来!”
两个婆子一听,顿时都急了。
一开始,那昌婆子只说让大家伙随便交出点东西,糊弄过去就完了,可现在看夫人和弯月的模样,反像是一本正经要账的?
想到要把吃进肚里的东西吐出来,她们又还哪里顾忌得上忌讳。
“夫人,这一两年,从您这里给出去的,不都是赏给咱们这些下人的吗?”
另一个婆子也开口帮腔:“就是,老奴们活了这么长年岁,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给出去的东西,还能往回要的!”
“明明就是高门大户出生的大小姐,却连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也干得出来,啧啧啧……”
“要说那童家也是满门清贵,也不知道是怎么教出这种……”
两个婆子越说越离谱,也越发嚣张,激地弯月当场红了脸:“大胆刁仆,还不住口!”
童初颜却是不怒反笑,本来还担心没借口发作呢,没想到这两个老妇自己撞枪口上来了。
“内院之中,谁管事?”
她的声音并不凌厉,听起来没有丝毫威胁力。
两个婆子原本还有些羞臊的,此时是半分都没有了,反倒还抖起来,趾高气扬的:“那自然是管家夫人,昌大姐姐了!”
童初颜还是一贯的好声气:“那就把她叫过来,本夫人要问话。”
昌婆子出门找了一趟大夫,正想着童初颜所说‘鬼门十三针’究竟是真是假,来人一说,立马去了。
府里其余下人,正疑惑着童初颜究竟怎么就忽然变了性子,也都跟了来。
呜呜泱泱的,几乎站了一院子。
“夫人。”昌婆子四处看了看,没放在心上,只挑在意的问:“事前,夫人曾对老奴说……”
“你大胆!”
童初颜陡然拔高声调,手里的茶盏直扔在昌婆子肩头,温热的茶水溅了她一身。
所有人都愣住,不明白童初颜为何忽然发作。
昌婆子也傻眼,紧接着升起了三分火气:“是夫人叫老奴来的,怎么老奴一来,夫人就动上手了,这可是夫人身为当家主母该有的德行?”
“放肆!”
童初颜怒而起身,冷厉道:“我是将军夫人,你们不过是奴仆,一个个的,站在我头顶上搜刮弄权,如今竟还敢置喙起我娘家了,怎的,是打量着无人敢治你们的罪吗?”
弯月已经忍了两年之久,见自家夫人终于肯清算旧账,赶紧接话:“夫人的娘家姓童,父亲是丞相,母亲也出生大族,你们这些老妪,竟敢当着夫人的面,置喙朝中大臣,若是告上开封府,立马就能治你们一个忤逆不敬之罪!”
解气,太解气了!
自从跟着夫人进了将军府,还从未有过这般解气的时候!
昌婆子也没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万事不敢理的童初颜,居然动辄就拿外边的律法,来压家中奴仆,一时竟没了回嘴的话。
童初颜冷笑:“你们拜高踩低,苛待主母,甚至还借着伺候我的由头,逼迫我把压箱底的嫁妆都交了出去!”
“可你们也不想想,若是让世人知道,战无不胜的连将军,居然纵容家仆欺辱发妻……”
说到这里,她笑得越发大声:“你们猜猜,是你们死呢,还是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