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荣光喊了一句眸中映了银光,他下意识将厉扬风护在身后,那利刃划破他衣衫与皮肉,伤口渗出猩红血来。
厉扬风没想到荣光居然会为他挡下一刀。
连荣光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给厉扬风挡刀。
“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危”这一理念深深刻入荣光的脑子里。
即使厉扬风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不应该死在这儿,而是由正义的法律宣判他的罪行。
厉扬风看着荣光背后的伤口眉心微动,“没事吧?”
荣光口中泄出痛呼,随后摆摆手,“没事,看来他们是想空手套白狼,再加上杀人灭口,你找的什么人啊?”
说罢他寻了腰间摸到了那对自己从荣耀房间搜刮到的黑色钛钢指虎,戴在双手指关节上攥了拳,关节作响,抬眼看着面前三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忍痛不忘调侃他,“厉帮主,你好大的面子。”
厉扬风没接荣光话茬,脱下碍事风衣扔在一旁,左手摸向腰间,拿出别在腰间的那对银白蝴蝶刀,手持在空中回旋开刃,锋利刃划破空气尽显凛冽。
果然小地方的新卖家就是靠不住,才一晚上就露出了尾巴。
二人背相贴做防御状。
三个大汉说着听不明白的语言,随后一哼声拿着砍刀,吼了一声,直直向二人扑了过去。
荣光狭眸侧身闪避,手攥指虎一个摆拳击中纹身男的身侧,随后拉开距离,高抬腿收力一个正蹬踢向他胸膛,把他踹的后退了几步。
击退一个又来一个,荣光飞速蹲身躲过另一人的横劈,那刀刃扫过发斩下点发梢来飘落在地,他借机一个转身扫堂腿把胡子男扫倒在地。
唇钉男提着刀冲了上来,厉扬风眼神凌厉瞥见身侧油漆桶,随手拿起横过桶身挡住他劈砍动作,利用他扬臂挥刀功夫,抡起铁桶直砸向唇钉男面门,把他砸得嗷嗷叫,鼻血都流了下来。
然后趁他还在疼痛时厉扬风双手执刃,刀锋凛冽划破唇钉男的胸膛。
荣光想的周到,抬腿把那刀踹进海里,以防对面再次拿到,攥拳一前一后搁置胸前,眼神警惕看向看着三人。
“没想到啊,你还会打架。”都这时候了荣光还没个正形。
“我也没想到你会打架。”
“你没想到的东西多了去了。”
厉扬风睨他一眼没出声,他躲闪过胡子男的一记直拳,反手攥紧蝴蝶刀划破他手臂。
荣光躲过纹身男攻击后擒住他胳膊,另手攥拳指虎捶他肱二头肌,迫使他泄力刀掉在地上。
荣光再一次把那刀踹进海里。
胡子男爬起身,看着荣光咬牙切齿,默默绕到他身后,“喂,你!”
荣光被一声呼喊分神,转头眼神带了疑惑看向发声源时被一件外套直直蒙住面,视线陷入黑暗。
卑鄙,太卑鄙了!
