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栩扯了下嘴角,一个飞身立马冲入春醉楼。
乾龙殿都闯了多次,这一小小红楼还拦得了她了。
春娘眼前灰色人影一闪,等反应过来时,鸢栩已经上了二楼,她一间间踹开厢房门搜寻。
所到之处,尖叫连连。
“抓住她!”春娘忙对着楼里暗卫命令。
黑衣人瞬间从不同角落蹿出,纷纷朝鸢栩而来。
鸢栩一边防御,一边加快速度,连着踹了两层厢房门,刚要去顶楼时,被一批蹿出的黑衣人团团围住。
她拔出匕首,眸带寒光,“不想死就给我让开!”
黑衣人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粗衣姑娘,浑身竟然没有一丝畏惧和娇弱之感,瓷白的小脸上傲气凛然,可即便是这样大的反差,也不让人觉得违和。
春醉楼闹事的人一向不少,但像她这种看着娇柔,实则凌冽的姑娘还是头一遭遇到。
“姑娘不要学着狐假虎威了,我等无心伤害姑娘,只要姑娘好好赔礼道歉,就饶过你。”中间的暗卫说道。
“是不是狐假虎威试过本姑娘的刀才算!”
鸢栩手中魄冰刃一紧,瞬间朝那暗卫的剑斩去,清脆一声响,一半剑身落地,连带着后面护栏也断了一根。
在场暗卫见此大惊,登时傻眼,鸢栩凌空一跃,又连着踹了好几间房门。
身后暗卫连忙又提剑冲上来,焦灼之中,鸢栩刚想继续踹开下一个厢房门,门却突然从里打开。鸢栩一个没稳住,直接踢上了开门的人,连着一同摔进房中。
房中人愕然看着闯进的鸢栩,肃杀的警铃瞬间响起。
这女子莫不是在外听到了什么……
要是真听到了什么,这命绝对不能留。
鸢栩摔得滚了一骨碌,连忙爬起身。感觉厢房内凉飕飕的,有些像刚要入冥界时的那股阴风。
“你……”房中突然发出一个字音。
鸢栩抬眼看去,正是花贾。找了那么多间房,没想他躲角这破角落。
她心中一喜,面上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顺带将魄冰刃收回袖中,委屈道:“奴家可算找到花公子了。”
厢房内本还杀意凛然的人听到这话全都愣住,这两人居然认识,而且听这称呼好像关系还不简单。
后闯来的暗卫见厢房内的人对这姑娘也没多大个反应,纠结还要不要将鸢栩带走,毕竟刚才她也没酿下什么大错。
花贾尴尬地咳了两声,朝暗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被鸢栩撞倒在地的孙以也站了起来,眸子上下打量着鸢栩,实在不敢相信这么个姑娘居然可以将他一个五大三粗的习武之人撞倒,而且那力道还不小。
“花公子可不知道奴家找你找得有多辛苦……”鸢栩抽抽噎噎朝花贾而去,看得旁边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你先等等,本公子现在有要事,有事之后再说。”花贾想把她推开。
白日才听闻说栩妃被废的消息,晚上她怎么就找过来了……
鸢栩见他似有顾忌的眸光,含着泪水的眸子快速扫过厢房几人。孙老将军嫡子孙以,吏部尚书沈三意,御史张泗,都是谋逆一党。
他们在这不寻欢作乐,还能有什么要事。无非就是如何当叛军,如何进宫杀皇帝。
鸢栩敛下眸子,悄然道:“我来就是想告诉公子,出大事了。”她顿了顿,故意深吸两口气调整心神。
“那暴君已经知道公子要造反的消息,如今在暗中准备要对叛军动手。”最后一个字落音,她眸子盈上几许慌张。
“什么!”
几人皆是大惊,不可置信,“你这消息从何而来!可是真的?”
鸢栩用力点头,“千真万确。陛下受伤之前,都是我陪着他,他的一举一动我自然清楚。”她斩钉截铁,“如今皇宫戒备愈发森严,皇帝也常召祁王殿下入宫商讨对策,就是为了能防住叛军,一网打尽。”
“他奶奶的!”孙以闻言想也没想怒骂了一声,拳头一下捶到墙上,将墙捶了个凹坑,“就该前日在他刚回宫就除掉这狗孙子!”
御史张泗拧眉道,“且不论你这话的真假,老夫问你,你可是因着被废的缘故,故意来说此事,想利用我们揭竿而起为你报仇?”他一张方脸配上山羊胡显得很是稳重。
鸢栩从容不迫继续瞎撰,“不瞒各位所说,废妃一事正是我亲自策划的出宫计谋,为的就是来告知各位此事。”
鸢栩说的很是镇定,连她自己也没料到的,原来自己胡编乱邹的本领已经精进到了这境界。
吏部尚书沈三意眯起眸子,狐疑的审视着她,“可本官听闻,你是因为和禁军萧纪寒私通才被赶出皇宫,难不成一向正派自居的禁军首领,也会配合你参与谋逆不成?”
鸢栩叹息,连连摇头,“他正不正派我不知道,我出宫只是因为皇后想赶我走,我便趁此机会顺水推舟而已。”
说着她仰起头望向花贾,一双杏眸含情脉脉,柔情似水,“何况花大人不会不知道我喜欢谁吧。”
花贾皱起眉,想起之前在宫里被她推下水的事,竟也不知她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
鸢栩见他没有回应,瘪了瘪嘴,“奴家为花公子在宫里拼死拼活,挣得那暴君的喜爱,为公子铺路,花公子难道真以为我对暴君生情了不成。”
“本公子记得有人曾说,自己现在是栩妃。”花贾不屑冷笑,转着音说道。
鸢栩听出他的意思,这原是那日宫中遇见他时同他说的。还耿耿于怀着呢。
她眼眶又蓄上水,解释道:“那日宫中对公子动手,只是因为察觉周围有皇后的眼线,所以不敢跟公子有亲近之举。”她说,“奴家从始至终心心念念所爱的就是公子啊,公子难道忘了我们的从前吗?”
说道从前,花贾脸上神情略微动容,从前她痴缠不休,心醉魂迷的模样,隐约浮现在眼前。
从前无论他说什么,这人都会唯命是从。
就算面前摆一口油锅让她跳下去把自己炸一炸,她也是不会拒绝的,只还担心炸的不够香。他走过的每一块地方,摸过的每一样东西,鸢栩都会看上半天,偶尔还小心伸手偷摸一下。
偷偷看他时的痴傻模样,真的是像牛皮癣一样讨厌啊……
“我本想出宫希望助各位一力,若是各位不信我也没关系,尽管按各位自己想法行事便是。”鸢栩并没有摆出要说服到底的意思。
点到为止,已经够他们紧张的了。
几人面色各异,他们今夜在此其实也就是为的几日后策反之事,如今这人带来的消息若可靠,其实他们也不过就是将时间提前一些而已。
但这毕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突然被一个外人来做决定,总觉得不甚放心。
“他奶奶的还等什么等,乘着狗皇帝前两日刚受伤,禁军统领又下了诏狱,正是我们起兵的好时机啊!”孙以急不可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