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他们煮醒酒汤来?”
严峣无奈道:纵横(一)“你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是医生不成,叫蓝鹤卿来吧。”
二人深以为然,结果蓝鹤卿跑了一趟,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大晚上的叫他过来,蓝鹤卿把了脉,来了却发现不过是喝醉了,蓝鹤卿道:“不是什么大事,睡一觉就好了,将军不必惊慌。”
白翎道:“实在是他身子太弱了,谁也不敢打赌不是,辛苦蓝先生了。”
蓝鹤卿一走,炉火已经灭了,也不必再生,吃不下肉了,只是挑着腌制过的豆子花生小银鱼一类,慢慢的吃喝。
结果忽而听得秦且红在帐外道:“将军,有信使送了信过来。”
这个时候?必然是急事了,白翎也不敢耽搁,道:“快送来。”
白翎一扫信件,道:“是唐国人。”
“高和?”白翦问道,“什么事情?”
白翎看了一眼一旁的楼棣,他似乎睡得正香,道:“胡尔仁他们又找上唐国人了,并且希望能找到我们。”
“找我们?”严峣道,“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凑巧?”
“应当是凑巧吧。”白翎轻声道,“若是认定了,肯定不会找唐国人带话。”
“其实我们倒没必要完全对胡尔仁赶尽杀绝。”白翦忽然道,“他得罪楼樾了,有没得罪我们,适当的时候帮一把,让他继续……”
“别傻了。”白翎打断道,“楼樾不是傻子,之前还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结果忽然就能继续到处蹦哒了,谁都明白背后有人搞鬼。而且胡尔仁比起楼樾,他和汉人的仇更根深蒂固,比起他,楼樾多少是个能谈判的人。”
“我实在想不明白,干嘛非得在楼樾一棵树上吊死,夏国和柔然的边境线不长,我们同柔然也没有太大的冲突。”白翦道,“如今是为了盟军,我们大老远的跑居庸关来,你下去问问就知道,夏国人最恨的是以前是唐国现在是雍国,对于这两个国家,楼樾能提供多大的助力?”
“至于什么金银,我们缺这个?我……”
“此事再议。”严峣忽然打断道,指了指一旁睡着的楼棣。
白翦不再说话了,叹了口气道:“我叫冯英送他回去吧。”
“也好。”
冯英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出去了,严峣松了口气,他说到底不是个心大的人,道:“他应该听到了?”
“肯定听到了。”白翎道,刚刚蓝鹤卿示意了他没睡着。
“我们直接和他说这小崽子鬼精鬼精的,肯定不信。”白翦道,“不如让他自己听。”
“我们同楼樾合作,若是真被人发现,恐怕对夏国的名声有损。”严峣忧心忡忡地说。
白翦嗤笑道:“雍国的仇还没报呢,何况楼樾不出点血也不行。”
是的,他们对楼棣那个“到时候让他哥哥把他赎回去”的计划很感兴趣。
但并不是原来的黄金,而是柔然从唐国人手中偷来的冶铁和铸造技术,以及铁矿的买卖。
“这两日我们的人说看到云下城总有人往外跑,恐怕胡尔仁蹦跶不了几日了,手下不少人人心散了想逃跑。”白翎道,“郭开的建议是,我们不妨帮胡尔仁一些,若是叫他这么快死了,柔然人还不够疼。”
白翦皱了皱眉:“不会……”
白翎摩挲着手指:“此事叫我好好想想,而且也得看看楼樾的意思。”
“怎么说?”严峣收拾着杯盘狼藉的桌面。
“如果楼樾死不松口,那么胡尔仁也就不过如此了,楼樾觉得就算我们帮胡尔仁,他也不怕。”白翎道,“那为了一个胡尔仁损害我们和楼樾之间的人情就太不划算了。”
“如果楼樾真的松口……说明柔然内部不是铁板一块,楼樾本人是想速战速决的,而且胡尔仁也没那么好对付,那么保下胡尔仁就有点必要了。”
“可如果我们不能明目张胆,那就算我们出手,也就无非只能保证胡尔仁活着,最好也就不是个光杆。除非和楼樾彻底撕破脸,不然胡尔仁就算活下来也几乎不可能反攻了。”
“谁要靠着他反攻了。”白翎道,“胡尔仁对付楼樾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正统。”白翦忽然道,“他自称有老可汗的遗诏,而且带走了果斛力的儿子,只要胡尔仁活着,他就是唯一一个能解释遗诏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亲眼见过遗诏的人。以后柔然叛乱的人,对楼樾不满的,如果胡尔仁死了,他们可能只是一盘散沙,但他活着,那他们必然会打着胡尔仁和遗诏的名号做事,楼樾的正统就会被慢慢蚕食掉。”白翦感慨了一声,“郭开这个主意……太毒了,就连楼樾自己都没法解释。”
“你答应了吗?”白翦问道。
“柔然人有句老话,当你站在饥饿狼群中,不能指望狼群今天没有胃口。”白翎近乎冷酷道,“这是他们自身的问题,他不能指望敌人仁慈。如果楼樾答应了,也不必我们亲自动手,把消息透给唐国人,他们肯定会救胡尔仁去。”
一个是兵权,是柔然绝对强势的掌权者,一个是所谓正统,有老柔然王遗诏的贵族旧臣。
一个表面统一内部却暗流重重的柔然,比两个分裂但是稳定的柔然更符合中原的利益。
严峣了然,这才是白翎。
她对楼棣的照顾是真的,应付柔然日益膨胀的野心是真的,替夏国谋划一个更适宜的未来也是真的。
她不会因为私人的感情影响理性的决定。
严峣叹了口气,自己呢?又真的做到了吗?他不敢说,冯英如今就在外边站着,他不敢说。
白翦道:“前朝太祖也曾打到柔然的都城盛乐城,甚至大部分时间柔然不过都是附庸罢了,怎么到我们这儿就得用这种手段了?难道今不如昔嘛?”
“也能,当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