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自门口传进荣光耳中，他不耐烦啧了一声，看都看不门口一眼。
因为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厉扬风，又是厉扬风。
“厉帮主好。”阿豹停下手中动作毕恭毕敬鞠了一躬。
“厉帮主，救救我厉帮主……”
荣光拍去身上烟灰站起身来到厉扬风面前，稍抬首看着他，“厉帮主，怎么，没生意拓展业务到我场子里了？”
厉扬风闻到荣光身上浓重烟草味蹙起了眉，眸底藏厌恶，脸上还是带了一如既往的虚伪笑意，“哪里啊，只是替你增加增加营收罢了，让你多赚点钱。”
荣光鹰隼眸锐利捕捉到他眼底的厌恶，提腕唇覆烟蒂瘪腮吸了口，故意缓缓吐在厉扬风脸上，转身踱到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继续打。”
厉扬风被烟雾扑面忍住咳嗽意，眸不掩饰危险精光任其划过，低声清嗓，他走到荣光身旁提腕覆上他肩膀之上，看着阿豹，“你敢。”
阿豹左右为难。
荣光挥挥手示意阿豹带人出去。
阿豹心领神会拽起地上男人的衣领把他拖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你有你的规矩，我也有我的规矩。既然你把赌场交给我来打理，就不应该来横插一脚，你说对吗？厉帮主。”荣光将厉扬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掸下去。
“你的规矩？你有什么规矩？”厉扬风收回手理了理衣袖。
“场子里有三大禁，毒品，贩毒的人，吸毒的人。你已经踩到了我的底线。”
厉扬风闻言喉漾冷哼，“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挺诡异的。”
荣光闻言抬头看着他，眉紧蹙眸显疑惑，“什么意思？”
“明天晚上9点，丽湾码头有场交易，你跟我一起去。”厉扬风扬颚眸垂睨他尽显傲慢姿态，口中泄出嘲讽话语，“别忘了，隆远市指定禁毒大使，荣耀。”说罢他迈步离开房间。
荣光眼看他离开，心中无名火升腾，站起身抬腿对着椅子踹了一脚，那椅子摇晃着倒下。
妈的，跟个警察这么嚣张，要不是为了任务，我早就把你按在地上给你上铐子了，还轮得你到在我面前蹦跶这么久。
心中愈发烦闷，荣光舌蜷滚腔侧首啐出口浊唾，提踝迈步出门。
“耀哥，没事吧？”阿豹见荣光出来站起身来。
“贩毒那人呢？”
“被厉帮主带走了。”阿豹音量逐渐减弱，因为他看见荣光脸色难看起来。
“你跟他混跟我混？就那么白白让他带走了？”
“我错了耀哥……”
荣光也不再为难他，只是摆摆手，“没事，你看场子去吧。记住，要是你看见还有在场子贩毒的，不用问我，直接打。”
“是。”阿豹垂首。
“辛苦了。”荣光拍了拍阿豹的肩膀，快步穿过嘈杂人离开赌场，准备上去透透气。
推开门来到游戏城，远远看见一个熟悉身影正把一个男人按在游戏机上。
这不自己小徒弟王天狼吗。
被他看到自己可就遭了。
荣光刚想悄咪咪溜走，就被他喊住。
“诶！师父！”
王天狼把男人拷起来交给一旁的警察，随后对其嘱咐几句后跑到荣光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师傅你怎么在这儿呢？怎么还穿成这样儿？”
荣光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看厉扬风有没有安排人在这儿，为了保险起见他把王天狼拉到一个不起眼角落，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
“我来办案子啊，有人在这里打架。”
“那案子办完了吗？”
“办完了，人控制住了。”王天狼一脸骄傲。
“办完了快走吧，别让刘邺等太久。”
“不是，师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为什么会突然辞职？”
“这你不用知道，快走吧，别让人看见了。”荣光推搡着他。
“诶，师父，师父，你总得让我明白吧，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你最近……”
“王天狼！”刘邺在外面等了许久，见王天狼迟迟不出来，头探进游戏城内喊了句。
“快走吧。”荣光摆了摆手我。
“师父……”
“王天狼！诶？人呢？哪儿去了？”
王天狼眉一蹙回头喊了一句，“来了！”
随后转过头看着荣光，“师父，能看见你我就放心了，既然你不想回答我也不问了。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说罢王天狼转身跑出游戏城。
荣光看着他的背影，长叹一口气，吐出那浊息。
如今黑白不同道，殊途不同归，还是少接触，或者不要接触的好。
沉闷一天终于过去，荣光早早回了别墅。
随意吃过晚饭后郑龙去了酒吧看场子，又留荣光一人。
夜深人静房内独一盏暖色床头灯照亮着昏暗房间，荣光躺在床上，拇指指腹反复点开和姜永超的信息界面，指腹点击输入框输了几个字后又删除，索性将手机关屏放在一旁。
