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不可能的。”冯尚书说道,“将军放心,别说是五百,就算将军只带了二百人,也足够我们用的了。”
白挑了挑眉毛,露出侧耳恭听的表情。
“只要白将军领兵去城外大营和京城提督胡江天,要求他们按兵不动就行了。”
胡江天是父亲的旧部,几乎也是从小看着白翎长大的,领兵作战主打一个刚勇无比,原本是父亲在定远军的左右手。
不过后来因着胡江天阵前酗酒,险些贻误战机,后来酒醒了被父亲痛骂一顿,他自知自己喜好这些杯中之物,而且说到底是自己的问题,他虽然刚勇,但不代表不分是非黑白,自知有错后也没有生出什么怨怼之心,自请离开定远军。
不过他离开了,父亲却帮忙让他进了御林军,后来他自己也做到了京城提督,掌管京城九门的守军,而且和父亲也一直有往来,且不说逢年过节带了礼品来拜会,父亲在京城时,他常常会在黄昏时分提着两块猪头肉来找父亲喝酒。
老爷子戎马一生,自诩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继续在定远军中,陪着老将军战死,父亲停灵之时,老爷子抚着棺材老泪纵横。
而他儿子胡靖为从小就被送到了定远军中,被他父亲耳提面命的告诉他不许喝酒误事,父亲战死黑羊口的时候他也在,不过捡回了一条命,白翎要带兵去北边平定柔然的时候,这位本来要从病床上挣扎着爬起来的,结果被白翎硬生生按了回去,表示:“定远军这次损失惨重,新兵还需要操练,此事马虎不得,不如等你身体好些姐去城外大营帮我操练新军。”这才按住他。
如果不是这次白翎是偷偷摸摸回来的,这一圈父亲的老部将无论如何她应该都去问候一遍的。
冯尚书和冯良想到这个,也不是很让她意外。
白翎想了想,道:“冯尚书有所不知,京城守卫和城外大营都是为了拱卫东京,保护王上而设立的,就算是我亲自过去和他们解释,在如今这么敏感的时刻,没有王上的手书,恐怕成功的概率也不高,而且这样一旦失败,定远侯府首当其冲,冯尚书好算计啊。”
冯尚书笑了:“将军看来还是不相信我们,我不会让将军空着手去的,将军会带着王上的圣旨前往。”
白翎顿了顿,目光投向冯淑妃,有些了然道:“哦,娘娘会帮我们弄到王上的册宝是吗?”
冯尚书模模糊糊地说道:“差不多吧。”
白翎一摊手,非常明确地表示:“我不信。”
众人一愣。
白翎叹了口气:“如果尚书大人的方法就是让淑妃娘娘透出王上的册宝,伪造诏书,那我不信,淑妃娘娘在宫中久了,恐怕有些事情未必做得来......”
“你什么意思?”冯淑妃声音几乎提高了一个调子。
白翎偏偏头,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并不是不相信冯尚书,而是不相信冯淑妃,以至于语气之中带了微微的嘲讽。
冯尚书刚想说什么,结果被冯淑妃这句话顶了回去,看着白翎似笑非笑的目光,明白自己哪怕替女儿辩解,现在这个样子也不会被他相信了。
冯尚书忍不住觉得一阵心累,一边是深感白翎年纪虽然不大,却一点儿也不好糊弄,一边又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并非是只有王上册宝的伪造旨意,而是王上亲笔所写的真正的旨意。”
“下这种命令,在这个时候,王上是疯了还是死了?”白翎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是啊,他要不疯了,要不死了。”冯尚书眯了眯眼睛,“自然有乐意下这道旨意的王上。”
“原来如此,你们胆子倒是真的大,中秋宫宴失败一次了,这么快还敢来一次?”
听到白翎提到“中秋宫宴”,冯尚书的脸色明显变了,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将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白翎冷笑一声:“你当我都是淑妃娘娘那么好糊弄吗?”
冯淑妃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她没太听懂白翎在说什么,只大概明白她是在嘲讽自己,听她的意思,中秋宫宴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父亲真正要刺杀的不是太子而是王上。
冯淑妃想到这个吓了一跳,却又强忍着不敢问,长长的指甲都扎进了手心之中。被白翎收入眼底。
“将军既然猜到了,那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冯尚书说道,“太子虽然醒了,但身体依然不怎么样,中秋宫宴是因为太子突然的搅局才失手,如今太子可没有再救他一次的命了。”冯尚书的眼眸之中骤然闪过一丝冰冷杀意,随即又立刻隐藏起来,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慈祥而没什么精神的老尚书。
“就算我对你们的计划有信心,相信你们一定能成功。”白翎摊了摊手:“既然你们能拿到那位听话的王上下达的真正的旨意,为什么又需要我来帮忙呢?”
“将军说笑了,军中不喜欢我们父女的人还少吗?”冯尚书似乎对军中的人如此“误解”冯家十分痛心,“他们似乎总是有一种想法,如果国家出现什么问题,那必然不是他们的错,而是我们这些手握权利的文臣的错,殊不知我们也有诸多苦衷......若是王上因病暴崩,三殿下登基,哪怕过程文书都是全的,他们也必然要怀疑是我们从中作梗,派人送去的旨意也会疑神疑鬼......”
冯尚书话没说完,但是白翎已经听明白了。
军中不满冯家的人多了去了,若是三殿下登基,还下达了这么一道旨意,别人不说胡家父子肯定第一个不信,真的闹起来了,就是开了一个坏头,让诸多对冯家不满的势力,萧澈的太子党,都会借此生事。
而如果这道旨意是由白翎去送,胡家父子肯定不会疑神疑鬼。
白翎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