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揉了揉眉心。
能耐下性子坐着真是不容易,这样恶劣的环境,原主居然还可以活到二十六岁。
“别吵!”他出声打断,妖魅的眸子覆上阴云,旋即一字一顿道:“栩妃屡次霍乱寡人宫闱,罪不可赦!即日起废去妃位,贬为贱奴,不准入宫!”
鸢栩双眸圆睁,不可置信看向他,这是要……赶她走?!
什么情况!!
“我没做!为什么赶我走!”鸢栩愤怒。她断定容清肯定知道她不可能会如此。
皇后篡着的手缓缓放开,暗暗松了口气,垂下的眸子里满是得逞的狡黠。
蛇打七寸,击碎一段君王的感情,就告诉他所爱人的心不仅似蛇蝎,而且从来都不在他身上。
只要栩妃以贱奴身份出了宫,要杀她轻而易举。
不过她不成为容清看重的人,融合命盘就不会对她有影响。之后再杀她,就当给自己泄愤。
“寡人没义务跟你解释,来人!拖出去!”容清冷峻的脸孔坐在那如冰山一般。
门口侍卫听到旨意立马冲进来架住她,鸢栩使力挣脱,扑通跪地。
“陛下,皇后她……唔……”皇后一个眼神,就有侍卫上前直接捂住了她的嘴,连拖带拽将她带走,任凭鸢栩怎么咬都不松手。
许是容清在侍卫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这几个侍卫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蛮劲,鸢栩一路被押至宫侧门,关进铁栏板车里,手脚拷上铁链。
锁进了车后,她彻底放弃挣扎。
要是几个人看守她也罢,有魄冰刃摆脱他们不是难事,但这一队人都死死看着她,着实没法逃了。
一块黑布遮下,她坐在板车里,逐渐失去对方向的感知。
片刻,只听外面声音愈发嘈杂。这怕是已经出宫了……
石斛和林秋儿还在宫内,等下了牢车她得想办法溜回去!
就不应该这么快将容清救活,现在倒霉到自己头上。
摇摇晃晃一路,差点没将鸢栩晃吐了。
车突然停下,黑布一掀,灼热的阳光打在身上,鸢栩不由闭起眼缩了下身子。
“下来!”侍卫呵了一声。
鸢栩眯起眼,打量着眼前有些破落的茅草小院,才刚一下车,就被推搡进去,咔嚓一下落了锁。
听着外头声音逐渐变弱,等到人都走完了,鸢栩掏出魄冰刃,刺入门缝,对着锁咔咔一阵削,怎么都削不开。
奇了怪了,难道又是一把假的?
鸢栩皱起眉,拿着刀子朝地面石头劈去,一下就切成了两块。如果这刀不是假的,那定是这锁有问题。
鸢栩转身往上空一跃,刚到房顶的位置,脑袋倏地磕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竟然设有结界!
容清既然不担心她刺杀,为什么要将她关在这里?该死的浑蛋!
鸢栩气鼓鼓坐在院中,或许是结界阻挡了外面一切力量,她竟也觉得头顶的太阳不那么灼人了。
整个下午,都没有找出结界上有一丝半点的缝隙可以让她撬开。
她躺在杂草地上,看着天空逐渐被夜幕遮盖,月亮现出个淡淡的影子,结界外的树随风摆动。
石缝底下的虫鸣声渐渐响起,鸢栩手指抓着一把杂草,脑中突然跳出一个念头。
外圈出不去,那干脆走地下好了!
她立马翻身而起,找了个离结界最近的位置开始向下挖。蓝刀子除了小了点,其他都挺好使,不管刨到什么都如切泥巴一样。
不到两个时辰就刨除一条地道,手指搭上房子外的土地时,鸢栩心中一喜,果真出了结界!
她拍拍身上沾的灰土,朝后面结界愤愤踢了一脚,转身离开。
哼!区区结界还想困住她?