他心里一惊赶紧将衣服拿下甩到一旁,结果被人一记正蹬猛踹在腹部,脊背砸在船壁上发出巨响,荣光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厉扬风闻巨响被分了神,正转头看去时被唇钉男找到破绽一个正蹬踢在他胸膛,倒地后灰尘溅起,蝴蝶刀也掉落在地。
荣光被厉扬风吸引目光,他忍痛调整呼吸踉跄走到厉扬风面前伸出左手来。
厉扬风胸口传来阵阵疼痛,他抬首看了一眼荣光,伸出右手握住他的左手借力站起身。
“有没有事?”荣光下意识问了一句,俯身捡起厉扬风的蝴蝶刀后递给他。
“没事。”他接过蝴蝶刀,随后正握攥紧那银白刀,看着环绕着的三人。
面对这种恶徒看来是不能留手了。
荣光鹰隼眸眯扫视二人,利用胡子男二次正蹬时机提腕手擒住他脚踝,扬臂曲肘也不留情狠力肘击人膝关节,顺便抬腿踹向他小腹,把他踹到二丈远。
纹身男看自己兄弟倒下,咬牙攥拳冲向荣光,拼命挥舞着拳头。
泰拳无招式无套路,拳法凌厉要人命。
厉扬风呼出浊息,抻臂假刺都被唇钉男化解,停了攻击眸中警戒寻找着机会。
唇钉男见厉扬风不攻击,挥拳直冲厉扬风面门。
厉扬风敏捷闪过抓他手腕另手曲肘下垂肘击人关节出,随后翻腕刀锋瞄准唇钉男喉咙刺去。
唇钉男心里一惊急忙抽出手来侧闪,刀锋还是划破了他的颈侧,唇钉男双眼燃起怒火,他摸了把脖颈上的血抹在脸上,攥拳臂抡圆对着厉扬风挥起了乱拳。
荣光挨了几记肘击后觉实在吃不消,便琢磨方法成功化解了几招肘击和顶膝,提腿使出一记巴西蹴,指上打下玩儿的就是一手出奇制胜。
纹身男果然被荣光晃到,他下意识蹲身闪躲结果面门直接挨了一脚,他倒地掩面哀嚎。
荣光见二人皆被打倒本想缓口气,看向旁边的厉扬风和唇钉男打的难分胜负,正准备去帮他结果背后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他向前踉跄几步刚转过头左脸就挨了一记重拳,荣光脸侧一旁颊明显红肿,嘴角带了血。
荣光活动了一下酸痛的下颚,啐出血沫来狭眸攥拳回击。
拳头加上指虎名为利器,荣光的攻击次次打在胡子男肋骨和胸膛,不留一点手。
要是留手就会像刚才一样,面对恶徒就是要把他们打得不能动弹。
就是别打死了。
最后荣光抻直手臂抓住胡子男的头发,抬腿曲膝收力直顶他面门,胡子男闷哼声倒地不醒。
唇钉男见自己兄弟都倒了地便用蹩脚中文向厉扬风求饶,厉扬风收刃留了手。
他需要知道道陀的位置和上线。
他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他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付出耍自己和盛合帮的代价。
厉扬风如此想着,眼神满是阴鸷。
“我去船里看看。”荣光见都解决了便想进船。
“你留在这里,收拾收拾。”厉扬风将蝴蝶刀别在腰间,没看荣光一眼,提踝迈步走进船里。
荣光看着厉扬风背影不满的啧了一声。
合着荣耀就是给你打杂的?
荣光刚转过身就被一木板砸中头部,他忽然觉得天昏地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恍惚间他好像来到了之前的烂漫花海,看到了幼年的荣耀坐在一棵盛开着的樱花树下,正专心致志地低着头在纸上画着什么。
荣光抿了抿唇,自咎感又涌上心头,他慢慢走向孩子走去,半蹲在他面前,柔声开口询问:“荣耀,你在画什么?”
“爸爸,妈妈,哥哥,和我。”荣耀手中拿着彩色画笔,不停在纸上描绘着。
荣光极其有耐心的看着他画完,然后接过荣耀递过来的画纸,看着上面四个小人人手牵手的全家福,唇边绽笑,“荣耀画的好棒啊,哥哥能陪你一起画吗?”
荣耀大眼睛扑闪着摇了摇头,他拿过荣光手中的画纸,继续低头画着。
“怎么了?荣耀是嫌弃哥哥画的不好吗?”