不然先求稳一手，暂时先不通风报信，以免厉扬风对自己更加怀疑。
半夜觉睡到一半儿，客厅传来声响，荣光迷迷糊糊睁开眼打开床头灯，寻思郑龙回来整这么大动静儿干什么，穿了拖鞋出房间看见客厅灯火通明，还有男女的嬉闹声。
荣光下楼看见沙发上坐着两个素未谋面的女人，郑龙坐在二人中间左拥右抱，茶几上摆着一份吃的差不多的披萨，旁边倒了几个XO酒瓶。
“你大胆了啊，敢把女人带回来了。”荣光唇绽笑没当回事儿，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罐可乐。
“龙哥哥，他是谁啊？”一个染着红发浓妆艳抹的女子见荣光下楼，摇了摇郑龙的胳膊。
“我是他朋友。”
见郑龙不搭理自己，荣光关好冰箱门勾指启开拉环，边喝着边走到郑龙身旁，拿起一块披萨咬了一口，用脚踹了踹他小腿，“诶，怎么了你，说你句不乐意了？”
郑龙依旧不搭理他。
荣光本想开口骂，锐利捕捉到他状态不对劲，放下披萨和可乐，走到他面前俯身剥开郑龙双睑，看到他瞳孔缩小，目光呆滞。
这不就是吸食海洛因后的状态吗。
荣光面目严峻下来，他咬紧后齿，一股寒意自背后蔓延爬上脊背，在慢慢扩散至全身。
他没想到郑龙居然吸毒，他居然敢吸毒。
而且还是在家里。
在荣光这个警察面前。
“你们两个吸了吗？”荣光撒开手目光紧盯着正在沙发上挥舞手臂的郑龙，嗓音低沉诘问两个不知所措的女人。
“没，没有，我们从不碰那东西……”一个短发女生摇了摇头。
“好，你们可以走了。”
“可是……”
“滚。”
两个女人明显被荣光的气势所震撼，不敢再言，拿起包包快速离开了别墅。
“你还能认出我是谁吗？”荣光提腕狠力掐着郑龙的双侧颊，竭力压制着那股怒火。
闻言郑龙睁开眼来，嘿嘿一笑，“你是荣耀……你是我老大……你……你是我老大……”随后又哭了起来，“是我对不起你……老大……你死了，我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了你……”
荣光敏锐察觉人话语的关键，或许撬开郑龙的嘴就能知道荣耀遇害那晚所发生的一切。
“你对不起他什么？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没什么……没什么……嘿嘿……”郑龙脸上眼泪未干，又笑了起来。
郑龙这样子彻底把荣光的怒火给点燃，燎烧了他所有的理智。
荣光直起身抓着郑龙的头发，狠力把他拖到地上，不顾他的痛呼硬生生将他拖到浴室，摘下莲蓬头也不管水热或冷，打开开关任水浇淋在郑龙身上。
不一会儿郑龙瑟缩着口中发出呢喃，“冷，冷……”
荣光这才把莲蓬头关上，他蹲下身子抬起郑龙的头来，狭眸藏怒，“你现在能认出我是谁吗？”
郑龙因淋冷水缘故，意识缓慢恢复，他听见荣光话语擦了擦眼上的水，努力看清眼前之人，看见那熟悉的脸开口，“你，你是荣耀……你是我老大……”
荣光闻言也不多废话提腕收力落拳在郑龙左颊，左颊立刻显现了红印。
郑龙挨了一拳似感觉不到疼痛，他保持着侧脸的姿态愣愣坐在地上，意识清晰起来。
荣光不耐烦啧了一声，正准备再打一拳时郑龙开了口，“我记起来了，荣警官，我记起来了。”
“真记起来了假记起来了？”荣光把他脸拧正，剥开他双睑查看瞳孔状态，确实是恢复了。
册那，果然还是拳头有用，一拳让他清醒，物理戒毒。
“真的，真的。”郑龙揉了揉才发痛的脸颊。
“那行，如实交代吧，你说对不起和辜负荣耀，是怎么回事？”荣光站起身坐在浴缸沿上，双手交叠置于胸前，眼神充满审视意味。
“你今晚也看见了，我吸毒了。”
“这跟你说的有什么关系？”
“老大不让我们这些手下人吸毒，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就说不让吸。”郑龙越说声音越小，他咽了口唾沫，看了眼荣光。
荣光听后很不是滋味。
还好荣耀没有沦丧到连毒都沾。
尤其是毒，一旦沾了这辈子就完了。
“然后他不在了你就敢吸了？谁给你的胆子？”
“吸着玩儿的……”
好一句吸着玩儿的。
郑龙这一句话让荣光本平息的怒火再次升腾。
“吸着玩儿？你知道你碰这东西，有多少缉毒警要牺牲吗？还他妈吸着玩儿？子弹他妈的不落你身上你就不知道疼！”荣光怒目如雷，提腕指着他，扬声斥责，“揍你都是轻的了，我应该直接把你送进戒毒所！”
郑龙听他话赶紧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停求饶，“荣警官，我错了，再也没有下次了，你相信我，求你了，我不想进戒毒所……求你了……”
荣光睨他一眼咬紧后齿，“等我任务完成我再弄你。”说罢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沾染在裤子上的水，“对了，明天晚上9点，码头有交易，我会和厉扬风一起，你就不用去了。”
“为什么？你一个人能应付过来吗？”
“先管好你自己。”荣光淡淡撂下这一句话离开厕所上了楼。
郑龙看着荣光离开的背影攥紧拳狠狠砸了一下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