拿着身上的蚕丝华锦去布坊换了一套粗衣,鸢栩顺便将掌柜多给的两个铜板送了路边乞丐。
鸢栩走到宫门口,侍卫看守得比她想的还要严密,堪堪望去,里外围了两层。
她装若无意的走两圈,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地点,不料却被敏锐的侍卫警惕地盯了一眼,她赶紧收回目光低头走开。
鸢栩远远坐在酒楼上,打量着宫门情况,突然见一辆宫车停在门口,一个穿着官服的老头从车上下来。
虽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鸢栩从他衣裳上的兽纹来看,就知他品阶不小。
鸢栩脑子一转,上次还在宫里见到了花贾,兴许他能有办法入宫!
“客官要吃点什么?”酒楼小二见她占着位置不点菜,又大声问了一句。
鸢栩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站起身摆了摆手,“不吃了。”出门往花府方向而去。
“叩叩叩!”连敲几下门,管家终于打开。
“咦?你……”管家看着鸢栩,只觉十分眼熟。
“我来找花贾。”鸢栩道。
“花公子不在府里。”管家回道。
“那他在哪?”
管家摇头,“跟着将军府的孙公子一起出去的,许是往哪喝酒去了。”
一说喝酒鸢栩脑海中自动有了方向,除了春醉楼,那姓花的估计也不会去其他地方了。
管家看着来人瞬间消失的身影,本想着她会不会是府邸之前的丫鬟之类,现在看这身手,是他认错了。
不知又是这花大公子打哪惹的风流债。
梦华街依旧是灯火酒绿,春醉楼更是其中佼佼者,抬眼便可看到它挂满红灯笼的楼尖,卷翘的房檐上立着雕刻精美的小兽,楼身通体发着金灿灿的光。
鸢栩正欲踏入,却被门口春娘拦下来。
“你想来这卖身,还是砸场子?”她扭着身子朝鸢栩走来,故意往上画的眼角,像极了妖界花蛇精。
不过那花蛇精的身材要比她更好些。
春娘抬起鸢栩下巴,精锐的眸光细细看着她,“脸长得不错,可惜身子太干瘪了些,值不了几个银子。”
“十两,怎么样?”春娘细眉一挑。
“不要。”鸢栩偏开脸。
什么叫她干瘪值不了钱,她要是放在药铺子里卖,可是万金难求的上上上品!
“那你出个价我先听……”春娘话突然顿住,转头朝着准备进场的一位公子媚笑,“呦小侯爷可算又来了!”
被叫小侯爷的人正被两个姑娘围着,听得人叫他,醉醺醺咧嘴一笑。
“我要找花贾。”鸢栩朝春娘道。
春娘柳眉一蹙,看回鸢栩的脸色瞬间暗沉下来。
“那看来你是要来砸场子了!”
鸢栩摇头,“我保证不会影响你做生意。”
“来我这找负心情郎的人多得是,每回都要跟你们干一场,我可赔不起。”春娘勾起嘴角,“你若先交个五百两定金保证不闹事,我便让人带你见见。”
鸢栩掏出拿布包着的首饰,“这些都给你。”
春娘打开粗粗看了一眼,并不满意,“我春醉楼招待的可是贵客,用得都是上等东西,你这点子首饰连我春醉楼一张桌子都赔不起。”
鸢栩正要反驳,倏地被一道目光打断。
“呦!这是新来的?”小侯爷上下打量着鸢栩。
春娘扇子往他身上矫作一拍,“害,小侯爷的眼光可是变差了,这等货色哪里入侯爷的眼,里面有的是好姑娘给侯爷挑。”
小侯爷用力眨了下眼睛,还是觉得这素衣女子不错。不过春娘都这么说,估计就是他喝酒看花了眼,才觉得好看。
“嗯,拿来给本侯爷捏个脚还尚可。”小侯爷蔑笑着,被身侧两姑娘连哄带骗的牵了进去。
春娘将东西还给鸢栩,“要我说,你与其来这找负心汉,不如拿着这点东西去那。”
春娘往对面一样闪着金光的酒楼指了指,“里面绝对有比你那负心汉好上百倍千倍的。”
鸢栩顺着看去,几个粉白小生的站在门口,虽不如这边热闹,但也时不时见有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