“不是,哥哥,你该走了。”荣耀抬起头来,看着荣光。
荣光看着眼前景色逐渐被白光所取代,他下意识伸出手来想抓住荣耀,紧紧抓了一只温热的手。
厉扬风面色严峻看着陷入昏迷的荣光眉紧蹙,刚想离开被荣光抓住左手。
他本想从荣光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来,可奈何他越攥越紧。
荣光掌心温度炽热,灼烧着厉扬风深陷泥潭多年早已冷掉的血管。
他本应该厌恶。
厌恶荣耀的一切。
可荣耀好像变了,变得不像他所知的荣耀。
眼前人仿佛只是套了个荣耀的皮囊,而内在,不是他,是另一个人。
感情令他贪念着久违的温暖。
理智告诉他你应该放手。
厉扬风垂眸抽出手走出病房。
郑龙见厉扬风出来急忙站起身鞠躬问好,“厉帮主。”
“进去看你主子吧。”
“是。”郑龙得令进了病房关上门。
厉扬风站在门外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指腹停在一个许久未打过的号码上,按了拨通键。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哟,什么风儿把厉帮主吹的给我打电话了?”
“刘邺,我想查个人。”
“查谁?”
“荣耀。”
“荣耀?他不是你继母的儿子吗?你查他干什么?”
“别管。”
“好好好,马上传给你。唉,真是悲催啊,需要我这个小警察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不需要了,什么信儿也没有,你真的是……”
厉扬风不想听他啰嗦,直接挂断了电话。
郑龙进入病房看着病床上头缠着纱布的荣光,叹了口气。
让你逞英雄,让你一个人去,这下好了吧,被人偷袭,脑震荡了,不会影响智商吧?荣光以后不会成傻子吧?
别说你是警察,就算是超人来了也不行。
“哥哥,你真的该走了,你不是还要替我查清楚凶手吗?”
“等等,等等,荣耀……”荣光骤然睁开了双眸,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和郑龙的半个脑袋。
郑龙见荣光醒来喜出望外,急忙打开门探出头来看着厉扬风,“厉帮主,我老大醒了。”
吊起的石头忽然落了地。
“好,我知道了,你先进去吧。”厉扬风收起手机睨他一眼。
郑龙撇撇嘴回了病房,给荣光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荣光坐起身觉头痛欲裂,他接过水杯来道了谢,喝了一口,嗓音沙哑,“这是哪儿?我怎么了?”
“这里是厉帮主的私人诊所,你被人打了一木板,脑震荡晕过去了。”郑龙给他身后垫好枕头。
荣光点点头。
这确实是自己大意了,没想到他会诈降,还不给那人一点限制措施,白白被打了一板子。
“厉扬风呢?”荣光扫视一圈房间没看见厉扬风的身影。
不对啊,自己找他干什么?
荣光话音刚落厉扬风就推门进入病房。
荣光看着他。
他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合着挨揍的只有自己呗?
厉扬风忽然被那目光灼烧,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居然涌上他心头。
他只当那感情是厌恶混杂着些许偏执。
剥下荣耀伪装的偏执。
厉扬风踱步走到病床前扬颚恢复之前一副傲慢态度,他垂眸睨眼荣光喉漾嗤笑。
“笑什么?”荣光眉拧问道。
“堂堂盛合三当家居然能被人打成脑震荡,传出去岂不是令人笑话。”
“笑话也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荣光不理会他讽刺话语抿口水,“那三个人怎么样了?”
“不用你管,都处理好了。”厉扬风看着窗外的日丽风清,理了理西装外套,左肩上缠着纱布还隐隐作痛。
荣光可不相信厉扬风嘴里的处理好了是那种好的处理好了。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荣光被打晕后厉扬风第一时间冲出渔船,和唇钉男又打了一场,他的左肩被自己的蝴蝶刀刺穿,忍痛拔下后寻到唇钉男一个破绽直接割了他的喉咙。
厉扬风带着昏迷不醒的荣光回到了诊所,打电话联系手下人去丽湾码头处理好了一切。
唇钉男被装在灌满水泥的汽油桶中尸沉大海。
另两个被吊在帮会暗房严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