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昌婆子面色铁青。
如果内宅这点事当真传了出去,那丢的就是将军颜面!
她们这些当奴才的,哪里够格能让将军作保?
再者说了,将军那样的雷霆之威,从前不管不问也罢,可若是知道这些腌臜事有可能传出去,都不用等到天明,只怕立时便派人拿着刀来杀!
“夫人赎罪!”昌婆子一改先前的淡定模样,只想先把事情平息下来,跪在地上表起了忠心:“奴婢们一心为了将军府,从不敢有二心,苛待主母的事,更是借奴才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童初颜冷笑出声:“不敢?那你倒是说说,先前本夫人亲自给你送过去的饭食,究竟是给谁吃的?”
昌婆子顿时哑口,眼珠子转了转,就找到了搪塞过去的法子:“不怪夫人生气,老奴瞧着也生气!底下的人瞧着夫人好性,便暗中克扣,拿着那样的东西来敷衍夫人,等老奴回去,一定重重惩治!”
“不必了。”童初颜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周围的奴才们,一时都有些混乱,适才不是还怒气冲冲的吗?
昌婆子则长舒一口气,在心底暗骂童初颜不过是个纸老虎。
也罢,等今日过去,大不了多捧着些,给她点看得过去的颜面也就是了。
童初颜瞥了一圈众人的神情,暗自冷笑,表面却叹了口气:“从前你们仗着我不懂规矩,是钱也拿走了,权也夺了去,今日我说了,把我自己的东西都送回来,你们尚不肯听,看来是没法再托付你们的,既如此,就把府上账册和对牌钥匙,以及契书文书悉数拿来。”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愣住。
这位从不被将军放在眼里的空头夫人,先是逼着大家把钱财都交出来,如今居然还要管家了?
“怎么,本夫人说话不管用?”童初颜眉毛一挑:“昌婆子,莫不是当着管家婆油水丰足,把你养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昌婆子脸色剧变,这种话如何能承认?
“夫人真是说笑,老奴一直矜矜业业,何曾想过捞油水?不过是想着夫人初来乍到,所以才……”
“本夫人嫁进来都快两年了!”童初颜脸色一沉,越发严厉:“你说不是为了中饱私囊,那就是看上了将军,想当这个将军府的夫人了?要不要我把位置让给你啊?”
“这……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昌婆子惊得嘴都合不拢:“老奴一大把年纪,怎么可能对将军生出那种……”
砰!
童初颜一拍桌子:“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让你交出东西,你便一再找借口,不想当夫人,也不是为敛财,依我看,你只能是想造反了!”
“老奴不敢!老奴这就着人去取!”昌婆子一个哆嗦,想也不想地就磕了个响头。
再想事已至此,干脆咬牙把东西都交出来,反正,童初颜这个将军夫人的位置,究竟能坐多久,那还是两说!
周围那些丫鬟婆子们,却是已经连大气的不敢喘。
如今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动不动就给人扣上忤逆、造反的帽子,谁敢接呀?
而童初颜要的,就是这么个震慑效果。
东西很快就到,想必昌婆子是有那么些报复的心思在,光是账本,就送来了整整一大箱,没个几天几夜翻不完。
既然文的不成,那就来武的吧。
“弯月,找几个人牙子来。”童初颜扇了扇手里厚厚一沓卖身契,迎上在场所有奴仆震惊的目光:“本夫人倒要看看,有哪些是想要另谋高就的。”
所有人都惊住,这才明白,原来童初颜要这些,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管家的颜面。
而是为了秋后算账!
都是明里暗里欺负过主子的,转眼便跪了满地。
“求夫人饶命!”
童初颜切了一声,现在才知道乖?
“你们不懂尊敬主母,还层层剥削,此等大罪,本是不该绕过的……”
眼看着童初颜不依不挠,昌婆子再求饶:“夫人饶恕她们吧,等回头,老奴一定重重惩治,再不敢犯的!”
“好啊,那就先惩治你吧。”童初颜冷笑:“昌婆子管家不力,任由刁仆欺辱当家主母,还教唆一干人等贪墨主母嫁妆、钱财,更是暗中克扣主母的月银长达两年……”
昌婆子面色铁青,她是想给大家求饶,可怎么夫人的怒气,却反而发泄到了自己身上?
童初颜越发冷厉:“现在就拖出去,打她三十大棍!”
“至于账目,被本夫人查出问题来了,昌婆子,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怕也没人能保得住!”
就算昌婆子背后的人是连贵妃,又怎么样?
她现在是实实在在捏住了罪证,并非蓄意挑食,就算连贵妃心有不满,也没办法从这方面找她麻烦。
至于这府里的一干下人……
连身契都已经被童初颜捏在了手里,生杀大权被彻底掌控,谁还敢说个不字?
不过一溜烟的功夫,昌婆子就被几个人架了出去,在院外被打得鬼哭狼嚎!
弯月眼眶红红地看着:“夫人,你好生厉害!”
威风凛凛的,都把她看呆了!
童初颜也笑笑,随即拍了拍面前的账本:“你可是跟在我娘身边学过的,以后,这就交给你了。”
童家满门清贵,她身为嫡亲的小姐,但凡是内院的事,就没有没学过的。
弯月自小就跟着她,当然也是往管家的方向培养。
从前是因为有刁奴欺主,人手和权力全都被生抢了去,想施展一番都没路子。
如今不同了,可她又懒得废那心力,干脆交给身边信得过的人。
弯月用力点头:“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当了这差事,绝对不让夫人丢脸!”
她若管不好,那可就是辱没了夫人,还有童家!
“这些你也拿去。”童初颜把那一沓身契也一并递过去,打了个哈欠:“该发卖就发卖了,不必留情,至于那些从咱们家中带来的人,不管被弄去了哪儿,尽量都找回来伺候。”
要想过得舒坦,还是得有忠心的自己人。
正说着话,千舟忽而来了。
童初颜顿时不耐:“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