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是小心谨慎,不敢惹事,却最见不得有人当面欺辱自家主子,当即没了好脾气:“夫人出不出来,轮不到你插嘴,好好回话就是了!”
“哟!”昌婆子起身,拉长尾音,极为不屑:“老奴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夫人是过来耍威风的?”
童初颜低笑一声:“弯月,把咱们的饭,送给昌婆子尝尝。”
弯月冷着脸,端着吃食走进里屋,重重往桌子上一放。
见此情形,昌婆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从来都是如此,就是再差的饭食也送过,还不是忍着了,犯得着今天过来发作?
“我说夫人,将军能容您到今天,是将军有容人之量,您呢,有这个闲工夫,倒不如多拜拜神佛,求菩萨保佑童家一辈子不出事,毕竟啊,如今吃的这点小小苦头,都还只是轻的,是也不是?”
这话一出来,弯月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不仅瞧不起夫人,还敢置喙童家!
“你……你个刁仆,简直可恶!”
“弯月。”
童初颜不急不忙,把弯月拉了回来,而后笑眯眯地盯着昌婆子:“原来,昌婆子脑后有疾?”
能不动用一兵一卒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喊打喊杀?
自然,她也不是个圣人,利用自己的眼睛,把该得的都拿回来,至于别的……
比如说昌婆子的性命,那就不在她考虑范围内了。
昌婆子从不为外人道的隐疾被说了出来,当即惊得瞪大眼睛:“夫人如何知晓?莫非,夫人还特意查过老奴?”
童初颜嗤笑:“我且猜猜,这应当是数年前的旧疾,看你脸色青灰,双目略有呆滞,手脚也有些发颤……是从前摔了脑袋,淤血未清,反而日益严重了吧?”
她每说一条,昌婆子就藏手藏脚,只像是众目之下被剥光了。
“我再猜猜,你这毛病,应当是活不过几年了。”童初颜定定地看着昌婆子,脸上还是笑着的,眸光却渐渐冷下来:“昌婆子,我既能看出你天命不永,那自然也能无声无息,让你活不过月余!”
昌婆子脸色铁青,这每一条,都被童初颜说对了!
而且她的毛病,从来都是找当大夫的同乡看的,连将军都不知道,童初颜如何能查得?
那就是……真看得出来?
“夫人莫要危言耸听,老奴还能怕你不成?”昌婆子板着脸,不肯认怂。
童初颜乐了,道:“就怕你到时候两腿一伸,只有嘴还是硬的吧?”
昌婆子还想再说,童初颜已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且再给你半日时间,天黑之前,我的所有东西,都得完好无损地摆在院里,若是少了什么……”
她偏头,冷若冰霜:“那本夫人,就能张罗着给昌管家寻个新妇,让她当内院管事,住着你的高屋,私吞你的家底,苛待你的孩子,草草给你下葬了!”
“弯月,昌婆子房里有什么是属于咱们的,先拿回去,也免得劳动昌婆子病体。”
听到吩咐,弯月二话不说冲上前去,生怕昌婆子拦住自己,机敏把先用力把人推开,转头就冲进了屋子。
“你们……”昌婆子怒极,大叫着喊人:“来人啊,快给我来人!夫人枉顾将军命令,四处乱转还惹事生祸,把夫人扭送回去!”
话音刚落,已经有四个小丫鬟冲了进来。
所谓将军夫人就是个摆设,一贯是唯昌婆子是从的,作势就围住了童初颜。
童初颜微微仰头,完全不在怕,冷眼盯着昌婆子:“昌婆子有这闲工夫,倒不如去找大夫问问,鬼门十三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昌婆子喉咙一梗,脸色惧惊:“住手,都住手!”
她浑身都在颤抖,眼珠子转来转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摆摆手,让这些丫鬟片子让路。
在这个时候,弯月也已经搜罗了几样眼熟的东西,一股脑抱在怀里冲了出来。
“夫人,奴婢担心夫人,没敢细细搜!”弯月眼底满是兴奋。
童初颜点点头:“有这些就够了,先回去。”
“哎!”
弯月屁颠颠地跟在童初颜后面,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昌婆子几眼。
直到走远了,她才问:“方才奴婢在房里,听得也不真切,夫人说的那个什么……什么针?”
“鬼门十三针。”童初颜笑着回答。
这个针法,在她的前世,属于失传绝学。
而她在传门之中,日夜所修的,就是这些古传秘法。
虽然鬼门十三针主治癫、狂,但其基理就是疏通经脉气血,因此对于淤血之症格外有用。
在书里,也就是她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连景濯的双眼,最后就是被鬼门十三针治好的。
那个施针高人,是连景濯后期辗转找到,对于鬼门十三针的掌握并不熟练,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才最终治好了他。
由此可见,搬出这一套,不仅能压制住昌婆子这等刁仆,还能吸引连景濯的注意,之后再想谈条件,也就更好办了。
弯月皱了皱鼻子:“夫人真厉害,这种神奇的东西,奴婢听都没听过!不过夫人,您怎么能肯定,昌婆子听了那话,就会乖乖照做?”
“呵!”童初颜冷笑:“你看昌婆子,吃穿用度都能比得上一般的主家了,既有旧疾,肯定四处寻医,就算找不到高明的医士,也会求大夫想法子,能没听说过鬼门十三针那等救命良方吗?”
听到童初颜这些话,弯月的眼睛里都冒出星星了:“夫人,您真是好生厉害啊,奴婢佩服!”
童初颜失笑,这个小丫鬟,忠心,也可爱。
“可是夫人,那昌婆子没少欺负咱们,也是因为她,其他的婆子才敢想方设法搜刮您的嫁妆,难道您要救她?”
“怎么可能?”童初颜嗤笑出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昌婆子不会轻易把东西还回来的,又发现我不肯出手,就会再去找她身后的人,向我施压!”
“身后的人……”弯月呢喃,转而倒吸一口凉气,连脸色都变了。
是将军的姑母,连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