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翦扭头看了看她,道:“姐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你送他这么贵的东西,未必是好事。”白翎叹了口气道。
白翦皱眉:“怎么我做什么都不对呢,这还不是为了你嘛,若不是给严峣的面子……”
“我是说……”白翎顿了顿,“那一看就不是他的东西,明目张胆的如此,不怕他在军中有闲话吗?”
“他还用因为这个有闲话吗?”白翦不屑道,“当军营里的人都是瞎子聋子呢,明面上谁敢说,私下里早就传来了。”白翦起身道,“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认下,王宫里那位都捎自家亲戚呢,遮遮掩掩什么?”
白翎暗道不妙,她倒不是反感严峣要带冯英进来——她本身也是父亲权力运作之下的结果,她不会否认。
但严峣是个要面子的人,肯捎带冯英绝不是他的本意,多半是他家的那一堆亲戚闹事,权衡之下才做了决定,这事传来了严峣只怕自己心里会别扭很久。
白翎颇为头痛,最终想着到时候得事情到时候再说吧,于是道:“叫上楼棣去,我去看看那边严峣肉烤好了没。”
白翎平日里并不爱排面之类的东西,也是受了父亲的影响,就算来军营也都是同将士们同吃同住。
所以今日严峣出来令起了帷幕还是挺显眼的,也亏得天色晚了人四下散了。
夏季暑热,白翎不爱喝锅茶,于是让人送了海碗的冰豆花来,陪着烤肉吃也算解腻。冯英现在严峣的身边,弯着腰道:“可还有什么准备得不周全的?也好叫我再跟着学学。”
严峣淡淡道:“多谢你了,一切都好,只下去吧。”
白翎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低着头盯着肉:
嗯,真是好漂亮的一块肉。
冯英正退回去,正赶上白翦抱着楼棣掀了帘子进来:“姐,我把……”
结果正撞上冯英往外走,白翎出生道:“瞎叫唤什么,你快进来就是了!”
白翦硬生生地把“楼棣”二字咽了下去,道:“冯英哥也在呢?”
“嗯,这是……”冯英这声“哥”听得心花怒放,看着楼棣,楼棣非常傲娇地只给了他一个屁股。
“娘家弟弟。”白翦随口胡诌道,“家里大人来北边办事儿,给我们带两天,过几日就回去了,出去别乱说。”
白翎没注意到白翦那个“娘家弟弟”一出口,严峣有点变了的脸色。
“我懂我懂。”冯英连忙道,开玩笑,能和定远侯府扯上的亲戚必然都是大官,自己几两肉挑人家的错处去。
白翦一扭头:“你喝酒去吧,这儿用不上你帮忙。”
冯英听出来这是赶人了,赶紧告退离开。
楼棣轻轻“啧”了一声,随后兴高采烈的跳下来,对着白翎邀功道:“我一路可是连头都没敢抬呢。”
“是是是。”白翎拿了一串肉给他,“尝尝烤得怎么样?”
楼棣咬了一口,道:“肉烤得不错,就是料不行。”
“熟了没?”白翎问道。
“熟了倒是熟了......”
白翎放心地拿起一串吃,楼棣气鼓鼓道,“原来是叫我试毒呢?”
“怎么能叫试毒呢?这叫第一串给你吃。”白翎继续吃肉道,“唐国的烤肉和我们果然不一样。”
楼棣不满意道:“唐国的烤肉配方也是从我们那儿偷去的,原先他们的东西做得可难吃了,许多草原上的草都可以磨碎了作为调料,他们都没学全。”
“那怎么办,要不你别吃?”白翦翻了个白眼道。
楼棣自己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样的东西洒在自己的肉串上,随即啃了一口:“这个味儿差不多了。”
严峣皱了皱眉:“你大老远跑过来还带这个?”
楼棣“哦”了一声:“我是带了,但路上吃完了,这个是找蓝爷爷要的。”
严峣与白翎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眼中读出了相同的疑问:“蓝鹤卿还会这个?”
“只是要了几味药材,然后我让鹿赫又去采了几个草,自己调的。”说罢楼棣又洒了一些吃了,随后问道:“你们要不要尝尝?”
白翎本来多少有些顾忌,但见他自己也吃了,就无所谓了,楼棣笑笑,似乎什么也没意识到似的,问道:“是不是好吃很多。”
“确实。”白翎顺手将手中的肉分给了严峣,“你尝尝?”
严峣手里正占着,于是索性直接叼住,由着白翎喂给他,道,“还可以吧,马马虎虎。”
楼棣恨不得把那块肉给他下点毒。
楼棣大约是太久没有出来了,外面的一点动静都能让他兴奋起来。到了晚上,营帐外的士兵生火烤肉,又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唱夏国的小调,楼棣往看了几次,想要偷偷摸摸地看看,又终究是担心收了回来,最终只是外面的人唱歌,他的身体跟着轻轻的晃动。明显看得出他很兴奋,甚至问白翎要她手中的酒喝。
白翎惊奇道:“你才多大?就开始喝酒了。”
楼棣很不满意:“在柔然,像我这么大的男孩儿,已经开始跟人拼酒了。”又有点儿垂头丧气地说,“可惜我不行,哥哥说我身体太差了,不能总喝酒,只能喝一点点。”
白翎知道柔然人喜欢喝酒,也很能喝酒,却依然不许,道:“不行,用筷子蘸一点儿喝。”
楼棣对于这个主意很是鄙夷。
倒是白翦出来打圆场道:“无所谓了,我这么大的时候,爹也许我喝一小杯的。”随后将自己面前的一只錾金商鸟小酒樽给他,“就这么多,喝完不许要了。”
事实上就是这么一小遵也是高估了楼棣了,他其实说的“楼樾不让他总喝”应该换成“楼樾不让他喝”
不然白翦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会有人喝了这么一点酒,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
白翎压低声音:“叫你不干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