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事实上还猜对了大部分,如果不是楼棣之前的事情里面认识了白翎他们,或者严峣拒绝帮忙,现在大概率楼棣就真的在燕北城之中了。
“那夜闯大营的就是那些柔然贵族的人?”
高和点点头道:“他们倒也没提出说结盟活着怎么样,只是送了一份画像,请乐康胥将军注意一下这个人,此人是楼樾宠爱的亲弟弟,最近很有可能逃到居庸关活着是燕北城来了,若是来了的话,还请乐康胥把人扣下,无论死活,他们都会重金报答。”
“乐帅答应了?”白翦问道。
“这有什么不答应的,听闻楼棣虽然是个孩子,却是常常能给柔然王楼樾出主意,若是能把楼棣杀死在这儿,也是大功一件吧。”高和打了个哈欠,“何况又不是我们要杀,是他们柔然人狗咬狗,还不许我们捡个便宜了?放心吧,就算抓到了,乐帅也不会轻易把人给他们,肯定是要重重的敲诈一笔的。”
白翎有点心虚,一抬头撞上对面白翦的眼神,两人不约而同地眨了眨眼睛,又在高和看过来的一瞬间低头。
白翎去拿银签子插绿豆奶酥吃,白翦一块一块地捡了釉里红的高脚碗之中冰渍的梅子往嘴里塞。高和道:“这么喜欢这些果子?那走的时候不妨带点。”
“嗯嗯嗯,可好吃了。”白翦连忙道,连忙把口中的梅子吞了下去。
高和愣了一愣,道:“你吐核了吗?”
“额......我喜欢吃核。”
高和一脸看傻子一样的难以言喻。
“说起来就这事而已,又有什么好瞒着众人的。”
“瞒着?”高和奇怪道,“他们瞒着了?”
呃......他们确实说了闯大营的是柔然人来着。
“只说了是柔然人,已经被杀了。”白翎道,“你又遮遮掩掩的,我以为什么事情。”
高和了然,道:“我遮遮掩掩地是因为谁?”
白翦把口中的梅子核吐出来,道:“难道是因为我们?”
“不然呢,你们之前刚刚把乐坚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还被王上提到蓟京去敲打了,就算我们再怎么辩解,恐怕你们也认定了乐康胥那边的人很可能和柔然勾结这种事情了吧。”高和道,“说是帮柔然贵族找楼棣,实际上乐帅自有自己的打算,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分裂柔然,那更好不过——但这事若是找你们说了,只怕又以为乐帅通敌了吧。”
白翎皱皱眉,乐坚的事情铁证如山,如今倒弄得像是他蛮不讲理似的。
高和看出白翎的不满,安慰道:“乐坚再怎么做错了,那也是乐康胥养了那么多年的义子,如今人都没了,自然乐帅怎么想都是好的,乐帅记恨几下也都是正常,只要不耽误四国的联盟,他嘴上说几句也好,行为上故意排挤你们几下也好,就由他去呗。反正成王败寇,如今活下来的是小侯爷,又不是那个乐坚,白将军何必和一个死人计较。”
“话是确实这么个道理。”白翎慢悠悠道,“你们唐国的事情,我怎么好插手。”
高和知道自己这话多半是不怎么讨喜的,又因为之前冯三初的事情,高和多少有点心虚,低声道:“好歹这件事情算不上是损害唐国,我也就和二位说了,柔然的局势没有那么乐观,特别是如果乐帅下场去挑拨这些旧贵族和楼樾的关系,一时半伙儿恐怕战争停不了。”
白翎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她知道乐康胥如果真的能分裂柔然,只怕对盟军,对中原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她不会因为一点私仇就去破坏乐康胥的计划——当然,楼棣也肯定不能给他们的。
如今想想,楼棣在夏军之中反而是好事,旧贵族们找不到楼棣,就不敢放松警惕,楼樾找不到楼棣,就不敢结束战争。两边这么僵持着打不出结果,对中原才是最有利的。
回去要不要限制一下楼棣给他打个发消息呢?
高和道:“如今云下城附近已经基本在那群果斛力的旧部手中了,楼樾退回北边的盛乐城,也就是说,如果楼棣真的在居庸关活着燕北城,除非云下城被楼樾收回来,不然楼棣都联系不上他哥哥。”高和顿了顿,“请二位放心,乐帅与柔然人是世仇了,打了一辈子,他一心小而言之是为了唐国,大而言之是为了中原,就算过程看起来奇怪,结果也一定是不利于柔然的。”
过程看起来奇怪?白翎想了想,道,“乐帅是打算收留柔然贵族吗?”
这群贵族终究不是楼樾的对手——这是必然的,但是如何延长这场柔然的内斗,等这帮贵族战败,收留他们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楼樾打到南边来,这群贵族只能往南跑,若是乐康胥不收留,这群人肯定会被楼樾斩草除根。
高和叹了口气道:“楼樾的野心绝不仅仅是当个在草原上放牧的柔然王,‘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侧,立马吴山第一峰。’听听他做的诗,谁敢说他没有叩阙之念。终究中原和柔然必定有一战的,如今还好一些,是盟军和柔然之间的战争,若是平日,恐怕就是唐国和柔然的战争了。”
白翎自然听得懂,这就是唐国依然准许他国的士兵屯兵在唐国的边境的理由吧,唐国不想被逼着独自对抗柔然。冀国雍国和夏国选择不走,未尝不带了些别的心思,唐王那样火爆的性子,也硬是忍了下来。
白翎道:“高太守说错了,就算盟军解散,各自回去了,真有那么一天来了,难道我们夏国会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吗,就算不是出兵支持唐国,也必然在其他地方帮忙。”
高和苦笑道:“但愿如此,白将军这样想,难道所有人都这样想吗,若真是如此,唐国又何至于自己守着北境守了这么多年,唐国的国库又